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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微微一愕,回头正好对上邱晨望过来的目光,看着她眸子里几乎隐忍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来。
那日,邱晨说了一句养上几百只鸭子才好,没想到那个不着调的王爷居然就真的给送了几笼过来……他实在难以想象,号称十刹海八景之首的镜湖晓月养上几百只鸭子后会变成什么样儿……
罢了,不过是几百只鸭子……刘家岙也不见家里养多少鸭子,有限的几只鸡鸭打理的也很干净……秦铮暗暗宽慰着自己。
邱晨睨着秦铮难得的脸色变化,终于忍俊不禁道:“放心吧,留上两三只给孩子们玩耍,剩下的或交给小喜,或送去庄子上也就是了。”
说起豢养鸡鸭家禽来,从现代来的邱晨比秦铮更不能接受。毕竟,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哪怕说是种田,也有些不能接受,其中满院子乱跑的鸡鸭,还有随时都可能踩到的鸡鸭排泄物,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
秦铮闻言松了一口气,就听邱晨笑微微道:“雍王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来,咱们也要回一份礼才好……不然,岂不是让人说成不懂礼数了!”
秦铮瞅着她失笑着摇摇头,很不在意地点头应下:“好,你做主就好!”
回什么礼……他才不管,到时候他只需要站在干岸上看热闹就好!话说,他可是很乐意看雍王殿下笑话的!
两人说笑着进了二门,一路往后园走去。
青鸢下意识地就要跟上秦铮的脚步,却被青禾伸手拉住。
“你拉我作甚?”青鸢被阻住,有些不高兴地回头问道。
青禾吃了一惊,完全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青鸢的嘴巴,然后飞快地看了前头的侯爷夫人,见二人相依相携着一路走下去,似乎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对跟着过来的丫头婆子们陪着笑脸点点头,拖着青鸢就退到二门的门房里。
门房里的两个婆子刚刚跟着青鸢青禾在门口迎接,这会儿,见两个大丫头进了门房,她们也很有眼力劲儿地没有跟上,还远远地退开了两步,大声地说着话。
到了这里,青禾仍旧没有松开青鸢,瞪着她道:“你想死我管不了你,只是求你看着我们四人多年情同姐妹的份儿上,让我们有了去处再动作……你可别说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信你不知道,若是你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三个还能有活路?不被你连累死,下半辈子也交代了,说不定就是个生不如死!”
青鸢狠狠地瞪着青禾,那目光从凶狠渐渐化成颓然和无比的沮丧和绝望……她满眼绝望地眨眨眼,又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闹了,青禾这才迟迟疑疑地松开手,却仍旧紧紧挽着她。
“放开我吧,我再不会做什么了!”青鸢颓然地说着,眼看着青禾迟疑片刻,还是放开了手。
青鸢垂着头无声地苦笑起来。
曾几何时,她们四个大丫头,她因为心灵眼快,看事通透,被尊为四人之首,在侯爷面前也是最说得上话的……
或许,正是因为离得近,她才被那人深深地吸引……一个细微的蹙眉,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甚至一个眼神,就能瞬间天堂!
可,终究,这一场看似美好的花季,只是她一个人的繁华。花开花落,那个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青鸢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木着脸往外就走。青禾看她这样子,又是忧心又是害怕,隐隐地竟生出一股不祥来。
她上前挽住青鸢的胳膊,一边随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侯爷对夫人什么样儿你都看到了,也该明白明白了,侯爷是好,没人比得上,可却不是我们能够想的……咱们做丫头的,伺候好主子,将来配个小厮或者自赎了,嫁个老实的……”
“自梳?”青鸢蓦地停住脚步,重复着一个词语,满脸的颓丧绝望一下子退了个干净,整个人重新明快起来。
是啊,她并不求嫁给那人,不过是想着能在不远处看着他也就够了。至于夫人……既然他那般敬重喜爱,那夫人也必定是值得如此的,她也完全可以尽心尽意地伺候。
其实,她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他并肩而立,那么她就默默地为他和他所在意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正好?
“呃,是啊,假若你不想留在侯府,完全可以请求夫人自赎其身。咱们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自赎的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青禾疑惑地解释着,劝慰着,希望青鸢能够清醒明白过来,不要再沉迷那等妄想之中,招惹下大祸事来。
青鸢却轻快地笑起来,抬手点了点青禾的鼻头,笑道:“我说的不是自赎其身,我说的是自梳,我不要嫁人了,以后就留在侯府里伺候……嗯,我抽时机去请求夫人,想必夫人能够答应!”
“自,自梳?你要自梳?”青禾听着青鸢说的,再看她满脸的欢快明朗,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梳,那将意味着放弃嫁人、放弃生子,那将意味着终其一生孤苦,甚至孤独终老……若不是被逼无奈,有几个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啊?
青鸢敛了笑容,但神情却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茫然和沮丧,淡定地点头:“是!”
“你怎么可以……”青禾着急起来,开口就要劝说,希望能够劝得青鸢改主意。
只是,她刚开口,就被青鸢淡笑着打断:“你不用劝我了,我打定主意了。”
青禾愕然着,就听青鸢又道:“之前我一直觉得没有了去路,往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可你刚刚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过嫁给侯爷,你说的对,侯爷那等人中龙凤不是我等能够想的……我也不过是敬慕侯爷的威名和为人,能让我在侯爷左近伺候着,哪怕不能如之前那样在侯爷近前伺候,只要在侯府里,只要是知道侯爷好好地,我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伺候夫人、伺候少爷小姐都行。我能做会做的就是伺候人,我尽心尽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能够替侯爷分忧,我就知足了!”
青鸢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些,这会儿边想边说,难免有些断断续续,但她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白很清楚了。
青禾张嘴结舌地看着重新明朗鲜活起来的青鸢,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反而是青鸢,理明白了,看透彻了,做出了决定之后,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势,重新变得明朗轻快起来,笑着碰了碰青禾:“行了,我知道,不会这会儿就去贸贸然跟夫人说这个,总得让夫人信了我再说!走吧,侯爷夫人去了后园,咱们还在这里磨蹭可不是个事儿!”
青禾被她推得清醒过来,又似乎仍旧有些迷糊不敢置信着,就跟着青鸢匆匆出了二门门房,径直往后园去了。
邱晨跟着秦铮来到后园,看到一溜儿摆着的二十多只竹篾笼子,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不过,走到近前细看,她就发现,固然有两笼鸭子,但其他的竹笼里则是各种各样的珍稀禽类。一般也数量不多,大都是一笼一对。有一对鹤,一对天鹅,一对和鸭子没多大区别的鸳鸯,两对锦鸡……还有一些则是她也叫不上名字来的。
这一细看,二十多只竹笼看着挺壮观,其实也没多少,统共也就四五十只禽类,还有水生陆生各有不同,靖北侯府偌大的一个后园放养这些禽类,基本也不会出现生态压力。
转念,邱晨又不由庆幸,靖北侯府的湖中只养了锦鲤,最小的也有两三斤的样子,若是养了珍珠鱼金鱼之类,放养了这些水禽下去,可就都成了鸟食儿了。
邱晨看到了,秦铮同样也看到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暗道那位王爷还没有太不靠谱!
阿福阿满跑的快,自然比秦铮邱晨二人更早地被吸引到了这里来了。
邱晨看着阿满几乎趴在到了竹笼子上,连忙走过去将小丫头拉起来,一边招呼着丫头打水给小丫头洗手,一边告诫道:“这些以后就养在园子里,你们想看随时可以过来。但我要约法三章,一不许用手去碰它们;二不许胡乱投喂,以免撑到它们生了病;三玩耍之后要洗手洗脸,洗干净了才能喝水吃饭。你们要记住并做到这三条,咱们就留下它们,否则,就将它们再给你们文庸舅舅送回去!”
小丫头最初听到约法三章还有些苦脸,待听清娘亲说完约法三章后,发现娘亲的约法三章并没有不让她跟鸟儿玩,不过是不能碰、不能乱喂和讲究卫生,这些不用娘亲说他们平时也做的,不过是加了些禽鸟,也完全不成问题……于是,邱晨的话音刚落,小丫头阿满就一脸欢喜地跳着脚答应了下来。
邱晨接过丫头们打来的水,拉着小丫头洗着手,一边笑道:“这会儿答应的痛快,可别回头就给抛到脑后去,我可说好了,不管你们谁违犯了其中任意一条,我立刻就将它们送走!”
说到最后,邱晨已经敛了笑容,语气严肃起来。
两个孩子都是极懂事的,一见娘亲说的郑重严肃,也当即收起了玩笑之心,连连点头应诺下来。
邱晨这才重新展开笑容,给两个孩子耐心仔细地用香皂洗干净手,又叮嘱一番,才放他们去笼子边儿看鸟禽,自己则转回到秦铮身边,看着他笑道:“这回不用往庄子里送了!”
秦铮失笑着摇摇头,揽了邱晨往园子里几处需要改建的地方走去。
因为看过一次,如何修改大致上已经有了腹稿,这一路走下来,两个人略加商量也就定下了意见,陈氏在旁边听着,将两人商量的结果记下来,等过会儿再去转述给靖北侯府这边的管家纪德。
纪德也是秦铮的母亲留下来的老人,忠心耿耿,这些年秦铮在边关,秦铮母亲和外家留给他的产业都是纪德带人打理着。秦铮从边关立功返京,得了御赐的宅院,纪德就顺理成章地做了靖北侯府的大管家。
邱晨上一次过来见过一次,却没有交流,如今见寻找一个饲养鸟禽的人,纪德也不辞劳苦地亲自去,也不由感叹这位的兢兢业业,不是那种恃功而骄之人。
一圈儿转下来,天色也近了巳时中,既然要去雍王府,也就到时辰了。
走出最后一所院落,邱晨挥退了跟上来的亮轿,主动要求跟秦铮步行返回。
这么几步路秦铮还看不到眼里,邱晨如此说,他自然也不会反对,索性就当两人散步,让丫头婆子们远远跟着,二人并肩缓行。
再次思忖了一回,邱晨开口道:“林娴娘的事情想必你跟文庸都知道,我曾经待她如妹妹不错,可如今,我去见她,只怕她会有所请求……”
秦铮神色淡淡的点点头,之后微微挑着眉头看向邱晨:“你怕她还想跟着齐王?”
邱晨摇摇头:“齐王、雍王,在她没有不同!或者,雍王更为她看中!”
秦铮听了这句话,脸上微微的惊讶反而退了去,看着邱晨摇摇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顿住话头往前走了几步,秦铮缓缓开口:“你看着他好像重情重义,其实他才是真正冷静无情之人。……自从十四岁,徐婚后就赐给他教导宫女四人,再后来,也有他自己喜欢收在身边的,可到如今,再看他身边,最初那些人早不知去了哪里……换句话说,哪怕是你受了林娴娘的请托给她说项,他也不可能为此做出什么来……哪怕把她收在身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邱晨实在没想到秦铮会给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默然了片刻,道:“我只是不想参与其中……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知道她在那里,我就去见见吧!”
秦铮这么一说,之前一直让邱晨觉得困扰的问题却意外地豁然开朗了。
正如秦铮说的,杨璟庸不会为了她的几句说辞改变,而她又何尝不是没有义务为人做自己不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