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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此刻总算是完全明白了之前那种似像非像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他附到了叶胜澜身上,但只怕也受到了叶胜澜的影响,幸运的是,他无论怎么受影响,都比这个世界的叶孤城更像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却淡淡道:“你是正在经历,而不是已经经历完?”
他似乎总能抓住最关键的地方,而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岳洋也眼前一亮。
叶胜澜淡淡道:“我自然还没有和他成为一个人。”
岳洋听完便哈哈大笑道:“看来这件事或许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可怕。”
叶胜澜冷冷道:“不那么可怕?”
岳洋笑道:“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你都独自一人撑了两年,如今我们来了,难道你还怕一个人撑下去吗?”
叶胜澜却微微抬眉道:
“就是因为你来了,我才觉得可怕。”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可笑极了,可这话由叶胜澜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也不可笑。
岳洋皱眉道:“原来你只希望西门吹雪来找你,不希望我来找你?”
他还记得对方曾经说过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可现在他却好似更加欢迎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了看他,眼底里似乎漾起了些许微妙的笑意。
叶胜澜的眉角微微扬起,眼中原本弥而不散的重重暗霾似乎也随之退去了不少。
“真正的叶胜澜喜欢说话,喜欢喝酒,也喜欢找女人,”
听起来好像他不喜欢的,真正的叶胜澜都很喜欢。
岳洋又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一来就会想找你喝酒谈天,他的这些欲望就会被我勾起来?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个酒囊饭袋?”
叶胜澜把目光移到了他随身带着的酒袋子上,唇角似扬非扬道:“你不是个酒囊饭袋,但你是个酒鬼。”
而和一个酒鬼在一起,想不被勾起酒瘾都有些困难。
岳洋瞅了瞅自己的酒袋子,仿佛有些懊恼地摸了摸头。
这酒袋子里装的酒对他来说可比黄金更贵重,可惜到了这个时候,它却似乎有些碍眼。
然后他看了看叶胜澜,又瞧了瞧一旁的西门吹雪,眼前一亮,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就看了一眼西门吹雪,然后慢慢道:“我想你们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说,正好我也得去找个人,所以先走一步了。”
他得很慢,也很稳当,但是他的心底却好似有滔天大浪翻翻滚滚着的。
叶胜澜已经告诉了他很多,多到连他都有点难以消化,如今该做的,便是去找另外一个人了。
于是这玉树湖岸边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西门吹雪只容色沉静地看向叶胜澜,道:“如今你叫叶孤城还是叫叶胜澜?”
叶胜澜道:“若于从前我定是叫叶孤城,可如今……”
他说到后来,神情一冷,雕塑一般的面容上蔓上了些许暗色。
西门吹雪抬眸道:“如今又当如何?”
叶胜澜的双眸之间含了些许寒凛之意,口中沉声道:“如今纠结于此,只怕是毫无意义。”
西门吹雪却迎上他的眸子,周身气息愈发寒烈,道:“你不诚。”
叶胜澜只淡然道:“我诚于人,你诚于剑,你我之道本就不同。”
道既不同,又怎能相提并论?
西门吹雪却冷声道:“正因你诚于人,所以我才说你不诚。”
叶胜澜双瞳微微锁紧,道:“如何不诚?”
西门吹雪向前几步,与他并肩而立,道:“诚于人,便是诚于本心,无所忧惧。心之所在,剑之所在。凭剑而立,又有何惧?”
他的生命已完全奉献给剑,他所有的热情几乎已都寄托到了剑的身上。
对他而言,只要手中有剑,便能坚持本我。所以无论这幻境如何光怪陆离,无论前方是否是群魔乱舞,只凭剑向前,便能平心正气,无所畏惧。
所以他从不怕受人影响,因为他有自信不受人影响。
所以叶胜澜对于自己身份的迷茫在他看来不过是多余的忧思。
他或许会受真正的叶胜澜的影响,但只要他对于剑的那份心始终如一,又有何所畏惧?
叶胜澜的目光倏然一跳,周身的气息也仿佛有些乱了。
只短短的一瞬,但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而等他平息下来的时候,周身气息似乎变了一点。
叶胜澜抬起头,眼底是波澜不惊,面上的苍白愈发接近清雪的苍白,而不是象征死亡的苍白。
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西门吹雪,道:“多谢。”
他不必说明谢的具体是什么,因为西门吹雪一定会明白。
西门吹雪又道:“不必。只是如今我该叫你叶孤城,还是叶胜澜?”
叶胜澜只淡淡道:“我只是我。”
而他的神色仿佛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静雍然,眼底的暗霾尽皆退去,余下的,却是比繁星更亮的光芒。
而那一刻,西门吹雪只觉得紫禁之巅之上的那个叶孤城又回来了。
☆、交心(第二更)
当岳洋看到戚鸣雁的时候,他正在吃一盘牛肉面。
面汤红灿,宛如红霞映天,浓而不腻的肉香仿佛在油光中蒸腾而起,引得人连口水都要忘记吞下了。
岳洋也眼前一亮,便径直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好像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在吃东西。”
而且他发现对方每次吃的东西虽然都有些不一样,但都是顶级的吃食。
他这话却让戚鸣雁微微皱起眉头,实际上他们从头到尾都只见了3次,而戚鸣雁并没有在他面前吃过太多东西。
但这个时候戚鸣雁也只是轻轻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一脸闲适地说道:“你在吃饭的时候来,当然会见到我在吃东西。”
岳洋挑眉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在,难道你不打算请你的朋友也吃一顿?”
戚鸣雁笑道:“我的确应该请你吃一顿。”
说完这句话,他就又点了几个菜,而且每道菜的价格都不便宜。
光从今天的表现看来,他的确是个很爽快的男人,而和这样的男人做朋友,总是一件愉悦的事。
可惜的是他并不会永远都表现得这般慷慨大方。
岳洋似乎是想到了另一个戚鸣雁所做下的事,面色微微一暗,只觉得刚刚涨起来的食欲稍微散去了点。
然后他看着戚鸣雁,忽然说了一句话:“你认识叶胜澜吗?”
戚鸣雁的目光微微一跳,恍如烛火一爆。
然后他抬起头,含了一丝恰当的笑容,道:“我听过他的名字,但我却并不认识他。”
岳洋却淡笑道:“你好像总是听过一些无名之辈的名字。”
戚鸣雁又重新拾起了筷子,道:“他虽籍籍无名,但剑法却在万人之上。”
岳洋接过了小二端来的一碗红烧肉,享受般地吃了一口,又接着道:“剑法在万人之上的人本该名扬万里。”
戚鸣雁眼神一闪,道:“他没有名扬万里,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避世隐居。”
岳洋笑道:“你调查了他很久?”
戚鸣雁笑道:“和那个山洞有关的事,我都会好好调查一番。”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叶胜澜之前说自己是叶孤城的事说了一番。他的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像是在耀着什么新鲜玩具一样。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岳洋却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一般。
戚鸣雁忍不住皱眉道:“你已经知道了?”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看得出来他查这些东西已经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岳洋却笑道:“我知道是因为我刚刚已见过他。”
戚鸣雁的眼皮微微一跳,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既已见过他,是否也听到他说了一些惊人之语?”
岳洋摊手道:“他也没说什么惊人之语。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戚鸣雁又喝了一口面汤,轻轻擦去了唇角的汤汁,然后端起茶杯,慢悠悠道:“什么问题?”
岳洋忽然抬起头看着戚鸣雁,眼里闪着星辰一般的亮光。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叶胜澜的?”
戚鸣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角微微上扬,带起一丝凛冽的弧度。
“你的记性好像变差了,我刚刚才说过我并不认识他。”
岳洋笑道:“可惜我的记性却偏偏好得很,所以我总能记得一些不该记得的东西。”
很多事他早就想忘掉,可却偏偏忘不掉,比如薛冰的死,就算他已花了很长时间去忘掉,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
戚鸣雁淡淡道:“所以你觉得我是在对你撒谎?”
他的语气带着异样的凉薄,眼里的笑意也早已烟消云散。
——反正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对我撒谎了。
岳洋摸了摸嘴唇以上的部位,忽然有些焦急为什么还没有长出胡子来。
没了胡子以后,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身体部位一样,做起事情来也不顺当。
戚鸣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眉头聚起刀锋般的寒意,眼底也似乎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杀意。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散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可看了一会儿以后,他的神情忽然之间柔缓了下来,就连唇角也蔓出了一分笑意,像是绽开了一朵花儿。
“你是怎么猜到我早就认识他的?”
岳洋淡淡道:“你既然调查了山洞很久,又知道这个人和山洞有联系,没有理由不去接触他。”
戚鸣雁笑道:“这不能算是理由。”
岳洋笑道:“这当然不能算是理由,可是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叶胜澜原本就是个酒鬼浪荡子,就算他一下子有了高超的剑术,也不可能忽然变成有钱人。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的白衣却像是千锦楼做的。”
那样一件衣服,就抵得上一个小生意人三年间赚的钱了。
戚鸣雁忽然沉默了下来。
然后他开始继续吃着面。
岳洋淡淡道:“大侠是人,也得吃饭睡觉找地方住,无论是谁,若是想活得安心舒服,钱是万万少不了的。”
可问题是,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戚鸣雁淡淡道:“你觉得是我在资助他?”
岳洋点了点头,笑道:“他在林中等人的时候遇到了我,一开始我以为他等的人是我,可我后来想了想,他怎么知道我会留在那林子里?”
他不用把话说得很明白,戚鸣雁也已经明白了。
其实叶胜澜那天等的人是别人,只是正好碰到了岳洋罢了。
后来叶胜澜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再走开,只怕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和戚鸣雁的对话。
岳洋又道:“今天我出来找他,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看他会不会在你常呆的酒楼附近,结果我还真的遇到了,所以我就能肯定了。”
戚鸣雁苦笑道:“你实在是聪明,聪明得简直有些可怕。”
岳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