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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时,李安文正躺在床上看书。见我和周姝眉来了,连忙放了书向我们行礼。
“你们先退下吧。”我挥挥手,一干狱卒连应声离开。我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的周姝眉,淡淡一句:“皇妹,你也先退下吧,朕有话想单独说说。”
周姝眉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顿首退出了牢房。
“你在这儿过得倒也还快活。”我负手打量了一周牢房,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安文浅浅一笑:“皇上说笑了,罪臣待罪之身,有何快活可言。”
我叹了一声,在他的榻上坐了下来,一边拍拍对面道:“坐罢。现在就我们两人,我做我的杨思离,你做你的李安文,这里面没有君臣。”
李安文倒是听话,乖乖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抱着膝眯眼看他:“李安文,你对周红妆了解多少?对我又了解多少?”
李安文笑笑:“红妆想什么,我一看便知。至于你……能说了解三四分便是不易。”
我点点头,正色道:“那你认为,若是周红妆现在在此,她会怎么做?”
李安文别过头,望着窗外道:“或许……会宁愿置那祖宗律法于不顾吧。不,是肯定。”
我笑道:“这便好办了。回头我也这般就是。”
李安文却轻笑道:“我还没有说完。宁愿归宁愿,但但凡坐上这个位子,也便由不得自己宁不宁愿了。很多事情是不得不,而不是愿不愿。”
我闭了闭眼睛,头靠在墙上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交待的么?”
李安文倾身凑过来,在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我道:“我所有的事情已经安排好。楚国已灭,那一片总归是要有人管辖,不如作为封郡,让楚国的十皇子当郡王,由韦青离进行辅佐。那皇十子不过五六岁,凡是由韦青离做主我也放心。”
我半睁了眼睛看他:“你就这么信得过韦青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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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文笑笑,手又习惯性的笼在了袖中,额上渐渐渗出一层细汗:“我已经和韦青离谈过,他原本就并非楚人,因此对于楚国也并没有过强的忠诚感。只要能够给他一方平台施展才华,谁是皇帝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更何况,”李安文顿了顿,看着我笑笑:“你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这个便宜自然要先让给自己人了。”
我将信收好,接口问道:“那么魏国呢?魏国现在已经难以与燕国抗衡,是否要借此机会一举吞并?”
李安文道:“现下不可。楚国方被吞并,根基不稳。待十年之后,或许可以。不过依我看殷元笙也知魏国举步维艰,或许到时候可以不战而胜。”
我恩了一声,避过这个话题不愿再言。
“我走之后,我的人会从民间提拔一些人上来。这些人虽然并非官场中人,但是在合适的位子上,却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燕国若想全面强盛,对于这些人需得好好栽培。”
李安文额上的汗珠颗颗滚落,我有些不忍,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等着就是。待你好些再说不迟。”
李安文苦笑一声:“现在性命已经由不得我,还是现下说罢。”又强打起精神,细细吩咐起来。
这一谈便是深夜。外边的狱卒战战兢兢送来晚膳,小米粥加上两三碟小菜,清淡素雅。李安文忽然叫住那狱卒:“再拿两坛酒来。”
我皱眉道:“你身体都这般光景了,还喝酒?”
李安文回头对我一笑:“命不久矣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趁着还有一把力气捧得动酒坛,便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我无言以对,只得看那狱卒手提两坛酒小心翼翼进来。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后面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李安文一把拍开封泥,酒香立即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香彻满室。
“你我也有多时没能在一起好好喝上一回了,今日便不醉不归罢。”李安文抓起酒坛,朝我一挥。
“好。”酒入口中却是苦涩。我擦擦嘴巴,笑道:“好酒!”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道最后喝了有多少坛酒,只记得我走出牢房时必须要踮着脚在酒坛间跳来跳去。
李安文执意要送我到门口。他借着房门支撑身子,笑容清朗:“皇上,明日罪臣等你的好消息。”
末了,又嘱咐道:“皇上若是早下决心,罪臣也好早开解一日。这蚀骨之痛,日子久了,还真有些吃不消。”
最后一句话,在我脑海里整整回荡了一个晚上。
我从北镇抚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夜色之中门口站着一人,杏黄的衣衫在夜风中有几分单薄的飞扬。
我上前握住那人的手,指尖温热,御去了夜晚的寒意。
那一晚,我是一步步走到皇宫,又一步步走到朝堂。到的时候,正好是上朝的时点。
满朝文武位列两边,望着下面欲言又止的脸,我挥袖示意,第一件办的就是李安文。金銮之下百官跪伏齐呼圣明,冷冷清清地回荡在没有温度的大殿之内。
李安文的身体果然已经透支得厉害。≮更多好书请访问:。。≯圣喻发下去两日不到,便病死狱中。
李安文是待罪之身,又无亲无故,按理是要将尸骨埋在犯人的墓地。但是后来还是有人去领了尸首,听下边人说,是丞相府中的陈幕僚。
发丧那一天到底没去,这样也好,他解脱了,我也解脱了。自此这个世界上和周红妆休戚与共的人尽数逝去,剩下的,都是我杨思离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死了……
80
80、第八十章 …
我坐在御书房,手上捧着的是吏部的一封奏折。上面是李安文临走前安排的人事调动,还有民间新鲜血液的进入。
名单上熟人的名字不少。季无衣、尹维舟,还有那个挂印状元王尘翊。我一路顺溜地往下看,忽然注意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白榕。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见周围的侍卫忽然面部出现抽筋症状,才清了清嗓子整理衣摆坐下,挥手招来一名下人,道:“去把吏部尚书给朕叫过来。”
那下人忙不迭的走了,我盯着白榕那两个字发了半天的呆,一身油烟味儿的吏部尚书才匆匆赶到。
我皱了皱鼻子道:“爱卿莫不成是刚下厨回来?”
那吏部尚书嘿嘿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倒还别显和蔼可亲:“皇上明鉴,臣的小孙女从江南来,吃不惯这里的厨子做的菜,臣只好亲自下厨。臣仪容不整,还望皇上恕罪。”
一番话始终是带着笑说的,里面的烟火味道温暖诱人。
我也情不自禁的笑笑,道:“爱卿真是好福气,儿孙满堂享尽承欢之乐。”
吏部尚书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已有一双小孙儿孙女,的的确确是羡煞了不知道多少旁人。
那吏部尚书听闻我言,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边说道:“皇上说笑了。要是皇上能够早日怀上龙脉,才是我燕国举国上下的福气。”
嘿我今儿这是怎么了,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吭哧两声,终于想起来找尚书大婶儿的原因。
“对了,这份折子是你拟的?”我亮了亮手中那份奏折,对吏部尚书问道。
“回皇上,正是臣拟的。不知皇上……”吏部尚书的言语开始小心翼翼,连身上的油烟味儿也收敛了不少。
我摸摸下巴,道:“没事,朕就是看着上面有好些生面孔,所以问问,问问。”
开玩笑,要是让白榕上了朝来,那我当年的事迹还不得全部穿帮?叶匪行要是跟着白榕哪天借口来参加群臣宴,估摸着我有多少好话赔罪也没用。
再者吧,若是这夫妻和睦还好说,我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桩撮合了一对佳偶。如果感情不和的话……那么冤有头债有主,估摸着光白榕的眼神就能杀死我好几遍了。
这么一想,背上冷汗涔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话说的在理。
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动起来,面上依然是一派威严。吏部尚书左瞅瞅右瞅瞅,左右看不出我的态度,只得斟酌着一五一十道:“回皇上,此次选调人选主要是着重于对方的实际能力,不论阶层贵贱。因此一些在民间属于下九流行业的人,也在此次的提拔任命范围内。”
我看着奏折,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了一声,又用手指点点上面白榕的名字道:“比如说,这个白榕一下子就当上了户部侍郎,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选拔,也不应当一下子就擢为三品大员罢?”
当个不上朝的七品芝麻官也是好的,眼不见为净。
那吏部尚书却是个认真的。退后一步恭恭敬敬解释道:“回皇上,这白榕在民间原是一商人。臣调查过她的背景,白榕出身贫寒,十二岁那年就为了生计开始经商。到了现在,已经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臣以为,国库之前因为军需冲抵而入不敷出,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进行整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若是国家有难……身为户部侍郎也应当为国分忧……”
这潜台词就是以后如果国库真的撑不下去了,还有一个冤大头可以在前面顶着。李安文想的倒美,事儿让她做了不说,可能垫底的还得拉了她。
“那她的意思呢?”白榕也是个生意人,这其中的利害应当明白。如果是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做这个劳什子的户部侍郎。
“回皇上,那白榕起先还有些犹豫,但是后来越发坚定,说是要为我大燕效力。”
我的下巴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白榕犹豫,这明显是吏部尚书的修辞手法。真正的情况应当是白榕立即坚决坚定的推辞了,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改变了主意。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一挥袖子,打定主意要出去好好地微服私访一番。
“诶,辞秋啊,这身衣服会不会太招人耳目啊?”我穿了一件桃红的连襟挑绣牡丹长裙,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
“恩,是有点儿。”夏辞秋站在我身边,终于换掉了经年不变的一身杏黄,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穿上了一身白衣。
我望着镜子,目光全被吸引到了身后那一袭白衣身上。
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标志,穿什么都是好看。夏辞秋穿着一袭白裳,清隽飘逸。凤目上挑,眉目间的媚色经了这袭白袍的中和,倒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之感。
啧啧,我全然忘记了选衣服这一回事,一门心思的看美人。
“你看这件怎样?”夏辞秋见我半天没有动静,回身取了一条藕荷色的长衫,笑道:“我看你出门还是喜着男装,也方便些,不如就这件罢。”
我嘿然一笑,还是夏三儿最懂俺的心思。
我凭着记忆偷偷摸摸溜到了白榕府的后门,在门口张望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进去。转身扭头拉了夏辞秋就往外走。
“怎么……”夏辞秋一脸不解。
我嘿嘿一笑,解释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先去探探口风,探探口风。”
说到八卦,莫非面食铺子里。我轻车熟路的到了原先的那个面食铺子,老板一见是我,立即热情的贴了半张脸上来:“哟,客官,您来了!这段日子是出远门去了?哟,您还带了位朋友来照顾小老儿的生意啊,真是谢谢客官您了!”
我被老板久违的热情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干笑两声,拽了夏辞秋坐到热闹的中心,方便听周围的小道消息。
还是不变的馄饨,我趁着那老板端了馄饨过来,一把拉住他问道:“诶老板,我没来的这段日子里可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情?上次你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