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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银白太阳巾虽不如扶摇会上由诸峰山主亲自佩上的金色太阳巾,有着各种玄妙用处,却也不是凡品。”
“这里面封存着一道太阳光术,只有一击之力,又恰好卡在琉璃体铸就后所能承受的极限上。”
“既是身份之象征,又有防身之用,好东西!”
宁风脑海里流淌过有关外门太阳巾的资料,同时不忘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只觉得额前暖暖的,好像时刻都在冬日暖阳的照拂下一样。
“外门太阳巾都如此,不知道真正的太阳巾又是如何?”
“期待啊!”
宁风抬头,看到浅葱侍女还在,心里有点奇怪,还是礼貌地道:“劳烦姑娘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下去了。”
他话说得礼貌,却不能阻止侍女脸上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失望之色。
“对了,我马上就离开。”
宁风随口说来,又是一击。
“戴上这外门太阳巾回去,父亲看到肯定会更高兴,得意地跟街坊吹嘘去吧?”
宁风心思压根就不在这,浅葱侍女注定是要失望的。
她瘪着嘴巴,幽怨地离去,至于会不会在背后说“不解风情”诸如此类的话,那就不是宁风所能知道的了。
他现在,就想回家。
宁风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系着太阳巾,悠然下得天都山。
山脚下,十里外,有朝阳镇。
安步当车地行来,踏入熟悉的朝阳镇,一路向着家中去。
越是靠近家门,宁风脚步不自觉地越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平日里要走上盏差工夫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身如琉璃的身轻体健是其一,更多的却是——思家心切。
“我回来了!”
宁风站在一处破落的小院子外,整了整身上衣服头上太阳巾,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推门而入……
第十一章 宁采臣
“哎呀~”
“嘭!”
宁风的双手推开门扉,两扇门张开不足三寸距离,从内里就传来压低的叫声,还有重物落地响动。
下一刻,两扇门荡开,宁风快步踏入。
对面,一个书生打扮中年人,长相清秀,留着几捋一看就颇为爱惜的胡子,正挺直了胸膛,满脸严父状地看过来。
这就是宁风的父亲,有一个很出尘的名字——宁采臣。
初次知道自家父亲名字时候,宁风很想问一下,是否认识聂小倩,燕赤霞,不行到过兰若寺也成啊。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宁采臣小时候家境富裕,一心读书,还专读闲书,自娱自乐是够了,生计什么的自是从来没有沾过。
偏生他手面又大,于是理所应当的,在宁风祖父母过世后,家业败得其快无比。
好吧,宁风承认,这其中也有他一心求仙,老父一应纵容,山海一样的银钱全便宜了骗子有关。
后来若不是一个骗子良心不安,好心地指了条明路,他们父子两人带着不多的财产搬到这朝阳镇,又运气不错地进入太阳神宫外门,宁风的修仙之梦早就泡汤喽。
“父亲,我回来了。”
宁风躬了躬身子,然后伸手指了指宁采臣衣服下摆,问道:“那个……你不疼吗?”
宁采臣低头一看,膝盖往下,尘土沾满,跟地上的痕迹一样一样的。
“疼~”
宁采臣见瞒不住了,眉毛拧成麻花状,双手直揉膝盖,龇牙咧嘴喊疼,刚刚绷脸上的严父状顿时装不下去了。
“哎~”
宁风叹息一声,上前搀扶住宁采臣,到破败院落中一张石桌前坐下。
扫了一眼石桌上东西,宁风就明白了。
上面一壶酒,一盘豆子,一碗用了一半,半生不熟的米饭,碗筷凌乱。
毫无疑问,刚刚听到的响动,便是宁采臣慌乱地站起来,要出门迎接,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又麻利地爬起来作严父状。
这就是宁风的父亲——宁采臣。
“我儿啊,你入了太阳神宫?”
宁采臣神采飞扬,连脑门上瘀青看上去都形状可爱,不过中年就带出皱纹的脸上笑得灿烂。
“父亲,你知道了?”
宁风给父亲倒酒,微笑地问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宁采臣眉飞色舞,看那雀跃的样子随时有可能蹦起来,嗯,再跌上一跤。
宁风连忙扶住,生怕再闹出什么意外来。
“镇子上的林虎三天前就回来了,一家人脸臭得跟所有人都欠了他们钱似的,小风你没回来,为父还猜不到吗?”
宁采臣得意洋洋,就差在脸上写着“来夸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详宁风额上系着的太阳巾,啧啧赞叹:“不愧是我儿,看着就是比林虎那斗败公鸡样神气。”
宁采臣口中的林虎好歹在太阳神宫外门呆足了三年,这外门太阳巾自也是有的,同样的东西,有何神气不神气的?
宁风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坏自家父亲兴致,微笑听着便是。
“咕噜~咕噜噜~”
宁采臣还要再说,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
顿时父子两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他老人家五脏庙处。
宁采臣老脸一红,讪讪然道:“那个……,米饭不是煮不熟,就是煮焦了,咽不下去。”
这会儿哪里还有眉飞色舞样子,一个中年男人,神情可怜巴巴的。
宁风叹了口气,倒不头痛,他习惯了。
自从家业败落后,这三餐一应琐事,包括扫洒在内,一直都是宁风这个当儿子的在照顾父亲。宁采臣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帮了几次倒忙后被宁风坚决地拒绝了。
“父亲稍待,儿子去去就回。”
宁风站起来,话说完,揣了银钱就出门去了。
宁采臣习惯成自然,冲着宁风背影嚷嚷着:“今日是个好日子,切块鱼头,对,再弄只老母鸡炖汤,为父这几日口淡……”
小半个时辰后,夕阳斜照在破落院子里,余晖如水般流淌过院中两间破旧老房,再爬过主房外的大水缸,最后落在院中石桌上。
不大石桌上摆得满满的,鱼头豆腐汤,各种菜肉,旁边还架着个炉子蹲着鸡汤,香气滚滚而出。
宁采臣对自家儿子手艺骄傲得不行,逢人就吹他是厨道圣手,无师自通,别人听烦闷了又不好反驳。谁家孩子十岁不到的年纪就能煮一桌子不逊色大厨手艺菜肴,将老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他再怎么吹嘘,别人只能听着。
宁采臣赞不绝口,手上动作不耽搁,嘴巴吞咽很利索,转眼间杯盘狼藉,天知道过去几日他是怎么就着豆子咽半生不熟米饭的。
“父亲,四天后,儿子就是太阳神宫正式弟子了,你不用再那么节省。”
“若是儿子不在,父亲尽可寻那好吃的点买,银钱再不是问题了。”
宁风耐心等父亲吃完,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道。
宁采臣少年锦衣玉食,养成嘴刁无比习惯,纵然五体不勤,连个饭都做不好,却真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为了自家儿子梦想,宁采臣他散尽家财,尚且不够,能有些卤水豆子下些酒饭,便算是奢侈的了。
难为他不以为苦,始终是嘻嘻笑笑,就是扮不来严父样子。
“好好好。”
对儿子的话,宁采臣漫口应着,伸长脖子,咽了口涎水问道:“鸡汤好了吗?”
“……”
宁风摇头,起身,向着自家房间走去。
“父亲且稍待,儿子更衣便会,到时火候正好。”
入得房间,宁风一眼扫过,见被窝凌乱,好像有人在上面打滚一样,稍稍皱了皱眉头,便打开衣箱,取出一套书生服来。
他们父子两人,本就是书生出身,家中常备的都是如此衣服。
换上书生打扮,宁风感觉了一下,不由得一笑:“本来自小习惯,也就当普通衣物,怎么魂境里走一遭,穿上去感觉竟然不同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房门,外面宁采臣等得脖子都酸了。
鸡汤滚滚,浓香扑鼻,确是诱人。
宁风施施然上前,盛了一碗,稍稍吹了吹,递到宁采臣面前。
待他三下五除二吃完,拍着肚子喊饱,宁风微微一笑,看着宁采臣的眼睛,道:
“饭也吃了,父亲,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
“说什么?”宁采臣一脸茫然。
“谁干的?”
宁风神情严厉,伸手一指宁采臣头上瘀青。
第十二章 有狐?打架!
“呃~”
“我……”
宁采臣眼珠子乱转,刚要说话,宁风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是刚刚摔的,没有那么快起瘀。”
宁采臣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真打算这么说来着。
宁风好歹是上中下三辈子混过来的人,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只是事情不算严重,又不想败坏老父兴致,这才忍到了现在。
这个时候,一阵喧哗声,从院子的另外一头传了过来。
这院子破落得很,事实上还是隔壁街一间店面后院改出来的,只是在这头多开了个门而已。
宁家父子两人搬到这朝阳镇上来时候,银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能租得这样房子便算是运气不错了。
喧哗声就是从店面方向传来。
宁采臣如得了救星,屁股挪动,就想起身,嘴里面说道:“儿子,前面店里有热闹看,咱们……”
话说到一半呢,后半截就在宁风严厉的目光下低不可闻了。
这要是有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误会谁是父亲,谁是儿子了。
哪里有当爹的在儿子面前噤若寒蝉的?
这便是他们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懵懂乐天父亲,宿慧早熟儿子,十几年早就养成习惯了。
两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宁风看到自家父亲屁股在位置上扭啊扭的,终究没站起来,便淡淡地道:“父亲不用去看,儿子采买食材时候打听了,有人要买下我们这整条街,想必是收房子闹出的纠纷。”
宁采臣单纯是单纯,他可不是笨,顿时听明白自家儿子早就看出有问题,出去买东西顺便打听情况去了。
真要有人欺上门来,宁风都不用问他,便打听出来,这会儿都找上门去了吧?
对自家儿子妖孽程度宁采臣早习惯了,倒不以为怪,压低声音道:“儿子,反正你进入太阳神宫,咱也不缺银钱了,不如搬家吧。”
“为何要搬,父亲可是住得不习惯?”
宁风望了一眼自己房间,再看一眼院里的主房,想起自己房中凌乱被窝,若有所思地道:“父亲你这几日都没有回房去睡,是在儿子房中安歇的吧?”
“这你也知道?”
宁采臣眼睛瞪大。
“又不曾打听到有外人欺凌父亲,父亲又提起搬家事,那么是父亲房中有问题了?”
宁风三两句说完,宁采臣除了点头说不出其他话来,还真是这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采臣不等宁风再问,声音压得比之前还要低,小声地道:“儿子,咱这院子里,有狐狸。”
“狐狸?”
宁风嘴角抽搐,似笑非笑。
宁采臣点头如捣蒜,道:“对,我房里闹狐狸,估摸着有狐狸精看上了咱房子,赖着不走了。”
他指着额上瘀青,苦着脸道:“为父这额头就是前日进房时候,听到狐狸叫,然后粉红光一闪,就被打出来了,好悬没昏过去。”
“估计是一只女狐仙,可惜为父早已婚娶,儿子都这么大了。”
宁采臣一脸悠然神往,听他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