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安文笑得不怀好意:“我一直在你身边,你烧糊涂了,我问你什么你都说了。”
“李——安——文!”我咬牙切齿:“我要杀人灭口。”
李安文又是露齿一笑:“我骗你的。”末了还补充一句:“开始那句我是诓你的,没想到那雨还真是你让下的。”
见我开口想要解释,他笑道:“算了,有些事情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你真是大罗神仙也好,是小妖小怪也罢,行事倒还是一个凡人。我便和从前一样看你就是,不再提起这件事来。”
总算还说了几分人话。不过之前他也把我说得忒无情了些,可恨就是他说的都是实话。我虽有意探夏辞秋的心,但也想赌一把,看看殷元笙和韦青离是否会还念着些许谈不上的情面,派兵过来寻我。
没料到真来了,殷元笙还放下建州城亲自过来,这样免不了后头有嚼舌根的,需得上书给魏王解释一番。韦青离虽然是暗地派兵,但难免也是要费些口舌解释的。两厢一顾及,便要拖到开春。春季水流暴涨,不宜作战,这一拖又需得拖上半年。
虽说这样太算计了些,但世道难行,谁又没算计着别人几分呢。只是算计里面有几分真心,倒也足够。
我干笑两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漱口:“李大将军辛苦了,回头我给皇上上一封折子,专门给你邀功论赏。”
“得了,只要没人在背后奏我一本,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失笑道:“这你放心,庆帝是看我不顺眼,想巴结你来都来不及呢。这次建州一战你大败魏军,过几日相信朝里明白人自会举荐你。或许我还得在你手下,到时候可得承蒙关照啊李大人。”
李安文抽抽鼻子:“这屋子里面好大的醋味,你有几日没沐浴了?”
我一脚踹过去,哼道:“说正经的,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向本将军汇报汇报,小心我治你个贻误军机的罪。”
“魏国楚国现在都按兵不动,春汛快到了,他们也应该在做应对的准备。建州位处上游不用担心,但是楚魏的主要兵力都驻扎在下游,对战事肯定有影响。两国前天都派了使者过来要求暂时停战,我见你病得厉害,就和几个将领接待了。”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我问道:“那你们同意了没有?”
李安文道:“现在还没有,不过停战最好。我方士兵也需要休养整顿,加上粮草也有些不足,正好等待朝廷补给一番。但是一切还等将军定夺。”
我笑了出来,想起之前和季无衣所谈论奸细之事,向门外望了一眼,压低几分声音问道:“那件事情无衣跟你说了没有?”
李安文点点头:“你回来以后他就找到了我,和我商量。事情都已经部署下去,不过还得要你出面做个样子。等你什么时候痊愈了,我们就开始撒网。”
我精神一振,立即挺了挺腰板:“将军我现在就很好,咱们事不宜迟!”
李安文笑道:“不急着一时半刻。你要是不好全了,回头歧阳反而要说我照顾不周。”
我惊喜叫道:“歧阳来了?”
“恩,跟着楚国使者一起来的。还有……”李安文说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止住了。
我狐疑看他一眼:“还有什么?”
“哈哈,还有我想起来,无衣还在外厅等着我呢。”李安文狡猾一笑,脚底抹油,溜了。
我一个人扒在窗户沿上往外看。冰条子沿着屋脊下来挂了一溜,细长细长的,像没有开刃的剑身。我忍不住半个身子挂在外面,伸手折了一根下来,放在手里把玩,冰在温热的手掌里渐渐融化,淌了一地的水。形状渐渐出了来,正是一把匕首,边缘被我用手故意弄成薄而锋利的形状,杀只鸡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嘿我今儿个是怎么了,尽和鸡过不去?
我比划来比划去,眼睛扫过门边又扫了回来。一双黑色麂皮靴子露出尖尖的一角,靴子上似乎还沾了没融尽的雪花。
这双靴子我记得无衣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李安文这厮诓到劳资头上了。正主儿还在门外,自己倒是跑得快。我笑了笑,对门外说道:“进来吧,有事屋里说,外边冷。”
那靴子动了一动,抬起半公分又轻轻落下,像是门外的人在犹豫什么。
季无衣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扭扭捏捏?我心里满打满算,想要挖出点他和阿瑛的最新进展,便催促道:“诶,让你进来你就进来,磨蹭什么?难不成还要本将军下命令?”
那双靴子终于抬了起来,跨过朱红的门槛,踏上地上铺着同样鲜红的羊毛地毯。玄色的衣角随着步伐掠动,似黑羽轻盈逐动。
“……”我恨不得当场咬了自己的舌头。
殷元笙还是一身黑衫,长发高高束起,又悬垂下来。玄色大氅曳地,只那么一站,便自有一番华贵风骨。脸消瘦了些,比原先更苍白了几分。一双眼睛似琥珀琉璃,直愣愣想看到人的心里去。
我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到底是魏国尊贵无双的二皇子,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改轩昂。
我垂眼看着他的鞋尖,低声道:“你出去。”眼睛能把那双靴子看出两个洞来。
始终想不到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再次面对他,现在也是一样,只觉心中如乱麻缠绕,剪不断、理还乱。不如不见,或许再过个三年五载,再见又是云淡风轻。
黑色的靴尖没有动,停顿了片刻,还是向前走来。头顶是殷元笙哑着嗓子的轻叹:“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现在看你没事,我走了。”
“恩。”
靴尖转了个方向,离我越来越远。我抱着被子又问了一句:“他们怎样了?还好么。”他们,指的自然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还有受不得我半分委屈的柳华眠。
靴子停了下来,恰立在门口。
“华眠很好,我给他请了几位师傅,都是机关土木的高手。赵福儿随使节去了各国周游历练,说是不能丢了你这做师父的脸,”
确实都很好。
“我走了。”靴子跨过门槛,在门外再次驻足:“这场战我会尽力拖下去,直到你有了自己的实力。”
我望着他尚留在门内的一角玄色道:“这次你亲自过来找我,那边交待不会为难么?”
“不会,别担心。”袍角翻飞,终于最后一抹玄色也消失于门外。
我看向窗外,一片银白的雪地中,拉开两道足印。那人黑发黑衣,玄色的大氅被风吹得猎猎鼓动,天地独绝。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内牛,昨天木有二更,躺平任抽打……囧,算是先欠下的吧,俺这两天各种事多……擦泪,算俺欠的债……
另外……虽然入V了……但是留言依然是促使俺勤奋的动力啊,民那桑……咬衣角……
46
46、第四十六章 …
所谓大难不死,代价就是我在床上躺足了七天。其中见了顾歧阳三面。一次是我假装睡着,两次是我假装突然病重,顾小神医这才大牌的亮了相。
我趁着那两次跟他汇报了一番小黑的情况,他的眼睛越发亮晶晶,像抛了光的黑曜石。
又顺便借机问了几句青离的情况,说是得了罚,正在将功折罪,四处寻找驻扎的地方,以度过即将开始的春汛。
然后就似乎再没有什么可说。他和侵寒还有匪行也都见过了,估计和他们更有些话说。无衣来过几次,是被李安文拖着来的。这小子身体好,恢复得比我还快。
见了我倒头一回服了软,好歹我也算是为他差点去了一条小命。垂眼低首,一道伤痕从袖口一直延伸到手背,是少年英雄的骄傲。
所有事情也都不用担心,自有李安文在一旁处理得井井有条。每日醒了就趴在床上看两页书,困了就倒头大睡。到了点起来喝药,闲得慌了,便随意拉过门口加派的士兵拉拉家常。
还有那么几次,让侵寒为我弹了两首曲子,又让匪行瞒过李安文,帮我从新开的一家酒店中,带一只烤得油光发亮的鸡。只是酒还是一样不敢喝,只捧着描了金的茶盏就一口建州特产的土茶。
入口极甜,而回味辛辣苦涩。
三国已经达成协议,休战到今年重阳。我也下了命令,让尹维舟再度调回。
闲来无事,我坐在床上翻着新来的密信,里面无非是盘根错节的人情和党派。李安文是个人才,几个月下来,就替我在朝中收买了几人。我看着密信,感觉比看那八卦杂志有意思得多。
今天这封写了朝中的兵部张侍郎年轻气盛,上书给皇帝说本将军贻误军机。年轻人就是嘴上没毛,来的是理论派。不知道这建州地处西北边陲,天气古怪,与中原大不一样,要是现在开打,就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战死而是淹死。
还好兵部王老尚书是个明眼的,想法子偷偷给压了下来。
又有多事者说,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尚书板着脸进了张侍郎家,里面一阵鸡飞狗跳。王老尚书也算对我有陪读之恩,我寻思着回去时得多带点建州他最喜欢的咸鱼干,放在特制的酱料中腌上那么几日,绝对让他老人家喜笑颜开。
我心里偷偷估量,没注意到李安文偷偷摸进房来。他一张狐狸笑脸冷不丁出现在我面前,惊得我手一撒,那信就掉在了地上。
我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是属猫的还是属耗子的?走路怎么连个声响都没有。”
李安文嘻嘻一笑,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对我笑道:“歧阳说你已经好得差不多,喝了这碗药就可以下床正常活动了。”
那一刹那,我真觉得李安文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手中的药碗也变成了净水瓶,莹莹闪着宝光。
我眨眨眼睛,迅速接过那碗药,熟练地捏住鼻子,仰脖一饮而尽。
“我们现在去哪?”我拽着李安文的胳膊兴冲冲朝外走去,李安文无奈在我身后问道。
我回头,英明神武的龇牙一笑:“找季无衣,捉奸。”
恩,这句话很是有歧义,但是对象都是一样一样的。
经过了元月廿九的那一场大战,楚魏的俘虏是最大的麻烦。建州城里的监狱本来就破烂,根本塞不进这么许多人,于是俘虏便大多分开归结成了几组,就安顿在南营旁边。
俘虏里面居然还抓着了几个魏国算是高等的将领,因着身份考量,便关进了重犯的隔离牢房,就在我住处一百米左右的拐角。
牢房里面点着火还是阴森森的,两面都是囚室。前面关着小偷小摸之辈,越往后,越是作奸严重或是身份特别之人。
我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几个被关起来的将领。皆是披头散发,身加镣铐。白色囚衣上满是血迹,沾了囚房的灰,变成脏污一片。
见了我的反应也都如出一辙,先是一双虎目圆瞪,而后拖动镣铐艰难上前几步,双手扒着牢房的栅栏,在我路过的时候鼓足劲狠狠啐一口,口中还很是英雄的骂道:“呸,狗贼!有种杀了老子!”动作标语一致规范,让我几度怀疑是临场前做了培训。
我在几间重刑犯的牢房前踱来踱去,挥手叫了狱卒上来问:“哪个是殷五皇子麾下方校尉?”
这次出征一同来的,还有魏国大皇子的同胞弟弟,殷五皇子。是大皇子举荐,又奉了魏王的命,冠以学习观摩之名前来。根据探子回报,我们的消息是从殷五皇子处流出来的,那么他座下的心腹也很有可能知道。
狱卒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腰上的钥匙串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回将军,就在那一间。”狱卒弯腰哈背,手指向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那间牢房最为阴暗潮湿,在牢房一角侧首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