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特瑞西直端端地迎来他的凝视,妩媚地朝他微微一笑。“要有点冒险精神嘛!”她提出了挑战。
“我怎么觉得你另有所图呢?”杰克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的确另有所图吧,”特瑞西坦率地承认,“我希望征求你对一次广告新行动的意见。我以前没想到你有触发新点子的能量,但今天晚饭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和你谈谈。”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惭愧还是应该感到得意。”杰克说道,“我是怎么碰巧为你出了一个广告点子的?”
“你有关曼哈顿总院发生鼠疫的整个谈话,”特瑞西说,“我因此深入思考了医疗感染的问题。”
杰克对这一番剖白考虑了一会,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征求我的意见?”
“因为我眼前豁然开朗,你实际上可能会赞成这次的广告行动,”特瑞西说,“你把你反对医药广告的理由告诉了我,是因为它避而不谈涉及质量的种种问题。好啊,广告肯定会谈到医疗感染的事。”
“我想也是。”杰克说。
“哦,得了吧,”特瑞西说道,“它当然是要谈的。如果一家医院为它自己的记录感到骄傲,为什么不可以让公众知道呢?”
“好了,”杰克说道,“我投降。还是去看看你们的办公室吧。”
既然决定走,杰克的自行车就成问题了。此时车还锁在附近一块“不得停车”的标志牌上。他俩商量了几句,决定丢下自行车,乘一辆出租车去。杰克稍后回家的路上再来解救这辆自行车。
一路上车辆稀少,俄罗斯裔的出租车司机胆子挺大,把车开得飞快,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威洛与希斯大楼。杰克从出租车后门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
“天啦!”他说,“人家还说我不该骑着我的自行车在城里到处跑,可跟这个疯子开车就没法比。”
仿佛是要证明杰克的话似的,出租车箭一般地驶离路旁,随着车轮沙沙的响声,消失在麦迪逊大街上。
十点半,办公大楼已经门窗紧闭。特瑞西拿出夜班钥匙,他俩走进大楼。两人的鞋跟踩下去,空荡荡的大理石走廊发出刺耳的回音。在这一片寂静中,连电梯的嗡嗡声也似乎变得很响亮。
“你下班后也经常来这儿?”杰克问。
特瑞西忧伤地笑了笑,说,“哪儿有什么上下班,我实际上住在这里了。”
两人沉默地来到楼上。门开了,杰克大吃一惊,只见这一层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就好像现在是正午时分。数不清的画板上,许多不辞辛劳的广告人员正伏案工作。
“你们实行的是,两班倒?”
特瑞西又笑了,“当然不是,”她说,“这些人一大早就来了。广告业是一个竞争激烈的领域。你要干就得把你的时间搭上去。要说的话题可不少。”
特瑞西说了声对不起,朝旁边一张工作台前的女人走去。她俩谈话的当儿,杰克的目光在这宽阔的空间里漫游开来。他有些意外,这里很少安装隔板,只有几个与电梯间仅一墙之隔的房问。
“爱丽丝去拿些资料,”特瑞西回到杰克身边,说,“我们干嘛不到科林的办公室去呢?”
特瑞西领着他走进一个房间,打开电灯。与刚才那个浑然一体的巨大空间相比,这个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像是患有幽闭恐怖症似的。室内到处都是文件、书籍、杂志和录像带。几个画架上绷着厚厚的图画纸。
“我敢肯定,如果我把科林的办公桌清理出一小块,她不会在意的。”特瑞西说着,将桌上一叠桔黄色的透明描图纸挪到一边。她收拢一大摞书,放到地板上。特瑞西还没收拾好,她的另一位同事爱丽丝·戈贝便出现了。
特瑞西作了介绍,随后要爱丽丝将她们今天赶出来的广告样片放一遍。
杰克发觉自己对这种制作过程比对内容还要有兴趣。他从来没有想过电视广告是怎么作成的一现在对其中涉及的创造性和工作量有了一点体会。
爱丽丝用了一刻钟来放映她带来的样片。放完之后,她把东西收拾好,眼睛望着特瑞西,等候下一步指示。特瑞西向她表示感谢,打发她回自己的画板去了。
“你看见了,”特瑞西对杰克说道,“这些就是从医疗感染问题产生出来的一部分构思。”
“我印象很深,你对这种工作可真下了不少功夫。”杰克说。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对内容的反应,”特瑞西说,“希波克拉底来到医院,授予它‘善待他人’奖章,你认为这个构思怎么样?”
杰克耸了耸肩。“我可不敢随便夸口,认为自己有资格评判商业广告。”
“噢,就算为我破一次例总可以吧。”特瑞西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珠,“我只是想了解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看法。这不是智力竞赛。你想想,假如你在看超级杯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这一则广告,感觉会怎么样?”
“我看挺不错。”杰克说。
“它会不会使你觉得全国保健是一个好去处,因为它的医疗感染率很低。”
“我想是的。”杰克说。
“很好,”特瑞西尽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你没准还有其他的主意。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杰克考虑了几分钟。“你们可以拿奥利弗·温德尔·霍尔姆斯和约瑟夫·李斯特尔做做文章。”
“霍尔姆斯该不会是一位诗人吧?”特瑞西问。
“他也是一位大夫,”杰克说道,“他和李斯特尔要求医生们在从一位患者走向另一位患者的时候要把手洗干净,他俩在这方面做的事可能比任何人都多。对了,瑟默尔维斯也出了力。不管怎么说,把手洗干净也许是防止医院传播疾病需要学会的最重要的一课。”
“嗯唔,”特瑞西说,“这听上去很有趣。个人来说,我喜欢片段。我还是告诉爱丽丝找个人来研究研究。”
杰克跟着特瑞西走出科林的办公室、特瑞西走过去与爱丽丝谈了几分钟。
“OK,”特瑞西招呼杰克,“她会干起来的。我们离开这里。”
在电梯里,特瑞西又提出一个建议。“我们干嘛不到你办公室去逛一圈呢?”她说,“这不公平,你已经看过我的了。”
“你才不会想看呢,”杰克说,“听我一句。”
“我试一试。”
“这是真的,”杰克说道.“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我想那儿可能很有意思,”特瑞西不肯改口,“我只在电影里看见过停尸房。谁知道呢。没准那儿会给我一些灵感。再说,看看你工作的地方还能加深我对你的了解。”
“我不敢说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杰克说。
电梯停了,门开了。他俩走了出去。他们在路旁停下来。
“你说什么呀?我想不会花很多时间,现在还不太晚。”
“你真是倔脾气。”杰克评论说,“告诉我:你总是行得通吗?”
“一般没有问题。”特瑞西承认,随后她笑了。“不过我倒觉得我这是固执。”
“好吧,”杰克终于答应了,“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他俩拦了一辆出租车。杰克说了目的地,司机掉过头来,向南开上了派克大道。
“你给我的印象是性格孤僻。”特瑞西说。
“你很敏锐。”杰克说。
“你用不着这么谨慎。”特瑞西说。
“我以前不是这样。”杰克说道。
他俩借着出租车昏暗的灯光互相打量着,街灯戏谑地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一个女人要想摸透你很难。”特瑞西说。
“我也可以这样说。”杰克说。
“你结婚没有?”特瑞西说,“就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提的问题的话。”
“对,我结婚了。”杰克说。
“但婚姻不幸福?”特瑞西进行了引导。
“问题是有的,”杰克承认,“不过我真的不是避而不谈。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是的,我结过婚,”特瑞西说着,叹了口气,眼睛望着窗外。“但我也实在不想和你谈这事。”
“现在我们有两件看法一致的事了,”杰克说道,“我们俩对夜总会的看法一致,也都不愿意谈论我们以前的婚姻。”
在第30街的街口,杰克指示司机停车。他看到两辆运尸车都不在,不由得高兴起来。办公处的运尸车不在是一个标志,说明没有任何新鲜尸体东一个西一个躺在担架车上了。尽管是特瑞西坚持要来看看,他还是怕毫无必要地伤害她的感情。
特瑞西一言不发,跟着杰克穿过冰棺库房。直到看见那些简陋的松木棺材,她才开口说话了。她问干嘛有那些东西。
“是为无人认领和无法辨认的死者准备的,”杰克说,“他们是由市里出资埋葬。”
“这种情况是不是经常都有?”特瑞西问。
“长年不断。”杰克回答。
杰克领着她回到解剖室门前。他打开盥洗间的门。特瑞西探身看了看,但没有进去。透过一扇玻璃门可以看见解剖室。不锈钢解剖台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幽暗的光泽。
“我还以为这地方比较摩登呢。”她打定主意,什么东西都不去碰。
“有段时间是,”杰克说道,“据说要翻修,但一直没有搞。不幸啊,这个城市始终处于某种预算危机当中,没有几个政客不是想把钱从这儿抽走。连正常运转的开支都很难得到足够的经费,更不要说花钱更新设备了。另一方面,我们倒是有一间新的DNA高级化验室。”
“你的办公室在哪儿?”特瑞西问。
“在五楼。”杰克说。
“可以看看吗?”她问。
“为什么不可以呢,”杰克说道,“来这儿就是要看的。”
他们经过停尸房又走了回去,等着电梯下来。
“这地方有点令人难以接受,是吗?”杰克说。
“它有其可怕的一面。”特瑞西承认。
“我们在这儿工作的人常常忘记它对普通人的影响。”杰克说,尽管他很佩服特瑞西表现出的镇定程度。
电梯下来了,他俩走了进去。杰克按了一下五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行。
“你是怎么决定搞这一行的?”特瑞西问,“过去在医学院就知道了?”
“天啦,没有,”杰克说道,“我本来希望干一些干净,技术性强,充满感情,而且值得做的事。我当过眼科医生。”
“发生了什么事?”特瑞西问。
“我的业务被美利坚保健中心夺走了,”杰克说,“由于我不想替他们或者任何类似的公司干活,我就改行了。那些日子,多余的医学专业人员流行的就是这句话。”
“做起来困难吗?”特瑞西问。
杰克没有立即回答。电梯升到五搂,门开了。
“非常困难,”杰克说着,走出电梯。“主要原因是很少人那么做。”
特瑞西不经意地朝杰克那边看了一眼。她没有想到他是属于那种抱怨孤独的人,她本来以为独往独来是他自己选择的。她看到,杰克偷偷用指关节抹了一下眼角。莫非是一滴眼泪?特瑞西有些迷惑不解。
“我们到了。”杰克宣布。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房门,又把灯打开了。
办公室里边比特瑞西预想的还要糟糕,又小又窄,灰色的金属家具很旧,墙壁也需要粉刷了。墙壁上方开的一个单扇窗很脏。
“两张写字台?”特瑞西问。
“我和切特合用这一问。”杰克解释道。
“哪张写字台是你的?”
“乱放东西的一张,”杰克说,“这次的传染性鼠疫把我的进度又拉下来一些,我以前经常落在后头,因为我对写报告很反感。”
“斯特普尔顿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