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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陆子澈沉着脸一甩袖子回船舱了,他一眼都不想再看顾裳。
“小白呀小白,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们能上船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顾裳抱住小白的脖子又揉又搓地与它厮磨了片刻,然后让它与闪电待在一处去。
绿豆望着犯贱的黑马闪电又开始骚扰起小白的情景,感慨道:“小姐,我们能登船可真不容易,是小白牺牲了色、相成全我们的啊。”
“是呀,我的小白真是匹好马,能为主分忧,比你强得多了。”
“……”有这么比较的吗?
他们的船行得不算快,要三天三夜的路程,还不是一路通到京城,而是在离京城三百里外便停住,因为河流就只通到那边,还要再走一百多里地路才能有通往京城的码头,这也是为何顾裳非要搭陆子澈顺风船与他一道上京的原因,那一百多里地的路足以难住她们,迷起路来会耽误去京城的时间。
陆子澈不愧是有钱人,包的船大不说,厨子都是手艺不错的。
船上有新买的肉和菜,偶尔还能从河里捞几条大鱼上来,于是一日三餐他们都吃得很丰盛。
顾裳上船的当天晚上便付了陆子澈船费、伙食等等费用,她不是抠门的人,给的只多不少。
陆子澈也没客气,给的多了也没想着找钱给人家,直接将银子塞入荷包,理所应当的行为看得顾裳咬牙切齿了好久。
第二日下午就要靠到达目的地了,这天晚上用过饭天还没黑,顾裳出了船舱正好看到陆子澈正孤身站在船尾处远眺,于是走过去道:“陆大哥你在看什么?”
“不是警告过你离我远点了吗?回去。”陆子澈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的马被她的马迷得神魂颠倒的事,光想想就觉得火大。
顾裳没回去,开口道:“我寻你是有件事要打听,听说你家就在京城,那你知陆大将军家具体位置吗?”
不想理会她,但听她提起陆家还是忍不住问:“问他们家做什么?”
“我不是要去寻那陆三要债吗?为防他躲着我,搞清楚他家在哪里好去他家堵着。”
“你口口声声说要寻那陆……三要债,我却怀疑你连他的模样都没见过。”陆子澈嗤笑。
“怎么会?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顾裳恼羞成怒地否认,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见过那陆三,开始凭空想象起陆三的长相来,“那陆三模样长得还过得去,与你个头差不多,脸比你的还白,比你要瘦得多,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弱得踹他一脚都能疼得半天起不来床那种,他弱也就弱一些了,偏偏人品不好,你有听说过顾家堡吗?”
陆子澈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道:“顾家堡自然听说过。”
“听说过就好了,那不知你有否听说过顾家堡大小姐与那陆三有婚约?”顾裳问。
“大概有听说过吧。”
“那就好了,告诉你,那顾家大小姐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我们是很好的姐妹,她前几日被姓陆的一家摆了一道,被退婚了!”顾裳提起这事又是一肚子火,语气很不好。
陆子澈没说话,眼睛一直望着远方也不知他有没有在听。
顾裳没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诉起苦来:“我那姐妹好好的一个清白姑娘,被无耻的陆家人扣了个不贞的帽子,那姓陆的王八蛋居然说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简直满嘴喷粪,他自己迷上窑姐儿了,不想娶妻却污蔑人家姑娘,你说这还能叫人吗?是不是畜牲不如?”
陆子澈闻言脸立刻阴沉下来,嘴唇抿得紧紧的,背在身后的手攥得咯吱直响。
“咦,你怎么了?”顾裳见陆子澈表情不对劲,诧异地问。
“那只是你朋友一人之言,就我所知陆家三少爷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卑鄙的事情他不会也不屑做。”陆子澈说这话时,仔细听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他光明磊落?”顾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没好气地瞪着为她仇人说话的陆子澈,“那陆三若是光明磊落的男人本姑娘立刻随他姓!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他那么极品的,他家的管事上顾家大吵大闹,对我姐妹极尽污辱之能事,若陆三是条汉子,会纵容其手下像疯狗一样乱吠?你别逗了。”
“陆大哥,这几日相处下来,本人虽觉得你这人不怎么样,总体来说是个颇为讨人厌的家伙。”
顾裳不顾陆子澈射过来的凉嗖嗖的眼神,自顾自地道,“但是你的人品比那陆三要好的多,为他那种社会败类说话于你的名声有损,你不是说与他非亲非故吗?那就更要与他划清界线,永远不要与那种人打交道,免得沾了秽气!不仅是他,连全家上下都没一个好东西。”
陆子澈眉头拧起,略带不悦地道:“你讨厌他一人便罢,骂他家人做甚?”
“为何不能骂?若非他家人默许,他敢跑来顾家污蔑我姐妹偷人吗?那陆家人是官当得大了看不起顾家堡了,不惜拿人家姑娘的名节造谣以图达到目的,无耻!恶心!那陆大将军想必是已经忘了十多年前顾堡主是怎么舍身救他那条狗命的事了吧?当个破将军了不起啊?早晚……”
“会游泳吗?”陆子澈突然打断了顾裳的话。
“啊?会呀,你问这个……啊啊啊。”顾裳话还没问完,就被陆子澈提着衣领像拎小鸡子似的一把将她扔下船。
陆子澈冷着脸望着掉入河中的顾裳道:“都说了让你离本少爷远点,偏还聒噪个不停,这次就让你长个记性!”
☆、第8章 黑衣女子
顾裳生平第一次被人扔下河,虽说天气不冷,河水不凉,但这么被扔下去,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糊在脑袋上有如鸡窝一样,别提多难看了。
狼狈的她在绿豆帮助下自河中爬上船第一件事便将陆子澈给收拾了。
不是用拳脚,是用药,无色无味能令人在毫无察觉中就中招的药,顾裳给陆子澈下的是类似软筋散的迷药,药效又更霸道点。
就是说中了药的人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与被人点了穴道一样。
吃不了,喝不了,大小便也不能自理,除了眼珠子能动,鼻子能呼吸外,其它哪都动不了,话也不能说,要足足躺够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知觉。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黑脸随从吓得脸煞白煞白的,跪在床前望着一动不动的主子就差自刎谢罪了,可惜主子不能说话,回答不了他什么。
顾裳回船舱泡澡换衣服,让绿豆去告诉陆子澈主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顺便让他们知道她“朱姑娘”可不是好惹的主。
于是,在黑脸随从差点儿哭嚎起来之时,绿豆过去说了前因后果,最后道:“你们以为我们两名弱女子是凭什么敢出远门的?没有几分自保手段敢这么放心大胆地与你们臭男人同行吗?这只是小小的教训,我家小姐说了,若是再有下次,直接药残了算!”
“你!”黑脸随从大怒,起身要教训绿豆。
“姓汪的,你若敢动本姑奶奶一根手指头就让你和你家主子一个下场,你是不介意躺一天一宿,但你家主子没人伺候行吗?”绿豆不屑地扫了脸更黑了的瘦高男人一眼说道,她这两日弄清楚这汉子姓汪,叫汪小飞。
好汉不吃眼前亏,汪小飞忍下怒火狠狠瞪了绿豆几眼,直到此时他无比后悔说服主子允许这对主仆上船了,他好想买后悔药吃啊!
绿豆交代完要说的话转身就走了,之前她有多惊艳陆子澈英俊的容貌,在他将顾裳扔下水后就有多反感他,一个男人再生气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扔下河都过分了。
“绿豆,我决定了,明日到岸后我们不与那姓陆的一起走了,宁愿迷路迷到西天去也不跟着他们了!”顾裳泡过澡此时正躺在床上,见到绿豆就开始报怨,“我这恰好是月事刚过,掉水里不算什么,若是没过就掉河里……那遭了罪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身为贴身丫环的绿豆然后知道主子的生理周期情况,闻言也庆幸这点,道:“好在小姐会水,若是不会水的话今日不是要威胁到性命了?那姓陆的看着一副大家公子样,结果却是这般冷血之人,人命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顾裳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最终闭嘴了,她决定不告诉绿豆陆子澈扔她下河之前曾问过她是否会水一事,就让绿豆误会着吧,免得总被陆子澈的美色迷得走不动道。
陆子澈究竟度过了个多么难熬的一夜加大半日只有他自己清楚了,他有多难熬就有多想掐死那姓朱的,这期间他就没合过眼,一直红着眼睛直直瞪着屋顶。
那画面太美汪小飞都不敢看。
陆子澈这方恨不得将顾裳千刀万剐,那方顾裳也将他列为心中最讨厌的人,就这一扔河之仇,令那陆三都排第二去了。
次日傍晚,船到达了码头,那时陆子澈将将好转,可以动了,被汪小飞搀扶着可以走动。
“哟,都能下地了?看来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啊,一般人可是还得再等一个时辰才能动。”顾裳见到被扶出船舱的男人吓了一跳,像看什么新鲜物似的打量他。
陆子澈的脸色相当难看,不仅是躺一天一宿的虚弱苍白,更多的是见到顾裳后气的,眼神幽幽地看着顾裳,像是在看一具死尸:“真人不露相啊,朱姑娘可真让人意外!”
“过奖过奖,对你这等欺凌弱小的坏人,本姑娘若没点本事不是骨头都要被你啃干净了?”顾裳满不在意地说着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恰当。
陆子澈眉心狠狠跳了几跳,仿佛踩到狗、屎般一副恶心脸:“你这样的,捧着银子求我啃我都嫌弃。”
“好像谁愿意让你啃似的,真将自己当棵葱了。”顾裳切了声,看了看天色,让绿豆去牵小白,没什么好脸色地对陆子澈说道,“你扔我下河,我对你下药,两清了,咱俩互不待见,就此分道扬镳,以后不要再见了啊。”
“本少爷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陆子澈很想掐死这姓朱的臭丫头,但此时他连站都站不稳,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主仆牵着各自的马气焰嚣张地走了。
闪电依依不舍地望着小白离开,抬脚要跟上去之时被汪小飞阻止了。
陆子澈瞪着“变节”了的闪电,满腔怒火有了发泄的方向,下令:“回京城前,不用喂闪电吃草了!”
汪小飞想说已经上了岸,闪电不用人喂自己就会找草吃了,但看自家主子骇人的脸色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话说顾裳这边,离开热闹轰轰的码头后,两人骑着马上路了。
太阳将将落山,她们还分得清哪边是南哪边是北,一路向北走打算寻个客栈歇息,结果走了很久都没走出树木。
“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怎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啊。”顾裳四处张望,除了她们二人还真没看到别人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总能遇到有人经过的。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两人在树木里走不出去感觉有些吓人,绿豆怕怕地道:“小姐,我们不会又迷路了吧。”
“不会吧,我们可是一路向北过来的,难道是走过头了,这个方向没有城镇只是树木?”顾裳懊恼地拍脑袋,什么叫矫枉过正她算是体会到了,一心向北,结果没想到方向是对了,但此路不通。
“算了,天黑了,我们别走了,就在这落脚歇一夜。”顾裳停下马说道。
“不要吧,小姐,夜里会有狼出没的!”绿豆哭丧着脸,害怕地道,“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姓陆的他们走了,起码不用担心喂狼。”
“胡说什么呢!有你小姐我在,会让你喂狼?本小姐连那姓陆的都能放倒,会惧一头狼?”
“那姓陆的只是个普通的人,哪里及得上狼凶猛,而且、而且万一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