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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黑发少女的半身像,身着黑白条纹套装,风韵迷人,很象是法国画家雷诺阿的名作真迹。屋中间的桌上还放着一只特大花盆,里面插着蓝白两色的风信子。书桌的一侧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叠杂志……。眼前这一切使邦德感到就象在一间豪华的客厅里一样。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詹姆斯?”
邦德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赞赏道:“真没想到海上也可以享受如此奢华的生活!”他深深吸了口气,“而且还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真舒服。我简直快忘记新鲜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还是外边的空气才新鲜,小伙子。这里不过是罐装食品而已。”不知什么时候,弥尔顿·格里斯特先生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屋里,正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们。他看上去五十岁出头,身体结实。他身穿褪色的蓝色下装和军装样式的衬衫,腰上系了一条宽皮带,显得他是故意要造成这种坚韧不拔的印象。
他的脸色晒得很黑,浅棕色的眼睛微微低垂,露出倦怠而傲慢的神色。嘴巴有一点向下扭曲,好象是要显示出幽默感或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似的。他说起话来语速不紧不慢,口气不亲不疏,“小伙子”几个字隐隐露出些傲慢之气。
邦德觉得最为奇怪的还是他的音色,就象一串从牙缝里进出的音符,含糊不清,轻柔迷人,简直和已故的著名男影星汉弗莱·博加特的声音以假乱真。
邦德上下打量着他:稀稀疏疏的灰黑色头发剪得很短,就象圆圆的脑袋上撒了一层铁锉屑;右边小胳膊上纹有一只站在锚上的鹰。他脚上穿着光亮的皮靴,模仿着海员的姿势,成直角站立。邦德暗想:他一定是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象海明威笔下的某个了不起的人物,这种人很难相处。
格里斯特先生走过来,向邦德伸出一只手说:“你是邦德吧?欢迎,欢迎。”
邦德估计握手时会被他用劲儿捏上一把,所以伸出手之前把手上的肌肉紧绷成一团。
“你潜水时要带水下呼吸器吗?”
“不带。我不到深水区。潜水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那你的职业是什么呢?”
“我是公务员。”
格里斯特先生无所顾忌地大笑一声,说:“文明加奴役。你们英国人天生是当管家和仆人的材料。公务员。我想你肯定很称职。我就喜欢周围多几个公务员。”
邦德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甲板上的舱门打开了。一个晒得黑黑的裸体姑娘从上面走进休息室,邦德的目光一下子被她吸引了过去。当她走近了一些,他才发现她并非一丝不挂,只是因为身上的比基尼是用几小块浅棕色的缎料制成,一眼看上去跟皮肤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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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宝贝儿,你躲到哪儿去了?怎么找不到你?来,认识一下巴比先生和邦德先生。他俩要和咱们一道出海。”格里斯特先生说着用手指了指这姑娘说:“小伙子们,这位是格里斯特太太,我的第五任太太。为了避免有人对我们的婚姻产生误解,我得解释一下。格里斯特太太是很爱格里斯特先生的,是不是,我的宝贝儿?”
“噢,快别瞎说了,米尔特。你这是在明知故问。”格里斯特太太笑靥如花,甜甜地说:“您好,巴比先生。还有您,邦德先生。能和你们结伴而行真太好了。想喝点什么吗?”
“先等等,宝贝儿。能让我自己来安排船上的事吗?”格里斯特先生的声音是那么柔和悦耳。
女人一听满脸羞红:“哦,米尔特,当然可以。”
“很好。这样大家都会很清楚,谁是格里斯特海浪号的船长。”说到这儿,格里斯特露出微笑。“好啦,巴比先生。顺便问问您叫什么?费德勒,是吗?这个名字可不一般,叫这名字的以前都是虔诚的教徒。”他友好地咯咯笑了几声。“那么费多(费德勒的昵称——译者注),咱俩到驾驶室去,如何?最好你把它一直开到公海上,定好航向,然后交给弗雷兹就行了。我是船长,他是船上的伙计。还有两个人负责机房和餐厅,这三个人都是德国人,都是很不错的水手。现在,只有蹩脚的水手才呆在欧洲。还有你,邦德先生。叫什么?詹姆斯,嗯?好吧,吉姆(詹姆斯的昵称——译者注),你就帮帮格里斯特太太吧。顺便说一声,你叫她莉兹好了。开饭之前,帮她准备一下烤面包、饮料什么的。她从前也是英国人,你们可以谈谈皮卡迪利广场的轶闻趣事,你们俩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谈。好了,各就各位吧。费多,”
说着他象个孩子似地跳上通向仓口的阶梯。“咱们从这儿出去。”
舱门终于关上了,邦德出了一口大气。格里斯特夫人很抱歉地说道:“他这么说话,请你别见怪,这是他特有的幽默感。他这个人有点儿固执,喜欢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别人给惹恼。总之他很任性,爱恶作剧,不过都是开玩笑。
您可别当真。”
邦德勉强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不禁暗想,为了她丈夫的幽默,格里斯特夫人不知得重复多少遍这类表示歉意的话,以平息别人的怒火。“我想你丈夫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他在美国也是这样对人的吗?”
“他只对我这样,对美国人就好多了,他很喜欢美国人。”她的回答里没有一丝儿抱怨。“您不知道,他父亲是德国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鲁士人。
所以他继承了德国人的愚蠢想法,认为欧洲人已经堕落了,变得一无是处。
和他争辨没用,也没有必要。他就是这样死脑筋。”
原来如此!一个老德国鬼子!这种幽默感算什么?要忍受这一切,做他的老婆肯定很难,日子不会好过。她那么漂亮迷人,却成了供他使唤的奴仆,也够可怜的。想到这里,邦德不禁问她:“你们结婚多久了?”
“两年。我以前在他的饭店里当女招待。要知道,他可是格里斯特集团的老板。婚后的生活是那么美妙,就象童话故事中写的一样。有时候我忍不住要使劲儿捏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作梦。你看看这房间就知道了,”她指了指富丽堂皇的休息室,接着说道,“况且他对我非常好,总是给我买礼物。
他在美国算得上是个大人物。我们无论到那儿都会受到皇族般的接待。”
“这不难想象。他一定很喜欢这种生活吧?”
“啊,是的。”她笑了开来,但笑声中有一丝勉强,“他总想受到国王所受到的礼遇。如果别人稍有不太周到之处,他就会发脾气。他说经过奋斗爬到树顶上的人有权享受在树尖上的好果子。”格里斯特夫人忽然意识到自己随便得过了头,忙说:“看我都说了些啥?别人会觉得我们是老熟人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你也是从英国来的吧。不过我得去加点儿衣服了,刚刚我在甲板上晒了会儿日光浴。”这时从船中部的甲板下面传来一阵轰鸣。“你听,开船了。你可以到后甲板上去观赏一下迷人的景色,我马上就来找你。我真是很想知道伦敦的事情。请从这儿走。”她从邦德面前走过,拉开了一扇门,说:“事实上,明智的选择是在甲板上过夜,上面有的是软垫。船舱里虽然有空调,但还是挺闷的。”
邦德道了谢,走出休息室,顺手把门关上。甲板是用棕榈木嵌成的,显得非常坚实华丽。船尾放了一张用海绵橡皮做的长靠椅,四下到处是藤条椅。
一个角落里放了一个饮料柜,邦德猜格里斯特先生一定酒量惊人。这位格里斯特太太是真怕她丈夫呢,还是仅仅是他的感觉而已?反正看着她对待丈夫的态度,很有些象奴仆对主人的味道。有一点可以断定,为了她的“童话故事”,她不得不付出惨重的代价。郁郁葱葱的马埃海岸在慢慢向后移动,邦德估计汽艇正以每小时十海里的速度向前航行。这样的话,他们很快就可以到达岛的北端,进入大洋。波涛轻轻拍击着船身,邦德的思绪又集中在漂亮的格里斯特夫人身上。
从她的身材来看,她从前也许当过模特儿。后来她又干上了旅馆女招待。
而现在,她却扭动着那美丽诱人的躯体跟随着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浪迹天下。尽管这家伙煞有介事东奔西跑,事实上他却也许根本无所作为。她的身材象模特,但神态举止却丝毫不带模特所特有的冷漠。她体态温馨,面带友善和信任。她最多不超过三十岁,美丽、可爱,而且淳朴。她有一头淡黄色的头发,沉甸甸地垂在肩上,非常迷人。然而,不管她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反正从不见过她有意抖动、抚弄或炫耀,这更增添了她自身的魅力。邦德自一开始,就不曾见她卖弄过风情。和丈夫站在一起时,她显得文雅、温顺,一双大而清澈的蓝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丈夫。她不施粉黛,如清水芙容一般,这是否也是她丈夫的旨意,要她象日耳曼民族的姑娘们一样保持朴素自然呢?想到这里,邦德不禁疑惑。这象是一对生活和谐美满的夫妻,丈夫尽力模仿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子,妻子则自自然然,漂亮温顺。当她给他们送饮料时,丈夫立即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架势,而她却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在这种时候,邦德总感到一丝紧张和拘束。他觉得,格里斯特先生自以为是个什么人物,举止粗豪强悍,但却反而失于夸张造作。要和这种人朝夕相处四、五天可不是件容易事。邦德暗下决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发脾气。美国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吃乌鸦”,在今后五天中邦德既要“吃乌鸦”,又要避免让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把本应该挺愉快的旅行破坏,这真是一种有趣的心理考验。
“喂,小伙子,你可真悠闲啊。”格里斯特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你帮我老婆干了些什么活呢?我想,她可能把一切都包揽了吧?没关系,女人天生就是干这些活儿的,对不对?在甲板上看风景很不错吧?费多正在把舵,我趁这会儿没事来看看你。”邦德还没答话,他又弯腰把身子探进舱里。
邦德答道:“格里斯特夫人正在换衣服。是的,在甲板上看风景很不错。”
格里斯特先生回过头来看着邦德,目光严厉而傲慢,说道:“好吧,让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船的来历。它是布朗森造船公司生产的,我拥有这家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票,所以无论什么产品,只要我想要,都能到手。这条船由最杰出的船舶设计师罗森布拉特设计。长一百英尺,宽二十一英尺,两台五百马力的发动机。最快时速可达十四海里。以每小时八海里的速度可持续航行二千五百海里。全船备有空调。还有卡雷尔公司特制的两个储藏柜,可储存一个月的食品饮料。我们缺的只是洗澡用的淡水。知道了吧?现在到前面去看看船员的舱房,然后再回来。还要提醒你一声,吉姆,”格里斯特用脚踏了踏甲板说:“你已经看见了吧?在这块地方,当头儿的说了算。无论谁在干什么,只要我不想让他继续干下去,我只叫‘住手’,而不说‘停’,明白我的意思吗,吉姆?”
邦德不气不恼地点点头。“可以理解,她是你的船嘛。”
“应该说‘它’。”格里斯特先生纠正道。“又在说蠢话了。钢和木头做成的东西怎么能比喻成女人呢?好了,咱们走吧。你用不着担心撞脑袋。
在船舱空间高六英尺二十英寸,你完完全全可以挺直腰杆走路。”
邦德跟在格里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