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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别这么说。坐吧。反正客随主使嘛。”
说着,圾东笑了笑。
朱子平时也不常见到自己公司的社长──松江,但是这个板东毕竟是同样身分的人,所以举止和松江像极了。
不过,就算心存偏袒,还是看得出板东比较有气派。然而,两人是属于同一种类型,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朱子也往沙发上坐下。
“您想说什么呢?”
“我就直截了当一点吧。”
板东双手抱胸,说:“我想要夏美。”
“这个我早就知道。”
“可是失败了。我想你也知道吧,就是大概半年前的事。”
“是的。”
“要投下的钱也估算好了,也动用了政治界的关系,可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夏美本人的意愿。结果,她拒绝了跳槽的事。”
“这件事杂志报导得很清楚;那时挺混乱的。”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得不撒手。”
板东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看得出来,板东十分在意这件事。
“那个报导,其实是从你们公司的松江君那边流出去的。你晓不晓得?”
“您说社长先生吗?”
“对啊。当然他本人大发雷霆地一口否认了。不过那只是演戏罢了,他是为了让我不好动作,才故意引起骚动的。”
“这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哎,那也没什么关系啦;要是我站在他的立场,也会那样做的。”
板东笑道:“话说回来,夏美的态度似乎相当坚决。──你觉得怎么样?她有没有表示过有不满的地方?”
“这……”
朱子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地没有往下说。
“你不用担心。在这里说的话决不会让松江君知道的。”
“不──我不是在想这个。夏美小姐的确曾经在我面前发过许多牢骚……”
“哦?”
板东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凑了过去。
“不过,那些牢骚并不是针对公司而发的;而是对现在的工作──”
“就是不喜欢当歌星,是不是?”
“是的。但与其说不喜欢,应该说是太累了……。”
“这种牢骚谁都会发的嘛。”
“可是,夏美小姐虽然才十七岁,却很早熟了;简直可以说到丁冷眼观世事的程度……”
“这我知道。”
板东点了点头。“她跟其他的明星有些不同。”
“我曾经想,她是不是遭遇过什么──非常痛苦、辛酸的事情……”
“她有说过吗?”
“不,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朱子说到这里住了口。不知不觉地竟然说了许多。
和松江或安中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呢。总之,这个板东似乎有种令对方能够放开来畅所欲言的影响力。
“总之,如果得不到夏美,我只好考虑别的手段了。”
板东轻描淡写地说。
“您要做什么呢?”
“让她消失。”板东说道。
朱子闻吉不禁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给您家里添麻烦了。”
夏美说着低头行礼。
“不不,这个……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啦……”
雅子往克彦和千绘望了一眼。
“让她待在我们家吧,好不好,妈咪?”
千绘说道。“她现在一出门就惨啦。”
“我不会待很久的。”
夏美说。“只要一个礼拜;然后就不用再麻烦您了。”
“一个礼拜?”
“啊,对哦。”
克彦说道:“接下来有演唱会嘛。”
“你还在想这个啊?”
千绘吃惊地说:“现在不是这种时候吧?”
“我想,社长是绝对不会取消演唱会的。”
夏美说道:“我们公司现在正是财务困鸡的时候;这次的演唱会和接下来要发行的实况录音带,就是要用来舒解亏空的。”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啊。”
克彦点了点头:“可是万一你被逮捕了──”
“嗯。所以在那之前都不能出去。”
“你还是要去唱吗?”千绘问。
夏美隔了一会儿才答道:“我要去。──那场演唱会到时候会有一万名观众呢;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真伟大:”
做妈妈的雅子不禁叹服:“现在的年轻人会想得这么周到的已经不多喽,你们两个要好好跟她学学!”
净选这种奇怪的时候正经。
“嗳,妈咪,那──可以让她待在我们家啰?”
千绘又试着确定一次。
“请便。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哟。”
“谢谢您!”
夏美低头行礼。
“你们吃过饭了吗?那,我去削点水果吧。”
雅子走进厨房后,克彦和千绘才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老哥这回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害人家一直提心吊胆的。”
“什么叫奇怪的话啊?”
“凶杀案之类的嘛。”
“说出来的话,老妈还不马上变脸吗?”
“反正,让妈咪认为只是单纯地让夏美在这里待一个礼拜就好啦。”
千绘说道。“何况妈咪也常常出门,没问题的啦。”
“可是,这样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呢;为了我一个人──”
“不只是为了你而已,这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着想。”
好像说得太夸张了吧?克彦一边说一边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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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可以吗?”
夏美回过头来,千绘不禁笑得东倒西歪。
发型故意弄得乱七八糟,脸上也不化半点妆,眉毛稍微剃了剃改变一下线条,然后再架上一副眼镜。
这样就大功告成啦!──怎么看都不像个偶像明星。
现现在的夏美,看起来就像是个用功过度的高中生;而且身上穿着千绘的衣服,年纪显得更小。
虽然大上一岁,比起千绘来更像个可爱的小女生。
“讨厌,不要笑嘛。”
说着,夏美自己也笑了起来。“有那么奇怪吗?”
“不,不是啦,只是──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老哥!赶快来看!”
“总算好啦?”
在外头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克彦连忙走进来,一眼望见“变身”过的夏美,不禁张口结舌。
“完全变了个人嘛!”
毕竟是兄妹,连讲的话都一样。
“那,咱们可以出门啦。”
千绘说道:“妈咪呢?”
“刚刚就出去啦。问她到哪儿去,你猜地怎么说?“一边走一边再想吧”!”
夏美笑着说:“伯母真是个特别的人。”
“是啊,恐怕太特别了一点。”
千绘说道:“不过,因为这样才会生下我跟老哥这种的哇。”
“你说“这种的”是什么意思?”
克彦瞪眼说。“好啦,先找个地方吃东西,演练一下今天的作战内容罢。”
“老哥大概只对吃有兴趣吧?”
千绘故意浇他冷水。
一行三人出了家门,走进附近的汉堡店。
汉堡加可乐──这样的组合,最初在味道的调配上会有点今人难以适应,但是一旦吃惯了,就积习难改啦。
现在正是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太早,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所以店里没什么客人。三个人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围着桌子生了下来。
吃着吃着,耳边传来女服务生们闲聊的声音:“嗳,星泽夏美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杀了人,畏罪逃亡了吧!”
“可是,警方好像没有通缉她呢。”
“哦?”
“也有人说,它是跟男人私奔了。”
恐怕没想到当事人就坐在这里吧?这么想着,克彦不禁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好了,首先要查什么地方?”
克彦一说,千绘立即打了个岔:“等一下。在开始以前,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件事?”
“嗯,好哇。”
夏美点头同意。
“我想听听你从医院逃出来的事。”
“啊,对啦,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讲呢。”
夏美说着慢慢地喝了一口可乐,说:“对不起,我真是太粗心了。”
“假如你不想说──”
克彦开口说道。
“不,如果现在不说清楚的话,就没办法决定今天要怎么行动啦。”
夏美考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那时我正躺在床上似睡未睡的……。然后,走廊上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我就一下子醒过来了──”
像是某种金属制品掉下来,发出好大的一声。
夏美睁开了眼睛。──病房里是一片昏暗。
没有别人在。
她并不会因此感到害怕,因为早就习惯一个人独处了。要朱子成天陪在旁边也太过意不去了。
可是──那是什么声音呢?
医院里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决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怎么了吗?”
从相反方向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个职等较高的护士。
“不知道。因为听到声音,我才过来看看的。”
“有人跌倒了吧?大概是哪个病人吧?”
这种时候,到底是谁在走廊上呢;夏美想着。
不过,反正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吧。
夏美并不在意。
“好好处理一下噢。”
话声传来:“──这间的病人怎样了?”
似乎在说夏美的样子。
“刚才睡着了。”
“看护她的人呢?”
“好像走开了的样子。”
“哦。──知道了。”
走廊上又恢复了安静。
──一旦醒了过来,就再也睡不着啦。
此时夏美的脑子反而异常清醒,几次闭上眼睛想再入睡都没成功,只好暂时放弃,睁着双眼等待睡意自己来临。
过了一会儿,她干脆下了床,走到窗子旁边。
手腕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下可引起了大骚动啦……。
夏美轻轻撩起窗帘,弄出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现在外头一定有摄影师用装着高感度底片的相机瞄准病房,所以不能随便露出脸来。
有好几部车停在那里。不外是报社、周刊杂志、电视台之类派来的吧。
“辛苦你们啦。”
夏美自言自语。
朱子到哪里去了呢?脸黏黏的好难受。
迟疑了一会儿,夏美还是悄悄地开了病房门。
走廊上不见人影。
夏美尽量不让拖鞋发出声音地走着。
医院总给人一种随时有人醒着的感觉;不时有咳嗽声啦、物体轧压的喀吱声传来。
这样走着,不禁今人心里有些发毛。
夏美走到洗手间,用微温的水洗洗脸,脸上黏黏的感觉就消失了,舒服了许多。
这下脑子更清醒啦,夏美不禁对自己苦笑。──不过,感觉上并没有因为睡不着而焦躁不安,反而是完全清醒之后的一股快适。
啊──好想到外头吹吹风。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掠过了这个念头。至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自己也说不上来。
──要是打开病房的窗子吹风,在外面守候的记者一定会像发现猎物似地跑过来的。
看来只好到屋顶去啦。夏美想道。
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万一朱子回来,在床上跟洗手间都找不到她的话,恐怕会担心吧。
反正只出去一下而已嘛……。
自己在心里说着,夏美往电梯走了过去。
电梯在最顶楼停下以后,夏美沿着阶梯拾级而上。
可以到屋顶上吗?
医院里应该有些地方在晚上是不能进入的吧……。
试着推推看之下,门竟轻轻地开了。
风吹了过来。那强度令夏美不禁一阵眩晕。
可是,已经来了──。
一走出去,其实风也没有想像中的大,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微风呢。吹在身上,有一阵沁凉的快感。
屋顶上不用说是黑漆漆的一片,用来挂换洗衣物的塑胶绳在风中摇曳,形成一幅有趣的光景。
有一席床单还挂在那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