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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没有结婚生子的经验,她也不会算什么预产期。只是感觉到肚中的宝宝越来越大,而且位置也是越来越向下,站久了都让她有一种坠坠的感觉,她也知道日子是差不了多少了。
表面上她还是平常一样的嘻嘻哈哈,与身边所有的人说说笑笑,不时地安慰安慰见到她就脸色刷白的毕月卿。
心里她也是怕的。而且怕的要死。
生孩子这道坎没人能帮上她,生死之间的事,这一次只能靠她自己去面对。
腹中的胎儿活动的动作很大,足以让睡眠已经很浅的姜暖一次次地在梦中醒来。
梦中她会想到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父母模糊的影子,奶奶活着时慈爱的面容,以及她死去时狰狞的表情,还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那些几乎都忘了名字的熟悉面孔,都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会在大叫着:“我要回家。”中惊醒,然后周身是汗的独自一人呆坐在床榻上发呆,要过很久才能分辨出梦境与现实。
她想岑相思,在怀孕末期最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跑到皇宫里捉住毕月乌询问他的消息。
毕月乌只是心事重重地安慰她:“相思很好,姜暖你不要担心。”
就这么一次,姜暖失落地回了国师府。再不提起这个名字。
她觉得若是再不把自己的那颗心小心的呵护起来,便是碎了,那个冷血的东西也不懂怜惜。
她就这么让自己恨着他,也不许自己的脑子里生出他是不是出事了的念头!
岑相思必须活着,要不,她生了孩子以后可要找谁去玩命呢?
他骗了她,她还没有报仇呢。
杨玉环又从后院搬到了姜暖的屋里陪着她,夜里姜暖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和她说说轻松的话题,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就扶着她在宽敞凉爽的院落里散散步。
稳婆说了,临产的妇人不要总是躺着,到时候不好生。
“国师大人!”此时已是深夜,别院里只有蝉鸣蛙语,一片安宁祥和。杨玉环扶着姜暖才走出屋子,就看见一身白衣的毕月卿孤零零地站在木棉树下发呆。
“月卿?”姜暖先低着头缓步下了台阶走到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不回房安置呢?”
毕月卿脖子僵直地扭向姜暖,然后声音哑哑地开了口:“暖暖,我怕生孩子啊……”
“噗!”姜暖双手抓住毕月卿的两只手臂笑的不行:“不要怕,这次我先生,等我学会了,再轮到你……”
“暖暖。”毕月卿突然伸出双臂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头放到她的肩上:“你不能死。”
他说话声音非常轻,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不死!”停了好一阵,姜暖用力的抱了一下,“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活够,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圣人说过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样的人不好不坏,马马虎虎活个一百多年就行了。”
姜暖感动了。为有毕月卿这样为自己真心担忧的知己而感动。
人活着,不只是为了爱情。
还有很多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
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抱着怀中这个瑟瑟发抖的男子,姜暖忽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那一刻,天大地大!
毕月卿告了假。留在家中如坐针毡地陪着姜暖待产。
姜暖却在那一晚后变得风轻云淡,神清气爽起来。
她又挪动着笨重的身体开始准备起吃喝来:“咱吃火锅吧,虽然调料不齐全,但是麻油蒜蓉的火锅还是可以吃的。”
“火锅是?”杨玉环听到了一个新名词,又难得姜暖有了胃口,她也乐的跟着学做新的饭食。
姜暖让白黎驾着车,几个人去了市集采买。
现在正是暑热的时候,市集上的瓜果蔬菜鱼啊肉的都很丰富,姜暖挑三拣四地,买了很多可以涮着吃的品种。原本还想再去远处多转转的,但白黎这个一根筋死活不听话,赶着马车直接回了国师府:“国师大人说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得回来……”
“你到底是听谁的?到底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姜暖坐在车厢里郁郁寡欢。
“我跟着您,自然是听您的。”白黎马上回了话。
“那我让你再转转,你怎么不听?”姜暖瞪着他的后背很想窜到玉环踹他几脚。
“……”白黎目不斜视抬着脑袋赶车,暂时性耳聋。
对于这样的手下,姜暖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反正他也是不听话的。“以后我一定要换个车夫!”她气哼哼地说道。
“……”白黎一甩鞭子,马车已经驶入了国师府的后院。他继续耳聋。
……“月卿,月卿!”从马车上才下来的姜暖走到别院和国师府后院连着的院门口喊道:“我买了很多菜,还有肉和虾,晚上我们吃火锅啊。”
她知道毕月卿一般都是在书房里忙碌,所以也不去打搅他,喊完就走,才走两步她又回头喊了一句:“请毕伯伯一起过来吃,人多热闹!”
这次说完也不等那边有人回答,她又兴冲冲的跑到后院的膳房,指挥着杨玉环和白黎洗菜摘菜,生炭炉,找铜盆……快乐的做着准备。
书房里毕月卿父子对坐,都听见了姜暖这市井女人过日子似的大呼小叫。
这父子二人都是盲人,因此在府里的时候并不需要下人随侍身边。那样反而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不便。
国师府的下人都是立在不碍事的地方,听见主人拍手或者击掌召唤才会过来。
此时父子两个人面上都带着相同的微笑,停了正在商讨的事情,听着姜暖笨重的脚步声走远……
“等下,你和这丫头说,为父已经用过晚膳,所以就不过去了。”老国师大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不过,这丫头煮的饭菜确实好吃。”
“那父亲就一起去么,她最喜欢大家凑在一起吃东西,说是热闹。”家里就是他们父子二人,这么安静没滋没味的日子他们都过称了习惯。
“不去了,我去了你们会不自在。”作为父亲,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所以他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
让儿子能多些和她相处的机会吧。
晚膳果然热闹,放在木棉树下的那张桌子原本就有些过于巨大,如今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堆了一堆的食物,再加上中间架在炭炉上那个铜盆,竟显得有些拥挤。
“这是北方的吃法。倒是很有古风。”毕月卿摸着桌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下。并感受着炭火炉靠近自己时的温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距离。
“是的,这个吃法确实是北方比较常见,现在这么吃的,尤其是在南方,并不多见。”姜暖先从大碗中将调好的香油蒜蓉调料给毕月卿盛了。
“锅底料我放了桂圆,枸杞,虾皮,淮山……还有几颗菊花。这边气候太热,加几颗去火。”姜暖用筷子扒拉着铜盆里的底料,一样一样给毕月卿介绍着。
“姑娘您说这是北方的吃法?”杨玉环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摆了一桌子菜肉,据说用汤一汤,就可以吃的‘火锅’。
“是啊。现在这样的吃法已经不流行了,再早的时候,我们北方的先民会用大鼎下面燃火,多人聚集在一起煮菜吃呢。”姜暖对着立在桌边的杨玉环和白黎招手:“都坐,一起吃,人多才热闹。”
“阿温呢?”毕月卿问道。
“我让他再去请毕伯伯。”姜暖看见铜锅中的底汤已经翻滚,空气中也飘出了火锅特有的香味,她搓了搓手,觉着自己现在的胃口能吃下一头猪:“毕伯伯还不来啊?锅都开了啊。”
“我就说阿暖这里热闹吧!”
老国师没来,院门口却走近一身常服的毕月乌和窦崖来,身后探头探脑地跟着直撇嘴的阿温:“毕伯伯已经用过晚膳了,可陛下和窦公子都没吃饭呐!”
“没吃饭就过来坐,正好赶上。”姜暖费力的起身给毕月乌和窦崖行礼。
杨玉环和白黎对视一眼,心道:完了,看着别人吃吧……
“我们来国师府里看看老国师,大家不要拘礼,坐吧。”毕月乌一挥手,面上带着一抹笑意。
他是被窦崖闹腾出来,要是不跟着来,窦崖就要搬出去宫住了,因为他天天惦记着到姜暖这里来凑热闹,总说宫里太无趣。
放他一个人来见个女人?毕月乌觉得不妥,所以只好跟着上卿大人一起出来厚着脸皮蹭吃蹭喝。
众人都给毕月乌见了礼,这回轮到姜暖挥手:“小白和玉环你们去膳房吃,里面还剩了很多,只是没有炭炉了,你们就用大锅涮着吃吧……吃这个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不用伺候。”
杨玉环和白黎听了姜暖的话,又对着在座的几人行了礼,才规矩的退下。
“我是真的饿了,咱就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俗礼了,开吃吧?”姜暖对着大模大样坐在首位上的毕月乌说道。
“那就,吃吧。”毕月乌眼睛瞪着一桌子生菜生肉,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吃。
“先盛碗里一点作料。”姜暖用手一指窦崖面前那一大碗调料,然后把自己面前的一盘子鲜蘑菇都倒进了锅里:“这个东西煮的汤好,都放进去……”
“阿暖,这次看着你气色不错。”窦崖没有贸然出手,他先给自己和毕月乌都盛了调料,然后一边和姜暖说着话,一边瞄着她如何下筷。
“还好。多亏了宫里的几位御医一直精心的帮着我调理。”姜暖眼睛盯着炭火炉上的铜盆,口中仍不忘拍拍皇帝的马屁。
“好了,又开了!”看着铜盆中又冒起了滚动的气泡,姜暖一声欢呼,抬手就把一盘子鸡肉丢了进去:“赶紧下筷子,这个在锅里一煮就可以吃的。”
说完她手疾眼快地就把锅中先变了颜色的几片鸡肉夹了起来放进毕月卿的碗中:“我来抢,吃这个大家不要拘着,否则过了火肉就老了……”
毕月卿端起碗来,抿唇一笑,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占了调料放进口中细嚼慢咽,然后他点了点头:“很美味……”
而阿温在吃饭上早就得了姜暖的真传,他个子小坐在椅子上就不好去够锅里的东西,如今他也不说话,索性就闷头站在桌边恨吃。
“怎么用个膳还似打仗一般?”毕月乌不解的望了众人一圈后,发现锅里的鸡肉一片都没有!侧头在看窦崖的碗中倒是丰盛的很。
“哼!”他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丢,直接从窦崖手中抢了他的过来:“你怎么也开始吃独食了!”
窦崖嘿嘿一笑,好脾气地拿起毕月乌的饭碗,又往锅里加了些食材……
片刻之间,只听见食物入口时太烫发出的‘嘶嘶’声,以及在捞取锅中食材筷子碰到铜锅的声音,几个人竟都是只顾了吃喝,不在言语。
“这么吃东西可真是……”毕月乌当了快二十年太子,虽然绝大数时间都是在大梁渡过,但是他受的教导以及他这个阶层普遍的规矩,何时有过吃饭要抢,而且还抢的额上冒汗的时候?
“嘿嘿!”现在姜暖也吃了个八分饱,肚子里有了底儿,自然也就顾得上说话聊天了:“食色性也,干什么吆喝什么。”
“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样子,非要摆姿势拿身份,弄得吃饭像吃药有意思吗?”她把用一把精致的小笊篱在锅里挑吃的,一笊篱下去,她一看里面竟是两块豆腐一样白嫩的猪脑,便直接倒在了窦崖的碗中:“给你吧,吃什么补什么……”
窦崖端着碗愣住了,然后摇摇头笑道:“阿暖,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每次见我都是窦公子长窦公子短的,现在你和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