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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谷程晗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警告过他不是一次,但他屡教不改,后来联合了谷程晗身边的两个助理,觉得法不责众,胆子越发地大了。直到两个月前,谷程晗正式对他提出了解聘,他才慌了神儿。
这几年,他从谷程晗身上捞了多少钱,他心里是有数的,他能过上现在的生活,是分不开的,在成为谷程晗的经纪人之前,他并没有名气,每个月领着微薄的固定薪水,租住着廉价的三十平米的小公寓,而他现在有二三百平米的大房子,装修豪华舒适,还有了自己的车,他一点儿也不想失去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谷程晗,再去带新人,他试过,离开了谷程晗,他在圈里的名气吃不开。他私下求了谷程晗几次,因着他的过往,谷程晗没有松口。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就抖了很多东西给媒体知道,他是谷程晗的助理,况且媒体向来都是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的,根本没有查证就在报纸杂志广播上登了出来。他得了不菲的资料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更多的事情抖露给了媒体,包括桌上报纸刊登的头条。
两年前的照片了,照片上的谷程晗盛气凌人,穿着酒店制服的女服务员弯腰鞠躬地对他道歉。如果只看照片,谷程晗的行为似乎可以够得上“天诛”。在他的推波助澜下,谷程晗的负面新闻井喷一样,名声臭得烂大街了。
他以为谷程晗起不来了,只要谷程晗起不来,他在圈里的名声就能进阶。他没有想到谷程晗能有这样的手段,他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档案袋,档案袋里面的资料不但能够让他的名声烂大街,还能让他去吃几年牢饭。
“应该做什么,我想你清楚。”谷程晗看着他。
季天德哆嗦着嘴唇。
“名誉,牢房,你总得选一样。”谷程晗站起了身。
茶室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季天德脸上滚落的汗水滴在木板上的声音。
“我不好欺人太甚。”谷程晗露出一个笑容来,“当然,我更不喜欢被人所欺。”他拉开了茶室的门,走出去。
季天德的身子一下子摊在了地板上,粗粝大声地喘息着,眼睛里不再掩饰的,有恐惧,更多的却是——忿恨。
谷程晗从茶室出来,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倒地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嘴角扯起一个笑容,似讥似讽。天作孽,不可活。他从茶室走到大街上,四月中的阳光绚烂但不眩目,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却并不给人炙热。
他沿着,路边走,看到前面大楼上的电视广告牌,愣了一下,望着画面微笑。
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于佳不久前才拍摄的“魅妆”的广告,广告上的每一张脸都不同,契合着“魅妆”的宣传:千面。清纯的,娇艳的,魅惑的,高华的,微笑的,狠戾的,……
谷程晗看着不同的于佳在画面上闪过,在生活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丰富的于佳,每一面都这样生动。
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会心一笑,这叫做心有灵犀,还有不经念叨。按下接通键,于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语调中带着小小的飞扬。
“少爷的头版头条还没有上够?我可是翻了这几天的所有娱乐报纸,每张都是少爷占鳌头,风头无俩。”虽然认识不久,但两人都感觉像是熟识了很久,在于佳这边,谷程晗和阿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等同,说话也不像和其他人那样顾忌。
谷程晗并没有接于佳的调侃,“大小姐的心情听起来不错。”
“那是。”于佳顺着他的口气转移了话题。
“我请大小姐出来喝下午茶,不知道大小姐赏不赏脸?”
“你等着。”于佳的声音生气勃勃,“难得大少爷请客。”
他说了地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他没有叫车,和于佳约定的地方不远,他准备着步行着过去,并不以为他这样走在街上会引来粉丝追围堵什么的,世界上有一门很神奇的技术,叫做化妆术,把他化得神似而非并不是高难度,周围的人见了也只会觉得他很像某某明星而已。
见到于佳的时候,于佳刚找到停车位,她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站在蓝色的保时捷旁边往手包里放车钥匙。红色,这样的颜色,很少人能够压得住,因为这种颜色太张扬,尤其是通神上下的红色,但穿着于佳身上,只衬得她肌肤白皙,眉目精致娇艳。
即使谷程晗见过很多美人,但于佳这种档次的,也是少见的。
于佳看见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谷程晗觉得于佳身上有什么不同了,比往常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于佳笑盈盈,“难得抓到壮丁,少爷陪我去逛街吧。”
谷程晗有些意外。
于佳笑着举起一只手,掌心对着太阳,歪着头看他,模样难得的调皮,“女人的生命,少了逛街这件事,可是空虚了很多。”
“我这算是舍命陪君子。”谷程晗笑着,陪女人逛街,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经历。
两人约定的地方是南市繁华地段,路边就是商铺,于佳直接拐进了最近的一家,给谷程晗普及,“逛街最大的兴趣在于‘逛’,而不是‘买’”。
谷程晗驳斥她的“谬论”。
于佳进门就遇到了熟人。
苏妮试穿着一件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抬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于佳,还有和她一同进门的谷程晗,脸色变了变,笑着和于佳打招呼,“于佳,好巧,能在这里遇见你。上次同学会你,我还以为你能去呢。”
“那几天忙得厉害。”于佳说,注意到店里的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苏妮的男伴,但苏妮没有介绍,她也就当没有看见,品评着她身上的裙子,“这条裙子你穿着好看,身材尺寸也合适。”
“那你可得替我好好张张眼。”苏妮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在这店里挑花了眼,看了这个觉得好,那个也不错。”看了看谷程晗,对她挤了一下眼,“不介绍一下。”
“谷鉴。”谷程晗自报家门。
于佳回头看了他一眼。
“谷先生。”苏妮笑着,笑容暧昧。
于佳明白她笑容中国的暧昧,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拉着她去看她刚才看中的衣服。
都是新款的春装,店员在旁边热情地介绍,口才极好。在店面工作的,她看得出来苏妮是有购买欲望的买家,而于佳两人则是有十足购买力的,比平时多了十分热情。
于佳的眼光精道,苏妮试穿时提出了几个修改的地方,店里是接受修改服务的,于佳提的都是小地方,不费时间,很快就可以改好。需要大动的地方,于佳并没有提出来,她和苏妮没有熟到那种程度。在于佳的建议下,苏妮买下了两件。
是苏妮的男伴刷的卡。
苏妮介绍男人姓苏。
于佳观察男人的年纪,至少有四五十岁,梳着背头,抹了头油,头发油光锃亮,十足的派头。
对于两人的关系,苏妮闭口不谈,于佳也没有多问。那毕竟是苏妮选择的生活,是她的人生,她不需要质疑,也不需要插足。
苏妮向于佳推荐了几款春装,于佳选了一件让店员包起来,笑眯眯地望了谷程晗一眼,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大少爷不表示一下,我可是给了你机会”。
谷程晗回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想要大爷刷卡=就直说,拐弯抹角就莫得”。
于佳取了卡交给服务员,苏妮和男人看谷程晗的眼神有些异样。
谷程晗老神在在,仿佛两人的目光不存在。
从店里出来,苏妮就和两人作别了,看得出来,苏妮并不想和她呆在一起太久。在店里的时候,和于佳说话都是春装的款式,半句没有涉及到她现在生活和工作。
和苏妮分手,于佳兴致高昂地准备去第二家。还走没走进店铺,就被人抓住了胳膊,然后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于佳觉得半张脸都火辣辣地烫起来,她有些发懵,看到来人还有往她另外一张脸上抡下来,抡起手里的皮包,朝着对方的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她这是无妄之灾?
皮包狠狠地抽在对方脸上,对方抓着她还要撕扯,被谷程晗拦住。
她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三十岁左右,穿一身紫红色木槿花的旗袍,长腿细腰 ,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儿,左手腕上带了两个细金镯子和一只红玉镯,价值不菲。
这女子的眉目……她转头看了看谷程晗,两人竟然有六分相似。果然听到谷程晗的称呼,“三姐这是做什么?自誉为典范的你要效仿泼妇吗?”
女子被于佳的皮包抽得不清,脸上的脂粉被划出两道,差点就划破了皮,她捂着脸揉了一会儿,没有丝毫效果,瞪着于佳,目光凌厉凶狠。
于佳毫不示弱,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她的脸,即使前世那样悲惨,她也没有让人在脸上抡过一根手指。
女人开口就称于佳是小妖精,叫谷程晗的名字让于佳微微诧异,谷鉴,是谷程晗的本名吗?
“你以为你们母子是什么?想要踏进钟家的大门,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们配不配?”指着于佳,“你从哪里找了这个小妖精来?模样看着倒是妖媚,一看就知道和你们母子蛇鼠一窝。……”
女子的言辞狠毒刻薄。
于佳站在谷程晗身边,看着谷程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他面容昳丽,这样一笑,如同春花绽放,看得人目眩神迷,即使对面的女人也看得一愣,旋即为了掩饰是更加刻薄恶毒的咒骂,“……不过是戏子……”
于佳并不了解谷程晗的身世,书中介绍的谷程晗并没有涉及,她知道只是她在娱乐圈的身份,已经未来可能发生的那些事。从女子的模糊言词中,她不肯定她的推断是否准确。
谷程晗还笑着。
于佳一步抢出去,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不等女人反应过来,抬脚又对着女人的腿踹了一脚,喊着,“这是我还给你的,”做完了这些,拉起谷程晗就跑。
谷程晗愣了一愣,才跟着她跑起来。
于佳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女人是否追上来,直到跑过了两条街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息,“最近太缺乏锻炼了,这么一点路。”她说着一边用手捶着发酸的腿。
谷程晗站在一边,噙着笑看她。
于佳被他看了好一会儿,现在想来,她刚才的举动真是莽撞又冲动,但她并不后悔,取出化妆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脸红红的有些发胀。
谷程晗拉着她进了路边一家冷饮店,让她坐着,和服务员要了一包冰块,让她按在脸上冷敷。
她捂着冰块嘟嘟哝哝,“这点冰块就把我打发了,少爷太小气了,铁公鸡也该拔下来三根毛了。”
“累了你受这无妄之灾。”谷程晗道。
“少爷也知道这是无妄之灾。”她敲着桌子,“说好的下午茶呢?”
谷程晗看她一眼,喊了服务员点单,看着她点了满满一桌子。
“吃不了,打包。”她说,扯到了痛处,嘴角抽了一下,呲牙咧嘴。
谷程晗失笑。
谷程晗慢慢向她说出了他的身世,在于佳看来,有点狗血,却并不是不能理解。家境普通的少女爱上高帅富的男人,怀上了男人的孩子,才发现那个高帅富不仅已婚,还有不止一个女人。少女伤心地离开了男人,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孩子长大后,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父家人,私生子争产的戏码便开始了。
“钟家不是没儿子吗?少爷一点儿也没心动?”于佳调笑。这个社会,虽然法律上规定了一夫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