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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阳光从窗户外边透了进来,照着云彩的脸,光亮亮的一片,她的嘴唇不住在哆嗦,一双眼睛望了望柳大夫人,又望了望柳明艳,十分为难的模样。
“你这个小贱蹄子,有什么事儿还不知道快说?”柳大夫人瞧着云彩那副神色,心中更是有些不稳妥,莫非柳明艳真背着自己做下了什么糊涂事情不成?
看着柳大夫人恶狠狠的眼睛,云彩跪了下来,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把最近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柳明艳因着被乔景铉拒婚心情郁闷,满城风雨都在暗地里议论这件事情,即便是自己家中的下人,也一个个都在说京城里的勋贵们都不愿意聘她为妻,更是觉得生活晦涩,几乎见不到光亮。
早些日子,听着守门的婆子说相国寺的菩萨很是灵验,于是带了丫鬟去那里上香求姻缘,不料却遇到了一位年轻书生,长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他自称是这次科考的进士,现儿正在修习庶吉士,等朝考以后便可入翰林或者放外任。
那书生舌如巧簧,恭维话儿说得流利不过,不停的赞美着柳明艳,弄得她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想到这时间竟然还有这般知冷知热的人。与那不解风情的乔景铉相比,可不知道让人舒服到哪里去。
那书生一边说着话一边与柳明艳眉来眼去,也才那么一会子光景,便将柳明艳迷得七荤八素,不由得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当下约定今日去翰林院那边酒楼小聚。柳明艳本是极度沮丧中,突然来了一个如此热情之人,早把规矩礼仪抛之脑后,只觉得那人便是自己合适的夫婿人选,见那书生穿着有些寒酸,今日特地带了积蓄过去送给他用。
柳大夫人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般,伸手噼噼啪啪几个耳刮子打得云彩的嘴巴都肿了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生了这张嘴巴何用?难道不会劝着小姐些?”转身交代了一句月妈妈,把跟出去的四个贴身丫鬟都捆了,送到后院关了起来,然后唤了柳明艳进了内室,叫小喜把着门风,谁也不许放进来。
进了内室,还未站稳脚跟,柳大夫人就老大一个耳刮子,打得柳明艳晕头转向,她捂着脸,也不求饶,只是倔强的看着柳大夫人。
看着女儿这眼神,柳大夫人突然又心软了,抱住柳明艳哭出了声音:“艳儿,你怎么就这般糊涂!难道你就不想想日后该怎么过?”
柳明艳冷冷的说:“母亲,反正我现儿也找不到好人家了,这位段公子是进士,正在修庶吉士,若是他过了朝考便可升为翰林,若是没过,也可以放外任,难道这人还配不上女儿吗?”
柳大夫人拿着手帕子拭了拭眼泪道:“艳儿,你好糊涂,他说什么,你就全信了?你把他名字告诉我,我叫你哥哥去查下便可得知他是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你跟娘说实话,你和那段公子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情罢?”
听着柳大夫人这么一问,柳明艳的脸色绯红,低下头去:“我们……也未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他……”说着,一脸娇羞,不再开口。
“你们做了什么?亲了你?和你……”柳大夫人就觉得血直往头顶上冲:“总没有宽衣解带罢?”
柳明艳睁大了眼睛望着柳大夫人道:“母亲,女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虽说段郎拉过艳儿的手,今日也抱过艳儿,但他是正人君子,绝没有做那种下流事儿。”一想着那温暖的怀抱,柳明艳心中便甜丝丝的一片,自己原先总是跟着那个冷得像冰块一样的乔景铉到处跑,现儿才知道,原来除了乔景铉,世上还有更好的人,虽然说他的家世比不上乔景铉,可他却是最知她冷暖为她分忧的人。
听说与那姓段的书生没有肌肤之亲,柳大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冷冷的哼了一句:“什么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就该遣媒人来柳府提亲,而不是躲到酒楼里和你私会!以后你也别再想他了,母亲已经给你订好了一门中意的亲事,你就专心在家备嫁罢!”
“母亲,你怎么能不问艳儿的意思就定亲了!”柳明艳慌乱的抓住了柳大夫人的手道:“我和段郎已有约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难道是想要我做个毁约之人吗?”
又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柳明艳脸上,柳大夫人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喘着气说:“艳儿,你给自己惹了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若那段公子所言属实,他真是今年新科进士倒也罢了,若是那设局儿叫人钻的,我的私房银子全送了都不够堵他的嘴!”伸出手用力戳了戳柳明艳的额头:“当时你说你只嫁英王府的乔世子,谁都不嫁,可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就和这个半路上钻出来的段公子私定终身?你还有点女儿家应有的庄重吗?”
这京城里头,三教九流的人到处都是,那些玩仙人跳的不知道有多少,柳大夫人在娘家做小姐的时候,便听说过一为贵女受了骗,自己破了身子不成,家中还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才将那事情摆平,最后那位小姐也只嫁了个七品的小官儿,大半辈子没抬起头过。
这姓段的若真是在考庶吉士的,那为何还有空在外边游玩?大相国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不少京城富贵人家都在那边进香,也有不少那种玩仙人跳的在那里寻着目标下手,也不知道这个姓段的是不是那种人。
柳大夫人望着柳明艳,一肚子的怨气,吭吭赫赫的快说不出话来,柳明艳还保着清白,并没有*,这是唯一她觉得万幸的事情。
柳明艳听着柳大夫人的训斥,扁着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可神色却十分倔强,心里头想着那段公子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热烘烘的一片,可瞧着母亲那疾言厉色的模样,又冷了一截——凭什么自己要被家里摆布,去嫁给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那人肯定比不上这位段公子能如了解自己。
看着柳明艳扁着嘴站在那里,柳大夫人微微摇头,知道她肯定又是钻了牛角尖。刚刚从乔景铉那个牛角里边出来,便又钻去这个牛角了!自己几个儿女,也就是艳儿被自己宠坏了,做事从来不想后果。
她叹了一口气,抛出了一句话:“艳儿,你只管在家安心待嫁,母亲不会胡乱帮你挑人的!今日才将你的亲事定下来,你的夫君的父亲是当朝二品的总督,幽云那边独当一面的人物,给的聘礼是白银二十万两,明珠百斛,瞧瞧人家多重视你!他们家可是有金山银山的,你嫁过去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惦记着那段公子做甚!”
柳明艳听了这话,似惊似喜的抬起头来,望着柳大夫人问道:“母亲,你说的可是真话?”
“母亲还能骗你吗?老夫人偏心着呢,一心想把这们好亲事落在四房柳明媚身上,还是我说尽了好话才把这事儿扭过来的,今后你就在家绣点嫁妆,母亲到回雪坊请个娘子来教你女红针黹,别的不说,少不得要学会给自己的夫君做鞋儿袜儿的。”柳大夫人伸出手去摸了摸柳明艳的头:“这些日子便别出去了,九月便要出阁了呢。”
“女儿……知道了。”柳明艳闷闷的应了一句,这亲事虽好,可毕竟不是十分合自己的意,若是那段郎有这样的身家该多好!又若是乔景铉……想到乔景铉,柳明艳的眉头又皱到了一块,心里痛得不行:“母亲,我心里不忿,虽说这次亲事没落到那柳明媚身上,将来景铉哥哥会不会来柳府向她求亲呢?”
柳大夫人看着女儿那样子,心里一酸,其实玧儿心里还是没有忘记那乔景铉,自己要出嫁了都还在想着英王府的世子爷!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柳明艳的头发道:“乔世子今年十七了,定会在这一年里议亲,那柳明媚还没及笄呢,你担心什么!再说英王府怎么又会派人再来咱们柳府议亲,哪有那般不顾脸面的!”
遣了一次媒人来议亲,事儿没有成,总不至于腆着脸再来一次罢?这可不让旁人笑掉大牙?一提起柳明媚,柳大夫人心里的气也不打一处来,这个十侄女可真是爱管闲事,帮着她母亲打理中馈,竟然将手伸到自己积年的账簿子里头来,害得柳老夫人勒令查账。
那柳明媚瞧着是个和气的,见人只是一脸笑,没想着这般不顾情面!她那日在偏厅的将自己的心腹管事妈妈捉了出来,竟是一条退路都不给她留!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她倒好,一棍子打下去,毫不手软,自己是该好好教训她才行。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着急,须得慢慢行进着,先用黎姨娘来气气她母亲杜若兰,再看看四房那边的动静,若是她以后知趣倒也罢了,不知趣就休怪自己下手无情了。柳大夫人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做了决断,有些事情都是被逼的,自己又何尝愿意去下手?只是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也不能不闻不问。
回过神来,见着柳明艳挨在她身边,眼睛里有着迷茫的神色,一双手捉住自己的衣裳角儿,柳大夫人心中一酸,想着小时候柳明艳每次犯了错都是这样一副可怜模样,心里又记挂起女儿来,“艳儿,你就好好的担心自己罢!你的这些贴身丫鬟都是不得力的,我会另外给你挑些人,陪着你去幽云那边,好帮衬着你一些。你自己这性格儿也得改一改,凡是不能硬碰硬,需放得柔软些!”
柳明艳随意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是一副很不高兴的神色,柳大夫人看着她那样子便知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去,但是素年来都是这般娇纵惯了,一时要她去改,谈何容易?现在也只能懊悔自己对她太放纵了,可认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
柳府园中的荷花开了,池子里头到处都是挤挤密密的荷叶,粉色的荷花如箭一般挑出水面,一个个花蕾就如小孩子生气时嘟着的嘴,十分俏皮可爱。水榭里边的雕花格子窗开着,飘出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那声音十分清脆,就如走珠一般在荷叶上滚动着,将页面上的露水惊得滚落了下去。
“七姐姐今日怎么便有闲心找我出来?”明媚笑吟吟的望着柳明欣,一边递上一碗冰镇酸梅汤:“是不是想喝这个了?玉箫做的,你尝尝看。”
“十妹妹!”柳明欣接过那碗酸梅汤喝了一口,只觉得全身都舒畅,瞧着明媚那笑嘻嘻的神色,心中有几分感动:“我可得要好好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给我出的那主意,恐怕我现儿还是一个庶女呢。”
“七姐姐说什么呢,那是你自己的命好罢了!你都已经被太后娘娘指婚成了三皇子侧妃,那便别再想着以前的身份了,皇宫里那些人,惯会踩高捧低,你若是自己都还记得以前那身份,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你呢!”明媚笑了笑,眉头舒展,妙目里有微波闪现,看得柳明欣一怔:“十妹妹越发美貌了。”
“七姐姐,你找明媚出来便是要赞明媚生得美不成?”明媚拉了拉柳明欣的衣袖:“现儿你也难得出来,听说过几日宫里就要派姑姑过来督促着你学规矩了,有什么话儿,咱们恐怕只能在这几日里头说说了。”
“可不是?”一提到学规矩,柳明欣便有些担忧:“都说是要学成亲时的规矩呢,听说是要给正妃去敬茶的,可我一想到那玲珑郡主便觉得有些害怕,她实在是有些凶悍。”柳明欣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来,望着窗户外边那挤挤密密的荷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媚瞧着她那模样,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柳明欣到时候会不会活得开心,宫里头最难得的便是开心,像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