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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铉拍了拍踏雪的脊背,哈哈一笑:“我骑马。”
郭庆云将乔景铉手中的缰绳夺了过来:“表哥,你先陪着柳十坐会子马车,我骑马!”她得意的摸了摸踏雪的鬃毛:“早就对你这匹马垂涎三尺了,总算逮着机会可以骑它了。”
乔景铉见郭庆云那神色,自然知道她想要自己与明媚躲呆一段时间,也不再坚持,与明媚一道坐上了马车。
因着是青色印花的粗布,所以车厢里边有些灰暗,乔景铉的孔雀毛大氅不是看得很清楚,但他那张脸比较白,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明媚坐在那里,见这马车有些小,而且还堆放了许多东西,乔景铉的腿似乎都伸不直,不由得笑了笑:“等会你还是去骑马罢。”
“你也去。”乔景铉攥着明媚的手不放,手指触到她的手镯,忽然想起陈年往事来,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问:“你这回不会用暗器伤我了罢?”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了脸上,只觉得暖烘烘的一团,明媚只觉得自己一身都有些发软,她能感受到乔景铉的手指正在她手腕上不住的划着痕迹,弄得她心中微微发痒,转脸瞧了瞧那个无聊的人,明媚微微撅嘴道:“乔景铉,小心我用针扎你。”
“你扎!”乔景铉将一张脸凑了过来,一双手也抱住了明媚的腰:“随便你扎哪里。”
“乔景铉,你真无赖。”明媚发现才几个月不见,乔景铉忽然间就变得有几分油滑起来了,莫非这军营真能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媚儿,随便你怎么说我,我还是那个我。”乔景铉收拾了满脸的嬉皮笑脸,轻轻的将嘴唇贴了过来:“媚儿,我好想你,有时候想到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句话实在是朴素得再不能朴素了,可明媚听着却只觉全身一阵发软,一颗心狂跳了起来,乔景铉的气息将她包围住,那似水的柔情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睁大了一双眼睛,瞧着乔景铉的嘴唇慢慢贴了过来,软软的落在她嘴唇上。
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乔景铉更加深入了些,两人柔软的舌尖纠缠在一处,带着香甜的琼浆玉液,让他们迷醉其中,互相不住吮吸。“媚儿,我真开心。”乔景铉将明媚稍稍搂紧了些,让她听到他“砰砰”的心跳:“你听听,我实在开心。”
“表哥!”郭庆云的声音在马车外边十分响亮,惊得乔景铉与明媚赶紧坐直了身子,刚刚分开坐好,郭庆云便已经一把将侧面的软帘掀开:“表哥,你出来看看。”
听着郭庆云的声音有几分焦急,乔景铉也心中一紧,赶紧让车夫将马车给停了,从车上跳了下来。明媚也有几分紧张,掀开那软帘一看,到处都是一片荒凉,刚刚出发的时候还能见着枯草,现在却一点枯草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眼前只有一片黄沙。
“这是沙海子?”郭庆云与乔景铉每人骑了一匹马站在那里,询问着方庆福:“我听说过鞑靼这边有一片沙海子,进去的人很难从里边转出来。”
“是。”方庆福点了点头:“我们原先去鞑靼,并不是走这边这条路,只是乔世子与郭小姐想探一条捷径,所以才走这边。这里确实是叫沙海子,因为很多人不知道路,所以在里边兜兜转转的出不来,有时候又回到了原地,所以便有了传言说这沙海子里有吃人的妖怪,于是大家基本上就不往这边来了,这里也成了一片荒芜。”
听着方庆福的解释,明媚抬眼向前望了望,就见有一脉小山丘在不住起伏着,山并不高,可瞧着却十分神秘,通体发黄,山的这边更是黄沙漫漫,仿佛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一般,远方有飞扬的沙尘,还有一轮鲜艳得如朱砂血一般的太阳。
戈壁滩?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旅游杂志,似乎就有这种图片。
过戈壁滩,最主要要带好干粮和水,还要有一个准确度高的罗盘,否则迷路以后就很难说了。当然,古代的人没有罗盘,用天上的北极星做为引路的工具也是可以的。明媚暗自点头,幸好自己还有一个自制的罗盘放在药箱里,这样便用不着看星星了。
乔景铉站在郭庆云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认真对照了一下:“小九,地图上似乎没有这个地方,按理说从祁山那边过来再走半日便是鞑靼境内,为何这里却出现了一片这么大的沙漠?”
方庆福凑过来看了看,也觉得惊讶:“乔世子,这上头真没有。”
乔景铉用手指到地图上边点了点:“大陈这地图真是旧得不行了,幸得咱们来探路。”他朝明媚扬了扬手:“媚儿,你有没有带笔出来?”
明媚抿嘴一笑:“你可真是心宽,我这里难道什么都有?”
“我知道你准备充足,什么都有。”乔景铉催马凑了过来:“媚儿,这事情便交给你了。”
明媚从药箱里边拿出一个小布包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里边是几根烧得黑黑的木炭条,她用布条包着木炭条在上边点了几个小黑点,笑着道:“暂时留个记号好了。”
“媚儿就是心细。”乔景铉又大力夸赞了一句,望了望方庆福道:“方公子,依你的经验看,那我们是往这沙海子里过去,还是走旁的路?”
“乔世子,我的意思是该另外探一条路。”方庆福望了望前边的茫茫大漠,沉吟了一声:“这片大漠,没有骆驼是很难走过去的,因为马车的轮子很容易塌陷在沙子里边,即算马车能从那流沙里过去,时间也会比计划里的要长,咱们带的水与干粮恐怕很难支撑这么久。”
郭庆云听着方庆福的分析,连连点头:“表哥,方庆福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别走这沙海子了,要真想走这里,下次咱们带上几头骆驼,请个有经验的向导来带着我们过去,我们就这样乱撞,估计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
乔景铉看了看前边的茫茫沙漠,也是犯愁,好不容易请了几日假出来探路,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遇到这沙海子,眼见着便没了法子,真是心有不甘。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自己总不能勉强走下去,若是一意孤行,人被困在大漠里,到时候一堆枯骨,更别说功成名就:“那好,我们就从旁边探一条路试试看。”
车队开始走上了一条新的路,这条路方庆福也是第一次走,十分小心,明媚瞧着大家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想着,自己的那个宝贝该拿出来了。
“乔景铉,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明媚将罗盘翻了出来,高高擎在手中:“你拿了去给方公子。”
“这是什么?”乔景铉第一次瞧见这个东西,很是奇怪,拿着那个圆圆的小盘看了好半天:“这……根小棍子不时的在动,为什么?”
“这是罗盘,又叫指南针。”明媚微微一笑,指着那根小棒道:“它指的方向,总是南方。”
“为什么?”乔景铉化身为好奇宝宝,一双眼睛盯着那根指针一眨也不眨。
“这个……”明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若是要告诉他咱们地球是个大磁场,其地磁南极在地理北极附近,地磁北极在地理南极附近,指南针因为在地球的磁场中受磁场力的作用,所以会一端指南一端指北,恐怕乔景铉只会将眼睛睁得更大。
“你别管原因,你只要相信这个东西真能指南指北就行了。”明媚朝乔景铉一沉脸:“莫非你还怀疑我不成?”
“哈哈,我哪里敢怀疑你?”乔景铉捧了那指南针,朝方庆福走了过去:“方兄,你来看看这个东西。”
与方庆福走了一段路程,乔景铉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于是将那生疏的“方公子”变成了“方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方庆福捧了那个指南针看了看,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来:“这是司南,司南!”
他跑商两年多了,曾与一队去西域的商人接触时看到过这个东西,他们告诉他这是个好宝贝,带着就不会迷路了,当时他羡艳不已,后来却无缘再得见,今日却重新见到了,心中如何不激动?
“司南?”乔世子见方庆福识得这东西,倒也放下心来:“如此极好,那方兄便拿着这东西在前边带路罢。”
方庆福点了点头,拿了那司南在手中,看了看方向:“基本上没走错了,继续。”
商队慢慢往前走着,过了两日方才到达了鞑靼人控制的地区。
一个个的毡帐显示着这是与大陈迥异的居住方式,郭庆云见那一顶顶白色的帐篷,就像洒落在草原里的珍珠一般,一群群牛羊正被赶着进那栏圈,毡帐后边还升起袅袅炊烟,不由得感慨:“这里的人倒是生活得自在。”
明媚望着这片安宁的土地,点了点头:“战争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灾难,只有和平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大陈人也是人,鞑靼人也是人,两边都有平民百姓,若是两国一直和平共处,那百姓的日子会过得安稳得多。”
乔景铉若有所思的想着明媚的话,心里充满了一种疑惑,他来西北就是想建功立业的,若是没有战争,他的军功又从何而来?可望着眼前这片宁静的草原,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百姓更需要的是这样的生活。
“一将成名万骨枯。”明媚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的神色:“战场上白骨累累,多少人就长眠在那里,再也无法回去和父母儿女团聚,乔景铉,你想过这些吗?你有没有想到你的父亲母亲正在担心你,正在盼望着你回去?”
商队开始在边缘地带驻扎,将帐篷竖了起来,方庆福与他的手下都会鞑靼语,几人走过去与那边的鞑靼人交涉了一番,得知他们是锅炉的客商,鞑靼人倒也很是热情,还指点着他们去前边的小河提水。
“小九,你能听得清他们说的话吗?”乔景铉听着那些人叽叽咕咕的,可自己却一句话也听不明白,不由得有几分沮丧,郭庆云在旁边一脸得意:“表哥,这你就不及我了,我不但能听懂,还能说呢。”
郭庆云自小便跟着父母来了西北,玉门关这边经常有鞑靼人与大陈的百姓在互市物物交易,或是贩卖东西,她见得多了,与他们交谈多了,自然便懂了鞑靼话。
乔景铉点了点头:“你看看那边,来了几个人,正在大声嚷嚷,你能听懂吗?”
郭庆云抬眼一看,便见着一彪人马冲到了鞑靼牧民的毡帐那边,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拿出一张纸,大声的宣读着些什么,就见宁静的草原顿时热闹了起来,不住的有人往这边围拢过来,一边听着一边似乎在摇着头,那络腮胡子呵斥了几句,那些人全举起手来大声喧哗起来了。
“隔这么远,如何能听得清楚?”郭庆云摇了摇头:“只不过听到说是汗王发布的命令,就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了。”
“汗王?”乔景铉脸上表情严肃了起来:“可能是鞑靼这边有什么举动,咱们等会过去问问。”
几个人在旁边说了一会子话,等着那一队人走了以后,乔景铉、明媚与郭庆云领着手下抱了些东西走了过去,来到一个帐篷前边,见着一位大娘正在忙着洗东西,郭庆云很客气的向她行了一礼:“大娘,我们兄妹是过路的客商,在沙海子迷了路,好不容易走出来转到了这里。方才那人来这里是做什么?怎么看你们似乎都有不满之意?”
那位大娘看了看郭庆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鞑靼是由五个大部落组成的,其中最强大的那个部落首领便是我们鞑靼的汗王。方才那人便是汗王的使者,汗王说要征兵服役,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必须去一个,有三个的要去两个!我们家老大还在军队里呢,现在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