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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竟然还有人信了刚才白司颜随口胡诌的那一通乱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一脸正气慨然地挡在了白司颜的跟前,先是愤怒地瞪了一眼独孤凤凛,继而回头安慰了白司颜两句。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闻言,独孤凤凛微蹙眉梢,满是不悦地剔向白司颜。
“他是谁?”
白司颜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独孤凤凛即便侧头瞟了凤一一眼,凤一立时意会,走上前抓起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汉纸的肩头,继而缓缓收起五指,捏紧捏紧再捏紧,顿时疼得那人龇牙咧嘴,嗷嗷叫骂了几声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
凤一这才松了手,冷哼道。
“还不快滚!”
那汉纸心知自己遇上了得罪不起的权贵,只得对白司颜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被他这么一闹,众人稍稍缓过了神,尴尬的气氛也随之被打散了。
走上前两步,独孤凤凛僵着脸色,冷冷地看着白司颜,语调阴森得几乎能把人给冻毙,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
“不要!”白司颜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涮了他的面子,“我也再说一次,你的东西,我统统都不要!”
说着,白司颜便就转身一跃,跳上了板车,对着风中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的车夫催促了一句。
“大哥,我们走!”
“哎……好!”
摸不清是个什么状况,车夫顿了一顿才点头应下,纵然有些忌惮那个紫衣少年的势力,但瞧着他对白司颜一点办法也没有,又见那矮个子的少年颇有些骨气,便也没多做犹豫,扬起鞭子对着拖拉板车的两只毛驴抽了几下,就滚动着车轱辘嘎达嘎达地往前走了起来。
“等等我!我也去!”
司马青柠从没坐过板车,难免有些好奇和心痒,跟着就追了上去。
司马重偃拦她不住,又不可能跟过去同她们一起坐板车,当即就暗下了几分脸色……只不过,这也是相对于围观路人的表情而言,相比起独孤凤凛的神色来,司马重偃的一张俊脸简直可以用“春光明媚”这个四个字来形容!
奈何白司颜不得,又不能当众把他们之前的那一夜云雨之事说穿,独孤凤凛到底是吊死在了面子上,只能气闷地回到了马车上,命人一路跟着白司颜。
于是,在大道之上,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场面——
一辆奢侈豪华配备着高头骏马的马车,本可以日行几百里,眼下却是慢悠悠地跟在了毛驴拉着的板车之后,在路上碾过尘土,荡啊荡,荡啊荡的,引得路人侧目纷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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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说了不坐就是不坐
本以为白司颜只是一时兴起,拿板车跟他抬杠,想着在那硬邦邦的木板上晃荡久了,不消走上半日,肯定会震得骨头发麻受不了,到时候还是会乖乖地回到马车上来,独孤凤凛便就没有太过在意,虽然心下多少有些不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仿佛闹别扭的两个孩子,谁也不肯先服软,都在暗暗地较着劲儿,等着对方先开口认错。
躺在宽厚舒适的软榻上,独孤凤凛支着手肘侧躺着闭目养神,俊秀的眉峰从刚才在酒楼里拧起来之后,就一直微蹙着,眼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了几许,露出傲然轻蔑的笑意。
相比起那个简陋的板车,不遮风不蔽日,不挡雨不避雷,怎么看都不像是载人的玩意儿,独孤凤凛凭借一辆顶级配置的豪华马车,几乎是以碾压的气场完爆了它,故而在心理上自然占足了优越感,笃定白司颜过不了多久肯定会主动跑来讨好他。
然而,这一走就走上了大半天,白司颜的性子却是倔得出奇,非但没有率先找上门来低头认错,甚至连停下休息都没有。
等了许久,独孤凤凛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思来想去踟蹰了一番,对于白司颜如此忤逆的行径越想越觉得火大,当下就哗的一下坐了起来,收拢手里的折扇伸到窗口挑开了帘子,继而睨着一双冷冽的凤眼朝前面瞟了一道。
这不瞟也就罢了,一瞟之下,见到白司颜乐悠悠地躺在板车上,抱着小白往半空中一抛一抛地玩得不亦乐乎,一副比他还要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独孤凤凛顿时就心塞了起来。
秀气的五指捏在晶莹剔透的白玉骨扇上,指节缓缓收紧,掐得扇子咯咯直响。
耳边,隐约间还回荡着白司颜那几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音节——
“我也再说一次,你的东西,我统统都不要!”
该死!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是认真的?!
眯了眯眼睛,独孤凤凛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他自然不可能是先服软的那一个,毕竟从小到大,只有别人顺着他的脾气办事,万没有他去讨好别人的意思,就连父皇都不曾叫他低过头,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要不是看在百里司言这般执拗骄气的份上,让人很有碾碎她的欲望,他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么想着,独孤凤凛的心境便又稍稍平复了一些,凤眸之中清光烁烁,甚至还勾勒出了些许兴致……她要比定力,那他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
抬眸,随着风卷林梢,天际的云海缓缓地倾轧了过来,天色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变得阴沉,独孤凤凛松开五指,打开折扇悠悠然地摇了两下,嘴角的弧度随之上扬了几分。
居高临下地瞅着那光秃秃的一截板车,既没有可以遮挡的篷帐,也没有可以穿戴的蓑衣,这天眼见着就要下雨了……呵呵,他就不信百里司言还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跟他抬杠!
怡然自得地把玩着扇子,某爷的心情随着天气的变化逐渐地就明媚了起来,俊秀的面容一扫之前的阴霾,换上了胜券在握的笑意,心下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起来,想着等一会儿百里司言要是撑不下去,灰溜溜地跑了过来……倘若她能腆着脸皮赔上几句好话,把他哄开心了,说不定他还能大发慈悲地勉强饶了她这一次,许她上马车,再慢慢地调教她。
“轰隆隆——轰隆隆——”
雷雨通常是来得急,去得快,从天色暗下来的那一刹,到雷声滚滚而来,几乎就是眨眼间的功夫。
过了没多久,头顶上就雷声大作,由远至近地滚了过来,炫目的闪电以极为恐怖的气势撕裂了整个乌沉沉的天空,仿佛要开天辟地一般,看得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
看这架势,恐怕过不了半晌,倾盆大雨就要从天上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然而在这样紧迫的当口儿,那辆板车却依然气定神闲地在黄土飞扬的山道上慢悠悠地走着,白司颜和司马青柠、还有小白,两人一犬各自翘着二郎腿并排躺在板车上,非但并没有任何要跑来求助的意向,甚至还在雷声阵阵之中,引吭高歌。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哎马蹄践得落花香,马蹄践得落花香……”
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大块乌云,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头顶,独孤凤凛忍不住在心下暗骂了一句……这种天气哪里晴朗了?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看到独孤凤凛躺在软榻上,翻过来又翻过去,侧着左边也不是,侧着右边也不是,凤一还以为是软榻上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皱着眉头,独孤凤凛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百里司言无动于衷所以才心生焦虑,便只不悦地哼了一声。
“没有。”
而实际上,他现在全身都不舒服!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统统都很不舒服!
听得独孤凤凛的口吻一派光火,凤一默默地抿上了嘴巴,没敢再问。
倒是司马重偃心细如发,揣测着问道。
“天色变了,看起来很快就会下大雨,九爷是不是担心小白会被雨淋着?”
独孤凤凛拧了拧眉头,沉闷地点头应下。
“唔。”
虽然……他刚刚脑子里想的全是跟百里司言较劲的事儿,根本就没想到小白也在那板车上躺着。
凤一闻声立刻殷勤地站了起来。
“爷别担心,属下这就去把小白接回来!”
“嗯。”
独孤凤凛又是闷闷的一哼,没有拦着,只剔起眉梢看着凤一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却不想,还没等凤一赶上前,就见那辆板车忽然间转了个方向,匆匆跑到了一边的山岩下。
在那山壁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突兀地横亘了出来,像是卡在了石壁上,欲坠未坠,正好构成了半个蘑菇的形状,足以容下几十号人在底下避雨。
见到这样的情状,独孤凤凛又是一阵心塞,干脆一把甩上帘子,侧身躺回到软榻上,打开折扇往脸上一盖,伴着雷声睡下了。
司马重偃端坐在一边,先是看了眼不远处那个蹦蹦跳跳走到石壁下避雨的家伙,又看了眼软榻上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森森气息的九殿下,在亲眼见证了某只传闻中残忍暴虐毒如蛇蝎的王爷,还没等对方说上一句话,就自己把自己气成了内伤的过程后,也是有些醉了。
等瓢泼大雨下完,白司颜依旧躺回了板车上,甚至没有转头看那辆高大奢华的马车一眼,故而理所应当地对车厢内发生的任何事儿都不知。
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可以这么说,白司颜是个很单纯很耿直的姑凉,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再加上执拗的性子,从来都是一旦做下了决定,就会全心全力地去坚持到底,心无旁骛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所以,她其实并不会去故意揣摩独孤凤凛的心态,从而进行心理上的攻击。
换句话就是说,独孤凤凛之所以把自己气得内伤,实际上并不是白司颜的心理战术起了作用,完全是他自己作茧自缚,想太多!
就这样,连着躺了两天两夜的板车,白司颜硬是撑了下来,不仅没有跑过来跟独孤凤凛讨好半个字,甚而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独孤凤凛本着皇亲贵胄的自尊和骄傲,显然也不可能会主动去同白司颜搭讪,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就这么僵着,丝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直到……
他们走完了陆路,行至了海边的一个村落。
到了这个时候,一路上怏怏不乐的独孤凤凛,才又精神济济了起来,挑着一双纤细的狐狸眼,不无轻蔑地看着白司颜连着跑了十多个船家问询,结果自然是意料之中的……惨遭拒绝。
待白司颜第十一次被拒绝,耷拉着脑袋忿忿不平地回来,独孤凤凛才各种养尊处优地从他那辆豪华奢侈的马车上下来,继而在白司颜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各种冷艳高贵地上了一艘更加财大气粗的船只,且不说数遍整个海岸,独孤凤凛的那一艘大船是最为巍峨耀眼的,更让白司颜吐血的是,在那艘大船的两侧,还有两艘中等型号的船只,为其开道、保驾护航!
闻人海棠没有骗她,这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壕中之壕,真的有一支船队拱他出海游玩!
而且,白司颜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这三艘船只仅仅只是那支所谓的船队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再一次,白司颜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