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余四人皆觉惊讶,但毕竟柳老太爷说的话在柳府可是圣旨一般的存在,她们也不敢多问,向柳老太爷和柳老夫人行了个礼儿,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关门。”柳老太爷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句,站在门边的一个家丁便依言把门给关上了,一屋子的阳光被关在了家庙外边,里边顿时暗了很多,即使是点着无数蜡烛,也还是让人觉得异常的阴森。
“把人带上来。”柳老太爷的声音很空洞,他的表情也很疲惫,就像被抽掉了喜怒哀乐一般,只余得一张僵硬的脸谱。
月妈妈被人从后边拖了过来,重重的掼在了地上,她抬起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羞惭的望着柳大夫人:“夫人……”
柳大夫人身子摇晃了下,几乎要摔倒。果然,月妈妈出事了,她有没有交代自己所做的事情?看着她被打成那样子,恐怕是没少被用刑,应该是招供了?
“老大媳妇,你给我好好解释下这件事情!”柳老夫人也不看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月妈妈身上竟然搜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她不能说明白这银票是从哪里来的,你可以向大家说个清楚吗?”
望着那张银票,柳大夫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柳老夫人究竟知道不知道她叫月妈妈花钱收买段监正的事情。听着柳老夫人的口气,月妈妈并没有交代这一张万两银票是从哪里得来的,或者自己还能赖上一赖。
想到这里,柳大夫人站了出来,向柳府两位大辈子行了个礼道:“媳妇正在奇怪,为何无缘无故的丢了一万两银票,没想却是被这贱货给偷走了,多谢母亲帮我找到这张银票,媳妇感激涕零。”
柳老夫人听了,嘴角儿勾了起来,微微一笑:“原来是被偷去了。”
“是呢,媳妇也着急得不行,前日特地拿了出来,本来是想用这一万两给十侄女备嫁的,结果昨日便不见了踪影,这婆子也人影不见,原来是见钱眼开,偷了这银票子想跑出去做个自由自在的田舍翁呢!亏得母亲耳目众多,这才没有让她得了手。”柳大夫人笑着解释,伸出手来就想去接这张银票。
谁料想柳老夫人反应敏捷,手一缩,那银票儿便不见了踪影:“老大媳妇,你说的话可属实?这银票难道一定是你的?老二老三媳妇说不定也有这银票呢,莫非上边还有什么记号不成?你说说暗记,若是你的,我便退还给你。”
这银票是柳大夫人最要紧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暗记,她想了想便对柳老夫人说:“这银票乃出自汇通钱庄,在右下角写有”拾柒“的暗记,母亲一看便知。”
柳老夫人举起那银票一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错不了,果然是你的。”
柳大夫人也陪着笑脸说:“我当然不会骗母亲,这银票本来就是我的。”
这边婆媳两人笑得满面春风,那边柳老太爷突然发作了:“这银票既然是你的,为何又由这个婆子送去了段监正那里?心思阴毒,想破坏英亲王府和我太傅府的亲事!正巧碰着英亲王府的人去取八字批文,见着这婆子做下这腌臜的事情,把她捆回了送到了柳府。你说说看,这婆子若是偷了你一万两银子,却不知道自己逍遥享用,反而去段监正府上做下这种勾当,这又是何道理?”
“这……”柳大夫人一时语塞,转头看了看月妈妈,就见她的脸高高肿起,眼睛被挤到一团,看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她究竟招了没有。柳大夫人心里又急又气,走上前去踢了她一脚道:“我素日对你不薄,你却为何要做下这种事情来攀诬我?莫非你是受了谁指使不成?”
那月妈妈头正是沉沉的一片,听柳大夫人这么一说,心里突然有所感悟,拼着命用嘶哑的嗓子喊着:“是老奴不该一时财迷心窍,答应了二夫人的要求,想去毁了十小姐的婚事。夫人,我对不起你,你只管打我骂我,这都是我应得的!”
柳大夫人惊讶的看了柳二夫人一眼道:“弟妹,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柳二夫人看着这对主仆在演双簧,原先在一旁捞着手儿看热闹的好心情不翼而飞,跳了出来,指着月妈妈便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婆子,腌臜货!我什么时候叫你这么去做了?毁了十侄女的亲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分明是你们自己想要看十侄女的笑话,跑去段监正那边打着冤枉主意,可惜被人看穿了!”胡乱骂了一顿,又转过头来对柳老太爷和柳老夫人道:“媳妇有何理由要这样去做?请父亲母亲明鉴!”
柳老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热闹,笑眯眯的说:“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凡是有点脑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老二媳妇,你也不用着急,就等着慢慢看罢。”说罢,柳老夫人招了招手,从屋子后边走出了一对柳府的仆人。
那对仆人一看便知是夫妇俩,男的佝偻了背,走两步便咳嗽几声,那女的紧紧的靠在他身边,搀扶着他走到前面来。一见柳大夫人,两人的眼里似乎能冒出火来:“大夫人,五小姐的名声便是名声,我们家彩云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
柳大夫人见这两人瞪着她的眼神狠厉,开始还不知道是谁,他们这么一提,这才明白是柳明艳贴身丫鬟彩云的父母。
“我们家彩云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那妇人激动起来,放下搀扶丈夫的手走到了柳大夫人面前,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只是没有挥出去:“我们家彩云做事勤恳,却没料到跟错了主子……”说到这里,声音嘶哑,似乎已经力竭了般,一点点把眼泪吞了回去。
“你们家彩云,不是病死的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柳大夫人颤抖了下,避开那妇人凶狠的目光。
“你不要说你不知道!”那妇人身子发抖:“彩云是我们的老来女,也是当宝贝一样养大的,不要以为你的孩子才是宝,我们的孩子就是草!五小姐的四个贴身丫鬟全病死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其余几个丫鬟的父母多得了几两烧埋银子就不出声了,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不要银子,我们要给彩云讨个公道!”
几个银锭子滚到了柳大夫人脚边,那妇人脸色狰狞的指了指月妈妈道:“就是这个老货给我们送来的银子,一百两,我的彩云这条命难道就只值一百两!大夫人,你好狠的心,怕我们家彩云说出什么来,你吓唬她,让她不说便是了,何必要她性命!你素来做惯了这些事情,难道就不怕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大夫人,你迟早会得报应的!”
似乎配合着她的话一般,一阵旋风刮了进来,家庙里的幡布被吹得一阵乱晃,摇得柳大夫人不由得一阵心虚,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些人影来,额角也出现了滴滴汗珠。
家庙里的气氛异常紧张,柳大夫人跪倒在地,口称冤枉,却不敢抬头看那妇人怨怼的脸,心里不住的念着“菩萨保佑,若是今日我能度此难关,必然每年多烧高香,多添些香油钱到庙里。”
“都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必狡辩了。”柳老太爷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英亲王府的暗卫亲自去接的那八字,已经把那婆子做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太子殿下曾经也给过老大一张供状,上面说的事情和十侄女那次被人劫持有关。老大,莫非我不提起这事,你就不会去告诫你媳妇收敛些?”
柳大老爷突然被柳老太爷提到,心里一阵发慌,走了出来,跪倒在柳老太爷面前:“父亲,太子殿下给我供状后,我便和她说过了,可她就是不听,儿子也没办法。”
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柳大夫人,柳老太爷缓缓的说:“我和你父亲同朝为臣几十年,交情深厚,他为人再正直也不过了,不知为何却生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多年来你那院子里死了不少姨娘丫鬟,我念着和你父亲相与的份上,也不来干涉你,可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然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残害自己的子侄!”
柳大夫人默默的看着柳老太爷,眼里虽有一丝不忿,却也不出言反驳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就听柳老太爷继续说:“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还是由得你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我这柳府迟早会闹得一片乌烟瘴气,兄友弟恭,婆媳和睦,妯娌互爱这些都会被扔到九州外国去了!你,自请出府罢!”
听到这句话,柳大夫人本来还是挺直的身子垮了下来,半瘫在地上,脸色青红不定。这时柳明卿已经急急忙忙从一旁走上前来,跪倒在柳大夫人身边:“祖父,明卿求您收回此话!母亲现在年岁已大,要她自请出府,她将失去倚仗,为人之子,焉能忍心看着她如风里浮萍,孤独无依?求求祖父,给母亲一条生路罢!”
柳老太爷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四射,竟完全不似年近七十之人:“明卿,祖父这处置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了。我倒原来想着柳府出一纸休书把她赶出柳府,可又挂念着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的名声,只叫她自请出府。若不是,只让她自请出府又怎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
柳明卿扶住柳大夫人的手,悲哀的看着母亲的脸。
这张脸看上去和气慈祥,从记事开始,见了他,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他根本没想到过母亲竟然会做那么多腌臜事情。现在父亲跪在一旁不言不语,大哥放了外任,只有他能替母亲说话,可是他也知道母亲犯下的罪过已经是无可饶恕的,他也只能抱住母亲的手,一阵伤心。
“老大媳妇,你自己去收拾收拾,允许你带走你当日的嫁妆,你陪嫁的人。你回自己娘家,还是另外买一小宅子去住着,都随你,柳府也不限制你。既然是自请出府,也不算是休妻,所以这柳府族谱上仍然有你的名字,死后你也可以葬入柳府的坟地,享受子孙供奉的香火。”柳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以后你切莫再犯怨念,每天好好诵经,超度下在你手下丧生的冤魂罢!”
柳大夫人听着柳老夫人的话,突然昂起了头:“我手下丧生的冤魂?哪个当家主母手里没有几条人命的?难道独独只有我有人命?”她目光犀利的看着柳三夫人道:“你房里头的那个姨娘,为何病了的,又是谁生产时死了的?难道是真的病死了,真的难产死了?”看了看柳老夫人,她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四弟妹最开始怀的孩子如何掉了的,你难道又不知道?别告诉我你跟这事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月妈妈身边,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手指轻轻的抚过月妈妈的脸:“妈妈,你受苦了。”
月妈妈看着柳大夫人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也忍不住了,热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儿,却没有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柳大夫人微微颤颤的扶着月妈妈站了起来,眼睛冷漠的朝屋子里的人扫了一圈,略带嘲讽的说:“我嫁进柳府快三十年了,没想到会落得今日如此狼狈的地步!从你们的口气听来,我倒还得感谢柳老太爷和柳老夫人如此宽宏大量,只让我自请出府,还能带走嫁妆!”
说罢朝月妈妈点点头道:“月妈妈,跟我去收拾东西。”见柳明卿一脸不舍的看着自己,柳大夫人转过脸去,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意不去看他,用极平板的声音道:“卿儿,你去雇辆马车,把我送到槐花胡同那小宅子去。”
听得此话,柳明卿只得低低应了一句:“是”。一转头,眼角的泪却灼热的滴落在手背上,似乎无法忍受般,拔足奔了出去,只见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倏忽而逝。
“你去罢。”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