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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跟着他走上船头,船舱里早已准备好美酒美食,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和一个船夫。
画舫渐渐往江面划去,陶嫤站在船头,远离岸边之后,头顶的夜空仿佛更加明晰了。一个硕大的银盘挂在头顶,比别的时候都圆,她兴致勃勃地拉住江衡的手,“魏王舅舅怎么弄到这船的?”
江衡告诉她:“我让李鸿准备好的。”
她很高兴,想让江衡也高兴,听船夫说船舱里有河灯,便跑进去拿了河灯出来,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放进去塞入河灯里,点燃蜡烛往前一推,莲花河灯便顺着江水汇入其他河灯之中。
江衡见她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你写了什么?”
她头也不抬,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想让魏王舅舅永远快快乐乐。”
江衡动容,盯着她瘦小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拿过另一盏灯,学她的模样也写下一句话,蹲在她身边放入曲江中。
陶嫤扭头好奇地问:“你又写了什么?”
江衡揉揉她的脑袋,他微微一笑,背后是漆黑夜空,身侧的河灯映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五官,“只有跟你在一起,本王才会快乐。”
陶嫤弯眸笑道:“这还用说吗?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着你?”
依照江衡的条件,愿意嫁给他的还真不少,单说长安,就不知有多少高官重臣愿意把女儿许给他。但是陶嫤身份家世也不差,她这么说,无非是女儿家的那点小别扭,娇态尽显,惹人疼爱。
江衡顺着她的话说:“是是,只有你有眼光。”
她得意洋洋,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
江上风大,又是秋天,没一会儿就寒风侵体。江衡担心她着凉,带她走回船舱,坐下用膳。
桌上的饭菜是萃玉楼送来的,精致可口,有陶嫤这阵子最爱吃的糖醋腌萝卜。正好她胃口不好,夹着吃了两口,又喝了两口山药乌鸡汤。桌上有新酿的梅子酒,江衡给她倒了小半杯,“少喝一点。”
她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梅子酒很甜,没有多少酒味,江衡想让李鸿去拿白的,一想他答应过陶嫤不再喝酒,便只得作罢。聊胜于无,他就着梅子酒吃了几口菜,见陶嫤根本没吃什么,把那碗乌鸡汤推到她跟前,“喝完这碗汤。”
她摇摇头拒绝:“太腻了。”
说完便腹中一翻,转身往船舱外面跑去。
她扶着船舱,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江衡给她顺背,又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角,“若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
她半响不出声,耷拉着脑袋道:“魏王舅舅是不是心情不好?”
江衡一愣。
她继续道:“我其实是想让你高兴的。”
他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蹭了蹭,“我很高兴,真的。”
她不出声。
江衡松开她,安抚她道:“我去让船夫靠岸,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若是站累了就进去。”
她听话地点头,目送他走到画舫另一头。
画舫正好划到曲江中央,周围穿梭着不少船只,每个船头都站了不少人。在这些人中,陶嫤霍然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影,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循着刚才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周溥站在对面的船头上!
*
四目相对,陶嫤惊愕不已。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他没有回宫么?怎么会在这!
对面画舫往这边驶来,眼瞅着就要跟他们交接上,陶嫤转头便逃回船舱,正好江衡往这边走来,她扑进他的怀里,“魏王舅舅我们快回去吧!”
江衡方才已经跟船夫说了回程,现在正在调转船头,往岸上行去。
江衡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何事?”
她下意识说谎:“我身体不舒服……”
江衡没有多问,把她放到腿上安抚。
画舫很快来到岸边,江衡抱着她走下去,偏头正好看到一艘船也停在旁边。他没在意,继续大步往前走,没走两步,肩膀便被人按住。
他扭头一看,月光余晖下,周溥一袭白袍站在他身后,眉目清朗,面容平和。
江衡眼神一沉,寒声道:“滚。”
周溥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陶嫤身上,固执地看着,似是有话要说。
可惜江衡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腿从侧边扫过去,腿风凛冽,周溥一个文人,哪里躲避得过,当即就被他掀翻在地。周溥被他踢中小腿,踉踉跄跄地扶着树干站起来,咳嗽两声,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陶嫤。
陶嫤从江衡怀里下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江衡的袖子:“魏王舅舅别打他了……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吧。”
江衡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扬声唤来李鸿李泰,正准备吩咐两人把周溥扔进江里去,人来没来,先被陶嫤拦住了。陶嫤能猜到他的想法似的,“我就说两句,魏王舅舅在旁边听着也行。”
江衡不为所动,她楚楚可怜:“求求你了……”
周溥哪里能跟他相提并论,若是被他打一顿,估计会落得半身不遂。
她求了许久,江衡才黑着脸松口:“不能说太久。”
她松一口气,忙不迭应下。
*
两人站在树下,江衡就倚在对面一棵树上,双手环抱,鹰隼一样盯着周溥。只要他一有动作,他就会上去收拾他。
陶嫤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我的时候,只用摇头或点头就可以了。”
周溥看着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月光穿透树梢,清冷光辉落在两人身上,地上一片银白。江上碧波粼粼,与月光交相辉映,两人的影子投影在江衡脚下,江衡低头看了看,眼神更冷。
陶嫤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回宫?”
周溥点头。
她又问:“那你来曲江……是为了我么?”
他顿了一下,再次点头。
那边江衡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有冲上来揍他。
陶嫤瞅一眼那边,敛眸,鼓起勇气问:“为什么来找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溥一僵,半响没有动静。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睛竟比江上的河灯还要明亮,那里面究竟蕴藏了多少情感,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守着她,看着她,早就把她放在心里了。可惜藏得太深,当终有一天曝露在她面前的时候,竟觉得有些难堪。他沉默了许久,释然一笑,点了下头。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的,只是没有向他求证,始终不能确定。
那天他在马车上亲她,她就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那样做?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可惜她已经有了江衡,她心里眼里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如果是上一世或许还有可能,她没爱上江衡,只跟他走得最近。可惜这辈子不能,她不能回应他这份感情。
陶嫤想了想,“不要喜欢我了,好么?”
周溥看着她,眼里盛满悲凉。
她只给他点头摇头的选择,他不想点头,也不能摇头。许多话积郁在心里,说不出去。
她抿唇,直白地告诉他:“我有了魏王舅舅,只喜欢他。你不要喜欢我了,你去找一个好姑娘,跟她和谐美满地过一辈子,好吗?”
周溥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抵是刚才被江衡那一脚踢得狠了,这会又被陶嫤刺激,他尚未缓过来。
陶嫤没有逼问,静静地等他回答。
过了半响,他才慢慢缓和过来,直起腰继续看她。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月光洒在他的眼里,那一瞬间,陶嫤几乎以为他要落泪。
他终究没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含着苦笑,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她不知道,她给了他多么残忍的选择。
亲自承认放弃她,这一辈子都不跟她有任何瓜葛,对他来说就像在心头剜了一块肉。心上破了一大口子,冷风灌进来,又冷又疼。
☆、第162章 因果
后来是江衡扛着她离开的。
江衡听得不耐烦,索性直接把她抱在肩上带走了。陶嫤趴在他的肩膀上往后看,周溥仍旧站在原地,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视线,但是可以知道他一直看着她。
直到看不见后,陶嫤才低下头,心里十分愧疚。
她逼着周溥做出选择,明知他不想选,明知他有话说,还是逼他这么做了。
她就是自私。
只想着自己好,根本没有顾虑周溥的感受。
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低落。他们一直来到停靠马车的地方,江衡把她抱了上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车夫扬鞭,马车渐渐走远。
陶嫤不说话,江衡便问:“舍不得他?”
酸不溜秋的口气,明显就是吃醋了。
她摇摇头,像飞蛾寻找光源一样,自动自觉地爬到他腿上,在他怀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不是舍得还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她只有一个,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刚才他们离开时,周溥一个人站在树底下,前所未有的落寞。
她的话也是真心话,希望他找一个好姑娘,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她偎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
江衡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要他来说,还应当说得更直接一些,最好永远断了周溥的念头。让他知道她只能是他的,这辈子都是他的。
不过小不点现在心情低落,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他摸摸她的头,给她安定心神的力量,“你做得很好。”
陶嫤小猫一般嗯嗯几声,忽地想起什么,“你以后不要打他了。”
江衡沉默:“……”
她又说,“他的身体比不得你,刚才承受你那一脚,我看短期内都好不了。”
这话说得,江衡更加不想放过他了!如果不是他肖想他的女人,他犯得着对他这么狠么?如果下回碰面,周溥还是像今天一样执迷不悟,他依然会这么对他,直到把他打得不敢有任何心思为止。
江衡不说话,陶嫤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听见没有呀?”
他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这时候马车一晃,大概是前面的人潮太密,走得不是很顺当。陶嫤的头磕在江衡硬邦邦的胸膛上,忽地想起来明秋湖山庄那一夜,他曾答应她欠她一个人情!
那次为了救陆遥,他们还拉了勾的。
陶嫤说出来之后,江衡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想让本王答应什么?”
果不其然,她想也不想地说:“以后不许再打周溥。”
就这个?也值当她特意拿一个人情来换?
江衡睨她一眼,那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满,但是一对上陶嫤小鹿般期待的眼神,便心软了。他说:“如果他识相些,日后不再纠缠你,本王自然会对他客气。”
陶嫤当他答应了,欢喜地缠上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啃了一下,“魏王舅舅怎么那么好!”
江衡顺势吻上去,唇舌交缠,吻得她气喘吁吁。
“你就这么在乎他?”
这个问题他问过一遍,那时候陶嫤没回答,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如今再问一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她回答。
陶嫤不傻,抵着他的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粉嫩柔软的唇瓣亲了亲他的鼻子,再啃着他的嘴唇,像吃冰糖葫芦一样,舔了又舔,带着讨好的意味。她咪呜一声,“我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想多关照他一点。我最在乎的当然是魏王舅舅,嗯,我最在乎你了。”
江衡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