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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唐门在暗中将那些来寻仇的门派全都记录下来,准备个个清除?”谢文笛眼睛一亮,这的确是好计策。但自从他四十岁以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这等险招。
唐若凡没想到对方竟猜出了己方的计谋,不由点了点头。
“这步棋偏又险,恐怕不是老夫人的主意吧?”
“唐家在蜀中,早就知道当今的天子并非池底之物,蜀中终有一天会收归朝廷管辖,当日崔宁上任剑南节度使就是给唐家的信号。加上南有千嶂,近处又有青城、峨眉窥伺,唐家骑虎难下,只得出此下策。”
“可是……这计策中还缺一个关键的角色,对不对?”
唐若凡眸光一厉,但是看向谢文笛神情自若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宫主大才,果然他说过,这一切都难不住宫主。”
“谢某也未曾想过,竟然唐家这一代还出了这样一个智冠武林的枭雄”
山下的声音逐渐响起,唐若凡不但不慌张,反而勾起一笑。“看来谢宫主说得是真的,只是晚辈好奇,宫主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和朝廷联合?”
“清君侧。”谢文笛优雅的吐出了三个字。
当初他入长安便是与李忱商议今日之事,他门下破停云殿帮助李忱诛杀马党党阀,李忱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帮助千嶂宫解决这苗疆的隐患。
“难道谢宫主就不怕飞鸟尽,良弓藏?”
谢文笛回以一笑,“所以我将这千嶂宫传给了笛儿。”
唐若凡眸子一眯,闪过了一丝危险。外面的声音似乎随时都要闯入,唐若凡突然一笑:“谢宫主难道不好奇,为何我到现在还不逃?”
谢文笛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因为有我。”熟悉而陌生的声音,陶笛儿从浑浑噩噩中清醒,第一个看过去。
从来没有想到,表情似笑非笑的唐若涵竟是这般的耀眼。
陶笛儿感到心被狠狠的一扎,钝钝的疼。
那种从一开始就萦绕于心却一直不敢正视的事实。当初在山谷,自己去见他的时候,飞过去的那个黑影明明就是唐家特有的暗鸽。应该失去记忆的人,却无巧不成书的跌落山壁,恢复了记忆……
为什么在千嶂宫宝唯找到他却不伤害他,为什么去蛊神谷的时候踪丝明明断了但他却不承认。无论是陶之然、谢文笛甚至是旁观的兰卿求都或多或少的暗示过自己……
呵呵,是她自己傻啊
唐若涵没有看陶笛儿一眼,只是沉声道:“谢宫主,下面的人暂时上不来。不如还是和晚辈仔细谈一谈吧。”
谢文笛眼带激赏的看着唐若涵,“当**临走之时,我就和你说过,没想到你还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唐门几百年来,已经腐朽不堪,若是坐以待毙,只有被众家蚕食殆尽。”
“所以当日唐堡主去世之时,才会留下一个‘神志不清’的继承人?”
唐若涵凤眸中折射出冰冷如寒玉的光辉,薄唇浅笑,“让谢宫主见笑了。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不敢,”谢文笛笑了笑,“只是谢某说过的话,唐少爷可曾想过?”
唐若涵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复杂,但仍是一脸沉稳的笑容,“晚辈不才,恐怕无法体会谢宫主深意。今日算是我棋差一招,后会有期。”
“青城和峨眉两派,不都已经被你控制了吗?蜀中恐怕也已经重新落回唐家掌握之内了吧?唐家如今急着要寻找陆家宝藏,难道还是想问鼎天下吗?”谢文笛一皱眉,终于沉不住气。
唐若涵淡雅一笑,黑眸中闪过一丝炫目的神采,眉宇一挑,带着一种自来的风采傲气。“唐家本没有这个打算,如今有谢宫主坐镇,更是不敢放肆。唐家……从来只需要蜀中。这一次,不过是给当今圣上和各方门派一个警告,顺便剔除一些唐家的糟粕。”
这样大气的回答显然很和谢文笛的脾胃,淡淡一笑,“唐少爷须知快刀斩乱麻还不够,有些事情还要循序渐进。”
唐若涵也回以一笑,“今日重来千嶂宫一游,的确是受教了。”
言辞锋利,和当初那个纯如稚子的孩子再无半分相似。
唐若涵顾盼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唐若凡,“放人,我们走。”
“可是……”唐若凡似乎想说什么。
但唐若涵率先已经迈出了一步,唐若凡叹了口气,点开了陶笛儿的穴道,跟随而去。
然而让所有人都愣住的是——
陶笛儿捉住了唐若涵的衣袖。
唐若涵停步,淡淡的回头:“有事吗?”
陶笛儿抬起眼睛,两人相同的异色眸子相对,“有多久了?”
唐若涵一抿薄唇,眼中闪过一丝难解之色,就听陶笛儿哆哆嗦嗦的干涩生意重新响起,字字锥心刻骨——
“你骗我多久了?”
头发被那人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很温柔,但陶笛儿却忍不住睫毛一颤。
“……从见第一面开始。”似是叹息的答案,陶笛儿的手中一空。
那衣袖像是从来没有半分留恋一般,转而没了痕迹……
陶笛儿站在原地,像是没了知觉的木偶,直到谢文笛上前扶住了对方,少女口中才一口血呕了出来……
“冷、好冷……”陷入昏迷的陶笛儿无意识的呻吟。
谢文笛眸色一凝,“不好,她寒毒发作了。”
身体犹如坠入冰窟,但心里却是更痛——
“奶奶,我喜欢她。”
“娘子,我能摸摸你的脸吗?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娘子……我不是傻子,我就是笨一点。”
“娘子,我们生宝宝吧……”
一句句,声声在耳,但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唐门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上)
唐晚楼看着那从千嶂宫主宫出来的身影,眉头一皱,跟了上去。
另一边,崔宁携夫人浣浣还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近了屋子。床上躺着重伤的白秀,但谢文笛等人却围在软榻前。
崔宁硬朗正气的俊脸上神色一紧,而何浣浣早已经凑了上去,看到众人围着的那个眼神空洞的少女,就禁不住红了眼眶。崔宁搂过爱妻安慰,而那披着斗篷的人则是足下一顿,挺直的后背微微一震。
“崔大人,浣花夫人。”谢文笛见到二人颔首为礼。
“谢宫主。”崔宁抱手还礼,而何浣浣则是有些不在乎,“什么浣花夫人,先告诉我,笛儿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谢文笛没有先答话,而是看向了那边披着斗篷的男人,“这位是?”
斗篷接下,一张俊美不凡却冷峻冰凝的脸,谢文笛一动容,“皇上?”
李忱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看着那张记忆中明朗狡黠如今却黯如灯枯的脸,直到走到对方面前,李忱低头和对方直视,眼中满是复杂。
他曾经想过,如果再一次见面,该怎样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酷刑还是辱骂?亦或是狠狠的**于她……当日被背叛的羞耻让他几乎在最重要的关头心如死灰,要不是太傅劝解,也许今日站在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那个宦官。
但如论如何,他最终还是赢了。
就像今日,如论如何他在见到对方的那一时起,他就知道自己狠不下心。
“……笛儿?”有些陌生的称呼,带着僵硬,李忱才发现,原来自己基本没有这么唤过她。
陶笛儿的眼睛恍如熄灭的火苗,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李忱一皱眉,“怎么回事?”
谢文笛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痛惜,“是心伤,七情如炙,心腑俱伤。加上寒毒……”
“可有医治方法?”一旁的何浣浣连忙问道。
谢文笛脸上出现了一抹悲叹之色,摇了摇头。李忱面色一寒,一把握住了陶笛儿的手,但力道并不大,有种意外的温柔。
“崔宁、崔夫人,回长安。”
这里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但长安一定会有。
不管有多么困难,朕会治好你。朕还没有亲自和你算以前的帐
“不行,谁说她要和你走她要和我们走”陆熏风脸色阴沉道。
李忱不答,目光凛冽如刀,崔宁和何浣浣不禁都是一个寒颤。然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脚步声极近,打破了几人间的僵局。
“何将军不好了……属下参见皇上”来人看到李忱先是一怔又连忙施礼,接着急道:“又有一群夷族人攻上山来了”
她声音爽朗,手提半人高的板斧,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黑虎寨首领花娇娇。
“花娇娇,怎么回事?外面不是有千嶂宫的人用幻境吗?为什么……”何浣浣在外有将军的品级,见下属来了连忙问道。
“末将也是听那位兰先生说,他的幻境被破了,所以……”花娇娇与当日不大相同,身穿戎装的女子多了几分英姿,少了几分痞气。
“你是……”谢文笛看到来人不禁一怔,眼神有一瞬飘远。
陆熏风听到花娇娇的名字也是一愣,“你是娇娇姐?”
何浣浣已经跑去亲自督战,而花娇娇听到这一句脚步却是一顿,豹子一样锐利的眼神看过来,“你是谁?”
“我是陆家独子陆熏风”
“陆家?”花娇娇一愣,随即啊了一声。“你、你有什么凭证?”
陆熏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金哨子,花娇娇不由动容。
的确,花娇娇就是当初被灭门的花振湖将军的长女。当初灭门时她侥幸逃出来后,就带着家传的一半藏宝图流离外面,直到建立了黑虎寨。正因为是受家庭影响,所以黑虎寨的训练才如同正规军队一般,她虽然是女孩子,但心思缜密,也着实有了份名气。
当初李忱之所以盯上了黑虎寨,一方面是趁机掠夺兵权,另一方面则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了可能有藏宝图。他虽为皇帝,但户部掌握在马太监的手里,根本无法过多扩大自己的势力。是以才以身犯险,终于在水牢内的密室得到了那半张图。但经过参研,却发现这宝图却不完整。当日哗变,花娇娇所拥有的“招安”筹码便是这另外半张宝图的下落……
花娇娇脸色一白,知道陆家有难大概脱不了自己的关系,虽是无心但仍是愧疚不已,“原来是陆家弟弟,你好。”
“原来你就是娇娇姐,当初父母常和我说起你,不过还以为那年你就……”陆熏风遇到故人本是高兴,但话说到这儿忽的打住。
他越是这样,花娇娇就越是愧疚。
她一生光明磊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和兄弟们肝胆相照,但当初却迫于形势将陆家的事情抖了出来。
外面何浣浣已经回来,脸色有些不佳,回来便道:“皇上请移驾。”
李忱一皱眉,“情势有这般严重?”
“唐家似乎找来了一个高手,幻术不管用了。而咱们的人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梦境之中……”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何浣浣皱了皱眉,“总之请皇上先移驾到安全的地方。”
“是蛊虫”床上重伤的白秀能听到几人声音,不禁发声提醒。
“蛊虫?”谢文笛眸光一闪。
白秀点头,“在蛊神谷,我们遇到了一只可以制幻的蛊虫。当初我和笛……陶笛儿回这里的时候,蛊虫和唐若涵在一起,至于其他……”
几人脸色都不好起来——怪不得唐若涵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已经控制了蛊虫。
那么蛊虫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甘心被唐家驱使呢?
崔宁俊眉一拧,立刻要求李忱速速转移。
当初皇上要以身犯险之时,崔宁便不甚赞同。但太傅说这一次皇上非来不可,他才勉为其难。但若是皇上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么刚刚稳定的朝纲不是又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