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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得意的扬眉,噙着笑侧头看向女人,似乎在等着讨赏。
柔和的宫灯下,女人笑意盈盈,表情柔和,眸光里流动着迷人的光泽,那无法抑制的欢喜真真个动人心弦,好个美人似玉,如画如魅。
沉浸在那虚妄情意里的赫连真,并没有想到,情爱,会让她变得大意,少了戒备,亦或是她苦苦挣扎,太希望这温暖,该有的戒心自动收敛,远离了现实,入了那飘渺,即便察觉了什么,也忽略不计,只因这是那个男人给她的情深啊。
轰隆几声巨响,众人一片惊呼,然后便见烟花一簇一簇的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散出点点色彩缤纷的银光。
年轻的宫女儿们抑制不住都笑出了声,银铃般,很是悦耳,是啊,长这么大,她们还从未瞧过这么美的烟花,色彩斑斓,如梦如幻,不由得羡慕那仰着头亦是瞧得痴了的尊贵女人。
蓦地,赫连真的脸色变了变。
那从烟花的碎影里竟是露出了一张美人儿的脸,这夜冷冻,美人儿却是仅仅着了一身单薄的玉色绣折枝堆花宫裙,踩着节拍旋转起舞,宽大的袖子在夜风的吹拂下荡漾开来,仿佛要随风归去。
“这不是柳昭仪么,怎么会在这里?”
眼尖的嫔妃认了出来,几人一堆小声讨论着,虽是不屑,却颇是惊惧,难道是柳昭仪要复宠了?心下惴惴,不由得望向后宫的主人。
赫连真脸一沉,直觉得哪里出了差错,目光投向负手而立没有喜怒的男人,带着探究。
柳昭仪舞完一曲,弱柳扶风的移过来,对着赫连真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太后长乐无极,千岁千千岁。”
“大胆柳氏,你是罪妃之身,竟敢擅出冷宫,来人呐,将她拖回冷宫,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竟敢在她的生辰妄想弄出幺蛾子,想要重获君心,也得问她答不答应!
一向唯唯诺诺的柳昭仪这回却是甩开宫人的手,不待赫连真同意便径直起身,扬着下巴,底气颇足,“谁敢动本宫,仔细了,本宫有个好歹,只怕你们合族也赔不起!”
“放肆!”
“臣妾不敢放肆。”柳昭仪对上赫连真愠怒的眸子,清秀的小脸儿上竟是显着得意与不屑,是的,不屑!
赫连真这才仔仔细细打量她,只觉这柳昭仪却是有些不大同了,虽然瘦削了许多,却更显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更重要的是,那整个眉眼精神,似乎换了个人,竟是带着明晃晃的恨意。
那冷宫可真是个让人脱胎换骨的好地方!赫连真只这般做想,以往的柳昭仪是个没多大用处的,如今看来,只怕该有的心思一样也不会少了。
“哦?”赫连真饶有兴致的问,“那么柳氏,你如今是仗了谁的势敢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
且莫论是谁,就算是李墨,这番也休想再护住,她决不能容!
却见柳昭仪对着她诡异一笑,而后将目光移向面无表情的帝王,行了一个标准的妃礼,声音温柔,“恭喜皇上,臣妾已经有孕三月。”
赫连真讥讽一笑,三月?柳昭仪已经入了冷宫,而那时,李墨因着荀王妃一事不可能顾及她,且在冷宫,之后出了宫,更不可能临幸她,好个柳昭仪,竟然堂而皇之提出来!
她等着李墨处置柳昭仪。
气氛沉寂了半晌,然后那面无表情的帝王竟是朗笑出声,似乎以此来显示他的欣喜,“昭仪有功,当赏!”
“皇上!”赫连真急喝,很是恼怒,又觉反应过为激烈,平了语气,仍是咄咄逼人,“那柳氏自称有孕三月,皇上,那时候柳氏已然入了冷宫,可怎么受宠,便是连彤史,亦是无记载,皇上可要盘问清楚了,莫让柳氏淫/乱了宫闱!”
她愈是这般疾声厉色正说明心头没底,李墨那种人,若不是清楚明白,又怎会容忍,只是,她想不透,柳昭仪怎么会有孕且出现在这里,而李墨,又要做什么?
他们已经两厢情愿好好在一起了不是么?
她突然慌张起来,却是面色不显,只但愿,千万不是她猜想的模样。
“太后,柳昭仪身怀皇嗣委实不假。”李墨看着她,一字一句替那柳昭仪澄清,如此这般,便是承认了。
赫连真狠狠的瞪他,仍是不甘不愿,语气强硬,“后宫诸妃受宠孕育皇嗣,哀家只认彤史,否则,便是会乱后宫,混淆皇嗣血脉,罪不容诛!”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且不管李墨这番是有意或是无意,她决计容不下这柳昭仪,在这关头怀了孕,便是日后她同李墨恩恩爱爱,两相缱绻,这终是一根立在她心头的刺,她必须拔掉!
彤史在她手头,且看她怎的名正言顺的弄死柳昭仪!
帝王敛了笑,吩咐,“呈彤史!”
不消片刻,那一卷彤史便被宫人恭敬的奉上,李墨清冷的声音起,“小夏子,念。”
小夏子战战兢兢的接过,对上赫连真几乎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眼神儿,只心头暗悲:吾命休矣!却是不敢违抗帝王之命,摊开那彤史,尖细的嗓音低唱,“废妃柳氏,于帝辛元年孟冬初九子时,冷宫侍寝。”
“大声点!”
“废妃柳氏,于帝辛元年孟冬初九子时冷宫侍寝!”(注:孟冬,指农历十月)
赫连真面色惨白,几步过来,拖过那彤史,逐字逐句细细的瞧,似乎不放过一字半句。
她捏住彤史的手微微发着抖,孟冬,不正是荀王妃事件,初九,初九她在做什么?
是了,她为了帮他,被左相疑心,狠狠扇了一巴掌。
而当晚李墨明明宿在她那里,突然忆起什么,戌时,是戌时!那夜他百般难堪的摆弄她,她昏睡过去,而他,竟是辗转到了冷宫幸了柳昭仪。
她脸色血色殆尽,踉跄不稳,跌坐在那华贵的凤椅中,心头翻滚,她紧紧捂住唇,恐呕吐出声,失仪失态。
她虚睁着眼,瞧这灯火通明,珍馐美味,这欢闹的生辰宴,再瞧瞧自个儿一身琳琅盛装,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他万寿时说要给她的惊喜,便是如此么,委实极大,她无福消受。
☆、第八十二章 :东风折尽情脉脉(2)
百官命妇朝贺声如洪水般涌来,那浪头卷得甚高,打得赫连真遍体生疼。
只是那带着快意笑容的帝王仍是没想过放过她。
“昭仪早前触怒朕,在冷宫的时日想必已经改过,现下怀了皇嗣,可谓劳苦功高,冷宫定是住不得了。”
他的声音朗朗,噙着温暖的笑意,对着赫连真,恭敬有礼,进退有度,“趁着太后今儿个千秋盛日,不若再添给昭仪一个恩典,晋了她的分位,以资勉励,也好让她舒心安胎,太后以为如何?”
是该怒,该怨,该恨的,可偏偏心却揪得厉害,疼啊,真疼。
她整个人陷在那张豪奢的凤椅中,显得颓唐,纤细的手掌撑着沉甸甸的脑袋,似乎很是艰难。
她苦笑,究竟得要她多疼,他才觉着满意,才肯撒手,如此这般步步紧逼,雪上添霜又是为哪般?
晋分位,堂堂帝王当着文武百官提出这般合理的要求,她如何拒绝得了,又何况,皇帝替太后大修凤章宫,展现给天下人瞧的是孝道!皇帝待太后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她又岂能因着一桩晋位小事扫了皇帝的颜面,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只是,真是不甘呐。
她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唇,开口,“皇帝认为昭仪该晋何分位?眼下宫里只有二妃为尊,又是跟了皇帝多年,左不能越过二妃,伤了情意。”
她仍是低着头,勉强将自己混沌不堪的思绪梳理规整,却是有心无力,乱糟糟嚷成一片,有些影响思维,但她仍是努力清醒着,败到这步田地,也要阻止柳氏一步登天!
“柳氏已然是正三品昭仪,毕竟民女出身,再抬举也不能太过,不若先晋夫人,待诞下皇子,再册封为妃。”
柳昭仪面色紧了紧,诞下皇子再行册妃,可若是公主呢?好个算计毒妇,她替大黎孕育皇嗣,且不论皇子公主,自古嫔妃,哪个诞下皇嗣不是连晋几级,偏偏只得她从正三品昭仪升至从二品夫人,可恨!
***
宴已散,一行人往凤章宫方向慢慢行进,为首并排的二人,乃是当今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人。
两队宫人垂着头规矩的跟在身后,形成蜿蜒之势。
夜已深,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气氛压抑,乃至宫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将将跨过年头,朔方的天气正是冷冽冻人,而夜空中,又飘起雪白飞花。
赫连真拢了拢身上那手感极好又暖和珍贵的大麾,顿住了脚步,此时正处於太液池通向凤章宫的桥廊之上,她眯眼望着不远处因着众多夜明珠的铺垫而亮如白昼的宫殿,恍了神,一股寒风从湖上袭来,泛着阴冷,她打了个寒颤,觉着这厚厚的大麾似乎不抵用。
“你们退下,哀家同皇上有事相商。”她突然开口,打破这寂静鬼魅的氛围。
众人窸窸窣窣退下了,贴心的小夏子恭敬的在两人头顶撑了纸伞,挡住那漫天风雪。
“你也下去。”赫连真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哀家不想说第二遍。”
小夏子瞧着太后的眼神冰冷渗人得很,可皇上没发话,他哪敢动,心下思忖着,今儿个怕是要出大事了!
李墨伸手接过纸伞,“下去守着。”
如此,小夏子才道了一声诺,躬身退了下去,远了,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瞧了静默不动的二人好几眼。
李墨撑着伞,伞下的二人,看似平静,隐隐却又剑拔弩张的味道。
这一幕很是熟悉,赫连真忍不住想起当年亦是这风雪漫天,他撑着伞,拉着她的手,闲步在不知名的小镇,同小贩讨价还价,送了她一枚五彩祥云凤钗,她脑海里搜索着,微微皱眉,并没有凤钗的踪迹。
东西尚且留不住,又何故人心!
她蓦地抬头,面色冰冷,举起手来,清脆一声巴掌,在帝王俊寿无双的面颊留下五指红印,足见其用力之狠,那回声荡漾,在寂寂的夜色下,又颤了谁的心,失了谁的意。
“混蛋!”她咬牙切齿,似是觉着仍不解恨,再度扬起手,却被男人紧紧的握住了手腕。
“还想打?”男人沉着一张脸,手上的力道不住加大,恨不能卸了她的手腕才好。
以往他做皇子时,当着众人的面她扇他巴掌,如今他君临天下,仍是被她掌掴,她究竟仗着什么!
因着他向来的偏爱,她便有恃无恐么!从来,一直便是!他心头冷冷一笑,如此说来,这六年他所有的煎熬都是作茧自缚了,一番生死,他伤了心寒了意,总算明晓其间道理:既然纵着由着宠着不乐意,他收回便是,轻而易举。
“太后,你这是在愤怒吗?”他就着她的腕,将她拉得更近了些,两人几乎贴着彼此,“朕可真是高兴。”
愤怒,至少代表着在意。
“李墨,你可真是好算计!虚情假意同我假扮情深,做尽了姿态,步步为营,你早就在谋划,将我带出宫,一来骗得我的情意,二来,恐我留在宫里察觉柳氏的异样。”她停了下,想起些什么,有些凄然,“你为我挡暗器,也是在计划之中反复思量权衡了利弊的吧,你那般绝顶的功夫,怎会避不过,你千方百计让我爱上你,就是为了今日,狠狠的从背后捅我一刀,你在报复我!”
她心口一紧,自言自语,“报复我,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呢?”声音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