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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今伤重不能动气,施佰春春全然不顾,施起轻功跃过每一个人,硬是挤开挡在洞口的琉璃宫,窜入了血衣教的地底迷宫。
“白白,白白你在哪里!”施佰春焦急地放声大喊。地底的风吹起来,带着令人流汗的灼热温度,施佰春剧烈咳嗽着,抚着胸,一处一处仔细找寻。
终于,在打开最底下那间石室时,她看见了、看见了白白……
施佰春愣愣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完全呆滞。
欧意如倒在角落里,旁边是世权,他的手紧紧攒着世权的腰带,在最后一刻仍不放手。
欧意如月牙色的衣衫除了几处土灰,其余几乎被烧得残破。
原本天仙似的脸蛋左边脸庞面目全非,遗留大火肆虐的痕迹,扭曲发黑。
他那双洁白修长的手指,也全都变了样。
靴子烧毁了,露出焦黑的脚底。
胸口,似乎没有起伏了。
施佰春掩着嘴,在门口拼命地望、只敢拼命地望。
她希望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就好,无论等待多久的时间,只要让他能看见白白胸口的起伏。
可是……没有……等了好久……一下也没有……
“白白……”施佰春呜咽出声,浑身发软双膝着地。
她的眼死命地望着那已无呼吸之人,眨也不肯眨。嘴里的呜咽再如何努力压抑也止不住溢出,胸口撕裂般地难受,泪水弥漫双眼,划过染灰的脸庞,滴落地面。
“白白……”
“白白……”
蜷曲在地上的世权突然动了动,缓缓清醒过来,发出细如孩童般的哭声。他的脑后湿润,蜿蜒而出一条血河,身上烧灼的伤痛着,令他痛苦而无助地哭泣着。
施佰春那一刻间,只想杀了自己。
欧意如惦着自己的话救出世权,却因此葬送了性命。
是她害死了欧意如。
她害死了白白。
浑浑噩噩带回欧意如尸身,施佰春将自己关在房里,与欧意如一起。
她将欧意如放在榻上,自己缩在欧意如身旁,抱紧双膝,注视着欧意如毁去的脸庞。
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欧意如不会这样。如果不是想救皆如萧和世权离开火场,欧意如不会送命。
当他在密室看见白白时,白白手里还紧抓着世权的腰带,至死都不肯放手。
是她不好、是她不好。若非认识了她,欧意如可能还逍遥世外,在京都安安稳稳地当他的熙王;若非认识了她,白白也不会百般痛苦,说出喜欢上人很可怕的话;若非认识了她,白白哪会就此命丧,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一百九十六章:欧意折梅被擒
“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牵肠挂肚一辈子……”施佰春喃喃念着,空洞的双眼里只有一抹死灰,再也看下见昔日璀璨光华。
泪水突如其来又掉落,她咬牙,要自己不能如此软弱,自己若是哭哭啼啼个不停,又哪能让白白走得安心。
可却在凝视着欧意如尽毁的容颜时,悲怆翻涌而上,止不住呜咽,哽咽出声。人已死,再也唤不回。哭又有何用,然而伤心欲绝岂是心中想忍,便可无视而过。
抱膝待在欧意如身边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眼眶红肿满布血丝,泪干了再流、流了再干,施佰春才勉强自己离他去做该做的事情。
欧意如生性好洁,不能任他这般上路。他跌跌撞撞地飞奔出去,烧了一些热水端回房里,有些人想帮他的忙,却都让他躲开了去。欧意如不喜欢让人接近,不喜欢染了别人气息的东西,所以一切,她都要亲自来,否则白白可是会生气。
她的美人,醒着的时候,脾气可是很大的。
回房上榻,施佰春小心翼翼地解开白白的衣裳,拧了布巾一寸一寸擦拭,然而忙碌的双手却在发现从欧意如怀里掉出的平安符时,僵住无法动弹。
那是她许久以前给欧意如的,在月老庙求的平安符。保仕途顺遂,保姻缘美满,保身体康泰,保一世平安。保了这么多,却没保得住她的白白性命。
施佰春执起那平安符放进自己怀里,牙深陷入嘴唇里,仔细擦拭白白身上脏污,一心一意全放在欧意如身上,她要让欧意如了无牵挂,好好的走。
施佰春温柔而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在空荡的房中响起:“赶明儿个,我去吩咐件白色衣衫帮你换上,你比较喜欢月牙色而不是全然素白,我会替你挑好……跟着再去买几笼又大又白的大王包子,放在你身旁……让你上路可以带着吃……”
施佰春又狠狠咬上自己的唇,然而无论如何忍耐,闭起眼睛、捣住眼睛、压住眼睛,眼泪就是不停掉,不停掉,怎么也无法止住。
她真的失去这个人了。
失去这个一直以来圈着她、管着她,但同时也是深深爱着她的人了。
再也听不见这人用咬牙切齿的语调,忿忿喊着施佰春这个名字了……
她的白白……
呆然坐在房里半个晌午,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施佰春猛地回过神来。
她翻出一瓶带着芙蓉花香的白色膏药,沾了一点,轻轻地在白白脸上、手上、每一个遭受火焚痛楚的伤口涂开来。
施佰春低声说:“这是我最新制成的膏药,名字就叫‘回春膏’。功效神乎其神,能去腐生肌、药到回春,鹤发鸡皮者能重回青春美貌,火焚毁者,也能容貌再生。这药本来是想给你用的,你也晓得我长得慢,过几年都还会是这个模样,怕你到时嫌弃我模样小,于是便做了这药。
这药抹上后便会和我一样老得慢……然后我们回罗刹谷去……你捱着我、我捱着你……你慢慢变老,我慢慢陪你老……”
施佰春眼眶又红,她歇了一下忍过去,才继续为欧意如涂抹膏药。
人已死,药效无法人体催动新肌再生,可这药好在有防腐之效,尸体腐去掩入黄土之前,她想能多久便多久,好好地再看看白白。
她贪恋着白白,只要望着她,就能想起白白对她的好,为她付出的一切。
这个人,是一世也看不够的。
就当施佰春细心为白白涂药时,屋外原本一直没停歇过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令施佰春整个烦躁起来。
“……湘王……该杀……”
“……血衣教……留不得……”
“……得饶人处且……”
“……杀……”
争执声不断,令人不得清静,施佰春本就头痛欲裂心绪躁乱,被外面那些吵杂人声一催,胸口一阵激荡,几番运气也平复不下来。
施佰春下榻怒气冲冲地往声音来源而去,入了几步之遥的大厅,开口劈头便吼道:“你们这些人吵什么吵,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现下又要干什么,杀谁?谁要杀人?想杀人的站出来,老娘一刀先了结了他!”
突然间大厅里的人都静了。
施佰春这才瞧见一上战场就晕倒武林盟主坐在厅堂大位上,旁边或站或坐几个人有些还是他相熟的朋友。
欧意冰双臂环胸站得老远,想必是不想瞠这淌浑水;小叶子和华桑在一起,身旁还多了块碍眼的红布温玉;血衣教的大世小世两兄弟则守在门口,一见她便恭敬地喊了声:
“教主。”
还有几个不认得的,施佰春淡淡瞥了眼,没去注意。
施佰春从火场出来后邋里邋遢披头散发又满脸灰黑,只有一双眼睛被泪水洗过因而明亮得骇人。她睁着那双眼,在瞧见被绑缚在柱上任人指点的欧意折梅时,眼里一阵阴厉,怒火翻江倒海而来。
她走到欧意折梅面前,反手便是一巴掌。那掌带着深厚内力,打得毫无内力的欧意折梅当场口吐鲜血。
“欧意如怎么说也是你哥哥,你如今一把火烧死了他,满意了?”施佰春如被激怒的野兽般,愤恨低吼着。
欧意折梅哼了声别开了脸。“你一入此城本王便立刻找人命你过来,是你不理会。卢思峰上到处都是瘟疫患者,本王除掉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况且你强闯卢思峰,才使五哥落得如此下场,怨谁!”
“杀人就是杀人,什么借口都是杀人!”施佰春怒视欧意折梅,说道:“你放火烧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的亲人从此以后该如何?失去至亲至爱,以后又该如何活下去?”
“本王管你如何活下去!”欧意折梅也动怒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何你偏要欧意如?我也喜欢着你,可你从来不正眼看我是什么意思!”从本王的称谓回到了我,欧意折梅失了理智。
☆、第一百九十七章:下药
施佰春如同见到鬼似地往后一跳,瞪大眼盯住欧意折梅,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你喜欢我?”她可从来不知道欧意折梅对她抱着这种感情。
“施佰春,你是天底下最令我厌恶的家伙!!”欧意折梅吼道。
施佰春神色一冷,低哼一声,扳开欧意折梅的嘴,塞了颗黑黑的小药丸进去。她说:“你之所以不行,是因为你并非欧意如。”
施佰春接着转头对在场的武林人士放声道:“欧意折梅不能死,他是当朝摄政王,身系天下社稷。江湖与朝堂向来两不干涉,倘若湘王死在这里,不止家国动荡,你们更犯上大不敬之罪,让朝廷有借口发兵剿灭各门各派。”
武林盟主,率先便开口道:“欧意折梅害我正派人士死伤多少,又牵连无辜百姓,像这样一个人留不得。”
“所以我让他吃了药。”施佰春望向那个所谓的盟主。
“你让我吃了什么药?”欧意折梅放声怒吼。
欧意折梅突然感觉剧烈疼痛从四肢末稍缓缓蔓延,强烈的压迫感挤得他几乎不能呼吸,那一阵阵不停歇的痛楚犹如潮浪翻涌,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五脏六腑再如刀绞,折磨得他生生惨叫了出来。
“施佰春最新力作,食心腐骨断肠丸,若是没有我的解药,每日子时发作一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施佰春双眼绽着幽幽绿光,嘴角噙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她那饿狼似想将欧意折梅活活撕裂生吞下肚的眼神,令在场的人背脊发凉向后退了一步。
施佰春猛地回头再望向众人,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从此以后,这人受控于我。我要他生他便生,我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你们以后也不用顾忌他,这个人从此以后算是废了!”
“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施佰春环视众人,最后又将目光转回到武林盟主身上。
那人被施佰春那双阴森森的眼一看,背脊凉透。
江湖传言妙手回春施佰春与毒手摘仙抗热性师出同门,施佰春行医救人,皆如萧施毒害人,这两人当世并称医毒双绝,然而既是同门,施佰春下毒的功夫便不会比皆如萧差,见之前无论如何不肯求饶的湘王竟哀嚎成那样,那些人手心都冒汗了。
施佰春说:“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血衣教留不得?”
大胡子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说他也是武林盟主,气势上绝对输不得这个黄毛丫头。他正色道:“血衣魔教近几年来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教主皆如萧杀人无数,此次八大派共赴卢思峰就是为了剿灭魔教妖孽,不灭魔教,我辈不善罢干休。”
“你也说了杀人的是抗热性,其它人不过是听命行事。皆如萧日前葬身火海也是你所见,他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所谓蛇无头不行,血衣教其余人没了教主,过些日子便作鸟兽散,他们又威胁不了谁,大盟主何苦赶尽杀绝?”施佰春一字一句平稳回道,然而与他冷淡的声调不同,紧握的手掌一直微微颤抖,并逐渐蔓延至身躯。
几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人发觉了施佰春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