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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左天一脸惊讶地看着儿子问道,“是你下的?”
“姐她胡说!”左行狡辩道,“谁看见我吩咐左开下了?那左开是禁不住姐拷问,想脱罪乱说的!”
“左开是打小跟在你身边的小厮,他会胡乱冤枉你吗?”左禅吟高声质问道,“那你说说左开为什么要下药害这么些人?”
“我哪儿知道?你该问左开去!”左行理直气壮地说道。
左衍见状快步地走回了房间里。房门没关,兮兮和馨儿以及其他几个家眷便在外面看起了热闹。好戏呀好戏,你终于要开场了!兮兮在心里暗自偷笑着。
这时候,左老夫人勉强从*上撑起身子,靠在丫头身上,满面怒容地指着左行说道:“这小子……这小子一准是不服气之前我骂了他娘呢!好哇!日防夜防……咳咳咳……家贼最难防!左天你瞧瞧,这就是你*出来的好儿子!连自家人都敢下手呢!”
“左行!”左天反背着手严肃地喝了一声问道,“老实说,是不是你下的药?”
左行硬着脖子辩解道:“我没下药!姐姐单凭左开那么几句话就要定我生死,我不服!那左开指不定是受了谁嗦摆冤枉我呢!爹,您可查清楚了,别冤枉了您亲儿子!”
左天转头问左禅吟:“左开怎么说的?”
左禅吟道:“左开说是左行吩咐他去下药的。原本只是想药药戏班子那几个人,谁知道下错锅了,把所有人都给药了!”
“我没吩咐他做过!”左行叫嚣道。
“你没吩咐他这么做?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下药药戏班子那几个人?一没仇二没怨的,为什么要干这档子可笑的事儿?”左禅吟质问左行道。
“这话你该问左开去啊!问我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也吃了,只是还好我身子强顶得住,这才没事的。要真是我叫左开下的药,我自己有那么笨会吃吗?”
“哼!你不是笨,”左老夫人气得满面通红道,“你聪明着呢!知道下了多少分量,知道自己身子好顶得住,饭桌上敷衍地吃几口也就糊弄过去了!好个心肠狠毒的人!左天,你要再纵着他,往后指不定给你闯出什么祸来呢!”
“好了,娘,您歇着吧!这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左天说完吩咐左禅吟去把左开带来,然后领着左衍左行出了房间,往他惯用的书房走去。
兮兮趁机领着馨儿进了左老夫人的房间,先是一派关切的口吻问候了几句,继而又诉起了苦来。无非是说刚来京里不久,一直都老实本分地做事,没想招惹谁呢!事到如今,戏是演不下去了,请左老夫人把酬劳算一算,打发他们走好了。
左老夫人自然不肯了,安慰起兮兮道:“李班主你放心,有我在,断不会叫那起黑心肝的伤了你的!”
兮兮愁眉不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摆摆手道:“饿二子,伤不起呀!保明咬紧,泥,请别滴班纸好鸟。饿,咬走鸟。”
“要走?李班主你是要离开京城吗?”
馨儿接过话道:“我家班主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另外再找地方开戏。我们都是本分的人,就想挣几个花销,不想弄那么大的事儿出来。原来我家班主就不愿意进大户人家的,可拧不过您老人家一片热心,这才来了。谁能想到竟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儿,我家班主是怕了,不敢再多留了!”
“那你们又打算往哪儿去?要挣钱,没地儿比京城更好的了!”左老夫人劝道。
馨儿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走的话,往后只怕会更麻烦。多谢老夫人一片好意了,能遇着您这样贵气且懂戏,又不拿架子的人实在是难得。可眼下我家班主正怀着孩子呢,不敢有半点闪失。您说,今天要是她也吃了,那后果该多可怕啊!没准是一尸两命呢!想想都叫人冷汗直往外冒啊!”
“对滴对滴!”兮兮摸了摸肚子摆摆手道,“为鸟饿二子,饿得走鸟,多谢鸟,老复印!”说罢她当真微微行了个屈膝礼,跟左老夫人道了个别,拉上馨儿走了。
那左老夫人自然气得两个鼻孔出气。她是真喜欢兮兮这戏班子,像她这种贵妇,什么都有,却唯独难找乐趣。好容易来个招自己喜欢的戏班子,偏又给那狠毒的孙子吓走了,她心里能舒坦吗?
坐在*上生了会儿闷气后,左衍走了进来。她忙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左衍走到*边说道:“爹请了衙门里的人把左开带走了。”
“左行那小子呢?”
“他……爹说了,这事儿是左开干的,跟弟弟无关。”
“放屁!”左老夫人不禁冒出脏话来,拍着*板着急气愤道,“这分明是偏袒左行!谁都瞧得出来,那左行就是不服气我当人面儿骂了他娘,所以才故意给人下药的!心肠狠毒到这地步,你爹居然还护着。”
“毕竟他是爹的亲儿子……”
“亲儿子有个屁用!”左老夫人指着左衍道,“去,把你爹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奶奶,您还是先歇着吧……”
“少废话!去把你爹还有安姨娘都叫来!”
不多时,左天和安氏都来了。安氏喝过药汤已经大好了,手里捧着药碗走近*前说道:“娘,您先喝了这碗药吧!”
“喝什么?”左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巴不得你儿子毒死我才好呢!”
“娘……”
“滚一边去!”左老夫人怒喝道。
安氏只好退到一边,不说话了。左天在*边坐下说道:“娘,那事儿已经查清了,是左开跟戏班子里的人斗了两句嘴,心里不服气才下药的。我已经叫衙门里的人领了他去了,您放心吧!”
左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点头道:“是啊!果真是欺负我年纪大了,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随便拿话就来哄我这个老婆子了,是吧?行,我也不拖累你们了,也不回左府去了,就住这海棠斋里吧!省得往后再给人起心害了,连个冤字都说不出来呢!”
“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别说了,左天!我知道,你现下是给这狐狸精迷瞎了眼,处处护着他们母子。可你好歹也擦擦眼睛瞧瞧,她生的那两个种,有一个是好种吗?你要连这点都看不清,迟早是要让那两小子败了家底的!”
“左行左彻还小,他们是有不妥当之处,我会慢慢教的。娘,您放心,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再有下回!”
“罢了,我不回去,你们自己回吧!我就在这儿住着,还安乐些!”左老夫人一脸决意地扭头说道。
左天看了安氏一眼,安氏忙下跪恳求道:“娘,行儿和彻儿年纪都还小,又得他父亲*爱,自然有不少坏毛病。往常都是我和老爷太惯着他们了,您放心,往后我一准好好管教他们!”
“你?你会好好管教?你自己都没管束好自己,怎么去管束你那两个儿子?”左老夫人冷眉呵斥道。
“我有哪儿做得不好的,娘尽管说,我改就是了。”
“好,这是你说的!”左老夫人扭过身子来指着安氏说道,“既然你要管教你那两个儿子,那府里的事儿你应该没空打理了。正好左天也在这儿,把钥匙和印章都交出来,我暂时管着。等你把你那两个儿子管教好了,我再交给你!”
“这……”安氏忙抬头望向左天。左天劝道:“娘,您都一把年纪了,还管府里的事儿,就不怕外面说您儿子刻薄您吗?”
“我是一把年纪了,可脑子还没犯糊涂呢!再说了,我还有俩孙媳妇呢,个个出身名门,知书达理,聪明过人,就不能帮衬我吗?她要管教儿子,就安心地去管教,等把那头事料理好了,我自然还把大权交还给她。要不——”左老夫人沉下脸来说道,“左府我是不会回去的。左天,你就在海棠斋给我养老送终吧!”
左天颇有些无奈,不满地瞥了安氏一眼,点头道:“那行,娘说了算,这掌家的大权暂时交给娘,不过娘千万别勉强,要真管不了,还是交给她为好。”
“你放心,我管着保准比她妥当!哼!”
那安氏百般地不情愿啊!想当初,让左老夫人交出掌家的钥匙和印章,她可没少费心思,没少吹枕畔风啊!那两样东西握在手里还没握热乎呢,又得交出去,她心里怎么情愿?
可是,左天已经发话了,她再不情愿也只是交出来。把钥匙和印章交还给了左老夫人后,安氏回了她的房间里,坐下便哭了起来。
正哭着,左行和左彻两兄弟进来了。见她泪如雨下,忙问起怎么回事。安氏使劲地捶了左行一下道:“死孩子,你就不能争口气吗?你明知道你奶奶瞧不惯你们俩,你还去干那档子事儿!现下可好了,你奶奶把掌家的钥匙和印章都要了回去,往后看谁再给你们银子花!”
“什么?”左行和左彻俩兄弟都惊了。
“你们就不能学学左衍吗?在你们奶奶跟前乖乖的,听点话不行吗?”安氏哭泣道,“我费这么大的劲儿掌家干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们往后好过点?你们上头有三个哥哥,都是一个赛一个地能干,分家过是迟早的事儿。我要不攥紧点,你们得什么去?”
“奶奶怎么这么过分!”左行拍了桌面一下,跳起来嚷道,“她看我不顺眼罢了,还不让您掌家了?她压根儿就是紧着我们这房的人欺负!”
安氏拽了他坐下道:“你还想怎么样?去揍她吗?你爹都不敢,你还敢?放心,你爹说了,但凡你们俩乖乖的,替娘争口气,在你奶奶面前做几件体面漂亮的事,那掌家大权还是会要回来的。”
“奶奶就是个偏心眼!”左彻忿忿道,“她看不惯我和哥哥,也看不惯左衍,庶出的都看不惯!她就喜欢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当我们是路边捡的!”
“知道就好!知道还不争气点?瞧今天左衍在桌面上多听话啊,叫他娶谁他就娶谁,从不跟你奶奶和爹顶撞。你们俩就不能学着点吗?非得跟你奶奶过不去?”
“呸!”左行吐了一口唾沫子道,“我就瞧不上他那低眉顺眼的狗样儿!什么左家三少爷,压根儿就是个只会摇尾讨好的狗!奶奶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连个奴才都不如!”
“他娘早死,要不这样,你奶奶能容他到这会儿?他要像你们俩似的顶撞,早给丢出左家大门儿了!你们俩——”安氏指着这兄弟俩数落道,“都是有福气的了!要没我这娘,你们也早给丢出去了,还能做少爷?好好的,听娘的话,最近乖点,跟着你大哥二哥办几件上脸的事儿,等你奶奶气消了,你爹自然会让她把掌家大权交给我的,明白吗?”
“知道了,娘。”两兄弟极不痛快地应了一声。
安慰了安氏几句后,两兄弟闷闷不乐地出去了。刚出中庭时,两人抬眼便看见了左衍和明月,像是要出门。左彻冲左衍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子,低声骂道:“刚才在桌上还敷衍奶奶说要娶玉家小姐,这会儿又跟齐王府那小郡主混一块儿了,真是个墙头草,哪边风大倒哪边!”
左行不屑地说道:“你跟他急什么眼?他就那副哈腰点背的狗样,见谁不是这样?走,跟上去瞧瞧,看他跟那小郡主要去哪儿私会!”
两兄弟说罢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左衍和明月坐小轿到了城内的法光寺。进寺后,先去了正殿里为左衍的母亲祈福作法。明月虽然没什么耐心,但看在是左衍母亲忌日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坐蒲团上等着了。
祈福念经完毕后,左衍领着明月出了大殿,往后院幽静处走去。明月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都跟你来了,念经也念完了,总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