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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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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走没多久,陶嫤便从床上坐起,唤来金荷秋空两人,板着脸质问:“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套说辞是谁教的?”
    两人对视一眼,秋空上前请罪:“是婢子的主意,没经姑娘允许擅自做主,请姑娘责罚。”
    陶嫤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靥粉嫩,黛眉连娟,一颦一嗔之间娇丽十足。她屈膝而坐,下巴枕着膝盖,“阿爹去问之后,你们就不怕他发现什么?”
    秋空抬眸,斟酌一番用词道:“依照大爷对姑娘的疼爱,断然不会提起重龄院。而陆氏才小产,又因此毁了容,一定对您怀恨在心,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要她稍微提起您,大爷便会对方才的话深信不疑,起码不会再怀疑到您头上。”
    陶嫤听得饶有趣味,有些对她刮目相看,“那你让阿爹询问当时在场的丫鬟,万一她说了什么呢?比如将军故意抓破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说是我指使的?”
    秋空微微一笑,“陆氏不得人心,那个丫鬟只要稍微给点好处,她就是姑娘您这边的人。这点婢子已经打点完毕,您无需费心。将军再小也是猎豹,生性难驯,伤人是不可避免的事。何况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陆氏推您入水的。”
    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丫鬟,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陶嫤扑哧一笑,粉腮微红,如冬雪般洁白无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秋空一怔,旋即摇头:“姑娘是为了……”
    “你不用否认。”陶嫤眉眼弯弯,纯真清绝,“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秋空和金荷看得痴痴愣愣,不知是因为她的话,或是因为她那股杂糅了纯净与恶毒的气质,一时间竟教人移不开目光。
    许久秋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婢子有一件事不明白,姑娘为何知道陆氏已有身孕?”
    陶嫤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眨一眨眼,“秘密。”
    *
    陶临沅跟随素弦回杳杳院,一路上只问了一句话——
    “宝扇可否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素弦惴惴答:“落水前并不知道。”
    一路无声,没多久便到了庭院门口。尚未走入屋内,便听里头传来哭啼声,并伴随着摔碎瓷器的声音,陶临沅步入室内,腥苦药味扑鼻而来。
    陆氏一脸苍白地倚在床头,怒恨交加,“我不喝!你们都……”
    余光瞥见屏风后的身影,她惊喜地看着陶临沅走出,泪水登时盈满目眶,连声音都柔和许多,“大爷,您终于来了……”
    陶临沅看到她脸上的三道血痕,虽知道是将军抓伤的,但并未想过竟是如此之深。他坐在床畔,这才看清她脸上脖子还有多处伤痕,“怎么回事?”
    陆氏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是嫤娘……是她故意指使那只豹子,她想要害我……”
    陶临沅眉峰一沉,默声不语。
    她扑入他怀中,低声啜泣:“大爷,您要为我做主……嫤娘她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她是故意的,她害我下水……”
    陶临沅一动不动,“当时丫鬟都看着,是你先推的叫叫。”
    陆氏一惊,霍地从他怀里坐起来,布满伤痕的脸看着甚是可怖:“不,我没有推她!是她要害我,她故意落水的!”
    说着,泪水爬满脸颊,柔弱堪怜。
    陶临沅既有些心疼她,又对她这番话感到厌烦,“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为何知道?又怎么害你?”
    陆氏被问得说不出话,她几次启唇,无法辩驳。
    许久才找回声音:“那只豹子……它故意伤我,我的脸……”
    陶临沅告诉她:“那是宜阳公主送给叫叫的宠物,即便它真故意伤你,你也不能拿它如何。”
    在她愣神之际,陶临沅已经命人将那天湖畔的丫鬟带了过来,当着陆氏的面询问了几个问题。那丫鬟一一回答,同秋空说的几乎相差无几。
    陆氏神色慌张,矢口否认:“你胡说,不是这样……”
    她牢牢攀住陶临沅的手臂,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形神俱损,哪里还顾得上以往维持的形象,“大爷,您相信我,嫤娘真的杀害了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陶临沅拂下她的手臂,揭露道:“叫叫才是我的孩子。”
    他忽而有些倦怠,不顾陆氏惨白的脸,起身准备离去,“你这几天好好调养,别再出门,我得空便来看你。”
    言讫不多停留,走出内室。
    *
    宫宴将至,府里已经开始在做准备,殷氏上个月命人缝制的几套衣裳今早送了过来。
    陶嫤看来看去,最终挑了身银红散花垂丝海棠襦裙作为那天的装束,上辈子她穿的杏色衫裙,被江衡以为不到十岁,才会对她那般无礼,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被他举起来。
    陶嫤今年冬至满十三岁,雪肤玲珑,晶莹剔透,一身肌肤看不见丝毫瑕疵,换衣服时白蕊几乎看直了眼。
    “姑娘,你好白……”虽然看过许多遍,但每看一次还是忍不住感慨。
    长安不乏有漂亮姑娘,但是没一个能白得像姑娘这般,皎白柔腻,看得她忍不住想摸一摸。看那皮肤究竟多么脆弱,摸上又有怎样的触感……
    将来谁若是有幸能娶姑娘,恐怕会对这身子爱不释手。

  ☆、第6章 宫宴

换完衣裳后,殷氏正在正室等候。
    陶嫤站到她跟前转了一圈,“阿娘看我美不美?”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绽放,像一朵破萼欲绽的洁白莲花,摇曳生姿,旋转间依稀能闻见淡雅荷香。粉颊淡伫,滢透可爱,虽然尚未及笄,但已是长安城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了。何况她身上清丽脱俗的气质,是旁人都无法比及的,这种纯净剔透的美,有时更能使男人神魂颠倒。
    殷氏放下釉里红团云纹茶碗,满意地将她拉到跟前看了又看,“美,叫叫穿什么都美。”
    陶嫤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装作不满,“阿娘总是敷衍我。”
    “谁说我敷衍你?”殷氏真个越看越满意,女儿家身量尚未长成,穿齐胸襦裙更显得娇俏,“不信你问一问她们,看看阿娘是不是敷衍?”
    说着睇向两旁的丫鬟,不等她开口,玉茗白蕊等人便齐齐点头,“姑娘穿这身衣服极美。”
    不是她们撒谎,事实确实如此。嫣红垂丝海棠衬得她肤色更加洁白,玉骨冰肌,潋滟大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认真盯着你时,真能将人的心儿魂儿都勾去。
    陶嫤本就只是使小性子,没往心里去,见她们一本正经地回答反而忍俊不禁,“那就这身了。”
    她决定了宫宴穿的衣服,殷氏业已准备完毕,是一身绛紫缠枝莲纹裙子外罩褙子。
    陶嫤看后觉得一点也不适合她,这颜色完全将她阿娘显得老气了,明明殷氏才二十七八,朱唇皓齿,玉面峨眉,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把上个月做的其他几套衣裳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弥勒榻上,最后指着一件妃色织金腊梅暗纹大袖衫道:“阿娘穿这件好不好?这个颜色最适合您。”
    殷氏循着看去,正是她先前最喜欢的一件,但考虑到宫宴不宜太过张扬便没选它,目下叫叫提起,难免有些心动:“瞧着有些明艳……”
    陶嫤赶忙打消她这个想法,在一旁极力劝说,“宫宴上那些命妇们哪个穿的不艳丽?谁都想打扮得更美一些,相比之下这颜色算不着什么。阿母你就穿这件吧,你每天都穿得这么沉闷,我看了都跟着压抑呢。”
    她一壁说一壁拿起那套衣裳,让殷氏到屏风后头换上,“您穿这身一定很好看,我保证!”
    殷氏拿她没办法,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屏风后,由丫鬟伺候着更衣。
    殷氏自从生了陶靖后,便不再多么注重穿衣打扮,衣服颜色也多以暗色深色为主。方才陶嫤那么说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有时穿得确实过于端庄,给人不易靠近之感。而陆氏又常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对比之下更加明显,真是可气,阿娘分明比她还美上几分呢!
    这次宫宴她一定要让阿娘改头换面,明艳照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殷氏已经从朱漆嵌螺钿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有些不大适应,毕竟出阁后便没穿过这样招摇的衣裳,“叫叫觉得如何?”
    陶嫤愣愣地瞧了半响,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阿娘了,因为她穿这身比她想得还要好看!
    殷氏等了一会儿没见她说话,心中有些失望,“若是不好看便换回去吧,宫宴那天我便还穿紫色那件。”
    说着便要回去换衣服,陶嫤慌忙上前拦住她,抱着她的胳膊死活不撒手,“阿娘别换,千万别换!好看,真的特别好看,好看得我都不认识了!”
    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熨帖,织金妆花束带勾勒得她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行走之间分花拂柳。她身量高挑,丰神绰约,就连容貌都明媚了不少,与方才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陶嫤死死抱住她,就怕她不同意,“阿娘若是不穿这身衣服去,我便这几天都烦着你!”
    殷氏被她这股赖皮劲儿折服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才肯放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阿娘听我的准没错。”
    殷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总是这样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她故意捂着头呜咽一声,唇边笑意娇软。
    *
    头面到的这一天,陶嫤正捻起彩漆托盘里的点翠鱼宝簪端详,霜月进来说道:“姑娘,听说今天是魏王从松州大捷归来的日子,街上围满了许多人,都打算一睹魏王英姿风采呢。”
    她手一紧,被簪子的一头刺疼了指腹,“今天回来?”
    一旁白蕊眼尖地瞅见了,赶忙拿起她的手指查看,见没有流血才放心。
    霜月含笑点头,“是呀,后天便是宫宴呢,这时候回来还有些晚呢。”
    陶嫤定了定心思,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首饰上,故作镇静地应一声:“哦。”
    回来就回来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能去外头迎接吗?
    于是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玉兔嵌翡翠珊瑚吊坠上,琢磨着那天应该做什么样的装束。然而想了又想,脑海里还是回荡着霜月刚才的话,江衡今天回来了,他现在就骑马走长安城大街上,由百姓簇拥着往皇城而去。
    那个最终会成为大晋天子的男人,他会坐在尊贵的龙椅上,掌控着天下苍生的命运,包括陶家的宠辱兴衰。
    她不想变得家破人亡,所以只能讨好他。
    要怎么讨好呢?
    如果能拯救一家的命运,那么被他再冒犯一次,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上辈子只把自己当小孩,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这次又会如何?陶嫤一一婆娑过首饰,他如果很喜欢小孩子,那么她就当个乖巧的小孩子也可以。
    *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宫宴设在傍晚,府上并不着急,直到午时用过晚膳后才开始准备。
    陶嫤坐在镜奁前足足有一个时辰,白蕊心灵手巧地梳了个双鬟蝉翼,发际簪插玉叶金蝉宝钗,她皮肤细腻,脂粉反而会掩盖了原本的好颜色,是以只淡扫了峨眉。她雪靥白中带粉,如桃花含露,又似春雨梨花,端的是玉做精神雪做肌肤。
    换上嫣红散花垂丝海棠襦裙,陶靖已经收拾妥帖在门外候着了,等了一会儿不见陶嫤出来,便径直走入内室:“叫叫,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音落,他看清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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