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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自己该得的。”姜暖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没钱的时候你便是再有志气又能怎样?欠钱还不上,对那些有良心的人是一种煎熬。现在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嗐!看我这是扯到哪里去了!”刘张氏一拍自己的脑门,又指指众人说道:“他们都是坡头村的,有我娘家亲戚还有街坊邻居,这个是我外甥,亲外甥啊!”她指着方才帮着姜暖提东西的一个半大孩子说道:“今年都十六了,还在家里呢。”
一句话说得靠着老槐树站着的憨厚孩子脸腾地红了。
“嫂子!”姜暖赶紧拉了她一下,这些庄户人家的孩子面皮薄,让刘张氏这么一说,那孩子站在那里明显地有些手足无措了。
“嗐!东子,咱东家不会笑话你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外甥难堪,刘张氏倒是觉得没啥:“东家,我就照直了说了,我回娘家的时候喝了几口烧酒,这脑子就懵了。给人家吹牛说我和东家您是说的上话的,还说东家您有多能干,谁跟着您都能过上好日子……总之当时越说越高兴,也不知道自己这嘴里到底都说了些啥呢,这不,今儿人家都过来了……我……”她有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都是来自己这里找活儿干的。姜暖笑眯眯地望了大伙儿一圈,然后拉着刘张氏的手热络地站了起来。她可是不能再坐这个石凳子了,现在她觉得屁股已经冻成了一块钢板了!
借着与刘张氏亲热的姿势站起身,姜暖拉着她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凳子上,用手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很热情的说道:“嫂子这么说不算吹牛,咱们就是能说的上话儿的。”
一句话立时让刘张氏感动地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说啥好。
“既然都是嫂子您介绍来的,我虽然对大家不熟悉,但我信您的人品。你们都到庄子头上青山家去找青山登记一下,报报年岁名字。”
昨天她就和青山粗粗地讲了一些自己今年的新想法。要发展,首当其冲的就是需要招进些新人来。他们分了工,姜暖主外青山主内。所有招人记账收银子以及每个月给大家发月份银子这些零七八碎的杂事都交给青山处理。而姜暖将集中精力‘开疆扩土’,主持大局!
“都收下了?”刘张氏带来了七个人,只有她外甥是男的。点心作坊那边能收下这么多人么?
姜暖示意大家先安静的坐下,因为有人已经心急火燎的奔着院门去了,唯恐登记的慢了东家就不要她们了。
“坡头村离咱们这里有多远?你们每天上工来方便么?我这里倒是有个院子可以住,问题是这些嫂子婶子们有几个家里是离得了的?”姜暖看着她们问道。
女人不挣钱,在相当一部分人的观念里甚至还认为生女儿是赔钱货,可大多数女人,尤其是农村的女人在家里要干的活儿比男人还多。她们都要挑起家里所有的家务以及养育孩子的任务。没日没夜地如此操劳一生,很难有几个身体没有病痛的。大多在壮年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果然,姜暖这么一问,便有两三个人僵在了那里。今早天才亮她们是凑了钱包了一辆驴车来的尚武庄,当时脑子一热只想了这里有银子挣,可人家说的是实情啊,来回一趟要两个时辰!天天包驴车可是包不起的……
“嫂子,您把咱作坊里的规矩和大伙都说说,愿意来的,身体没有病患的,就到青山那里去登记。暂时来不了的,也不急。啥时家里脱得开身了再过来也不迟。我这里帮工不是坐牢,每个月都是有两天休息时间。大伙儿想好了再决定。”
人员的稳定是经营的基础,不管现代古代都是如此。姜暖这里也是需要稳定的人手。总不能才教会了做点心,家里这事儿那事儿的耽误了工作吧?
亲自到旁边的院子里包了几包点心,姜暖给每位坡头村的人都带上一份。人家是冲着刘张氏的那张嘴来的,自己不能扫了她的面子。
刘张氏平日和姜暖说话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两个人充其量也就算是半熟而已,她实在没有想到东家能对她这样,真是太让她长脸了!在同伴面前洋洋得意的同时她心里的那份感激已是溢于言表。
七个人留下了五个。他们都坐着包的驴车又回了坡头村。先回去收拾好了再来。
这一趟在姜暖的作坊里他们也是开了眼界的,再加上东家送的村子里的人谁都没有吃过的点心,以及姜暖给出的比镇子上任何一家打零工都要高出不少的工钱,可以想象这次出行对这个山村的震动会有多么巨大。
送走了刘张氏众人,姜暖关了院门一头扎进屋里写写画画起来。半个时辰后,案几上铺着的一张宣纸被她写的满满堂堂的,上面都是她罗列出来的需要做的工作计划。
好脑袋抵不过一个烂笔头。这是姜暖养成的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之一。她善于记录和整理文字,如此按照计划一条条地按照轻重缓急来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从而让生活变得更加的有条不紊和从容。
拿着那张纸,姜暖从头到尾又仔细的看过一遍后,才在那些文字的前面编起了先后顺序,落到第一位的还是那个一直无法解决的修路问题。
“娇娇娘可是个硬骨头啊!这女人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天躲在她的小院里,连个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怎么去说服她呢?”把毛笔插在自己的头上,姜暖托着下巴沉思:“我要是青水就好了,那俺就色诱去……”
忙碌了大半天,看着天色不早,姜暖想着要煲些浓汤。反正自己和阿温也是要吃饭的,她索性就每天多做些,大家一起吃,也省的那孩子别扭。
她看得出来,巧心是不愿意别人把他当做病人来看的。
一个身子都不完整的男人,再连建康都没有了,那他就是一个废物,活着还有什么用处?这便是巧心的想法。姜暖暖时间内很难改变这些,因此只能更加小心的维护着他可怜的自尊。
今天在皇城里她采买了不少煲汤用的食材,洗了一把干淮山,放在灶台上,姜暖把两只鸡骨头丢在锅里煮着,灶膛里看看炉火还能坚持一阵,她放了好汉在院子里溜达看门,她自己则是掩上门小跑着去了青山家。
“陈叔?”她推了一把院门,在外面喊道。
“东家来了。”青山娘开了院门,把姜暖让了进去,“他爹,东家找你有事。”她对着里屋叫了一声,就又进了厨房忙活,知道一般东家和青山爹商量的事儿大多她也插不上嘴。
“东家屋里坐吧。”青山爹推门走了出来。
“不了,我家里的饭还在锅上呢。”姜暖并不客套,开门见山滴问道:“陈叔,咱庄子上我看还有几处破院子是没人过来住的,您都认识这些院子的主人家么?我想都买了!”
“都买了?”青山爹又追问了一遍。
“是。”姜暖点头。她不需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所有的人。只要让她认为合适的人去完成它们就是了。
“东家,那些破房子您买回来就是个拆了从新盖啊!可是要好多银子呢。”厨房里青山娘一直伸着耳朵听他们两个人谈话,此时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忙你的吧!”青山爹皱着眉冲着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的婆娘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与自己老婆想的不同,姜暖这话一说来,青山爹的心里就是一震,然后就有些兴奋起来,他知道东家这是要准备做的更大了!
低着头思量了一阵子,他才小声的说道:“那些破房子的房契都在兵营里那些人的手里,这个事儿您就直接去找赵把总,他现在正求着你帮他打场翻身仗呢,这个,您看看……”青山爹对着姜暖使了个眼色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中:“反正那些人多多少少要卖他些面子的。咱不是就省了银子了?再说他那里都是当兵的,各个都是壮劳力,您不用白不用。”
“有道理。”姜暖点头,挠了挠头,于是就抓到了插在头上的毛笔上弄了一手黑,她浑不在意地瞅了瞅自己的小黑手转身又朝着院门跑去:“陈叔,您也学坏啦……”
‘咣当’一声,院门打开又关上,门板上清晰地印着半个爪子印。
“呵呵!”青山爹笑着走过去掩上门,对东家的这句话他可是当褒奖来听的。
“什么学坏了,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青山娘在厨房里自言自语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夜里折腾,不是个好鸟儿!”
“怎么?”青山爹似乎是听到了自己婆娘的话,站在厨房的门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鸟儿’的好坏,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
“老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满脸通红的青山娘不敢大声说话,怕儿子们听见了笑话,抓起案板上的一块白菜帮子就砍了过去。
青山爹轻巧地躲过媳妇扔过来的‘暗器’美滋滋地哼着小曲进屋去了。
“不给你吃饭,饿死你个老东西!”青山娘走过去把地上的白菜又捡了起来,丢在盆里过了过水,就又给扔回了案板上,琢磨着一会儿多加点肉,屋里那个‘老不要脸的’最爱吃五花肉呢。
晚上阿温回来的时候巧心只看着他进了院子就匆匆地往回走去。姜暖喊了几句愣是没有喊住他,气得她把手里的大汤碗往桌子上一放围裙都没有摘就跑了出去,终于在庄子口把身子孱弱走不快的小太监给捉住了,拖死狗一样的给拉回家里,她把门往后背上一抵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哧:“你倒是说说,你跑什么……哎呦为了追你把老子的肠子都快跑断啦。”
巧心两只手握在身前低着头又变成了闷嘴葫芦一句话都不说。
“巧心哥哥今天一天都没有说话呢。”洗了手从后院出来的阿温走到姜暖身前轻轻的靠着她,样子甚是依赖。
“汪!”又被拴起来的好汉在地上刨哧了半天也甩不脱身后的链子,它看见阿温就想扑过去了,而小主人居然不过来看看它,所以它委屈的叫了一声。
“好汉,你想我了吗?”终于把视线移到狗狗身上的阿温几步就跑到了它的身边,又问起了这个老问题。
“说,怎么回事?”停了这么一会儿姜暖的气息终于匀称了,她逼近巧心,叉着腰说道:“成,你不用说话,只要点头摇头就行。”
“巧言说你了?”
巧心马上摇头。
“李总管?”
“巧心又摇头。”
“那个老妖婆?”姜暖咬牙切齿的说道。
巧心抬头望了她一眼,又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都不是?那王府里没人能难为你了啊……”姜暖抓着脑袋想不明白。
巧心抬头,一双大眼水汪汪地望着她。
姜暖被他看得心中一动:“是那个妖精!”
巧心吓得一咧嘴,赶紧把脑袋低了下去。没有点头,可也没有摇头。
“我就知道是这个妖精!”姜暖叉着腰在他面前快速的移动着,巧心就看到眼前的黑影一会从左边移到右边,转眼间,那个黑影就又从右边移到了左边……没多大会功夫,他就看得眼晕起来,只好抬起头看着在自己面前走溜的姜小姐。
“真不是个东西!”姜暖又走了两圈才停了下来:“他是不是不许你要我给的东西?”
“王爷说了,我要是再拿他的东西,以后就不许我来接送姜少爷了。”这回巧心终于开了口,他觉得这些都是姜小姐自己猜出来的,不算他告密。
“他的东西?臭不要脸的!怎么成了他的东西了,连他都是我的!”姜暖气结,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连个病人都不放过,一点好心眼儿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