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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吗?”
明瑟怔了怔,倒背着手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继续走了一会儿,明瑟正要问妹妹到底对她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忽然,微一偏头,正好看见前方开满粉色蔷薇的花架下有一对男女正在亲吻。明瑟本想别过脸,然而,当他不经意一瞥,豁然发现被男子亲吻的女子侧面时,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柔止?那个女孩居然是柔止?!
明瑟急忙甩了甩头,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然而再定睛一看,啊对,没错,千真万确,的确是柔止!是一直摆脱不了心中那个影子薛柔止!而那个男子呢?一身淡紫色的锦绣华服,头上戴着玉制太子冠,不用推测,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明瑟深吸了口气,极力隐忍和克制好自己脸上的情绪,然后装作不经意侧过身,挡在妹妹的面前苦涩说道,“哦,那个,清儿,为兄想起来了,为兄好像记错了,太子殿下并在甘泉宫,好像在风荷苑乘凉…”
明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的那对男女一动不动,她看着他们,看着那个可以对任何一个贱婢*、单单无视冷淡自己的男子背影,她嘴唇动了动,然后,点漆的瞳仁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来。
“清——”
明瑟刚要说什么,明清闭了闭眼,然后猛地偏过头,转身就走。明瑟的手滞在半空,良久,他才微弯了弯唇角,无力地垂了下来。当再次转过身,将视线调向前方时,那个亲吻柔止的太子爷已经迅速地逃走了,是的,是逃,而不是跑,因为他分明看见男子那脸上所流露出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各种迷茫、仓皇、无措和害怕的表情。
柔止却一动不动地蹲在花架下,头缓缓埋在双膝间,纤瘦的双肩好像在微微抖动着,明瑟纠结着眉,心疼地看着她,他本来想走过去,然而,双足却像生了根似地一动不动。
世间无限有情0事,满眼尽是无奈人…
满眼尽是无奈人。
清儿,你这句话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明瑟仰起头,缓缓闭起那垂着羽睫的眼睑,而袖下的拳头,却是收拢又放松,放松又收拢。
傍晚悄悄来临,甘泉宫的殿宇被镶上了玫瑰色的金边,晚霞布满上空。柔止手拿着青盐,一边走,一边皱着眉毛想心事,甘泉宫一名叫蕙香的宫女笑着跑了过来:“薛姑姑,薛姑姑,尚服局的陈姑姑您到她那儿去一趟,叫小的传个话给你,说有话和您说呢!”
“姑姑叫我?”柔止想了想,赶紧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说着,躬起身,急忙端起碗里的水就往嘴里送。
蕙香刚要走,但被她这举动一疑,眼珠转了转,遂又掉过头来打趣着笑道:“咦,姑姑,你今儿是不是偷吃鱼了呀?怎么小的好像看你漱了七八次口了?”
“……”
走到尚服局的时候,陈姑姑一眼看见柔止,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册,站了起来:“丫头,过来,姑姑有话问你,陛下的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柔止走至陈姑姑面前,叹了口气:“姑姑,说来也奇怪,陛下的面疮总是退了又出,退了又出,反反复复总是好不彻底,小的正要为这事儿向您请教呢!”
“哦?那太医们都是怎么说的?”
“太医们都说是体内实热,阳气过重所致,但是,至于什么原因导致的实热,他们又查不清楚。而且,开了几次甘寒泻火的方子,也没有效果。”
“那你有没有把过陛下的脉?”
陈姑姑目光平静地看着柔止,因为司饰房的女官需要懂的很多,所以,她这么问也不奇怪,柔止依言答道:“小的试着把过两次,但陛下的脉时而为沉脉,时而为浮脉,所以,小的就更无法判断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陈姑姑点头叹道:“看来,陛下这脸上的面疮只有太医才能解决了。”遂又向柔止道:“丫头,要不你就仍回到司饰房来,司饰御饰这头衔虽听着好听,但却是个负重致远的官职,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给自己带来麻烦,知道吗?”
“不了,姑姑,小的想,小的还是继续待在那儿吧。”
“为什么?”
柔止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姑姑,您放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小的最近查阅了很多典籍,我发现了一种叫‘消疮玉容散’的方子,我琢磨着,陛下的脸上的面疮用这方子应该能彻底根治,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不过因为是古人的方子,现在没彻底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得先往自己脸上试试…”
“什么?你用自己的脸去试?”
陈司饰大吃一惊,她转过头,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丫头,你老实给我讲,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拼呢?比如这件事,你就是放手不管,全权交给太医们也不会有人责怪你,你干嘛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呢?你说,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柔止接触到姑姑那复杂而怀疑的目光,心中很是难受,她弯了弯唇角,干干地回答道:“姑姑,您是说我太急功急利,或者是想媚上邀功吗?”她低头涩滞一笑:“其实,就像姑姑那天您给我说的,要有一颗平常心,不要将他看成君王看。事实上,正如您说的,我也的的确确没有因为他是皇上才拼命去捣弄这些东西的…”说到这里,她抬起坦诚的双眸看着她:“姑姑,我想证明自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我能拥有的东西,柔止虽然不才,可是身为一名司饰女官,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或者一遇上什么麻烦就打退堂鼓,那么我以后又怎能在这宫里生存下去?怎样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成就感呢?或者,以后才能实现自己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梦想’两个字没有说下去了。陈姑姑失望地吁了口气,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叹道:“那你回去吧,如此看来,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想,从今以后,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走吧。”柔止唤了声:“姑姑…”,她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去吧,记住,别因为一心求胜的性格让你陷入麻烦的境地就行,你回去吧…”
柔止一步步退走了,通往甘泉宫的路上,她抬起头,望着暮色降落的苍穹,天上一弯淡淡的新月悄悄出现了,如此美丽,而她满脑子都是陈姑姑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沧桑而明亮,可是她却知道,那双眼睛充满了对她的否定和猜测,充满了对她的放弃和怀疑,想到此,再也猛地停下脚步,泪水一点一点蓄满她的眼眶。
姑姑,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本来就很存活的冰冷皇宫,在这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宫墙里面,你还要给我这样一双眼睛?为什么在这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世界,你还要让我去淡泊无争吗?姑姑,难道身为一名宫女,她们的命运就的注定被人欺负吗?难道作为一个女人,要想在这世界上出人头地,除了依靠男人所施舍的那点权利,她们就真的没有路可走了吗?想着想着,忽然,太子刘子毓那森冷狰狞的五官再次浮现到脑海,柔止缓缓闭上眼,渐渐将双手捂在脸上,再也忍不住地,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淌出来…
姑姑,难道做为一名宫女,她们的尊严和人格,就可以被人随意侮辱和践踏吗?
☆、第48章 遗钗
就这样呆站好一会儿,柔止轻抬起朦胧的泪眼时,夜色已经如墨,月亮已经升上了天空。她叹了口气,用袖子拭了拭眼角,这才垂头丧气的继续往前走。
左侧是一片茂密的梅林,也就是柔止以前没事儿常跑去那儿的红香圃,此时,她刚要顺着笔直的玉石小道直接返回甘泉宫,忽然,她立即想起今天正好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她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苍穹,那里,浩瀚的银河像一条飞舞的白纱舒扫过天空。柔止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猛地掉过头,再也忍不住跑向那个熟悉得不再熟悉的红香圃。
七夕之夜,牛郎和织女通过鹊桥重逢,几番周折,终于了却了一年的相思之债。而她和他之间呢?他们之间不就是隔着那道永难跨越的银河吗?老天爷,今天、今天能不能允许她放纵下自己的感情,不再克制自己,不再那么遵守刻板的原则,而是理直气壮地想见见他,和他说说话?对了,或者、也许,说不一定此时此刻他就在那儿,他会在那儿等着她,就像上元节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那儿放着孔明灯,最后他微笑浅呈地走了过来,从身后朝她轻轻唤了声:“薛内人…”
一想到这儿,柔止加快了双足的步伐,一路飞快地跑着,夜风拂面而来,将她搭在手腕的白纱披帛吹得飞扬飘卷,然而,好容易跑到了目的了,却发现寂静的四周,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孤独的身影倒映在被月光笼罩的地面上…
她终究是想太多了。
柔止低垂下头,为自己愚蠢的想法感到可耻和难过,闭上眼时,孤寂的夜风扑面而来,吹醒了她一路凌乱恍惚的思维,她摇头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大人?”她心中一喜,正要激动地转身询问,“明大人,是你吗?”然而,话还未出口,一阵男女交织混合的喘息声切断了她不近情理的遐想。
“珍儿……”
从附近假山洞0穴里分明传来一声男子的低吼,柔止大吃一惊,赶紧身子一闪,急忙藏于被草木覆盖的假山旁边。她正要细细思忖那是什么声音,这时,她又听见里面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道:
“吁…珍儿,好久…好久没这么…这么舒服过了…你、你真是想死、想死我了…”
“……”
“…对了,哥,你怎么突然想起回京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你知道我这样出来一次有多难吗?”
柔止猛地把眼一闭,双手将耳朵捂上,哎呀,真是晦气,晦气,原来她竟然在这里撞上了偷0情的野鸳鸯…她红着脸,正要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忽然,山洞里又传来男人一边系腰带,一边冷哼的声音:
“哼,说起老子就来气,这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羽毛都还没长全,就敢对我各部下走马换将,看样子,他是要对我动手了!”
“你说什么?!他要对你动手了?”
“哼,他既有张良计,老子就有过墙梯,这小子,我正好找不到由头起事,现在,他居然给我逼到这份儿上了,就别怪我无情了!”
“哥哥,你要干什么?!你、你难道要反?”
接下来是女人恐惧恐慌的声音,柔止急忙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侧耳细听,想知道这洞0穴里的一男一女究竟是谁?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反了’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慢慢蹲下身,又听里面的人继续说:
“哼,他不是想裁军吗?明儿我给他上一道折子,乖乖地让他去裁…”
“哥,你是不是疯了?”
“呵,我当然没疯。”男子冷笑道:“珍儿,这朝堂上的事情你们女人家哪里懂得,表面上我入了他的愿,背地里我早已封锁掉西北边境一切军务消息,蛮着兵部私征军马和粮饷,最后,只要他一登基,到时候我就联合京都的各部门要道,来个直捣黄龙!”
“哥,你…”
女人还要说什么,男子又打断她:“当然,这是最后一招险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