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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朕今天来,不过是看着您老人家近日无聊,想请您老人家看一出好戏而已。”
“看……什么好戏?”太后狐疑地眯起眼,一丝不好的预感瞬间笼上心头。
刘子伸手触触鼻子,轻咳一声,笑道:“母后,这里是佛堂,有些事情说出来,朕……还真怕侮了这么多菩萨和神灵,不如这样吧,您老人家……还是亲自随儿臣去看看如何?”笑容迅速一敛,一把捉起太后的手,拉起她就往佛堂的门外走。
太后双足一个趔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拖拽到殿门外的一乘车辇旁,阿兮在后面追着,不停地唤着“太后娘娘”,太后气得面颊绯红,浑身的血液直冲耳廓:“真是反了反了!刘子毓,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卑有序,懂不懂什么是三纲五常!纵然你是九五之尊,可别忘了哀家到底是堂堂的一国太后!”
“太后娘娘。”刘子毓面无表情道:“您老人家在气什么?朕不过是见母后闷得无聊,想请您去听一出戏而已,走吧,清音阁那边,好茶好点心朕早就命人摆好了,母后,还是快随儿臣上轿吧。”他松开了她,并且很是有礼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后冷冷瞅着他,本欲破口大骂,但见他五官冷硬,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只得生生吞了这口气,冷哼一身,拂袖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踽踽而行,一路直向清音阁的方向碾了过去。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太后直盯盯地看着他,好久,方道:“刘子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在这里和哀家说个清楚,何时学着这样一副市井狂霸的无赖样,简直有失帝王的教养和身份!”
“呵,现在母后和朕谈什么教养和身份,不觉太晚了么?”刘子毓拂了拂衮袍的衣袖,抬起下巴淡笑道:“市井也好,恶霸流氓也好,难道母后老糊涂了么?朕这样子……还不是您老人家亲手教养出来的,您说是不是?”
“不错!不错!”太后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哀家还以为你忘了这一点呢!说吧,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什么不妨明着说,咱们母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哀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个小贱人,哀家就是要弄死她,在这个宫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皇帝,哀家倒想看看,你究竟预备着把哀家如何发落?”
刘子毓没有吭声,只轻描淡写扫了她一眼,清冷俊秀的五官映在从车窗透进的日影中,说不尽的淡静与超然。太后越发眼前晕了晕,这种被无视被轻蔑的感觉,只觉整个胸口都快气得炸裂开来。
终于,到了清音阁戏楼的垂花门前,马车停了下来。刘子毓和太后相继下了马车,刘子毓拂了拂衣袖,走至一处角门时,那里,一名年轻的管事太监正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喝着酒,见他来了,赶紧扔下酒壶,袖子擦了擦嘴,俯身叩拜:“皇——”
还未跪下,刘子毓右手一伸,猛地掐着他的脖子,俊面阴沉,一个字一个字道:“敢出一个声,朕现在就掐死你!”
太监吓得面色惨白,呼吸急促间不停地朝他点头示意,刘子毓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他,淡淡道:“听着,朕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楼里所有的宦官宫女都给朕悄悄打发走,不管用什么理由,让他们从后边的西角门不声不响地离开,不要让他们看见朕,要是你敢泄露朕在这儿的一个字……去吧。”
太监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跪着不停道:“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太监去了,太后交叠着两手站在一旁,斜眯起眼睛越发狐疑而冰冷地扫视着他:“你说让哀家来听戏,怎么又让他把楼里的人都遣走刘子毓,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刘子毓面无表情扫她一眼:“儿臣唱的是哪一出,母后再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么?”
他倒背着两手,绣着章纹的袍角在微风中轻轻吹拂着,太后一直目光冰冷地瞅着他,直瞅了半柱香时间,待楼里所有的人都被太监打发走了以后,刘子毓这才转身一撩袍角,踏上层层台阶,负手朝清音阁的西角楼走去。
按照刘子毓的吩咐,那名管事太监很快遣光了清音阁所有的人。阁楼里空荡荡的,红砖铺地,悄然无声,刘子毓进了楼里的正厅,也不往别的地方走,只向左边转过一道拐角,提起袍子就往最高的顶层三楼迈去。太后不知他将自己引到这儿到底想干什么,狐疑不定间,也迈上了三楼。
听音阁的三楼,一向是宫中妃嫔听戏听得无聊,闲着休憩喝茶的地方,从走廊上的雕花门里进去是间宽敞的雅室,雅室外面,隔着一道斑竹小屏风,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散了,却有两名身份特殊的宫女垂手侍立在屏风前,像是在为谁把着风,见刘子毓突然铁青着脸色闯进来,那两名宫女吓得面色一白,正要跪下惊喊万岁,然而,膝盖还未弯下去,刘子毓一把将两人推开,右脚一抬,重重往房门踢去——
“呵,本宫怕他做什么,他现在哪有心思来管本宫,再说了,一个皇帝,放着后宫数千佳丽不要,居然窝囊无能成那样,这也算是史上……”
明清说不下去了,因为随着房门应声而开的刹那间,她面部一僵,整个人仿佛石殿般一动不动。
“太后娘娘。”刘子毓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赤身露体、紧楼在床榻上的一男一女,“您老人家不妨说说看,这样的教养和身份,又是出自哪个门楣显赫的大家族呢?”
“你……你们、你们……”太后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手指着床榻上只裹了一件肚兜的明清和那名陌生男子,双足一个踉跄,手扶着房门,两眼一黑,“咚”地一声晕倒过去。
☆、第107章 垮台(中)
深秋的夜空,云层沉重而缓慢地向北移动,就像整个皇城一样,多少看得见看不见的宫廷秘辛和丑闻在这里湮没暴露,暴露又湮没。
向来贞静娴淑的堂堂一国之后竟与戏子私通,又突然被皇帝以及太后捉奸在床,这样恍如雷击的惊天丑事,很快传到了相府之中的明钰耳朵里。
明钰冠带整齐、神情仓惶赶到养心殿时,已然戌时末刻。养心殿的南书房内,黑鸦鸦肃立着御史台几名官员、以及两三位年老的皇室宗亲、还有皇帝的亲信大臣。太皇太后颓然坐在一张雕花大椅上,脸色如纸,上嘴唇压着下嘴唇,不知是怒火攻心,还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当明钰急匆匆赶过来时,她只将眼皮略抬了抬,便又疲惫无力垂了下去。
“明相,岳丈大人。”团龙锦袍,金冠绶带,端坐于御案前的皇帝陛下薄唇微微一启,声音冷冷地开口道:“当着王叔以及几位爱卿的面,朕只问一句,现在……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气氛是说不尽的严肃与紧张,书房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屏声敛气,只将统一整齐的目光定定聚集在这位高权重的明相身上。明钰低垂着头,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随着额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他的表情已然达到了羞愤难堪的极限。刘子毓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次冷笑道:“岳丈大人,如果朕记得没错,你们当时逼着朕娶这位皇后时曾说,朕的这位表姐,教养名门,品性贤德,是朕的良佐嘉偶,那么,如今朕倒想问问岳丈大人,朕的这位皇后,她的教养在哪里?贤德又在哪里?母仪天下的风范又在哪里?”
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一把戳人心窝的锐利刀子,明钰面颊不停抽搐,气得差点晕死过去,刘子毓似还不放过,又道:“若说朕冤枉了你们,那么,母后她老人家可是亲眼目睹这桩丑事,母后,您老人家不妨说说看,朕可是冤枉了她?……母后?”
一尊燃着安息的鎏金宣德炉置于太后身侧,细如游丝的青烟缭绕在整个大殿书房,太后手肘靠着椅子扶手,哪里还有一丝说话的力气,只朝刘子毓略摆了摆手,便又将头垂了下去。刘子毓冷然一笑,手指指自己顶上的金冠,又问:“岳丈大人,朕还是那句话,这顶绿帽子,到底要怎么摘,才能将它从朕的头上给摘下来?嗯?”
明钰额上青筋突突暴跳,他再次闭了闭眼,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耻和难堪,猛地站了起来,转身抽出一把悬在旁边护卫腰际的佩刀拿在手上:“让臣一刀砍死这贱人!砍死这贱人!”他血红着双眼,提起佩刀就要怒气冲冲地向凤仪宫方向跑。太后头痛而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刘子毓轻眯起眼,目光冰冷而沉静地看着他,几名官员见事情不对,赶紧三三两两跑上去将他死死拦住:“大殿之上,圣尊在此,明相不可冲动!千万不可冲动啊!”
在众人的极力劝阻下,明钰只得仰头长哮一声,然后“哐铛”一声,将手中的佩刀扔落在地:“家门不幸,罪臣教女无方,教女无方啊……”
他一边捶着心窝,一边老泪纵横的双膝跪下,愤怒而耻辱的哭腔就像飓风一样刮着整个大殿书房,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手捂着额头,只觉整个人都要坍塌了一样,哆哆嗦嗦,颤抖不停。
……
养心殿的西暖阁内,几点红色的蜡泪一滴滴落在嵌着青玉的案几上。柔止垂着头,神情恍惚地凭立于身前一帧画像前。
那是一帧簇新的仕女宫装小像,流畅的线条,温润的配色,画上女人着一件淡紫色的半臂夹衫,神态安详,气韵端庄,清冷的眉目透着一丝温婉的慈祥,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姑姑——陈尚服。
柔止看着她,颤抖的手指,一点一点拂过陈尚服的眉目和鼻梁,正双眸呆呆地凝视她出着神,不一会儿,身后的水晶珠帘轻轻一动,有女官领着几名宫婢微笑走了进来:“禀尚宫大人,这是陛下让小的们为您准备的钿钗礼衣,陛下交待说,让您换戴整齐后,立即随小的去南书房一趟。”
柔止微微一怔,这才轻轻转过身,微笑点头:“好,本尚宫这就过去。”说着,她卷好了手中的那副画像,步入侧室,展开双臂,任由几名宫婢为她穿戴更衣。
所谓的礼衣,仍旧是身为内廷尚宫所穿的女官服饰,不过,官服款式虽和平时一样,但配色和细节却又大大的不同。绯色的交领广袖袍服,长长的裙幅拖至地面,衣领和袖缘,皆是滚着银丝点缀的精绣花边。因是深秋将近入冬之季,外面还罩一件镶了雪白毛边的貂皮半臂。柔止受刑小产不足两月,尽管身体还没恢复,但经过几名女官精心一打扮修饰,原本苍白的脸颊立即变得艳光四射,光彩照人起来,甚至,即使不须过多华丽金银珠宝的修饰,便有一种绰约的气场和风姿。
一切穿戴整齐后,柔止闭了闭眼,从胸口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才交叠着两手,抬起下巴,端庄而大方一步步向南书房走了出去。
姑姑,以及我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一定不会……
宫灯昏黄,她秀儿挺直的背影掩映在橘黄色的柔光里,华服的袍摆长长拖于地面,经屏风一个转折,然后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南书房内,灯影幢幢,刘子毓依旧目光冰冷而严厉扫视跪在下面的明钰:“明相,岳丈大人,朕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
明钰头磕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从额上沁出来。他的舌在口里转了两圈,良久,方声音干哑道:“罪臣家门不幸,有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