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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从心里带出来的惧怕的感觉,是成年累月,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的。姜暖知道是很难用一句两句话才能消除的。
所以,她握住了杨玉环的手,什么也不再多说。
与杨玉环微微颤抖着湿冷的手不同,姜暖的手干燥而温暖。甚至因为经常劳作,而稍嫌粗糙。
可当她手上的温度传递过来的时候,杨玉环竟忽然安静了下来。
同是女子,身边的姜暖却是冒着危险来为自己求药的,原本自己都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了,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凤凰山下。
山脚下有一处院落,只从外面看着,很有些破败的感觉。
“这里可以投宿。”已经下了马车的杨玉环指着那院子说道:“山上的栖梧寺每月的十五都有法会,那些远处的香客都是投宿到此处的。”
“怎么连个招牌都没有?”姜暖皱着眉头往院子里张望。
“嗨,这里地势偏僻,这小客栈一个月也就忙那么一两天,而且接待的香客也大多是旧识,还要什么招牌。我们都叫它‘山下居’。”
“东家,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您在上山上香吧。”车把式以为姜暖奔行了百里路也是为了十五的法会呢。
“不,我们马上就上山。”姜暖摆摆手,先迈步进了院子。
破旧的两排屋舍,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净。开店的是一户人家,见到姜暖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人从里面应了出来。见面不是行礼,而是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姜暖立时就愣住了,不知回答什么好。心道:这女人脑袋上有头发啊,难道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阿弥陀佛!”跟在她身后的杨玉环连忙也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然后对着那中年妇人说道:“燕师姐,这是我带来的香客,您给安排间房子。外面还有两匹马也要饮水喂草料了。”
“好说,好说。”被称作燕师姐的女子说话慢声细语,只对着姜暖点点头,并不像寻常的生意人那么巴结客人,而是依旧对着杨玉环说道:“你不是才出了宫么,皇城里还没有上香的庙了,偏要跑这么远?”
这话问的杨玉环很不好回答。
她在寺庙里住的久了,所以已经很自觉地开始遵从一些出家人的规矩,比如:不妄语。
也就是不能张嘴闭嘴的胡说八道。
而姜暖的来意她有不能明说,既不能胡说也不能明说,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姜暖倒是大大方方地开了口:“我是来拜会宸太妃娘娘的。”
“阿弥陀佛!”那中年女子听了姜暖的话,又道了声佛号,再不多嘴,只领着车把式赶着马车去了后院。
姜暖又交了两天的房钱,正要拉着杨玉环上山,杨玉环却朝着她背在肩上的小包袱指了指:“这个是不能带进去的。”
“嗯?”包袱里还剩了两个肉夹馍,和一只水囊。姜暖才一皱眉,马上就明白过来。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寺庙,自然是不能带着这东西进去的。
于是姜暖赶紧跑到了车把式住的屋子外面,把他叫了出来,将包袱交给了他。
再回到院门口的时候,杨玉环已经挑了两个灯笼站在那里等着她了:“天黑了,我们要快些走。”
接过一只灯笼照着脚下的道路,姜暖只觉得两边都是黑乎乎的树木,什么也看不清,心里也是敲了下鼓:“这两边的林子里不会有野兽吧?”
“早就没什么野兽了。”杨玉环走在前面,放慢了箭步等着东张西望的姜暖说道:“您仔细看着脚底下就好。这里虽然也算是深山老林,可林子里都驻着兵士呢。毕竟还有太妃娘娘在山上清修。”
“清修……”姜暖暗暗地撇了撇嘴。只觉得那老妖婆就是在山上也一定是在修炼什么食人精魄的妖法,这和清修是万万靠不上边儿的。
“怎么你要叫那个客栈的老板娘师姐呢?”姜暖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女人对着自己唱佛号的事情。
“燕师姐?”杨玉环停了一下,等着姜暖与自己走到并排的位置才说道:“她是皈依的居士,虽然是在家人,却也是受五戒的。俗名好似叫做周燕。所以我们都称呼她做燕师姐。平日经常到寺里帮忙打扫或是帮着那些师父们跑跑腿,出山去采买一些东西。人很好的。”
“哦。”姜暖对这些佛教的东西并不是太懂。所以杨玉环虽然说得仔细,她也是听了个稀里糊涂。
“站住!”正盯着脚下好似没有头一样的石阶不停地倒腾着两条腿姜暖,突然被一声暴喝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灯笼给扔了!
“什么人,这么晚还往山上走?”从说话的声音分辨,挡在身前的男人年岁并不大。
“我是原来伺候太妃娘娘的宫婢杨玉环,回寺里给娘娘请安的。”杨玉环赶紧走上前两步,对着站在台阶上的两条黑影说道。
“既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必是知道规矩的,还请姑姑不要为难我们,您的腰牌?”听说是伺候太妃的人,那人的口气果然缓和了很多。
“这个……”杨玉环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小元宝递了过去,好言好语的求道:“我是前几天才放出宫去的,腰牌已经缴了。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没有腰牌?”那人的口气又变的冷硬起来,对杨玉环递过来的银子并不伸手去接:“那就对不住了,您既是宫中旧人,自然知道轻重。没有腰牌,谁也不能放行!你还是请回吧,明早山门开了再来。”语气生硬得竟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走了几百还是上千阶的台阶?姜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两条腿的腿肚子都在转筋。如今听到站在高几个台阶上的青年兵士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她们明早再来,别说姜暖,连她的小腿肚子也不干了!
姜暖平复了一下走得呼哧带喘的气息,一步步地登上了两阶台阶,与那两个黑乎乎的影子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一条不宽的台阶上站了三个大人,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姜暖挑起手中的灯笼,放在自己的下颌处,晕在灯笼口的一束黄色的烛光从下往上照在姜暖的脸上,绝对鬼一样的效果!只看得身边的两个小伙子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赶紧到寺里禀告一声,就说太妃娘娘想得望眼欲穿的姜暖姑娘到了!”姜暖的小嘴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一开一合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只是她的声音飘飘忽忽地有些吓人!
平日极少运动的她,一口气爬了这么多的台阶,早就气息紊乱了,说话不飘飘忽忽地才怪呢。
“等着。”那二人对视了一眼,一直说话的那个终于抬步往台阶上退去:“若是禀报了,里边还是不许你们进去,那就请原路返回,明早再来!”
“赶紧的吧!”姜暖一手叉着腰,一边不耐烦地挥着手:“太妃娘娘见了我一准儿高兴。”
果然,没有一会儿,送信的那个兵士就飞快地跑了回来,点头哈腰地对着姜暖说道:“姜小姐请!周嬷嬷已经亲自到山门候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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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没人心的主仆
那兵士通禀完了,眼睛又瞟到了杨玉环的手上,刚才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个一两银子的小元宝呢!
知道太妃的脾气古怪之极,怕自己给人家办不成事儿,所以他没敢接这‘买路钱’,如今事儿算是办好了吧,那银子也就可以收了。
杨玉环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这些兵士驻守在这里,吃喝虽然不差,油水却是极少,所以平日也就靠敲诈香客点银子了。于是她就准备把手里的银子递过去。
“玉环,赶紧走!”姜暖的手闲伸了过来,一把把她攥着银子的手握住,拖了就往上面的台阶上爬去:“别让太妃娘娘等急了!”
于是,那个兵士就眼巴巴地看着就要到手的银子就这样又飞走了……
他心里那股子懊恼就别提了!眼瞅着两个女人越走越远,他才在口中挤出一句话来:“真他妈扣儿!”
这么安静的夜晚,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所以走在石阶上的姜暖和杨玉环都听到了这句抱怨的话。
杨玉环身子一僵,扭头瞅向姜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姜暖却依旧盯着脚底的台阶,随口说道:“给的时候不要,现在又看着银子心疼了,早干嘛去了?哪有好事儿都等着你的!把银子收起来吧,等会儿见到太妃娘娘,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准就又赏了我们呢……”
“太妃娘娘还会赏我们?”杨玉环看见眼瞅这就到了山门了,因此说话的声音也极小。
“我胡扯呢。”姜暖侧头对着她咧嘴一笑:“后面那两个东西还盯着咱们看呢。若是让他们知道咱们与那个老妖婆的关系不睦,回去的时候怕是要为难我们。所以我才故意说得与太妃有多亲近似的。”
“回去……”杨玉环的眼神黯了黯。她还能活着回去么……
“当然要回去。”姜暖立在石阶是喘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才十七岁,还没有成亲,也没有生儿育女,还有好多好多的美味没有吃过,更有好多美景未曾见过,谁要留在这里陪那个老妖婆当假尼姑……”
杨玉环骤然听到她说了这么大胆的话,饶是姜暖声音不大,还是把她的脸色吓得一白。赶紧抬脸往山门处望了一眼,看着没有异样才稍稍放下点心,随即又把她的话想了一下,‘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玉环,和姜小姐说什么事情说得这么高兴,笑得我都听见了。”一个宫装妇人从山门里走了出来,眼神柔和地望着姜暖。
“周嬷嬷。”姜暖好不容易把剩下的几十级台阶爬完,走到那宫装妇人面前行了礼。
周归雁是有品级的宫中女官,姜暖见了她是要行礼的。
“周嬷嬷安好!”落后了几步的杨玉环也走了过来,侧身给周嬷嬷行了礼。
“嗯。”周嬷嬷对着杨玉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倒是一把就拉住了姜暖的手,把她带进了山门后才想开口,忽然对跟在她们身后的杨玉环说道:“玉环,你先去我屋里等着。等下我有话与你说。”
“是。”杨玉环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就躬身应了。
“周嬷嬷。”姜暖轻声说道:“玉环和我对脾气,如今我已经把她留在了身边。”
姜暖这番话落到周嬷嬷的耳朵里,她只抬了下眉头就似笑非笑着说道:“姜小姐放心,玉环现在是熬出了头,已经出了宫,再到这里来可是客人了,您说我能把她怎么样?”
说着她对杨玉环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去。
“姜小姐!”直到看着杨玉环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房屋的阴影后,周嬷嬷才靠近姜暖说道:“太妃娘娘命苦,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做事难免……你不要怨她。”
姜暖静静地听着面前这个不施粉黛已经有些老态的女子上来就为宸太妃开脱的话,并没有马上开口。她想听周嬷嬷继续说下去,想知道这个已经耗尽了青春的女子,还要替那个恶魔一样的宸太妃开脱到什么地步!
“这几天,太妃就在念叨着,就说猜不到是王爷会来还是您会来……”周嬷嬷从姜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她内心的想法,只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想必这一路您也看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娘娘一年也只能离开这里两个月回到王府去过正常的日子。平时都是在这里听这些晨钟暮鼓。”说着她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所高大的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