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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被淋得透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汽车的灯光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姿。
轰隆。
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床垫上,没有重心,没有方向。
“唰——”一辆车在她面前疾驰而过。
白幻幽抹了抹脸上被溅的脏水,抬头再看时,那辆车早已不见踪影。她软绵绵的站在那里,突然胃里一阵翻滚,她扶着马路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冷,从脚底开始,到小腿,腹部,胃,心脏,直到牙齿,全部发着抖。
这种情况她曾经有过,那是她少年时,南星曾经教她辨别过的东西。她以为她可以避开,却没想到,药物的研究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
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在她的柠檬水里下这种无聊的药?她想要什么?想测试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
白幻幽突然笑起来,抱着路边的垃圾桶,无法遏制地笑起来。
突然地,雨的细针没有再光顾她的身体,世界安静了。
慢慢地抬头,白幻幽看见了一把深蓝色的式样普通的雨伞,而这把伞的主人正一脸震惊疑惑不安地看着她。“白小姐……你不是要去赶地铁么?”
白幻幽怔怔地看着他的手,那些修长而漂亮的手指,那是适合琴键的手,而不像是她现在的手,太小,钢琴对她来说似乎早已成为奢望。“我胃有些不舒服。”她这样说着,慢慢站起身。
在这样的雨夜,无论是赶地铁还是打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必须要回公寓,白幻幽甚至想随便找间旅馆凑合过一夜算了。
“我送你回家。”辰昕这样说着,俯身将一身泥泞的白幻幽拉起来。
白幻幽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车,突然想起某个男人,然后她笑道,“我可付不起你得洗车费。”说完,她决定拿出手机给欧阳聿修打电话,至少,她赔得起他。
“下雨的时候不要用手机。”
“这倒也是,我可不想被雷击中。”白幻幽这样说着,举目四望,想在蒙蒙雨雾中找到一个既可以避雨又可以打电话的电话亭。
“车子脏了又如何,总比生病要好。”辰昕的声音很淡,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孩子也长大了呢。
白幻幽默默地想着,她终是点点头,对辰昕道,“那就麻烦你了。”
两个人坐上车,辰昕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毛巾递给白幻幽,又将车里的暖气开开,这才发动了汽车,朝着前方驶去。
雨夜的街巷,引擎声,刹车声,脚步声,声音的洪流如幕布一般,轻轻盖落两人的心跳。沉默无止境的蔓延,收音机里传来哀伤的歌声,可歌词唱得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去仔细分辨。
下车时,辰昕打着伞将白幻幽送到公寓门口,看着她走进去,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这是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安稳,这是自卡西迪奥蓦然消失后,他第一次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或许,就像夜所说的那样,这双眼眸,实在是太像了。但是,也唯有这双眼眸,与那个生死未卜的人儿相似。
洗过澡,换上干净柔软的晨褛,白幻幽披着湿漉漉地头发到楼下准备喝一杯热咖啡暖暖身体。她一边转动着研磨器的手柄,一边怔怔地想着事情。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跑下来?”欧阳聿修在书房里办完事情,正打算上楼去看一眼白幻幽,却发觉一楼的灯是亮的。
“欧阳大哥……”白幻幽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尤其是在那天之后,她总觉得心有戚戚。连带着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公寓,都是能躲就躲。她不是怕他的怒气,她只是不想让污浊的自己染黑这一抹纯澈的蓝。
“叫我聿修。”欧阳聿修从身后抱住她,温暖的手轻轻盖在她放在研磨器手柄上的手,低声道,“咖啡喝多了会上瘾,而且对你的心脏不好。”
“嗯。”白幻幽躲在他的怀抱里,汲取着温暖。她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界定他们的关系。房东与租客?朋友?情人?还是……
欧阳聿修将白幻幽打横抱起来,却又将眉尖轻蹙,“比前几天又瘦了,小丫头,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白幻幽趴在他怀里,轻声道,“有吃啊,而且顿顿都是牛排鹅肝。”
“琉璃阁那边的工作很累?”
“不累,就是太耽误时间。”白幻幽叹了口气,对于夜的异想天开,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再说,像这样就这让她认输?
没可能
来到白幻幽的房间,欧阳聿修拿出吹风机,轻轻替她吹着头发。他撩起她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麽轻柔,如此细腻的动作,不禁触动了她心中的最柔软的地方。
从梳妆台的镜子上可以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别人所说的那样,最爱他一低头的温柔。对白幻幽而言,她爱极了他专注的神情。
这个男人,变幻莫测,尽管他们以前是搭档,是男女朋友,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她了解的,就只是他的其中一部分而已。
头上不断传来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一直轻柔地抚摸著她的头,察看干透了没有,可是这样的举动,却令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渐渐地,温暖让她有些睁不开眼,随着倦意朝她席卷而来,令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而思绪也变得朦胧一片。不知不觉间,白幻幽便进入梦乡了。
温暖的灯光倾泻在她的脸上,凉风钻进窗缝,拂起了她额前的浏海,而那微风也不时划过她的脸颊,犹如温柔地亲吻她般。可是为什么,在她思绪一片朦胧间,竟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正在抚摸她的脸颊。
因为她太困了,所以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继续酣睡着。那只大手的主人开始用手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一直划过她的肌肤,落到下巴处,那移动停止了。
那动作,很轻柔,彷佛是害怕吵醒她一般。这就像是一场梦,感觉总是虚有似无的,心底却笃定,这是真实的,一点也不像是在梦中的感觉。
不单如此,轻柔的呢喃声不断传进她的耳里,那声音就犹如天籁般悦耳,一直萦绕在她的耳畔。声音非常熟悉,而且还带著宠溺的语气。
就在此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上,白幻幽在睡梦中,感觉到熟悉又温暖的感觉传到唇瓣,就觉得这并不是一场梦。
心里被疑惑覆上,白幻幽开始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清晨的阳光顿时向她袭来,一时间无法适应这光线,不由得用手背遮住面前的光线。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在房间左顾右盼时,却发觉……
一个人都没有。
白幻幽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唇瓣,似乎还残留住那温暖的感觉,难道,刚才的都是一场梦?可是若果是梦的话,会有那么真实的吗?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合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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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合约(下)
每一夜,灯光和积郁在空气中的酒精都在闪耀。白幻幽很少在琉璃阁停留到太晚,她不想自己的期末设计将全部灵感都交付于此。
窗外始终是一片漆黑,无论白天或黑夜,黑暗始终笼罩,不给人任何想象和希望的空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冷漠的,唯有发丝在通风口的冷风下飘摇,将所有情绪掩埋。
夜,不过是想告诉她,琉璃阁内,所有的生物都寄居在黑暗中。阴霾使他们安心,酒精让他们坦然。炫目的灯光可以让他们褪下虚伪,将埋于灵魂深处的欲望淋漓尽致的展现。
旋转的灯光下是旋转的人们,尽情舞动的身体仿佛是在世界末日的盛宴上舞蹈。那样僵硬的洞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铁皮玩偶,脚上却穿着红舞鞋,舞蹈,舞蹈,直到发条断掉。
白幻幽坐在角落里,旋转的灯光在她脸上滑过斑驳的色彩。
辰昕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疏离,就像是一块长年长在琉璃阁经历了风吹雨打却从未被奢靡魅惑的石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幻幽的脸颊,呢喃,“好像……”
白幻幽转过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像谁?”
辰昕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白幻幽拥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胸口不断起伏着,仿佛一放开,情绪就会崩溃。
白幻幽犹豫了一下,终究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安慰年幼受委屈的孩子。她给予他的不多,她也没想过他们之间到底有多深厚的姐弟情。或者,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主从关系,所以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太过难受。何况,他本就是她准备让顾怜幽和姑母崩溃的一张牌。
辰昕知道会有被放弃,甚至是被那人亲自毁掉的一日。所以,当车祸的消息传来时,他不免长吁一口气。然而,在下一秒,他却又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在他的胸膛上,隐隐作痛,辰昕知道,自己失去了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东西。
可他还是将公司大笔的钱都用来治疗若洋,治疗他濒临死亡的弟弟。没有了束缚,他笨就可以展翅翱翔,何况,当初是她给予他的身份,他自然有资格继承她的一切。
肆无忌惮的挥霍在他被人抓到夜面前戛然而止。
辰昕这时才回忆起来,他的璃月姐姐同时也是他必须要服从的“魅”,忉利天之主最疼爱的“魅”。突然,他觉得那人一定不会死,他觉得那人一定是在暗处冷眼观察着他,然后,嘲笑他的愚钝和丑陋。
然而,夜只是告诉他,“魅”安排了他的弟弟进入某项药物的临床试验,就算不能救他的命,至少可以稍微延续一些时日。
那一瞬,辰昕的喉咙扯出一个尖利而怪异的喊声,他撕心裂肺地吼出来,“啊——”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像疯了一样拼命叫喊着,发出的是野兽受伤时的嚎叫。
他喊着只属于他的语言,所有人都听不懂。一阵阵的疼痛渗到心里去,好痛,辰昕泪流满面。
在那之后,他退出了娱乐圈,回到忉利天,以“魅”副手的身份,接管琉璃阁,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它原本的主人。
他相信她一定活着,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
比如,对不起。
比如,谢谢。
比如……
门再次打开时,白幻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大学同学。那些人走到场中看到她,然后集体移动到她面前时,其中一个男孩笑着提出共舞的邀请。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转身就走,可是,今天,也许今天有一些特别,白幻幽答应了他,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瞪视下,走到舞池正中。
手轻轻搭在男孩的肩头,身体轻轻摇曳着。这样寂寞的夜,黑暗在城市的上空飘荡,灵魂游离,在狂乱和孤独中一遍又一遍的舞蹈着。每个人都希望有谁可以按住自己的肩头,让暖流传遍脊背。
这一切,无关爱情,仅仅是情绪,或是,只属于夜的寂寞。
霓虹的闪耀有些诡异,在酒精的刺激下,男孩渐渐将白幻幽拥得更紧,嘴唇也贴在她的耳边,游离着,在即将贴上她的嘴唇时,原本被他拥在怀中的白幻幽却被人带离。
在灯光转暗的刹那,白幻幽看着眼前的人轻笑,“夜先生,您回来了?”
“是。”夜冷着脸,低声道。
“可惜,现在时间不早了。”曲终时,白幻幽微微一笑,向后倒退一步,“明天,您应该可以审阅设计稿的初版了吧?”
离开时,伦敦又在下着雨。从地铁出来后,白幻幽坐上公车,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大雨,蓦然想起某部电影里的台词——你怎知去年流淌的轻烟,不是今日滂渤的大雨。
夜很喜欢这句话中的禅意。
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