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早晨,姐姐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家,到今天还没回来。”
“那么从去处寄回的信上没写她的地址吗?”' 。qi70。'
“是的,没写地址,但信上说她住在朋友那里,请不必为她担心,过几天就回来。可从字迹看又不像是姐姐写的。”
“你去朋友那里打听了吗?”
“嗯,去了,打听过,但都说不知道。不过姐姐的朋友我只认识两三个,也许还有我不认识的……”
“还有昨天早晨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太可怕了!即使不发生昨天的石膏像事件,我也想请求警察的帮助。”
“嗯,这个是昨天早晨用小包裹寄来的,而且这次是给我寄的。”
野上间子边说边打开手里拿着的包袱皮,从里面取出一个身穿水珠图案红和服的土制布袋木偶。
司法主任接过此物看了看,并无什么奇怪之处,是在摊贩上常见的那种滑稽布袋木偶。头戴红白条纹相间的尖顶帽,雪白胡粉脸的两顿和下巴分别涂着一团红油彩,大鼻子朝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张着血盆似的大口,或牙咧嘴地笑着。
司法主任手拿木偶仔细端详,看着看着,不由得心里直发毛。难道可怕的杀人事件和这个天真烂漫的布袋木偶真的有什么关系吗?滑稽木偶意味深长的狞笑,使久经沙场的警官也产生了一种难以表达的心境。
“好吧,不管怎样先让你看一下尸体,但愿那不是你的姐姐。”
司法主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姑娘带到尸体停放的房间。
这是一间毫无装饰、铺着地板的屋子,墙的一角铺着席子,上面躺着一具可怕的尸体,虽然全身盖着白布,但白布清晰地勾勒出女人赤身裸体的线条。
野上间子见到此状,一下子怔住了。她呆立在房间的入口处,不敢进屋,犹豫了半天才终于战战兢兢地靠近了尸体,跪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掀开了白布,然后瞅了一眼尸体的头发,顿时吓得身体后倾。片刻后,又强忍恐惧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右臂,没多久也许查明了什么,忽然趴在地板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
“真是你的姐姐吗?”
司法主任同情地看着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的间子,温和地问道。
“唉,这,这右胳膊上的伤痕……这块伤疤是姐姐十六岁那年不小心用小刀割下的疤……疤的地方和形状都和姐姐一模一样,这么相像的伤痕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
间子断断续续抽抽搭搭地回答后,又趴在地板上放声大哭起来。
虚幻的狞笑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野上间子离开了警察署,眯缝着哭肿了的眼睛,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在警察署里证实尸体就是姐姐后,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说是署长要见,便恍恍惚惚地被邀进了署长室。对再次提出的问题都如实地作了回答。姐姐是六天前出奔的,出奔前也不知是谁给姐姐寄来了一个滑稽木偶,总觉得姐姐出奔和滑稽木偶之间有什么关系,出奔时姐姐还将自己十万日元的存款全部带走,莫非犯人是为了抢那钱而把姐姐杀害了不成等等,诸如此类。
间子尽管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可她始终没有谈出一点儿有关案犯的线索。间子万万没有想到党有人对姐姐如此恨之入骨。同时也想象不出谁会为了那笔钱而把姐姐诱拐出去。
署长最后说道:
“仅靠今天的谈话还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过,请放心,我们将全力以赴搜查犯人。改日署里的刑警可能拜访你家,也许还会请你到警察署来。今后如果发现了什么,还请尽早通知我们,你姐姐的尸体也许要解剖,所以不能马上交还,但绝不会慢待,请不必担心。”
间子听完署长的话,沮丧地离开警察署。
临行前,间子曾对署长说起过,自己也收到了一个滑稽木偶,而且和姐姐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一想到或许自己也将遇到和姐姐同样可怕的命运,间子就不知如何是好,哭哭啼啼地请求警署给予保护,但讲究实际的署长没有理睬这种荒诞的要求,只表示对间子的事一定给予充分重视,请间子不要把那个木偶想得过于严重。
间子低着头一边注视着脚下一边不无担忧地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冷清巷子。这一带离热闹的大街很远,路上寂静无人。巷子两侧的树篱和板墙绵延不断。
清晨,间子一爬起来就不顾一切地跑到警察署,尽管在那里呆了有三个多小时,可现在仍然还不到十分钟。今天风和日丽,太阳当空闪射着耀眼的光芒,阳气升起在寂静的马路上。
间子忽然想起放在署长室桌子上的滑稽木偶。署长说作为参考物暂时代为保管,间子想这也好,等于是摆脱了魔鬼的纠缠,干是就把它留在了警察署。然而东西虽然脱手了,但留下的印象却深烙在间子的心底,使其难以忘掉。
手从布袋木偶的衣服下伸进去,将土制的脑袋和两个胳膊套在手指上轻轻地摆动,看上去就像活人一样。红底加白色水珠花样的衣裳给人的印象特别深,而且,土制脑袋上还戴着顶红白条纹相间的尖顶帽,龇牙咧嘴地笑着。
雪白的前额和两颗分别涂着一团红油彩,没有眉毛的眼睛小得眯成了一条缝儿,血盆似的大嘴唇吊得像个月牙儿,这张可怕的面孔对此时的间子来说,比什么妖魔鬼怪都更为可怕。
走着走着,眼前干燥得发白的泥土,在若有若无、摇曳不定的阳气中,隐隐约约地飘浮起来,仿佛滑稽木偶的那张疹人的笑脸正在成百成千地扩大。
“不看它,不去看它。”然而,那张笑脸好像总是随着间子的视线移动,似乎整个视野里都布满了木偶的面孔,只见它歪着咬紧的嘴,面对着孑然一身的间子狞笑。
间子闭上眼睛加快了脚步,但黑暗的眼皮里仿佛仍能看见那张煞白的笑脸,这一黑一白形成的鲜明对照,更加深了间子的恐惧。
忽然,对面传来了行人的脚步声。
“啊!太好了,终于有人来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间子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人影冷不丁地从街道拐角转了过来,其艳丽的色彩宛如盛开的鲜花闯入她的眼帘。原来是一个胸前挂鼓、背后插旗的化妆广告人。
“哎?化妆广告人怎么到这种冷清的地方来?”
间子不禁有点纳闷儿,但此时只要能看见人就是万幸了,管他是什么人,起码可以摆脱掉虚幻的恐惧。
化妆广告人以极其轻盈的脚步迎面走来,当间子的视线刚接触到对方的脸时,立刻感到一阵眩晕,难道是错觉?是幻像?仿佛布袋木偶膨胀成一个等身大的人,而且长出了腿和脚,向着自己走来。
间子为了使跳动过快的心平静下来,就地停住了脚步,暗暗地安慰自己:
“多糊涂啊!不过是偶然的巧合,化妆广告人穿滑稽戏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虽说是偶然的巧合,但过分的相似格外让间子感到恐惧。
化妆广告人也穿着一件红底水珠花样的衣服,头戴红白条纹相间的尖顶帽,脸上的扑粉像墙一样白,前额和脸蛋上分别涂着一团红色油彩,没有眉毛,眼睛小得眯成了一条缝儿,血红嘴唇的两角月牙儿似地紧紧向上吊着,笑相狰狞。可怕。
间子想也许是神经过敏吧?于是自己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但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在沿着路的另一侧迎面而过的时候,化妆广告人不知为什么,一面死盯着间子的脸看,一面露出白齿朝着间子奇怪地傻笑。
间子吓得魂飞魄散,头也不敢回地向自己家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这时,刚迎面走过去的化妆广告人猛地转过身来,像跟在人后的狼一样悄悄地尾随着间子。对此间子毫无察觉,但化妆广告人却在间子身后不停地嗤笑着。
大约走出了一百多米的时候,间子突然感到耳边有一股略带暖意的气息,顿时惊恐万状。
“不能回头,一定是那家伙,那家伙可能会从后面猛扑过来。”
间子心里这样嘀咕着,而且觉得似乎有人制止了她想转过去的脖颈。
站在那没多久,那股暖气息好像离耳边越来越近,甚至连令人讨厌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突然一个絮絮叨叨的粗嘶哑声震动了鼓膜。
“喂,你知道对人世绝望了的人是什么心情吗?嘿嘿嘿嘿,你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吗?”
听到这可怕的声音,间子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好不容易才支撑住差一点摔倒的身体,虽然可怕,但已经不能不回头看了。
间子回头稍瞅了一眼,化妆广告人的下巴几乎搭在自己肩上,煞白的脸遮住间子的整个视野,细眯眯的眼睛,在巨大面孔上的扑粉裂痕里狞笑,放射出异常光芒,血红的月牙型厚嘴唇被唾沫滋润得滑溜溜的。
间子已无法继续忍耐,发出莫名其妙的惊叫,突然狂奔起来。奔跑得几乎到奄奄一息的地步,终于跑到了自己家。
刚一跑进正门,满脸含泪、面色苍白的母亲就焦虑不安地问道:
“看见了吗?真是官子吗?”
然而,神色异常的间子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了,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一下子跑上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桌上。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嗯,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来,说给妈听听,在警察署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走进来,把手放在间子的背上温和地询问。但间子仍什么也不回答,相反却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一定那家伙杀害了姐姐,这次轮到我了,是那家伙,一定是那个化妆广告人。”
间子像是在说胡话,而且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似乎生怕那家伙悄悄溜进她的屋子。
“妈妈,正门关严了吗?我后面没有跟进来什么人吧?”
间子的视线在空中徘徊,对楼下的动静总是放心不下。
“你在说什么?什么人追赶你了?”
“唉,一个家伙一直跟在我后面,也许现在还在那边转来转去。”
间子刚一说完,就心神不定地站起身跑到面对房前的窗边,轻轻地打开那里的拉窗,向窗下方的那条路看去。
然而,在尘土覆盖的道路上,连个人影也看不见,只有春天的阳气在若有若无地升起。
间子看了很长时间,但对面街道拐角处始终没有出现人影,整个街道非常寂静,宛如幻世。
再定神一看,忽然一个物体在眼角上闪动了一下,好像在视野外发生了非同小可的事。
那东西像在视线的上面,间子突然抬起头向对面二楼的
一家窗户看去,那窗户位于二十米开外的马路对面,白色的拉窗特别显眼。
拉窗中的一扇似乎具有机械装置,正在慢慢地自动打开,一寸一寸地煞有介事地像拉开帷幕似的。
那扇拉窗终于被全部打开了。会不会是小孩淘气?想打开拉窗后探出头来笑吧!
拉窗里面黑糊糊的,从整体上看被打开的那部分就像是缺了一枚牙的黑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没多久那东西慢慢地靠近了窗口。间子大吃一惊,欲转过脸去,但为时已晚。一张非常醒目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面孔煞白的人物。他轻轻地探出脑袋朝窗外窥视,阳光直射在他的半边脸上,闪闪发光。
那家伙头戴尖顶帽,长着眯缝眼儿,红嘴唇笑成了月牙型,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布袋木偶一模一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的化妆广告人。
间子“啊”地轻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