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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寄照片回来后来才失去联系,Jessica,去把书房柜子最下面那本相册拿过来。”
樵慕白盯着我,缓缓说:“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姨妈和姨丈身体还好吗?”
我说:“他们在二十年前的空难中逝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当时我也还很小,也不太懂事。”
他一直望着我的目光让我有点不舒服,觉得带着些质疑和排斥,但他是樵曙东的弟弟,他的确有权利评判批评我。
他没有再说话,我们一起走进餐厅在长餐桌上共进晚餐,坐下来聊天,翻看照片樵曙东研究我哪里长残了,大家讲些陈年往事,基本上都是樵曙东和萱妮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聊天气聊樵氏今年的人事业绩,萱妮突然说:“咦,你们家那两条硕大无朋的恐怖大狗怎么没出来迎接我们,黑虎和白狼呢?”
卫斯理笑道:“前段时间樵先生把它们送人了,太太怕狗。”
萱妮甚至连心不在焉的樵慕白听到无不表现出惊异的表情:“凝夕,你真了不起!那两条狗是你家樵先生的宝贝!”说得我非常不好意思,那两条狗我从没见过,我也根本不知道我来别墅之前它们被送人了,我和樵曙东相视一笑。
一会儿又将话题转到我身上,萱妮口气轻松地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樵曙东笑道:“这个我们都还不急,倒是你们该急了。”
我插话:“你们结婚多久了?”
“快四年了吧,慕白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妈还建议我去看看医生,现在好了有你和我分担。”然后和电话采访那样问我和樵曙东怎么相识,关心我的腿伤恢复得怎么样,萱妮很体贴地没有问太多私人问题:“你见过妈没有?”
“见过了。”樵老太太是个厉害角色,樵家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
“老太太身体还好吧。”
“还挺硬朗呢。”
“你们结婚是几月份?”
“四月份吧,那时候天气不很好,婚纱照拍外景时我冷得都快哭了,难得有个晴天,是不是慕白?”
樵慕白勉强笑道:“是吗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吧。”
“你喜欢打网球吗?改天我们可以来几局。”萱妮问我。
萱妮她嫁给樵慕白之前一定是个豪门大小姐吧,我笑着对她说:“我打得不好,”有些冷场,我很快补充上,“但是我很喜欢旅行,那时候和樵曙东在维罗纳就是自驾游,现在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考驾照呢?无论去哪里都方便些。”
“我上次学车被教练骂得可惨了,倒桩移库在练车场几乎没有失误过,没想到在考区时偏了害得我挂了,还要补考。”
“听人说,没被教练骂过是通不过考试的,我对补考倒不害怕,就是怕以后上道出事,像我这么粗心的就怕变成马路杀手,每次我看到关山别墅外盘山公路车祸警示牌上写着‘此地车祸已死亡1人’就有些怕,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全场空气都凝结住了,难道到我这个年纪不会开车是很丢脸的事情吗?还是这是樵家什么禁忌?我后悔失言,刚好樵慕白的手机响了,对我真是天籁之声,见过这一次,希望樵慕白早点出国,离我们远远的,我可以三年五载不用见到他。
他脸色晦暗:“我临时有些事得先走了。”
樵曙东挽留:“外面还在下雪呢,等雪停了再走吧。”窗外大雪纷飞。
“不了,事情有点急。”他很固执。
我知道樵慕白一定没有事,他只不过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罢了,我远远地看到他们从石砌的甬道上走出去,樵慕白走得老远已经上了车发动引擎,樵曙东和萱妮在说话,等我走近时他们已经停止了对话,萱妮冲我笑道:“希望你们幸福,有空常联系呀。”
樵曙东和我站在车道旁的樱花树下,我第一次到这里最吸引我的就是这棵树,按品种来算它应当算是日本八重樱,叫做八重红彼岸,然而它的颜色却是殷红色,就是血液的颜色,据说它是当年樵曙东的父亲亲手移栽到别墅里的,从许多年前起它的颜色越来越红。
大雪中的别墅像是一张圣诞贺卡,一楼玻璃窗里透出辉煌的灯火,樵曙东对我笑道:“愿意去海边走走吗?”
我点点头,但是还要多穿些衣服,我跑进大厅穿上Jessica递给我的一件羽绒服,天空乌云密布,像是快要压下来,樵曙东搂着我的腰,海风吹乱我的头发,我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他偶尔低头看我一眼,笑道:“看你现在轻松得像是写完作业的小学生。”
“是刚考完试的小学生好不好!”我瞪了他一眼,我就像个刚参加完葬礼不苟言笑好几个小时的人,终于能正常地笑了,“你弟弟比你小几岁?”
“小四岁。”
“感觉好像比你小很多的样子。”
他瞪了我一眼:“你是在嫌弃我老吧。”
“哼,谢天谢地你还有自知之明,”我在他掐我之前笑道,“不是啦,我是觉得一般家庭都是这样,家里的大孩子因为要照顾下面小的总是比他原来的年纪显得更成熟,小点的孩子因为总是受庇护比原来的年纪更幼稚。”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樵慕白他不喜欢我是吧?”
樵曙东用那种研究的目光望着我:“为什么你一定要他喜欢你,你又不是嫁给他。”
听起来还有三分酸意!我闷闷不乐:“你不明白,女孩子嫁人如果得不到夫家人的嘉许是很难幸福的,樵慕白可能是生气你在国外秘密结婚或是觉得你完全可以找个比我更好的。”
“好的定义是什么?”
“他大概觉得你能找个豪门千金或是长得很惊艳的女人结婚吧。”
“你觉得金萱妮长得很漂亮吗?”
“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我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会很辛苦。”
“金萱妮她家庭也很普通,你现在放心了吧。”
我非常惊讶:“那你和你妈都没有反对吗?”
他不满地望了我一眼:“是咱妈,你又忘了。”
“对对,咱妈,不要转移话题!你们都不反对吗?”
他眸光幽暗:“反对了,但是没有用,慕白坚持要娶她。”
“慕白一定很爱她吧,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太清楚,一切都是他自己决定,”他似乎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我们为了这件事几乎反目,一度发生信任危机,今天的事其实和你没有关系,是他还对我心怀芥蒂。”
很奇怪,还有什么芥蒂,樵慕白不是如愿和萱妮结婚了吗,从樵曙东对萱妮的态度看也似乎认可了这桩婚事,照理说不该是这种情形。
“那你后来为什么同意了?”
“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能够肆意妄为的事实在太少了,既然他如此坚持我愿意成全他,好在萱妮对慕白很大度,再大的事情也能容下。”
樵曙东的话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樵慕白既然很爱她,为什么樵曙东的语气似乎樵慕白做了很多对不起萱妮的事情,他用了“容下”“大度”这些词,好像樵慕白对萱妮做过一些普通女人无法容忍的事情。
我和樵曙东一步一个脚印地雪地里走着,我吸着冷气,太冷了,我将手插/进口袋里,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我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长方形物体,我当时太冷了,懒得拿出来看。
☆、chapter 3
不,我不能太轻易地妄下结论!
有天临睡前我突然想起掏出来看,是个款式极为陈旧的mp3,钢琴烤漆的边缘锈迹斑斑,不是我的东西,我一个激灵去看那件羽绒服的牌子,这不是我的衣服,我从来不穿这个牌子,一定是Jessica弄错了误将别人的衣服给我穿,那会是谁的衣服。
难道是她?
…我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或者说是曾经存在过,樵曙东在我之前娶过别人,这也很正常,他毕竟已经是快四张的大叔了,但是我是在婚后才知道她已经死了,妈跟我说希望我能凡事能忍让些,和樵曙东能好好过日子,言下之意难道就是说我的前人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
不不,我不能这样草率地凭着樵老太太两句话下这样的结论,任何人的婚姻都是冷暖自知,就像在别人眼中我和樵曙东的婚姻也是很不般配的吧,我应当剔除对前人的敌意公正地评判她。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樵曙东极少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对我的尊重还是一种禁忌。
我把mp3插上电脑,刷刷下来两百首歌,有很多歌也是我很喜欢的,比如西村由纪江和久石让的钢琴曲,我们的品味倒挺相似。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也判断不出这是不是属于她的。
整个别墅里没有她的照片,在我来之前房间进行过一次彻底的装修,我能够理解,如果她还好好地活着也就罢了,但她已经死了,人对未知的事物会抱着敬畏之心,敬鬼神而远之。几年来关山别墅的仆佣换得差不多了,除了樵曙东就只有卫斯理管家见过她了,但是卫斯理的职业道德我相信只要事樵曙东不愿告诉我的事他绝不会告诉我半个字。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亲友来访,大部分情况樵曙东都不在家,我只能孤军奋战招呼他们,我和她们大多数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最多还是装作忠实听众偶尔敷衍两句,
大家都觉得我沉默寡言。
我带着局外人的笑意望着这群讲得眉飞色舞的女人们,这个年龄的女人不是幸福的就是不幸的。其中有人丈夫在外养小三,有人婚姻名存实亡,有人在外与人同居,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自欺欺人自有一个欢乐天地。
真想象不出我等她们这个年龄时会是什么样?
突然Jessica叫道:“太太,有你的电话。”我拿起电话,也不过是推销车险,要是平常我会直接挂电话,现在我实在疲于应付这群精力充沛的女人,我要让她们知道我不是个每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无聊女人。电话那头的年轻人低声下气地向我说明他们公司的车险相较于其他公司的车险有何优惠之处,听着听着我分神了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樵曙东,如果遇到了没有嫁给他,现在也会是到处看人脸色讨生活吧,说不定比他还不如。
太太们的声音也模糊,我只能看见她们叽叽咕咕地咬耳朵,大概是在说我。
我看到有位太太在摇头,很可能在说:“人倒是不坏,就是不爱搭理人,姿色还差几分,真不知道樵曙东怎么看上她什么!莫不是奉子成婚?”
另一位也许在说:“他们兄弟俩品味还真是独特,家里又不是没钱怎么娶进门都是这等货色!”
突然我听到一位小姐模样的人轻声说:“听说以前那位就是在别墅外的盘山公路上出车祸死的…”
另一位宋太太点头:“以前那位出身也不怎么样,听说是大学校花长得不错但也不至于是天仙,当年把樵曙东迷得不行,明知樵老太太不喜欢还硬生生往家里娶,在国外同居了三年,据说樵曙东还降不住她,在外面有男人,结婚没几个月闹着要离婚,这才出的车祸…”
那一夜我彻夜难眠,偏偏樵曙东出差了,接完他的晚安电话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起来听歌,我当初将mp3里的两百首歌都拷贝到了电脑里,想到白天的事情,如果我能放下面子随便问哪个太太我相信我能很快得知她的名字,但是我无法面对对方的眼光,嘲笑抑或同情,都难以忍受。
她是死于车祸的…我终于明白当我提到盘山公路的车祸警示牌时大家奇怪的眼神,原来那个出车祸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