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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自己果真是到了阴曹地府,萧云寒想了想,在上面签道:“肖青白。”
辛三娘教给她一面精致的木牌,道:“肖公子,拿着它,明日辰时,‘丐帮总舵’门前,自会有人相认。”说罢又取了几两碎银子,递给云寒,目露怜悯,道:“这点银子先拿去用吧,把未打点好的事情,都安排一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云寒怒目而视,怎么,就认定了我会死吗?于是拿了木牌转身便走,可走了两步转身又回来,一把夺过银子,揣进怀里,毕竟丁香还等着她,萧府的米缸早空了,不能空手而回,何况万一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总要留点什么给丁香。她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有责任心的好丈夫。
辛三娘送她行至门口,看她前脚踏出了门槛,还不忘道一句:“祝肖公子好运。”
萧云寒不得不承认,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上街买了高价米面,汴河边买了条鱼,拎着向萧府走去,换了张微笑的面孔,心中却是忐忑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更好好。。。。。
75
75、生死之间(上) 。。。
夜凉如水,温媚,寂寞,包容。
可是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却没有人能这么想。完颜重望还是保持着白日时的姿势坐着。他的身体虚弱得厉害,生怕一动,就会轻易倒下。毒性难清,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如此坚持着,到底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好好。
他知道好好没有入睡,因为好好一直在咳嗽,越来越厉害。好好□着上身,紧致完美的肌肤和身躯浸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重望听到好好隐忍的声音,想来是又咳血了。心下自嘲地笑,好好的伤,想必,还是自己打的,如今自己的心,竟然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重望的思绪开始变得飘渺而恍惚,只是遥远的,刻在时光背后的记忆却日渐清晰。他年少就随父上了战场,回到上京宫中的第一夜,因了太过安稳舒适的环境,而彻夜难眠。完颜重望就是这样一种人,他深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他也深知自己身为庶出,地位低下,所以他对自己要求很苛刻,他彻夜读书,练功,他可以不眠不休,甚至在寒冷的冬夜,用冰雪擦拭身体逼迫自己清醒。因为他有个遥远的梦想,在自己看来伟大的梦想:他要得到父亲的宠爱,为他的母亲和弟弟,换来所有人的尊重,毕竟彼时重雪还小,留在宫中遭人白眼的日子,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承受。
在那个难眠的夜,完颜重望离开了房间,花园深处,他看到了一个疲惫不堪的,舞刀的孩子,年纪与重雪相仿。那夜月光淡漠,看得不大真切,可那孩子光洁洁白的皮肤却在月光下微微反光,只是身躯有些单薄。
那孩子停下来,回头看了看,重望距离他不过十几步远,他闪入树后,静静地看,他实在不忍心打扰这孩子,想必,这也是个心怀梦想的孩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男孩叫完颜朔风,庶出,母早逝,是个连他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都不曾在意过的生命,卑贱而渺小的生命。
多年后,完颜重望已成为受人瞩目的金军统帅,出征前夕,一名少年跪在他面前,对他说:“请让我跟随您左右。”
重望骄傲的眼睛里,不能忽略那少年坚定的目光和温润的微笑,却没有看到一旁的重雪嫉妒鄙夷的眼神。
他在想,若不是好好与重雪矛盾不断,若不是在他每次受到陷害时所有矛头都指向好好,若不是好好始终不变的温和到令人恼怒的微笑,若不是自己行军用兵太过疲惫对这孩子毫无耐心,他会不会像疼爱重雪一样疼爱这个弟弟,他会不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而不长久地将他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抛弃在寒冷的开封府打探消息,他会不会在他受伤疼痛的时候给他温暖而不是更严酷的惩罚,那样,他会不会少受许多痛苦,会不会感到幸福。
可是好好似乎从无畏惧现实的冷漠,他永远卑微地,平和地跪在完颜重望面前,不卑不亢地说话,独自承担所有罪责。
完颜重望有一瞬间的懊悔,可,那也只是一瞬。他能清楚地感受生命从体内流走的感觉,那触感如彻骨的水,漫过肌肤,质地凉薄。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他于是说:“朔风。”
好好轻轻应了一声。
完颜重望道:“过来,那角落太冷。”
好好迟疑了片刻,才过来。重望苦笑,这孩子与他,真是太生疏了,俨然的敬畏,而不似兄弟。好好单膝跪下,替重望裹好自己的衣服,重望微微地推开他的手,道:“来坐下,靠着我。”
好好坐下,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靠近完颜重望的身体。他感到一只手臂将他拥入怀里,一个温凉如水的声音说:“孩子,睡会吧,你太累。”
好好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他感觉到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真的很轻,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这份自己期盼了十几年的温情。
他走过的日子,太过寒冷,冷如坚冰,冷到连微笑都不能融化一丝一毫,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切记忆的苍白,仿佛这一刻,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完颜重望说:“这些年,受委屈了。”声音,轻如叹息。
寂静。地牢里,偶尔有滴水的声音,回音空阔澄净,不带丝毫生命的杂质。没有人说话,可重望分明感觉到他怀中单薄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那消瘦的双肩轻轻起伏着,他隐约感到衣襟有些冰凉的润湿了,可他的触感已经开始模糊。
他伸出手,想像安慰重雪一样安慰这个坚强了太久的弟弟,可是那双手覆上他的背,他的肩头,他分明被那些交错的伤痕吓住了,这个单薄的孩子上的伤,竟然远远多过自己,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他摸到了肩头那处烙铁烙下的印痕,不禁轻轻问:“那纹身… …”
他许久,在听到好好轻微的,颤抖的声线:“有个术士说,王兄… …命里得青蛇保佑,一生顺畅平安。”他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不必再说下去。
完颜重望用衣衫裹紧了他,好好的头就贴在他的胸口,他突然觉得生命的可贵,想去抓住它们,他突然就想,也许自己还有机会,可以补偿这孩子。
他轻轻的问他,生怕自己声音一大,就会伤到这孩子:“策划这一切的,真的,只是汉人百姓?”
好好在他的怀里,许久的沉默,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他说:“是的,王兄。我们一定会出去。”
完颜重望微微摇头,搂紧他,轻轻道:“出去后,替我好好照顾重雪。”
好好猛然抬起头来,黑暗里,重望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好好在微笑,他把泪水咽进了心里:“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完颜重望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轻轻道:“睡吧孩子,睡吧。”
好好轻轻地,将头埋在重望怀里,小心翼翼地第一次被人疼爱着,他生怕这是一场柔软的梦境,生怕醒来就是更冷酷的现实。这一刻,他自私得什么也不想去考虑,真的,什么也不想。他觉得黑夜如此包容,包容了他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端木去睡觉了。希望亲们踊跃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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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生死之间(下) 。。。
可是,天却亮了。
完颜重望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微弱的阳光如冷水倾泻在好好的脸上,他醒了,可他不愿意醒,他在那冰冷的怀抱里,感觉彻骨的恐惧。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惧怕醒来,可是他醒了。似乎命运对他永远都是残酷,会在他得到一点上天微薄的施舍后残忍地掠夺。
他在这一刻,选择了逃。
“王兄,你等着,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王兄,东路军还在等着你回去。”
“王兄,我们就快回家了。”
在这虚拟的梦里,他突然很期待回到上京,他从未这么期盼回到那个冷漠的地方,只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一个疼爱他的兄长,况这兄长还是完颜皇室里最英勇最出众的皇子。那么一切都不同了。他想象着自己会受到和重雪一样尊重和照料。
是不是皇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今往后,可以真正的拥有一个家了。
可他想到了重雪。他喃喃地,又道:“王兄,我照顾不好重雪,真的照顾不好,我恨他,你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恨。”
“王兄,我怕… …”
似乎现实又逼近他,冰冷地催逼他醒来,他的声音轻如梦呓:“王兄,我怕… …”
没有回答。
可是铁门,却开了,好好听到脚步声靠近,可是他把头埋在重望的胸口,紧紧地靠着重望。他的脸很平静,只是闭了双眸,他还不愿意结束这场睡眠。
可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切寂静:“他死了,抬出去。”
他被人生生地重望怀抱中拉离,他抓紧了重望的衣襟,于是那片衣襟断裂了,刺耳的声音,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彻骨的绝望袭来,他想抓住命运,可是却扑了个空,重望的身体被那些黑袍的男人抬出去,他跌倒在黑暗的角落里,微笑。
似乎他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颠沛支离的一生,流离失所。他从黑暗里缓缓地站起来,冲过去,抓住一个黑袍男人的肩,那人回头,好好一拳迎上去,那人被打懵了,他不曾想到这单薄的少年体内有这么大的力量,好好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刀,刺入那男人的体内,鲜血喷涌如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骨肉断裂的声音,就好像自己脆弱的心脏。
几个黑袍人闻声赶来,好好奋力地砍杀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不是完颜朔风,而是完颜重望,他骑着王兄的马,提着王兄的刀,敌人铺天盖地地涌来,他是无敌元帅,他要维护自己的子民,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你答应我他不会死的!你说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毒!”一个少年的尖叫突然响彻漆黑的地牢。
好好看到了他,那双银灰色的惊异和绝望的眸子,他奋不顾身地向他冲去,完颜重雪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他泣不成声,阴影里,一个红衣男人,面颊露出微微的笑意。
“你骗我!你骗我!”完颜重雪疯狂地尖叫着,他抓住那红衣男人。
端木凡青轻轻笑:“你不是早就想杀他吗?他不死,你怎么能得成大业?别忘了,是你亲笔写的信,亲手挑选的刺客,现在他死了,你应该如愿以偿啊。”
可完颜重雪没有,没有愉悦,没有释然,只有恐惧,他还太小,注定是这场可笑的阴谋的牺牲品。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保护伞,那么,他将什么都不是。
好好提着刀,一步一步逼近他,完颜重雪几乎跌坐在地上,他疯狂地摇着端木凡青的身体,道:“救我!救我!我该怎么办!”
端木凡青厌恶地踢开他,抽出刀丢给他,冷笑道:“王子殿下,你现在没的选,到了这一步,难道还想退缩么?你没有退路了。”
完颜重雪木然地,喃喃自语:“没有退路了,对,没有退路了。”他又发了疯一般站起来,提了刀,疯狂道:“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对不起我!我不要在王兄的阴影下生存,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可他还是怕。他的手在颤抖,他被逼急了,挥刀向好好砍去。好好略一侧身,闪过了。完颜重雪继续后退,他的手臂颤抖地更加厉害,他奋力挥起第二刀,好好抬手,以手中的刀一挡,完颜重雪那刀便被震飞出去,他吓傻了,他绝望地惊恐地看着端木凡青,可端木凡青在冷笑。
“救我!救我!”完颜重雪喊得声嘶力竭,可是黑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