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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就是脸面上挨了别人几拳,见不得人而已。”殷元笙淡淡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就是埋怨起我来了嘛。
“要不这段日子就让他在府里好好养养,等伤好了再出去。”我端正态度,声音自觉低了个八度。
“老爷。”殷元笙看了我一眼,还是不客气地说道:“恕元笙直言,咱们府上的九位公子自进得周府以后,哪一个单独在外边做过这等事情。”
我汕笑两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有教育意义嘛。”
殷元笙很不给面子地指了指外面:“今天出事的是维舟,可谁知道明天又是谁捅出漏子来。依我看,无忆,你这一次做的是有些过火了。”
“可这一天总是要有的嘛,长痛不如短痛。”我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舀了一块茄子,低头慢慢对付。
“我看今天这件事情之后,还得缓缓。”殷元笙用筷子架开我的勺子,双目灼灼看着我道:“无忆,我以为你这次失忆之后脾性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没想到还是这么任性。这次我不能再由着你胡闹了。”
我一路听下来是心里越发窝火。都说胳臂肘向外拐,你有一句是向着老爷我的么?老子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啊。以前的事情我管不着,可是现在这壳子里是我杨思离,好心接手这么一大家子人,居然现在闹得左右不受待见,这口气,我杨思离不乐意再忍了。
我重重一掷勺子,愤愤道:“那你说应该怎样?一辈子窝在我周府当九个吃白食的?你们若真是愿意,我谁也不拦。有种的从明天开始都呆在府里,一步也不许出去!除了华眠归我照看意外,你们八个人爱干嘛干嘛,我谁也管不着!”
说到后面我越想越气,干脆左手用尽力气往上一推,老子掀桌不干了!带着华眠赵福儿上哪儿不好,干嘛非得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周府受这档子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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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笙呆呆看着洒了一地的饭菜,怔怔道:“你是这样想的?”
我一甩膀子,兀自发着脾气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我是怎么想的?要是老娘愿意,这周府上下早就被老子卖光了,还要等到现在去一个个求你们这些大爷们出去挣钱?”
我就是不淡定了,怎么着!
不淡定了就要摔东西,所谓的虚张声势是也。于是我开始就近将手边的花瓶、如意什么的往地上可了劲儿的摔,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家的。
府里的人听见屋子里的响动,一早已经纷纷聚在门外。估计是我这段日子以来太好说话,此时老虎发威兼有乒乒乓乓之声不断传来,惹得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牢骚发完,我的气稍微顺了顺,瞪眼看着殷元笙。
殷元笙扭头看了看门外,眉头轻蹙。他上前支开拦在门口的赵福儿,冲诸人沉声道:“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还有谁想看的,今天晚上就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许动。”
我隐约听到华眠抽鼻子的声音,还有青离低声的安慰。过了两三分钟,人群终于陆陆续续散了,只剩下屋内和殷元笙僵持的我。
如果要形容的话,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只暴怒的小兽,磨牙龇嘴,毛发竖立。
“闹够了没有?还想说什么?还想摔什么?一次说个够,摔个够。”殷元笙关上门,转身倚门看着我淡淡道,双手抱肘,脸上无怒无喜。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忽然有点怕这个平日面上一直带笑的男人。
我瘪瘪嘴,看着一地的狼籍莫名其妙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的,老天作证,我真的不是悲从中来感怀身世,也不是伤心砸飞了一地的银子。实在是我没想到殷元笙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位驯兽师。不哭,我这做老爷的要怎么下台啊。
在周府生存第一计,脸皮一定要厚。该耍流氓的时候,绝对不装纯洁。该服软的时候,绝对不充好汉。
这一招果然有效,殷元笙哪里知道一向猥琐的老爷也有少女梨花那个带雨的一面,当时就有点不知所措。
我暗地朝赵福儿顺了个眼神,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一看情势不对,自个儿先摸着门边悄悄溜了。
殷元笙小心的绕过地上的菜饭碎片,轻轻将我抱在了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近距离才闻得到的香味,是木质的熟香,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我不由得多抽了两下鼻子,他以为我哭得更厉害了,将我拥得更紧。
我使劲在他干净精致的衣服上一把把蹭着鼻涕眼泪,心里小心眼地狠狠说,让你阿玛尼,让你装小资,让你活该穿丝绸遇水变得皱巴巴!
“好了,不哭了。他们那边我会去一个个劝的。”殷元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一下下抚着我的头发。
“你要怎么劝?”我眨巴眨巴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殷元笙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意思泄露出去的。他们那边我自有办法。”
我点点头,按照事物的正常发展,这个时候我和他应该分开,然后切入正题。接下来周府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将就周府未来的发展蓝图做一番讨论和展望。
但是,天杀的我竟然有些依恋起面前这个温暖的、盈满了成熟男子气息的拥抱。
再次重复一句周氏名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贝戋则无敌。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眼一闭——假寐过去了。
管他认不认为人可以和马一样站着睡觉,反正我眼睛闭上人事不省。
殷元笙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周大地主居然会趴在自己肩头耍起无赖来,耳根子就有点儿发烫了,热热的温度蹭的我的额头痒痒的。
我惬意地将头往上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殷元笙有点发窘,他试着想将我的脑袋移开,手触到脸颊的手却不由得一滞,随后竟然换了方向轻轻掐了掐我的脸。
我被这厮的奇怪举动搞得有点烦躁,正在琢磨着怎么换个更好的姿势利于我的睡眠,那厢殷元笙竟然一下子将我打横抱起,奔着我房里那张被我亲手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大床就去了。
身体接触床的刹那,我本能地一下子反弹跃起,跳得离他远远地:“你要干什么?”
殷元笙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我,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故作惊讶道:“咦,无忆你原来没有睡着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怕流氓有棍棒,就怕流氓有文化。遇见殷元笙这么一大大的文化流氓,我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好了好了,我先去维舟那里一趟。待会你也过去一下,他伤得不轻,这会儿估计也正在闹脾气。”殷元笙面上神色稍缓,露出一个平日里见惯的温煦笑容。可这笑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殷元笙见我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好笑地朝我头上伸手。我下意识一躲,他手落了个空,倒也就这样放下了。
“嗯嗯嗯,元笙辛苦啦!”请神容易送神难,回过神来,我赶忙扯了个大大的笑脸,生怕这位文化流氓再给我玩什么花招。
殷元笙温和一笑,玉瞳映人。光波流转,如琢如磨。我被这厮的笑容闪瞎了铝合钛金的狗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再度回神的时候殷元笙已经消失无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妖,乃的大公子,哦呵呵呵呵~13
13、第十三章 …
也不知道那晚殷元笙用了什么办法,七个公子们一夜之后立即改了头换了面,第二天不待我开口,便积极的上班去也。就连尹维舟,伤还没好全,就直接顶着俩黑眼圈出工去了,任是我劝说他在家休养几天也不听,一个个儿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九个人甭说闹事,连消极怠工聊天扯皮的事情都没干出过一桩来,整个就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周府中一副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之势,实在是可敬可佩,可歌可泣,老爷我,感动啊。
府上公子们卖力干活,我做老爷的怎么着也不能当了孬种。早上照例送完八人出门,又交待好了华眠今日的任务和功课后,我伸伸懒腰回屋睡回笼觉去也。
“老爷,起床了。”我好梦正酣,桃花正艳,忽然眼前一亮,带着的自制眼罩被赵福儿掀了开来。
“干什么,火烧屁股了?”我不满的大皱眉头,将眼罩一把夺了回来,重新拉上。世界又回归一片黑色,天黑黑,睡不睡,睡。
“老爷,不是您让我这个点儿叫您起来的么?”赵福儿委屈道:“您还说这个时候正是买菜的好时段……”
我一个激灵揭了眼罩翻身坐起,看了一眼窗外日头正盛,赶紧招呼赵福儿帮我穿好外衫男装打扮。
可不是,今天我周大地主就要亲自上街为府里的公子们买菜去也。
元笙现在在外有了差事,自然府里的事务无关大小我都一并接了下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府上无论公子家丁,哪个人的吃穿用度不是算在我周大地主头上?
经过我仔细调查详细取证,发现厨房是最需要精简的一个部门。八个公子中午都在外面吃工作餐,人手大大闲置,是以我大刀阔斧将厨房里的那一帮人裁了一半,只剩下一个大厨两个帮衬的,买菜的洗碗的拣菜的,全被我打发回了老家。
人走了活不能不干,这买菜的重任便由我一人担起。
日头炎炎,腹内空空。我换了一身普通灰衫打扮,在菜市集内从头晃到底,又从底晃到头。才走了两圈,额上就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来。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大中午的只有一家菜摊在卖菜,这镇上的人也真是太不勤奋了。
没办法,我又晃悠回了唯一的一个摊子面前。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折腾,中午的菜色多少没了早上的新鲜劲儿,蔫不拉他的。我瞅了半天,才拿起一颗看起来还算饱满的青菜,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口问那卖菜的:“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正在用手抠脚抠得不亦乐乎,神情跟吸了大麻似的,销魂的欲仙欲死。我有点担忧的看了他结了厚厚一层茧子的脚板一眼,再有几下,估摸着血就出来了。我不忍心的挪开眼,继续低头看我的青菜。
老板听见我这么一声,才慢慢抬头看我一眼,伸出另外一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个手指。
“三文钱一斤?”只是听说中午的菜卖的便宜,没想到折打得这么低。我点点头,准备吩咐福儿买他个十来斤的。府里人多,应该用的着这么多。
“三十文,一斤。”那老板极为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抠着脚丫子的手停了下来,换过一只脚,继续抠。
“福儿。”我低声侧头问赵福儿:“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了?”
赵福儿瞅了空荡荡的菜市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对我道:“老爷,你看现在都中午了,来买菜的人肯定是误了早上的时辰。所以这里面肯定加了人工费,比早上新鲜的贵些也就正常了。”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赵福儿,问那老板:“老板,如果我早上来买呢?”
那老板抠得正到销魂之时,待一轮高~潮过去,才满足的转头搭理我道:“早上?十文一斤。”
得,敢情这叫作价格垄断,欺负我是不是,没关系。我将青菜在手上又掂了几下,方才开口慢悠悠道:“老板,那如果我下午来买呢?”
“下午?现在天热,下午这青菜就不能吃了。”那老板奇怪看我道:“下午可就一文钱都卖不出去了。如果公子你那个时候要,我白送你都成。”
古代就是不比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