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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总是瞬息万变,一秒便能沧海桑田。
谁也料不到在未知的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就像几个小时以后,当他们两人站在郑微年家门口,听到那样惊人的对话。
那个时候郑微年已经将门把旋开,只差向外一拉门便可以打开,就在这时他们一起听到里面的对话。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何必再找来。”是爸爸的声音。
“那个时候,是我对不起文清。”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郑微年记不起来,听到妈妈的名字被这个声音提及,她不由觉得奇怪:对不起妈妈?
程嘉玺站在郑微年身后,听到这个声音却是浑身一震。但郑微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屋内的对话上。
“别再说当年了,那些事过去了二十多年,文清也已经不在了,你再怎么说对不起也已经没有用。”
“我来,除了想说对不起,还想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把文清照顾的这么好。”
“我想你应该没有资格来说谢吧,纵然文清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过得很好,那也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文清这一生,受过最痛的伤就是你给的,最后呢,竟然绕了一圈回去,又是因为您送了命。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
郑微年听到爸爸愤怒起来的声音,完完全全被震在原地,里面和爸爸谈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妈妈的去世,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程嘉玺的手颤抖着握在了一起,难道除却爸爸年轻时候的那件事,后来郑微年妈妈的死也牵扯到他爸吗?他忽然回想起那段时间父亲不同于往日的沉默,书房里常常亮到深夜的灯,烟灰缸里剧增的烟头,还有那次他经过一个病房门前看见爸爸与往日不同的关心的眼神。。。。。。
难道说,难道说。。。。。。
“我很抱歉没有管好云华,但她跑去文清的病房,说了那些刺激她的话我事先是真的不知道,后来文清病情忽然恶化也不是云华的本意。。。。。。”
“不是她的本意?那么她的本意是什么?我真好奇你当年是怎样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你那个时候该不会不知道夏云华是那样的一个人吧,你还就那样抛弃了云清选择和她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夏云华的家庭能给你的事业带来的好处?就因为那样的原因你就能那么残忍?二十年前我就知道夏云华不是一个可能做出善事来的女人,她做事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我只是没有想到,二十多年了,她竟然还不放过云清,云清做错什么了,要被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欺负?”程父的声音颤抖着,逐渐升高。
郑微年怔怔地放掉了握在手里的门把手。
她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去把门打开。
手垂下来,无力地放在身体两侧,郑微年低着头,半晌说:“我们先去别处走走吧。”
程嘉玺受到的震惊不会比郑微年少,他只能用残存的理智握住郑微年的手,声音里也是一片颤抖:“好。”
第五十三章 决绝
其实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只走出了单元楼,停在以前程嘉玺等郑微年下楼时站的那颗香樟树下面。
郑微年低着头看着地面,沉默着。程嘉玺知道她不想让她爸爸知道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那段往事,免得他担心她的情绪,但又很想知道那个与她爸爸对话的人是谁,所以站在这里,想看一眼。
程嘉玺内心有最真实的恐惧。他不知道待会儿郑微年看见那个人是他爸爸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笃笃笃”的,敲在两人的心上,郑微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抬起头来,向楼道口看去。
程拥军从楼道里走出来,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人直直撞入眼睛。
四目相对,郑微年惊得后退一步。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看着立在那里的程嘉玺爸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僵硬地转头看向程嘉玺:“怎么会。。。。。。”她发出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怎么会。。。。。。”
程嘉玺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胆小,没有勇气去接受她质询的目光。
程拥军抬脚向他们走来,在郑微年面前站定,看着这张和他记忆中相似的美好的脸。其实在程嘉玺领着郑微年来到他们家里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这个女孩儿是林文清的女儿了,文清在住院的时候他看见过这个女孩儿好几次。那个时候她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快乐,一样爱笑,眼睛里面一样都是亮晶晶的光芒,而现在,她的脸上却只有恐惧、失望、受伤——一如当年她受伤的样子。他和她,就是这样的缘分吗?没有纠缠够,情还没有用到足够深处,所以还要下一辈来还?
程拥军低下头,那是一个对郑微年,对林文清,对程嘉玺,对郑阔,对所有因为他当年的决定而受到影响,受到伤害的人的一个道歉。
郑微年向后退了一步,肩膀碰到了程嘉玺,她微微向旁边避开了一点。
她不想接受这个道歉,她没办法做到原谅,和程家所有有关系的事物她都不想看见,她的心混乱极了,她慌乱地躲避着,躲避着程嘉玺哀求的眼光和徒劳伸向她的手,那双她熟悉的修长有力曾给她温暖与安全感的手,那双她崇拜的会弹琴会做菜会拿手术刀能写漂亮的字的手,现在的她害怕那双手了,她不知道如果她对他的恳求作出肯定的回应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继续紧握着走下去吗?她忽然没了自信。她眼前浮现出程嘉玺的妈妈冷冷的眼神,轻蔑的笑容,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她想到了那天程嘉玺的爸爸不作为的沉默,最后她的眼前是妈妈对她说的那句“妈妈像你这么大,也有过喜欢的男生,你们这个年纪的喜欢,但也最脆弱,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不要去恨,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而在这个年纪,所有的错都不叫错”,那时候妈妈温和的笑还依稀在眼前,妈妈的眼睛里还有柔和的光芒,妈妈甚至还把过去的旧物搬到医院里去回忆,妈妈,你怀念的那个人,就是程嘉玺的爸爸吗?
你说不要去恨,你说要原谅每个人都会犯错,你说那些错都不是错。所以你善良地原谅了他们,可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他们明明先前就那样的伤害你,过去这么久却还要再来一次,难道善良就要这样任人欺负甚至将生命也搭进去吗?郑微年向后退着,直到走出了程家那两人所能触及的范围,她站在阳光里,看向那两人,用力地、深深地望。
程嘉玺,我动摇了,动摇得很彻底。
“我们分开吧。”她的话凉凉地散开在空气里,刺得程嘉玺心中绞痛。
郑微年转身离开,没有回家,只是脚步决然地向反方向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只知道要逃离开身后的两人。
程嘉玺看着她越走越远,却迈不开脚步去追。
他凭什么去求她留下来?他没有资格。
要分开了吗?这一次还有挽留的机会吗?程嘉玺看着那个阳光下的背影越来越远,觉得眼眶发热。他好恨,为什么他们之间要横亘那么多的宿怨,他们原本可以简简单单地在一起,遵循内心就好,可是偏偏就有那么多和他们的爱情不相关的人掺和进来,枝枝蔓蔓交错在一起,像理不清的血管,让人眼花,让人头疼。
程拥军走近程嘉玺一点,抬手想要拍拍程嘉玺的肩膀,但又犹豫地放了下去,对于这个儿子,他心中的愧疚是数不清的,可他们的父子关系却又不适合做任何亲密的动作,就连这样简单的拍肩也不行,程拥军看向程嘉玺:“阿玺,对不起。”
程嘉玺倒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扭过脸来看着他,眼睛里是绝望和愤怒:“你管不好自己的爱情,为什么还要把我的给毁掉?”
那可是他长大以来唯一自己找到的寄托啊,没有任何人的安排,没有任何人的引领,他靠着自己感觉找到了她,喜欢上了她,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她,六年多来,虽然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主导,实际上他却明白自己的感情是依赖于她的。现在她说了决绝的话,他无力抗议,她自顾自地走了,他不敢去追。她只留给他背影,他只能看着她走远。这些都是拜他爸爸所赐,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关怀,给过他温暖,却一回来就带给他伤痛,带给他灾难。
“爸,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不是你儿子该多好,或者,你们不要回来也行,你们一回来,我习惯的东西都被破坏,我喜欢的都被驱逐,我抵触的东西倒是一样一样地都来了。”此时的程嘉玺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爸,你可以为了前途放弃自己的感情去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过一生,但我做不到,因为你的结果我看得见,也会判断,和妈妈在一起,你真得快乐吗?”
程拥军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果然是失败的,而且这些失败都被他的儿子看在眼里。
程嘉玺慢慢地和程拥军拉开距离:“爸,你欠我的太多了,我不求你补上,只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程嘉玺转身就走,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脸面去见郑微年了,他走上那条因为常常送郑微年而熟悉的街道,想起以前走在这条路上时她没有忧愁的笑容和话语,他觉得胸口很闷很闷,此刻的碧空万里高阔净爽都已和他无关。
第五十四章 意冷
程嘉玺回到家,夏云华迎上来,笑盈盈将一张什么东西塞进程嘉玺手里。程嘉玺抬到眼前一看,是一张设计展的门票。他抬起眼来看向母亲:“这是干什么?”
夏云华说:“听芸安说你喜欢看这种展览,你姑妈不是方便吗,我就去问了问她,还真有,就是明天的展,和芸安一起去看看吧!”
“妈,你是准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和芸安在一起要比和那个什么微的在一起要好上一万倍。你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明天起就和芸安处着吧。”夏云华脸色顷刻间变了好几变,用不必反抗的语气说道。
程嘉玺此时此刻只觉得心灰意冷,也提不起精神来和他这位母亲斗,他沉默下来,拿着那张门票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门票放在桌上,他仰面倒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郑微年刚才震惊的神情与匆匆离开的背影。他不忍再看,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又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天花板似的,空空白白的一片,荒芜得可怕。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桌边,打开抽屉,目光停留在那本粉色的笔记本上。定定地,他伸出手去,将笔记本拿出来,翻开,扉页里静静地躺着那张照片。
照片老了,上面的三个人却依旧笑得灿烂。他的目光望向那个笑容纯美的女子,眼光波动得厉害。
终究,还是没能见到阿姨第二面啊。
那个时候在医院外面等郑微年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跟进去看看阿姨,但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见她,只好作罢。而现在他竟然知道阿姨的病忽然恶化,在那个时候不得不提前进行手术是因为他的妈妈,二十多年前不得不与心爱的人分开也是因为他妈妈,他的心里就觉得很愧疚。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既是对郑微年的母亲,也是对郑微年,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没有忧愁,两只小手还牵在一起。你看,如果没有那些事,他们现在一样可以像这样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