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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考上托福上了头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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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晶媚蹙眉插腰地瞅她一眼。
“不是!”见她根本毫无兴趣,索性一股脑地跳到她的床铺上,翻开报纸大声地念道:“国际知名服饰霓裳集团,日前设计稿被窃,并于美国制造上市……”
这么一朗诵,随即引起黎雯的疑惑和关注,一把抢过报纸仔细地阅读着。
这才知道她是真的误会柯毅伦了,而费毕斯和罗黛丝正是那幕后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因为受雇于某家外国公司指使,现在那家公司也正被调查举证当中。
那家公司的头号劲敌是霓裳,有许多订单全被霓裳给拿走,在明争不过的情形下,所以才走这一步。
她神色愁悒地放下报纸,默默不语地发着楞。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叹口气,木然地说:“能怎么办,木已成舟。”
何晶媚小心地探索问道:“还是决定要如期出国吗?”
黎雯将报纸塞进她怀里,苦笑一下。
“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放弃?”
“但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情,就为了这么一点小误会而放弃,好吗?”
黎雯面无表情,呆楞楞地看着何晶媚好半晌,才幽幽地叹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不够成熟吧!但是我觉得我为了维持这段感情,付出太多的心力,到后来还是伤痕累累,我觉得很累。”
何晶媚见她如此感慨,想替柯毅伦说些话,也说不出口。
黎雯沉思了一下,嘴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而后自嘲地笑着。
“也许是他太优秀了,他让我觉得自己和他相差太远,心中永远隐藏着一分恐惧,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和阴影一直笼罩着我,所以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紧张不已。”
经她这么一说,何晶媚已经稍能了解,为何在误会冰释后,黎雯还是执意要走的原因了。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了。
第十章
已是午夜时分,柯毅伦仍在他的工作室内为下一季服装发表忙得不可开交,时间愈接近,他就愈忙,忙得昼夜不分,根本无暇抽出时间处理他和黎雯之间的误会和僵局。
“采玲,这件黑色大衣腰身要再修改,我看改两吋好了。”
“姜师父,这件紫色外套已赶好,先把它穿在人台上,一会儿我们再来讨论修改。”
“奕惠,那件苹果绿的衬衫做好了没,明天已经要彩排了,怎么还不见成品。”
柯毅伦忙着和所有工作人员商量、检讨、修改所有的表演服饰,颈项永远垂着一条皮尺,手腕上也戴着针包,以备随时量身、修改。
“小林,这件米色针织的配饰呢?”
“雅惠,这件裙子的上衣不是拿去刺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拿回来,明天一早立即过去取回,听到了没?”
虽名为彩排,但明天就已经有许多国外厂商会提前来参观,顺便下订单,而今年提前来参观的国外厂商又比往年多了三、四倍,因此柯毅伦更是丝毫不敢马虎,掉以轻心,战战兢兢地要将正式表演秀和预演彩排做到最完美。
聚精会神的神态不亚于他在设计时的那分专注。
“小林,替我把设计原稿拿来,这件衣服和设计稿有出入。”
黎雯站在工作室门外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柯毅伦,他始终未发觉她已在门外观看他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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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进来呀,你干嘛一直杵在门外?”小林抱着一具人台经过门口朝她喊着。
黎雯只是木然地朝他点点头,犹豫着。
好不容易,柯毅伦终于发觉到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朗笑地走向她。
“为什么不进来?你来多久了?”一手拉着她进来。“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要自己出门,太危险了。”
黎雯吁口长气,不多做表示。
“还在生气吗?我都说过了,那是场误会。”
她恍若未闻地盯了一下四周,交给他一袋消夜,阴郁地看着他长满胡渣的帅气脸庞。
脑里思绪一片混乱,柔美的脸庞有一丝淡淡的轻愁,凝视了他半晌,从皮包内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他。
柯毅伦凝视她落落寡欢的模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地接过纸条。
“这是──”
“我坐的班机。”她简单地说。
惊愕地盯着她一会儿,他艰涩地开口。
“说清楚。”
她深吸口气,心头一阵酸楚,更有一分深层的悲哀。
“这礼拜天我要去法国了,奖学金已下来。”
闻言柯毅伦错愕不已,感到心中一阵轻微的痛楚。“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冷硬目光逼视着她。“这礼拜天不就是明天吗?”
避开他询问的目光,忐忑不安地咬着下唇,咽下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柯毅伦怒不可抑地扳过欲转身的身子。
“走!我们到办公室去谈!”
“没──”
话未说完已被他推出门外,拉向办公室。
柯毅伦快气疯了,才刚解决一档事,现在又来这件事,而女朋友要出国留学了,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太可笑了。
柯毅伦合上办公室的门,双臂环胸地斜靠在门板上,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她不安地咬着下唇,阴郁退缩地看着魁梧带侵略性的柯毅伦,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柯毅伦脸孔紧绷,语气严厉地质问:“为什么你始终不相信我?”
她仍是沉默。
看她一副漠视的态度,柯毅伦更是忿怒得像一股疾速奔窜的血液逆流,也大声地咆哮:“说呀!”
黎雯一惊,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令她有些心惊胆跳。
走向窗棂边,神色愁悒地眺望着街头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压抑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眼睛半掩,睫毛密密地覆盖出一层青黑影子,微弓的肩背显得凄楚单薄。
“黎雯!算我拜托你好吗?”柯毅伦扳过她薄弱的身子,按住她的肩头急道:“为什么我解释那么多次,你还是不肯相信?”
他如洪水猛兽般的怒气一爆发便不可收拾,按住她肩头用力地摇晃,像是试图将她摇醒,而黎雯只是冰冰冷冷地瞄他一眼,推开按住她肩头的双手。
“你早就知道我一直在等奖学金下来的。”
“我相信那该死的奖学金早就已经下来了,我问的是──你为何偏偏挑这时候?”他怒吼。
黎雯深吸口气,闭上虚无到极点、空洞的双眸良久。
“我并不是故意挑这时候走的,而是学校已经来了三次催函了,我明天再不搭这班飞机走,会赶不及开学。”
“这不是理由。”
他黑黝的眸中燃烧着两簇熊熊怒火,直勾勾地盯着她略显不安凄恻的苍白脸庞。
也许该是对他表白的时候了。
忐忑不安地咬着下唇,黎雯终于困难地开口说:“你说的没错,奖学金只是个借口,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蜚短流长的闲言闲语,今天有杂志拿我当标题,明天又有杂志谈论你的新欢,我受够了!”压抑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如断线珍珠直落而下,她泪涔涔地掩面哭泣。
认识黎雯也有好一段日子,她不是一个轻言哭泣的女孩,除非她真的委屈到了极点,教他顿时之间不知所措地心软了下来,几乎是颓废地瘫坐在沙发上,思绪一片混乱。
他只是喃喃地念着:“为什么你始终不愿相信我。”语气中饱含着浓浓的失望。
她泪潸潸悲痛不已地说:“不是我不愿相信你,而是有太多的人和事夹在你我之间,让我已经无力再承受了。我累了,真的很累,我也舍不得你和我的这段感情,要不是已身心俱疲,我又怎么会舍你而远走他乡呢?”
黎雯说的字字句句深切地刻入柯毅伦的心坎,那么深那么痛,他多么珍惜黎雯这个难得的女孩,但现实的人事和无情舆论的打击,居然把一向坚强开朗的她,伤得如此的深,令她不得不抛下一切,甚至于他,而执意远走他乡。
闭上双眸什么也不想,他也在一瞬间突然觉得疲惫不堪,一手不断地揉着眼凹,神情悲切,以往一张英姿焕发、神采奕奕的脸庞,如今看来是那么的沮丧。
两人沉默了半晌,连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终于,黎雯幽幽地开口了。
“那──我走了,毅伦。”
机场内人潮繁忙,来来去去,连飞机班机也是起起落落的。
黎雯独自站在航空站的柜台前等待排位。
带着这种悲凄淌血的心离开台湾,是她不愿意的,也许毅伦和她一样,但是他应该很快就会遗忘的,一定有人很快就会取代她的位置。
毅伦和她在一起实在太委屈他了,他原本生活是那么多采多姿,认识她后,便将所有的喜好一改,只为迎合她,博取她的欢心和快乐。
也许她是太自私了,从未替毅伦着想过,只会一味地取求,但现在才这么想已经太迟了。
“小姐,你好,麻烦把护照和机票给我。”
航空站柜台的小姐打破了她的沉思,满脸局促地朝柜台小姐牵强地笑了笑,才将手中的护照给她。
“黎雯!黎雯!”
一阵急促的呼叫声,将她漫不经心的神思拉回了现实,颇为讶异地看着正快步跑来的何晶媚。
“还好!我终于赶上了,我还以为来不及了。”何晶媚喘呼呼地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我不是叫你不用来吗?”
何晶媚用力地摆摆手。“不!不是!是──”
“小姐,你的机位已经划好了。”
“哦,谢谢。”黎雯接过证件,半扶半拉地将何晶媚拉到一旁的休息椅坐下。
待气较顺后,何晶媚才又开口。“哪!给你。”将手中一只白色大纸袋交给黎雯。
黎雯不解地看着纸袋内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干嘛送礼物给我?”
“不是我送的,是柯毅伦,他两个钟头前像个鬼似的,跑到公寓来敲我的门,又将车钥匙丢给我,拜托我一定要及时将这袋子交到你手中,他说很重要。”何晶媚有些忿忿地嚷道:“我问他为何不自己来,他说今天有很重要的预演秀,他必须在场监督走不开,所以只好拜托我了。”
黎雯神色黯然地望着纸袋,默默不语。
何晶媚依旧不停地抱怨着。
“你知道吗?他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活像个殭尸、吸血鬼,一早来敲门,害我结结实实地被他吓了一大跳,我想他大概一夜没睡吧,不然他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
何晶媚说的愈多,她的心就揪得愈紧,心痛得无法言语,两行热泪忍不住地又在她苍白秀丽的脸庞上顺势滑落。
何晶媚一看见她这副泪人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从皮包内拿出面纸让她拭泪。
“既然舍不得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何苦这般的伤自己。”
黎雯擦掉泪渍,一脸苦楚幽幽地看着何晶媚。
“你是知道的──我无法忍受他那些蜚短流长的花边新闻、闲言闲语,我太爱他了,爱得以至于无法忍受任何一个女人和他有关。”
何晶媚若有所悟地笑开,拍拍她的背安慰。
“没关系,也许你到法国以后想法就会改变,到时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她苦笑。“希望如此。”站起身。“时间不早,我该进去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