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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
女人还要说什么,男子又打断她:“当然,这是最后一招险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因为,嘿嘿…倚红楼那里,我还给他下了个蛊呢!”
“什、什么…蛊?”
“当然是,红颜蛊…”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柔止还要听下去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了,这时,随着一阵“喵呜”声音,好巧不巧地,一只该死的野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柔止吓得“啊”的一惊,急忙捂着嘴。
“哥,好像有人…”
柔止脸色煞白,赶紧站起身提裙逃走,谁知道刚转过身时,一棵灌木斜伸出来的枝桠勾住了她的发髻,她用力一扯,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无边的夜色,她的身影渐渐跑远了,然而被月光投射的地面上,一样小巧的东西正熠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刚从她的发髻上掉下的发钗。
两个时辰后,永和宫的万贵妃叫来司饰房的徐可莹,一脸正色道:
“本宫叫你来,是有一样东西需要你替我分辨分辨。”
☆、第49章 心机
她拿出一支发钗,手指在下面坠着的金丝流苏抚了抚,声调阴冷而慵懒,“这种用碧玺做的发钗,好像是宫中六品以上的女官才能戴的吧?你可熟悉?”
徐可莹接过发钗细细分辨了一会儿,随即退后敛衽一礼:“回娘娘,这钗不仅是七品以上的女官才有资格戴,而且奴婢瞧它的花式,应该是单属于尚服局内人所戴的式样,娘娘,这钗…有什么问题么?”
万贵妃目光一凛,“那你可清楚这钗到底是谁的?”
徐可莹慑住,虽不明白这钗对于万贵妃意味着什么,还是赶紧垂首道:“回娘娘,具体是谁的,奴婢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肯定,这发钗应该就是尚服局某人个内人的,娘娘,这钗怎么了?”
万贵妃从胸中倒呼了口气,良久,她才从榻上缓缓站了起来,将那支发钗递给徐可莹道:“去,替本宫好好地打听打听,这发钗到底是你们尚服局哪一个内人的?记住了,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知道吗?”
“是。”
徐可莹恭敬地领命下去了,然而,走到门槛的时候,万贵妃又唤了声,“回来!”
徐可莹赶紧转过身:‘请问娘娘还有何吩咐?’,万贵妃慢慢走近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徐内人,你进宫有多少年了?”
徐可莹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便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奴婢十岁进宫,至今已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万贵妃染着蔻丹的指甲勾了勾她的耳环,啧啧叹道:“徐内人啊徐内人,你看你,入宫都三十年了,居然还是个司饰房的六品司饰,你说,你都怎么混的啊…”
徐可莹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奴婢不才,让娘娘失…失望了。”
“是有点失望。”万贵妃冷笑着收回了手,忽然正色道:“徐内人,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宫里,你和本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将来本宫成了皇太后呢,你的处境还好,若是本宫不幸沦为阶下囚了,呵,你说说,到时候你可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她看着她,带着狠厉和不甘的眸光直射而来,徐可莹触之一惊,脸色瞬间白了:是啊,几乎整个内廷的人都知道,她徐可莹是万贵妃脚下的一条狗,而万贵妃呢,却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大树,若是这棵大树倒了,她徐可莹在这皇宫还有何枝可依?
不过,徐可莹到底是徐可莹,万贵妃只这么一句,她立马就能领略其话中的含义,于是,她一跪,双目透出一副誓死效忠主子的坚决,“娘娘,不管怎么样,奴婢愿意誓死效忠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万贵妃看着她的眼睛,顷刻之间,按压在心底的念头终于一涌而上。她点了点头,闭上眼,揉了揉颊边的太阳穴。
哥哥啊哥哥,你走的那招棋实在太过凶险,所以,在你策动宫变之前,不如让我来赌上一把,看我到底能不能将这个眼中钉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
于是,抬眼环视了眼四周,倾身向前,盯着徐可莹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现在本宫让你办一件事儿,若这次你成功了,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尚服局,就是整个六局的二十四司都归你管,让你当上内廷的大宫女也不是个难事儿…”徐可莹抬头一愕,整个人震颤了,万贵妃不待她问话,又盯着她续道,“若是不成功呢,你放心,到时候本宫照样会给你父兄加官进爵,荫封族人,不过只一件,你就是死,也不能把本宫供出来!”
“你,可愿意去做?”
※※※※※
文华殿是皇太子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这天,一名内臣捧上折匣,刘子毓刚取出其中一本奏折打开一看,不禁眉梢一挑,表情露出疑惑之色。他身边的内臣冯德誉赶紧上前询问道:“殿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刘子毓轻轻放下折子,冷笑道:“哼,这个老匹夫,不过就一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假狮子,看来,本王还真是高估他了!”,冯德誉侧立案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道万氏自请裁军的奏折,上面醒目写道:“…如今天下太平,朝廷少有战事,因此,臣愿马放归山,自请朝廷调拨耕牛、农具和种子若干,将西北军十万兵马裁撤至陇西一带屯田开荒,休养生息…”
冯德誉静静地看着奏疏上所写的字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咦,不对呀,太子殿下,这姓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听话了?是不是被鬼附上身了?”
一句话像是提醒了梦中人,刘子毓又将奏折拿起仔细看了看,忽然,他的墨眉渐渐拧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手指轻叩着桌面:“如此说来,的确是鬼上身了,你现在去传奏事处,即刻让东宫几名詹事大臣到文华殿来,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
处理完手中的政事,已然日薄西山。刘子毓伸展胳膊站起来时,只见窗外花影移动,成双的鸟儿在淡金色的余晖中尽情喧躁和歌唱。他反剪着手走了过去,忽然,一阵风吹过了文化殿的殿苑,外面匝地的海棠花纷纷扑了过来。他看着那些花儿,不禁单手支着下颔,食指在玫红色的下唇抚过来抚过去,抚了好一会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唇角噙出一抹诡异恍惚的笑容。
老道的冯德誉侍立在一旁,当然没忽略过他这抹诡异暧昧的样子,而且,好像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就常常看见这位太子爷时不时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当然,做为一名在宫中浸淫了数十年的宦臣,如果连主子这种青春敏感期都瞧不出的话,那么,他只有卷被子滚出这皇宫禁城了。
“嘿,殿下,您看,都累了这么一天了,殿下何不出去散散心,走走也好。”像是猜出了这位少年太子已经萌动的春心,冯公公抚了抚鼻子,轻咳一声笑了起来。
然而,刘子毓依旧负手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海棠,眼皮都不动一下:“无聊得很,宫里这么大,有什么地方好去的,本王才不想闲得没事乱逛。”
冯德誉忙奉承笑道:“嘿,话可不是这么说,殿下您贵为一国之储,这宫中还有地儿是殿下您不能去的吗?殿下,要不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这一出去,立马会碰上什么稀奇好玩的事儿呢,嘿,也好过成日闷在这里处理这些枯燥乏味的奏折啊!”
这话听得心中欢喜,刘子毓回转过身,上下打量冯德誉一眼,墨眉一挑,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去甘泉宫的理由,“嗯……其实说起来,本王忽然想起,本王已经好久没有向父皇他老人家请安了是不是?”
“……?”
冯德誉一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刘子毓已经装作漫不经心在铜镜前理了理丝绦和衣袖,然后转身朝他一笑,云淡风轻道:“对了,本王就一个人去甘泉宫给陛下请请安,你也不必跟着了。”说着,又整了整冠子,负手走出了殿门。
☆、第50章 木偶
柔止总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真不应该凭着一时的好奇去那‘闹鬼’的勤织院,因为自她从那地儿回来以后,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盯着她。比如现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路跟着我?”
没有回答,月门周围花枝沙沙摇曳,空气静谧得近乎异常。柔止皱了皱眉,又很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和我说话!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终于,一颗圆圆的脑袋从月洞门边探了出来:“嘻嘻……嘻嘻…”
二殿下?
柔止瞪大了眼,这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她朝对方福身一礼,微笑问道:“二殿下,怎么是你?您为什么要一直跟在奴婢身后呢?”
二皇子刘子信穿着一件粉白团花锦袍,脖上套了个金项圈,长着一副憨厚的娃娃脸,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嘻嘻…”他朝柔止嘴巴一咧,露出一排整洁白亮的牙齿:“姐姐你看,你看,这是我挖的,我挖的……”说着,他将手里一样东西拿在柔止面前晃来晃去。
柔止目光一触及那东西,“呀”的一声捂着嘴,赶紧瞄了瞄四周,提心吊胆问道:“二殿下,这、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这是一个用于巫蛊诅咒之术的桐木人偶,上面除了写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中间还插了几根细针。刘子信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说了一遍后,柔止才明白他是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大树下挖出来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柔止瞥了瞥四周,赶紧连哄带骗,急忙将刘子信手里的东西给要了过来。
哎,宫闱之中不乏这类阴损之事,只是甭管谁干的,但真闹开了,这宫里又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丢掉性命?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受牵连?只不过,看这上面的命盘八字,被诅咒的人又会是谁呢?
柔止摇了摇头,急忙将东西藏于袖中,慌慌张张向甘泉宫步去。
此时,夕阳半隐半现,十里彤云在上空徐徐铺开。她刚跨过一道月门,正准备绕前方游廊继续前行时,忽然,只听一曲琴音穿墙越壁而来。
琴声清扬婉转,绵延徐逝,时而如玉珠落盘,时而如江河广流,时而如落花流水月溶溶,时而如金戈铁马声沉沉。
柔止听得痴了,无意识地停下脚步,再也忍不住地掉转身,慢慢、慢慢地朝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沿着游廊,到了转角,抬眼就是一座玲珑水亭,亭子周围风吹莲动,碧波轻荡,上有两名男子锦袍绶带,白衫鼓动,其中一人操琴而坐,另外一人负手听曲,看两人的眉眼气质,皆如芝兰玉树,秀逸难言。
柔止越走越近,待走到水榭平台时,忽然,“铛”地一声,琴声嘎然而断。
她抬头一惊,正自纳闷间,这时,又听操琴之人又将弦丝一拨,调子一转,琴音切换成一曲缠绵悱恻的婉转曲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
“咚”地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进了太湖之水,如此琴音,仿佛层层涟漪在波晕中一圈圈荡漾开来,扩散四周。柔止听得心脏猛颤,三魂七魄瞬间没有了影踪。
“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