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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谢过老师!”
紧接着,不等话音落下,张智伊就转身匆匆地跑进了屋子里。
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再联想起这三年来发生在天岐山上的命案,老者不禁又是一声长叹,开口叮嘱了守门的小厮两句。
“看紧点,别再出什么事了,不然……到时候还真不好跟张家交代。”
“是,师尊!”
小厮点头应下,自然知道此事干系重大。
先前的命案虽然以将百里月修逐出书院作为了结,但一来事情并未查得水落石出,二来那几位学生的尸体至今没有下落,所以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有不少人替百里月修打抱不平,坚持他是被冤枉的。
当年将百里月修赶下山,也只是为了平息事态,安抚亡者的家属,若不是百里月修顾全大局,不曾在意得失,天岐书院这般判决,恐怕早就开罪了圣宣王府,倘若百里月修再大肆闹上一场,恐怕书院的名声还会因此受到质疑……虽说书院独立在诸国之外,被奉为全天下最神圣的地方,可正因为如此,一旦处理不好学生之间的纠纷,便极易招来诟病,甚至还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当成是出兵征战的借口。
其实说起来,盗剑一事虽说有辱门庭,但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罪过,换成别人大可简而化之,可偏偏那贼人要是张家的公子。
一说到张家,便又会扯上那两位失踪的公子,事态难免就变得敏感紧张了起来……为了将不良的影响降到最低,几位师尊才不得不慎重考虑,以备做出周全的惩处。
交待完,老者便就自行走了开去。
闻人海棠显然没有告诉他任何内情,只稍稍引导了事件的风向,试图将此事渲染得更为逼真和严重,从而借此刺激张智伊。
老者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给张之卓医治伤势,二来也想问出些什么,只是张之卓从头到尾只承认自己半夜盗剑,却是绝口不提盗剑的原因,见他执拗,老者便也没再多问。
张智伊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见到张之卓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闭着眼似在昏睡,即便放轻了步子,缓缓走上前坐在床头,伸手握上他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床上,张之卓其实一直都醒着,刚才张智伊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智伊的口吻饱含凄切,并不像是在作假,对他的关心也是真的……可他越是这样,张之卓就越是心痛。
原本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见他如此,张之卓都快动摇了,可是张智伊一来就迫不及待地探他的脉搏……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只会当对方这是对他关心有加,可是在听闻人海棠说出了“真相”后,不知道是因为先入为主还是怎样,张之卓总觉得张智伊的行径有些过分热切了,仿佛是因为心虚才急于求证什么。
不过,他身上的伤势确实是真的,闻人海棠之所以下狠手重伤他,显然不是因为控制不了力道,而是料定了张智伊一定会来试探。
确定张之卓心脉受损,身负重伤,张智伊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放了心,还是因为心疼。
将张之卓的手臂放回到身侧,盖好被子,张智伊才开口低低地念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阿卓,是二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他这样说,张之卓终于还是没忍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唤了他一声。
“二哥,你怎么来了?”
见他醒来,张智伊微微一喜,只是眸光一闪,转而又黯了下去。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放心吗?”
张之卓垂下眼睑,低声道。
“是我不好,让二哥操心了。”
“唉,眼下书院里只剩下了我们兄弟两个,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客套话吗?”张智伊浅浅一叹,又道,“只是……二哥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你盗那朱雀剑又是为何?”
听他提起这个,张之卓不由目光轻烁,微微捏紧了被子下的拳头,默了片刻,才循着闻人海棠之前嘱咐过的意思,如实地回答了他。
“二哥,不怕你怪我,笑话我……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百里月修会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当年大哥出事就是在这把朱雀剑出现后不久,我总觉得大哥的死会跟这把剑有关……所以……”
“所以你觉得真凶另有其人,”张智伊接过了他的话头,“且目标就是冲着这把朱雀剑来的,你想盗走这剑,去引出真凶?”
张之卓颔首,目光灼灼。
“嗯!二哥你信我,虽然百里月修素来与大哥他们不合,为人又甚为自负,可他真的不是那种……”
“啪!”
一句话还没说完,张智伊忽然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掌音落下,两个人立时就顿住了。
张之卓从来没想到,自己那个温和谦逊,甚至还有些孱弱的二哥会出手打他,心底下顿时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恐怕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默了好半晌,张智伊才有些尴尬地开了口,然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怒气。
“阿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只是你真不该替那个家伙说话!就算你以前仰慕他尊崇他,可他是杀人凶手是事实!若非如此,以他那种傲慢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甘愿承受冤屈,二话不说就下了山?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不是二哥说你,你也真是糊涂,为了仇人把自己搭进去,要是父亲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你活生生气死?再说了……就算你偷到了朱雀剑又能怎么样?那所谓是真凶既然能杀了你大哥他们,还对付不了你吗?你这样送上去,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
被张智伊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张之卓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不面面露羞愧,垂头道。
“我知道错了……”
闻言,张智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又放平声调安抚了两句。
“算了,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好养伤,其他事情都别管,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二哥给你顶着……”
“嗯,”张之卓怏怏地应了一声,转头道,“二哥,我累了。”
张智伊叹了一句,站了起来。
“好,那你休息吧,二哥先走了。”
片刻后,听到“吱呀”的关门声,张之卓捏了捏拳头,即刻从怀里取出闻人海棠留给他的药,打开瓶塞,寒着冷眸一股脑儿全倒进了嘴里,继而狠狠地嚼了两下,一口吞了下去。
闻人海棠伤他很重,不躺个三五天是下不了床的,这药虽然不能让他马上痊愈,但能帮他撑上两天。
按照闻人海棠先前的推断,张智伊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机会对朱雀剑下手,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大概就是在这两天。
日落黄昏。
继小时候被圣母月虐哭,再一次……白司颜硬生生地被花宫岚虐成了狗!
本来在上辈子的时候,她就发过毒誓,是毒誓!再也不下什么毛钱围棋鸟蛋象棋毛狗屁国际象棋,可是这一世,在花宫岚过分诱人的条件诱惑下,她还是忍不住义无反顾地跳了坑!
然后,毫无意外地……摔成了一坨翔!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花宫岚的对手,跟他下棋无异于以卵击石,绝对是在自取其辱……但是,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不小心就实现了呢?
所以,抱着等待奇迹的心情,白司颜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某帝师的挑战。
只可惜,奇迹是有的,但貌似不可能会落到她的头上。
还没等白司颜一鼓作气地开始精心布局呢,就被虐得体无完肤,输得一败涂地,更可恶的是明知道能轻而易举地赢了她,花宫岚竟然一点点放水都没有,特别不给面子地在下了不到三十手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了结了她!
白司颜大概知道规则,但因为太久没下棋,所以一下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直到她拣了颗棋子正想越挫越勇地反败为胜时,东倾夜特别同情地开口说了一句,幽幽地打断了她。
“别下了,你已经没有赢的机会了,就现在棋盘上的局势而已,哪怕你们两个现在对掉……这白棋还是必死无疑……”
白司颜:“……”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简直就是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啊有没有?!
从来没有哪一刻,白司颜如此地想念圣母月,她坚信……要是圣母月在的话,肯定能帮她扳回一局,狠狠地往花宫岚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甩上一巴掌!
可是圣母月还在那个世界里逍遥,没法附体到她的身上帮她一把,所以白司颜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啪啪啪”地将花宫岚绑在柱子上,抽他几个响亮清脆的耳刮子,以泄心头之恨!
放下棋盒,花宫岚本就是胜券在握,所以就算赢了白司颜,也没露出太过狂喜的表情,反而深感任务重大,辅佐之路道阻且长。
“你输了,按照刚才的约定,必须跟为师好好学下棋……以你的资质,为师也就不指望你能赢为师了,但至少能在为师让你三手棋子的情况下,跟为师打成平手,如何?”
当着众同窗的面,被花宫岚这样奚落和轻视,白司颜真的好想糊他一脸的狗血!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谁,她可以输得一败涂地,但不能输得没有骨气!
“好!学就学!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嗯,”花宫岚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赞道,“有斗志是好事,但别心口不一,偷偷得琢磨着怎么都偷懒,要是你达不到为师的要求,就一直跟着为师学到你能达成目标为止。”
听到这话,白司颜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丫不仅心思歹毒,就连目光都这么毒辣,连她在想什么都能看出来……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嘤嘤嘤!怎么办,突然间觉得好没有安全感啊!
听到花宫岚这样说,又见他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在针对一树梨花同学,尽管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在找一树梨花的茬,可实际上却是在给她开小灶……面对国民男神花老师的偏心,学生们在眼红嫉妒之外,自然也会有不满意的声音。
当着花宫岚的面他们不敢说,可站得远了,还是忍不住悄声地议论。
“什么嘛,还以为这一树梨花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也算是有点儿底子,可是跟我先前期待的,相差太远了。”
“就是,如果说她能像她的大哥二哥那样,出类拔萃,卓尔不凡,那花老师对她多些关照,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花老师他是眼神不好吗?还是怎么样?他就算是看上东倾夜也好啊,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一个一树梨花?”
“嘘,小声点,别让花老师听见了!”
“颗……我也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算不得真的……”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遛了嘴,那人不免尴尬地澄清了一下,尔后偷偷地觑着眼睛,拿余光扫向远处的花宫岚,神色间略带着几分心虚。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心脏都吓得跳出来!
因为在他偷瞄过去的那一刹,花宫岚正好抬眸看了过来,对他微微一笑……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
咯噔一下,那人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好在被边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住,紧接着一群人也发现了花宫岚正在看着他们,一个个立时噤了声,脸色发白、发青、发黑!
正当众人战战兢兢,心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