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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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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面色有所缓和,陶嫤跨进门槛,“阿娘真的不生气了么?”
    门一开,卷进了外面的风雪,雪花簌簌而落,落在紫檀圆桌上,融化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白蕊赶紧关上门,倒了两杯热茶递到两人手中,“姑娘和夫人先暖暖胃吧。”
    殷岁晴现在不是陶府的夫人了,但白蕊唤习惯了,一直没改过来。况且若两人都唤姑娘,怕乱了辈分,这方面殷岁晴并未做计较,随她们习惯就是。
    殷岁晴反而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横竖他过得如何,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
    不多时白术端来姜茶,两人喝了下去,才觉得浑身热乎多了。今儿天气真是冷,早上出门还不觉得,这会雪下得大了,冷风吹到脸上彻心彻骨的凉。
    陶嫤坐在褥子里,怀里揣着手炉,“明天就是上元节了?”
    殷岁晴在她对面做针线,刚把线穿进针孔,打算给陶嫤缝两件肚兜。闻言点了点头,“明日宫中设宴,你直接跟我一起去吧。”
    陶嫤当然说好,见到她手头的动作,不禁脸红了红,“阿娘为何要给我缝肚兜?我明明有很多。”
    昨晚殷岁晴找她量了尺寸,说要给她缝肚兜的时候,陶嫤还在纳闷,不过当时太困了没问,现在正好看到,不由得有些好奇。
    谁知殷岁晴睨了她胸口一眼,稀疏平常道:“你昨天洗完澡出来,我看到你的肚兜有些不合身了,姑娘家正在生长中,这方面不能马虎。我帮你做两件稍大一些的,日后若再长大,记得跟阿娘说。”
    陶嫤脸皮再厚,听到这话也腾地红了脸,软声嗔怒道:“阿娘!”
    殷岁晴笑了笑,“怎么?在阿娘面前还害羞不成?”
    她抿着唇不说话,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看得殷岁晴喜欢不已,停下手中的活计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有什么好羞人的?你若是没有,阿娘才担心呢。”
    再听下去她的脸就烧成煮熟的虾子了,陶嫤捂着耳朵跳下床榻:“我不要跟阿娘说话了!”
    殷岁晴扑哧一笑,摇摇头继续绣肚兜上的花色。
    玉茗从外头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书信,看了看里头的光景,正犹豫着要不要交到陶嫤手上。正好被陶嫤看见了,好奇地问:“谁的信?”
    她上前,看了一眼低头做针线的殷岁晴,交给陶嫤道:“是魏王写给姑娘的书信。”
    陶嫤愣住,下意识地往后看,可惜为时已晚,她已经听到了。
    “魏王怎么给你写信了?”
    陶嫤硬着头皮接过去,抽出里面的信纸,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在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江衡没写什么,就是问她回长安的这一路顺利吗,是否平安到家,顺道问了她一些近况。她很高兴,正大光明地把信封交给殷岁晴,“阿娘看看就知道了。”
    殷岁晴把信纸铺在螺钿小桌上,一壁看一壁绣缠枝莲花,看完后感慨道:“魏王真是有心。”
    她但笑不语,起初还担心江衡会写一些出格的话,好在他懂得分寸,没有让她为难。
    *
    夜里回到自己房间,陶嫤换下衣服准备就寝时,忽地想起江衡送来的书信。
    白天看时没发现,刚才忽地想起来,里面似乎还有一样东西。
    她让白蕊先别熄灯,下床把那封信找了出来,就着烛灯又看了一遍,居然在信封里又找出一张纸。这张纸藏得深,又多折了两下,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她打开看了一遍,登时红上双颊。
    信上没什么话,统共一行——
    叫叫,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她当即把信揉成一团,生怕被别人看见。
    然而真要毁了,却又觉得不舍。犹豫了一会儿重新把信纸摊开,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发现最下面还有一行字。
    “给本王写回信。”
    真是霸道得很!
    她撇撇嘴,托腮坐在灯下,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反正这会也不困,不如给他写个回信得了,省得他一天天念叨着,不让她安稳。
    不想惊动丫鬟们,陶嫤自己找来笔纸,研好墨后提笔蘸了蘸,琢磨着该回他什么好。
    先把他第一张信纸上的问题回答了,接着又道——
    魏王舅舅是个好长辈,我也思念你。
    家父听说您对我的关照,打算等您回长安后好好感谢,请魏王舅舅保重好身体,撑到回长安的那一日。
    末尾落上自己的名字,装入信封中用火漆封好,打算明天找人送往松州。
    若是江衡看到这一段话,指不定怎么气死呢。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偏偏她就是不想顺他的心意,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身为舅舅,肖想她这个外甥女已是不对了,还要强迫她接受他。
    她才不会轻易让他如意,当然要趁着能折腾的时候,好好地折腾他。
    *
    殊不知千里之外的松州,江衡这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白天他问了李鸿一句:“本王上回寄的信送到了么?”
    这可为难了李鸿,他怎么知道有没有送到,琢磨一会道:“按照脚程应当是今日送到,不排除路上出现状况耽搁了。”
    江衡没有言语,起身往院外走。
    李鸿跟上,“王爷去哪?”
    他言简意赅道:“杜蘅苑。”
    瞻云院斜对面便是杜蘅苑,没走几步就到了。院里还保留着陶嫤走时的摆设,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化,唯独那个活泼慧黠的小姑娘不见了。
    江衡走入院内,站着看了一会儿,走入陶嫤曾经的闺房。
    房间常有人打扫,床榻被褥一应俱全,处处都留着陶嫤生活过的痕迹。妆奁上象牙雕的篦子,桌几上一套月季花纹的茶杯,以及柜子里她没带走的衣服……江衡坐在她睡过的床榻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走的最后一天,跟他说过的那句话,以及那抹惊鸿掠影般的微笑。
    她不让他娶别的女人,她岂能不知道,除了她之外,再没别的女人能入他的眼中。
    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江衡躺倒在床上,抬起手掌盖住双目,勾出个纵容的笑。

  ☆、第95章 上元

那天从潇。湘茶楼回来,陈氏一路都没说话。
    不说话正好,陶临沅目下心烦得很,根本没有工夫应付她。殷岁晴跟瑜郡王一块从茶楼走出来的场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让他愤怒又无力。殷岁晴叫他陶侍郎,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分得干干净净,她对他冷漠无视,却对另一个男人笑靥盈盈。
    陶临沅攒紧了拳头,明知和离后她的一切再跟他无关,还是十分不甘。
    回到陶府,陶临沅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陈氏本以为他会跟自己解释,再不济安慰两句也好,偏他一句话都不说,让她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床笫之间的那些情话,他对她的宠爱,难道都是给那个女人的么?
    陈氏大胆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放低所有的姿态,“大爷,刚才那个人……”
    陶临沅总算肯看她一眼,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讽刺,他愈加烦躁,反手将她挥开老远,“跟你没关系!”
    说着举步又要走。
    陈氏慌了,疾走过去攀住他的胳膊,“怎么与我无关?大爷方才没看到么,那个女人……”
    她想问他怎么回事,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样不清不楚地糊弄过去,她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可惜她不知道,陶临沅的心不在她这里,对她好,也只是为了补偿殷岁晴罢了。当即挥开她的手,冷着一张脸道:“什么那个女人,她是我的原配!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当你的姨娘,别给我惹事!”
    陈氏当即煞白了脸,寒意从脚底冒上心扉,手脚僵硬,泥塑一般立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陶临沅走远了,她紧咬牙关,恨恨地盯着他的方向,转身离去。
    回到南月阁后,陈氏不由分说地砸了许多东西,吓坏了一屋子的丫鬟。她拿起陶临沅送的玉簪玉佩想摔在地上,手举到一半却又放了下来,实在是舍不得,末了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扫了下去,瓷器应声而裂,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还嫌不够,她接连扔了好几个引枕,愤怒地叫道:“滚,都给我滚!”
    丫鬟被她的火气吓住,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贴身丫鬟朱晚端了一杯茶上前,“姑娘喝杯茶降降火吧,气坏了身子不好。”
    朱晚是一直跟着陈氏的,从她还是个小门小户的千金开始。陈氏自幼家贫,后来父亲机缘巧合得了一笔钱财,在长安城做生意营生,便给她找了个丫鬟伺候。陈氏家是做杂货生意的,她仗着自己貌美,时常在店铺里露面,自此名声不怎么好。
    她眼界甚高,普通的瞧不上,家境优秀的又看不上她。拖到二十二岁也没嫁人,偶然被陶临沅瞧见,从此纳入陶府当一个姨娘。
    大户人家的姨娘,总比那些普通百姓的正妻好。陈氏欣然同意,以为自己从此衣食无休,别提多么满意,觉得自己以前等的那些年都值得了。
    来到陶府之后也确实如此,陶临沅待她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让她以为他真的爱她。
    直到今天在街上遇见那个女人,跟她长得很像,却比她端庄尊贵,把她比到泥土里的女人。
    一看便是权贵人家的千金。
    陈氏恨得指甲嵌进肉里,她却恍若未觉,深深吸了两口气,接过朱晚手里的茶杯喝了口,“你替我去打听打听,大爷为何跟他的原配和离。”说罢一顿,咬着牙齿道:“还有她的身份和近况,别让人知道是我吩咐的。”
    朱晚今日没陪她一起出门,自然不知她为何生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婢子省得了。”
    当晚陶临沅没来南月阁,不仅如此,此后半个月内,都没踏入过南月阁一步。
    *
    上元节这一日,天总算放晴了。
    地上有昨日留下的积雪,化了一半,人走在路边要十分小心,免得摔倒。比起参加宫宴,陶嫤更想去长安街上逛一逛,看看各家各户的灯笼,去曲江边上猜灯谜,放河灯,多有趣呀。
    可惜只能想想了,宫宴设在晚上,等她回去时已经晚了,哪还有精力再出去。
    她穿着对襟苏绣芙蓉纹短袄,下面配一条白绸花鸟纹裙子,在冬日里显得灵动翩跹,尤其她走路轻快,更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相比之下殷岁晴的打扮稳重许多,她近来尤其怕冷,是以披着一件大红绣牡丹纹斗篷,走在陶嫤身后。
    上了马车,一路驶进未央宫,陶嫤跟在殷岁晴身后走下马车,一路走向昭阳殿。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女眷先去昭阳殿,再一起麟德殿内。
    走过长长的丹陛,昭阳殿内已有不少命妇到场。殷岁晴带着陶嫤一一见礼后,便到璎珞珠帘后面面见庄皇后。
    皇后正在跟宜阳公主说话,抬眸觑见两人过来,高兴地招了招手,“瞧瞧,这不是叫叫么!”
    陶嫤跟殷岁晴一起行了个礼,笑着走到跟前,“一年不见,皇后娘娘怎么好像年轻了,我差点不敢认您了。”
    没人不爱听赞美的话,尤其庄皇后这两年总觉得自己老了,即便保养得当,也抵不过岁月的蹉跎。听到她这番话,登时笑得合不拢嘴,“这个鬼丫头,净会说好听的话哄本宫,偏偏本宫真被你哄着了。”
    一壁说一壁让她坐在身旁,握着她的手问:“这一年在松州过得如何?”
    陶嫤笑时会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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