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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变戏法的吧?”武文才笑道:“我说过了,我可不打你的主意,何苦变着法的逗我?我要是你,就说用银子买个县老爷,这样还有人信!”
那老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阳世的官只能做一世,却不如阴官长久!我可是下了血本了,投了祖业,卖了家产,最后悬了一丈红,吊了房梁,为的就是这个官缺……”
武文才听后觉得怪怪的,背上沉得要命,双腿都打着颤,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他连声叫着腰疼,那老头回头一瞧,已经让武文才连背了好远,便跳下来,呲牙笑道:“你小子够忠厚!”说罢,又抬头向前方望了望,拱手说道:“得嘞!这里也不远了,我无以为报,给你钱财你也花不出去,干脆我告诉你件事情吧!”
武文才揉着酸痛的膀子问道:“什么事情?”
那老头四下里瞧了瞧,悄声说道:“现在阴曹正在调动!”
“就这事?”
“就这事!”
武文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你赶快去给家中过世之人烧些黄纸冥钱,好让他们能够在阴曹贵司买个一官半职!不但能免受了酷刑,日后再往阴曹添丁进口的,也都有个照应不是?”
武文才听后感觉莫名其妙,挠着头自言自语道:“我没亲没故的,就一位师父,他还活着,你叫我给谁烧纸?”
这时,武文才一抬头,那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武文才也为多想,四下里黑漆漆的辨不清方向,索性按照原路往回走了,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绕了回去。毛小芳在屋中正等着磨下笔,久等他不归,正要开门去找,却和武文才撞了个满怀!
只见武文才揉着肩,端着两块墨开门进来。毛小芳瞧着他印堂发黑,脖子上有道黑黑的勒痕,顿时龙眉一挑,问道:“你……刚才见了什么人?”
第169章 梅花落占天数
夜半子时,闻犬嚎声,若非生人,乃鬼魅现;犬之聪灵,可视阴物,闻吠不止,悚然心惊,恐厉鬼游,切莫吹火,见犬之态;如声断续,咆哮不安,则鬼魅近,急走回避;如见狗怵,浑身抖颤,眼中垂泪,必灾祸至;此名曰:狗哮。——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武文才这点事哪里能瞒得住毛小芳?鬼气煞头,印堂发黑,那点凶兆之相全在他脸上挂着呢!武文才浑身酸痛,一边揉着膀子,一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听得毛小芳咋舌,直叫道:“夜路背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鬼?”
武文才嘟囔道:“我见他年岁高了,好心背他一段路,那里知道他竟然是鬼……不过,背也背了,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么!”
“还顶嘴?”毛小芳走上前去,叫武文才脱了上衣,只见他后背上一片淤青,像是印了个人影。毛小芳叫道:“看看!这鬼气都袭了身,若不快点拔出来,你下半辈子就等着瘫在床上吃饭!”
林秋生在旁嬉笑道:“师父,我猜文才这是遇到了女鬼,要不他哪里来的善心,抢着去背人家?”武文才听后脸色一沉,气不过,想抄起身旁的凳子去打林秋生,可是胳膊却沉得像是灌了铅,怎么也太不起来!
毛小芳厉声喝道:“你们还有心情闹?快去给我拿朱笔黑墨,多参些朱砂!另外再拿几个罐子来?”
林秋生问道:“要罐子干嘛?”
毛小芳一皱眉,喝道:“还不快去?”
“哦!”
林秋生不敢多问,转身跑过去准备。
林秋生动作麻利,眨眼的工夫,左手拎过来两个坛罐,右手端着磨好的墨砚,嘴上叼着几张符咒,耳朵上夹着两只毛笔,站在毛小芳面前。‘囔’了一声!毛小芳在林秋生耳旁一扫,拈过来朱笔,翻手沾了朱砂墨,端着几张符纸,写了个‘神火符’,随后催动阴火烧了起来!
啪啪啪!
毛小芳把几张符咒在武文才的背上一拍,又将几个坛罐在他背上一叩。像是拔火罐似的,‘去火拔毒’!几番折腾下来。毛小芳累得满头大汗,那武文才背上染的鬼气,已经被尽数吸入罐子里,淤青也在慢慢淡化消去!
武文才晃了晃膀子,浑身说不出来的轻松。
毛小芳叫他穿好衣服,自己坐在椅子上,气道:“你们跟着我学道约有三年了,怎么还辨不清人鬼?……俗话说:人背鬼如扛山!单是这股鬼气能压死你,你还真是有一身蛮劲没处使……好在那个鬼无心要你的命!”
武文才低着头不敢吱声。
林秋生在旁叫道:“师父!文才说那鬼要用钱买阴官。这事真的假的?”
“怎么?”毛小芳怒道:“你该不会也要去买个鬼官?……我看你是活够了!鬼官可不是凡人能当的,你没听那鬼说么,要先死了才行!”
林秋生呲牙笑道:“那还是算了吧,咱可不讨这个麻烦!”
就在这时!
从门外突然飞进来一只灰鸽,嘴上叼着一朵枯梅花,扑腾着翅膀落在那展桌案上,眨着眼睛瞧着众人。林秋生叫道:“嘿!是董道长的灰鸽。”说罢。走上前去,将鸽子腿上的信笺抽了出来,瞧着上面用朱墨写道:天数定,奇门破!动爻卦,天风姤!
林秋生不懂其意,递到毛小芳手上。追问道:“师父,你瞧这是?”
毛小芳接过在手,皱着眉头在屋内看了好一阵,随后恍然一惊,向林秋生和武文才急叫道:“快!收拾东西,我们去云门山!”
林秋生愣道:“师父,我们不去苗疆了?”
毛小芳龙眉紧锁。神情严肃。林秋生也不敢多言,拍了拍武文才的肩膀说道:“八成是除了什么大事!别愣着了,赶快收拾东西吧!”说罢,二人慌忙收拾了东西,搭裹成包,跟着毛小芳连夜向云门山疾奔……
几日后,师徒三人来到云门山。
毛小芳记得,董子卿在云门山脚下种了一片梅树林。而此时,面前竟然是一片光秃秃的树干,树枝树叶皆已败落。毛小芳瞧着心慌,暗道:“好好的一片梅林怎么成了这样?”
随后带着林秋生和武文才急忙登山!
在半山腰处,有间茅屋,茅屋门前正站着一人。这人勾着身子,穿了一件褐绿色道袍,消瘦的脸上,颧骨高挺,鼻梁和眼眶都塌在脸上,样子不俊,有些丑露。他正是‘梅花易数’董子卿!
董子卿看见毛小芳师徒上山,便急忙将他们引导屋内。屋内布置极为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上摆几根干枯的梅枝!
毛小芳双手在胸前一端,所了个道礼,叫道:“董兄!我收到消息便急忙赶来了,你……”
“你先过来瞧瞧!”
董子卿打断毛小芳,拉着他走到桌前,用手指着桌上的几根枯梅枝,说道:“卦象未动!为占此卦,天罚了我三百株梅树!”
毛小芳愣道:“这是?”
“这是‘天风姤’的卦象!”
“天风姤?”
董子卿用手指着桌上的卦象说道:“你看!这主卦是巽卦,卦象是风,克卦为乾卦,卦象是天;俗称:‘天下有风,姤夬相冲,五阳一阴,不能长久’!四爻动,皆天下动,动荡不安!”
“天下动荡不安……”毛小芳愣了下,又用手指了指那根断梅枝,问道:“这‘一阴’指的是?”
董子卿说道:“齐连山!”
“啊!”
毛小芳惊呆在那里,默默不语。
只听董子卿在旁说道:“我这卦象起势,称为万卦!现在是卯时,这‘一阴’打东南方向前来,是为‘巽’位下卦,再加乾一,巽五之数和卯时四数,以六除,求动爻得此四数,卦象正为‘四爻动’!下挂为‘巽’主行人,因三九爻动,巽变为坎卦,坎为北方,以此可断为,打东南方某人,后去北方而丧命!”
“你是说齐连山死在北方?”
董子卿点头道:“卦以言其性,爻以言其情!此卦只真不假!”
“谁是真凶?”
董子卿摇了摇头。
毛小芳低头不语,过了一阵,问道:“依你看,现在要怎么办?”
“马上停止此次苗疆会议!”董子卿说道:“从卦象看,现在天地祸乱,阴阳皆变!这万卦,卜占天地,阳间阴事,卦象上看,‘一阴而动五阳’,既然是万卦,这一阴,又可指‘酆都鬼城’,若是阴曹有变,只怕我们主议派的其中一位,要身陷这纠纷之中……”
“谁?”
“茅山,林九!”
毛小芳急道:“他不是阴曹冥行大班么?”
“没错!就是因为他在鬼司任职,所以才会收到牵连!”
“要保他!”毛小芳想也未想,急忙说道:“他是我们主议派的人,我们一定都要保!”
董子卿点了点头,随后又用手在卦象中动了一卦!
毛小芳问道:“这是为何?”
“变卦!”
“变卦?”
“这动爻也是变卦之意!”
董子卿说道:“此事非成定局,有动则有变!动爻动,则变为阴爻,阴爻动,则变为阳爻;爻变,卦则变!……你看,刚才的乾卦除四爻动,阳爻变阴爻,即为‘天风姤’卦,如果我们按卦中爻辞,可断这乾卦乃为:‘潜龙勿用’!”
“潜龙勿用……”
“没错!意思是其事时机未到,目前不可妄为!”董子卿顿了顿后又说道:“但是……动爻可变生,可变克!刚才的卦象,九二爻动,上乾为体,下乾为用,本是‘比和之卦’,但是九二爻动,又变成了‘天火同人’卦……此挂大凶!”
毛小芳急道:“要如何化解?”
“现在齐连山已死,我们一定要救林九,否则主议派人数不全……”
毛小芳点头称是。
董子卿说道:“前日,我算距此山南三十里处有一户人家,住着母子二人,那儿子姓王,今日被棺鬼精缠身,命不久矣……我可用计让他二人前来化解林九的灾祸!”随后,董子卿看了看武文才,说道:“师侄,劳你去山南镇中,去找一位磨豆乳的老妪,见面后,对她说有位姓董起卦道人,在城东茶楼卜卦即可!”
武文才点头称是。
随后,董子卿又对毛小芳说道:“另有一事,需要让林秋生献身祭法!”
“献身?”
董子卿对林秋生问道:“你怕不怕死?”
林秋生咧了咧嘴,刚要回答,扭头瞧了瞧毛小芳,半开玩笑地说道:“当然不怕!死了正好,师父给我烧钱,让我去买个阴官……”
毛小芳瞪了他一眼,转身问道:“董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董子卿说道:“这‘天风姤’的卦象,呈五阳一阴,‘阴’便是一处‘死门’,需要有人来补缺!否则卦不成卦,定有人会伤亡!”
“你的意思是……”
董子卿笑道:“让林秋生假死,来补这个‘死门’!……林道长,你们南派可有让人假死之术?”
毛小芳一皱眉,说道:“假死?”
第170章 云门山小聚义
幽幽冥冥,天地同生,每日香拜,请神辅道;五营官将,闻咒速降,糊三尺纸,人形画貌,分立法坛,供五米碗,削发置顶,盏五杯酒,祭猪羊头;念请神咒,破中指血,点睛开神,可召五将;此名曰:五营官将。——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哦!”
听林秋生讲到这里,白世宝这才明白:难怪当时听全真派的长春七子说“苗疆议事无故中断”,敢情源头是出在董子卿这儿。于是又转而问道:“那后来呢?”
此时,众人一路向北,已约走了十多里路。林秋生抬头瞧了瞧天色,天空铅云低沉,好似又要下雨一般,沉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只见他抖了抖肩膀,继续说道:“后来,我师父便对我施了封魂术!……都说:‘身死五大苦’,人死后的三魂要消散,身体就如同经历‘金木水火土’五大酷刑,简直苦不堪言!”
白世宝问道:“什么是身死五大苦?”
“人死之初,魂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