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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没敢上门去给夫人添乱……”
唐兰芷说的极为客气,甚至仍旧带了些旧日的依赖出来,邱晨微微笑着垂了眼,反握住兰芷的手,轻轻抚摸着柔细嫩滑的肌肤,低声道:“王妃有这个心就够了,王妃如今也是一府主母,日日料理的大小事情只怕比我还要多……”
略略一顿,邱晨抬眼看着唐兰芷笑着道:“繁忙操劳,王妃也要先照管好自己的身子……等过了元夕,年走远了,天气转暖,我就下帖子请王妃过府聚聚。”
唐兰芷脸上的笑蔓延开来,低低地笑道:“夫人这话我可记下了,盼着夫人早日给我送帖子来!”
邱晨笑着点点头,放开唐兰芷的手,转眼看向杨璟芳端庄稳重地曲膝行礼,却没有多说什么。杨璟芳跟秦铮兄弟相称,她难不成也叫弟弟?叫叔叔?
算了吧,她跟林旭都是称二弟的。跟秦家几位小叔子都没正经称呼过。叔叔——这个时代已婚女子对小叔子的称呼,还是让她无法适应。
杨璟芳倒是没有丝毫的拘束,很是自然地拱手施礼,微笑道:“小弟见过嫂嫂!”
邱晨垂着眼,又屈了屈膝,然后后退两步,退回到秦铮身边。
秦铮伸手揽了邱晨的肩头,看着杨璟芳道:“圣驾就要出宫了,愚兄就不跟贤弟多盘桓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杨璟芳已经截了话头,欢喜道:“真是巧,小弟也要去宫门外看戏龙,既与秦兄贤伉俪相遇,不如我们相携而行吧!”
人都这么说了,秦铮即使冷淡疏离,也没办法直白地拒绝了。没办法,两拨人只好会在一起,一起往宫门外走过去。
因为被杨璟芳耽搁了一会儿,他们刚刚进入在摘星楼订好的房间,就听得宫门处响起一阵号角声。秦铮拉着邱晨不及落座,就匆匆走到临街窗前,揽紧她的肩膀低声提醒道:“看宫门处,号角响起,圣驾已经出宫,升上宣德门了!”
邱晨微微喘息着,放松了身体依靠在身后坚实的胸膛上,睁大眼睛顺着秦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片人头攒动过去,暗夜里隐约耸立的宣德楼上一片灯火辉煌,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上边有没有人,更看不到圣驾如何。
目光不及收回,就听得宣德楼下接连几声炮响撼天震地,炮声震撼中一股硝烟弥漫开来,烟雾缭绕中一对对红灯笼从宣德楼下步行而出。远看只见红灯笼飘摇而来,渐行渐近,才看清是一对对锦衣内侍用龙凤灯架举着一只只半人高的大红描金灯笼。
大红灯笼过去,是一对对捧着漱盒、金盆、金交椅等物的宫娥;再之后是擎罗掌盖的内侍……队伍最后,又是身着锦衣头戴攒花幞头的锦衣侍卫,衣饰鲜亮华丽非常,仪仗隆重繁琐,充分彰显了皇家的富贵尊荣。
邱晨正目送着那些精神漂亮的锦衣侍卫走过去,秦铮在她耳边低声道:“看,戏龙开始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的宣德楼方向一声极响亮极高亢的啸声响起,随即一道花火如流星般窜上高高的半空中,然后在半空中砰然炸响开来,一簇并不大却极亮极灿烂的花火绽开,然后邱晨一晃眼,就看到宣德楼下街道两旁同时腾起两点流星,随着这点流星飞蹿,一盏盏红灯笼仿佛凭空亮了起来,流星飞蹿的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从宣德楼下一路窜过来,那一串灯笼就一路亮起,而且不是一路直线,是绕着圈,窜上冲下,绕着圈子,飞腾翻转着,遥遥地看上去,恰如两条游龙热烈兴奋地飞腾而来,一路从摘星楼下窜过去,很快窜去街尾,消失不见。
恍惚间,腾龙仿佛已经腾空而去,只剩下街道两旁的大红灯笼一盏盏灿亮着,将一条御街几乎照成一片白昼。
戏龙就此完成,紧跟其后,宣德楼下,各部衙门外,一座座早就搭好的灯塔也骤然亮起,或诸佛菩萨,或游龙戏凤,或趣味盎然的童子百戏……之前还觉得灯光不够灿烂,还觉得夜晚有些黑暗,这时节,却只看到满眼璀璨,亮如白昼,加上造型各异的灯惟妙惟肖,鲜活逼真……真真让见多了现代声光电效果的邱晨,也忍不住连连感叹,目不暇接。古人的巧心独具、机巧灵慧绝对不能小觑,这里没有电能,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做出来的效果,却丝毫不比现代那些太过依赖机械电能设备的花灯差,但就工艺精湛和机关巧妙来说,这个时代的很多工艺远远胜于现代……
邱晨沉浸在一片灯火阑珊中,沉醉感叹不已着,秦铮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腰身挺直着,让她安心依靠着,两只手臂轻而可靠地拢住她的肩膀,眼睛却几乎没怎么关注窗外的盛景,只是微垂着眼睛,关注着她脸上的惊讶、赞叹和略略带了些迷茫的沉醉,仿佛窗外的一片繁华热闹景象,也不及他眼中之人的一颦一笑,更令他珍惜,更让他专注护持!
旁边的一个窗口,福王杨璟芳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窗外的灯火和喧嚣热闹的佳节街景,不时地扭头看看另一边的一对夫妻……
越看越气闷,这两个人怎么说也成婚两年了,孩子都满周岁了,咋还这么黏糊?这还在外头,当着客人的面儿……
之前,他一直没仔细看过颇具传奇色彩的靖北侯夫人,这回面对面可算是看清楚了,长相虽不算难看,却绝对称不上多美貌,更不是什么绝色,而且之前还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寡妇,还是个村里寡妇,又这么沉闷着连说话都少的一个人,怎么看怎么没趣的紧……靖北侯怎么就能这么稀罕,看样子都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含在舌头下了。
杨璟芳百思不解郁闷不解着,唐兰芷几乎全部注意力都关注在福王杨璟芳身上,由福王也关注着旁边那一对夫妻。那样一对男女,静静地相拥着站在窗前,窗外的灯火璀璨、喧闹人声仿佛一下子成了他们的背景,他们在窗前观景,景色却完全影响不到他们一样,他们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已经跳出了这十丈红尘,静静地俯视着人间百态、悲欢离合,不管世间多少倾轧多少脏污,都没办法沾染到她们的衣角。
唐兰芷莫名地由心底涌起一股酸苦来,酸的她鼻腔发疼,满嘴发苦……她扭转头,不再看那一对神仙眷侣。眨眨眼睛,收敛自己的情绪,重新将目光关注到福王杨璟芳身上,往前凑了凑,低声询问道:“王爷,窗前风冷,您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暖暖?”
杨璟芳恍若未闻着,直哈哈笑着,挥着手中的折扇,扬声对秦铮笑道:“秦兄,戏龙过完了,走了许久又站了许久,不如坐下喝杯茶?”
秦铮转眼看过来,略略点了点头,俯首凑到邱晨耳畔,低声道:“戏龙看完,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走了一晚,你累不累,喝完茶歇一会儿,我们去接了孩子们,一起再去逛逛好不好?”
邱晨收回有些恍惚的思绪,转回头看着秦铮微微地笑着点点头:“今儿晚餐用的早,带上孩子们,正好寻几处美妙的小吃做夜宵!”
秦铮脸上的冷淡疏离淡了许多,眼睛里的笑意让旁边的杨璟芳惊讶不已,却也更加气闷。你说,他怎么说也是一位堂堂的王爷,亲自邀请秦铮用差他连一个字都欠奉,转眼看到自家妻子时,却这么柔和耐心……这样的人也太没出息了?这还是他从小就崇拜的那个威名赫赫、震慑北疆的靖北侯么?
秦铮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杨璟芳的表情,或者根本不在意,他含笑看着邱晨,满眼宠溺地点了点头,将她鬓角的一抹乱发抿回去,拥着她转回身,这才仿佛重新看到屋子里还有一对身份尊贵的夫妻一样,拱手道:“王爷,请!”
看着转眼又恢复了刻板冷硬的秦铮,杨璟芳郁气到了极点,都懒得回应了,瞥了他一眼,径直转身,走到房中的上手坐了,秦铮看了邱晨一眼,见妻子宽慰着笑着跟他点头,也就放了心,跟着杨璟芳在他下手落了座。
邱晨转回身,笑着跟神色略略有些黯淡的唐兰芷招呼着:“王妃,咱们也坐下歇会儿喝杯茶吧!”
唐兰芷迅速地收拾了神色,眉眼端庄中带了抹笑意,点着头,上前来熟稔地携了邱晨的手,一路走到屏风另一边。
这里设了一张极宽敞的坐榻,榻上铺陈着靛青色暗纹织锦坐褥,中间设了榻几,两侧各设了大迎枕、扶手方枕,榻几上陈设着一只青玉兽面镂雕香炉,微微地烟气缭绕出来又渐次扩散开去……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甜香。
唐兰芷微微挑着眉头嗅了嗅,惊讶着欣喜道:“这是什么香?倒是清雅别致……”
屋里没有楼里的人伺候,几个小厮都留在了屏风外,唐兰芷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看着邱晨微笑起来:“这必定是海棠姨淘澄出来的新香吧?”
邱晨已经走到了榻跟前,回身招呼着唐兰芷过去坐下。榻旁的长几上置了红泥小炉,上面坐着一只红铜小水壶,已经烧得冒出了缕缕热气。邱晨一边招呼着兰芷入座,一边照看着红泥小炉上的水壶,看着水开了,将红铜小壶拎下来放在一只粗陶碟子里,又手脚麻利地动手烫了茶壶茶杯,取了茶叶装壶、洗茶、斟茶……片刻后,已经沏好了两杯热茶,先捧了一杯递给唐兰芷,才端了另一杯在唐兰芷对面落座,微微笑着道:“那些檀香、沉香太过浓烈,我受不了,就琢磨着弄了些花露做了些香饼子,偶尔放进炉里熏一下……今儿这个用的是腊梅和菊花叶子做的,清淡祛秽,宁心静神……”
说到这里,邱晨拿出一条淡月色的素茧绸帕子来,垫着手打开青玉香炉,示意唐兰芷道:“你看看,这香饼子不是直接放进火中烧的,那样子烟火气太浓……我在里边放了只碟子,用石蜡慢慢地在下边烘着,这样香气隔着水散发出来,清淡水润,不火不燥。”
唐兰芷看着外表不起眼,内里却设计精妙的香薰炉,惊讶着转回头看向身边的妇人,这位她未出阁时就认识并熟悉的女子,看着外表并不特别出众,却慧在其中,温柔娴静,又爽朗大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从一群人中凸显出来,成为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邱晨微笑着将香炉盖好,靠着大迎枕舒展着腰身双腿坐了,一边凭着茶盏慢慢地冷着茶水,一边轻品慢饮着,一派怡然舒洽。
唐兰芷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同样靠着大迎枕放松着坐在榻上,捧着茶盏慢慢地喝着,一边悠悠开口道:“这样子跟海棠姨坐在一处,真仿佛好像回到了未出阁时的日子……”
邱晨没有说话,只含了一抹微微的笑意,略略点了点头。
唐兰芷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当年的活泼,笑嘻嘻侧着身子看着邱晨道:“海棠姨,你知道么,这几年我一直忘不了你做的点心,也忘不了你在南沼湖边建的那一处水阁……那会儿咱们去的时候都冷了,若是暮春夏初,满湖碧荷红莲,该是何等盛景!”
邱晨垂着眼,微微笑着安静地倾听着,并不插言。
唐兰芷似乎触动了心底的某些东西,感慨不已着叙说着,也只是需要一个听得懂的听众,并不需要回应什么。
看着唐兰芷脸上不自禁露出来的寥落之色,又在一片寥落里固执地带着某种坚持执拗的骄傲……邱晨暗暗叹了口气,微笑着开口道:“听说王府的湖面极好,种了各种珍稀的莲荷,只要王妃喜欢,每年都能看到碧莲接天红荷映日的盛景!”
说到这里,邱晨微微一顿,笑着道:“听说王府里有一种紫色睡莲,美得不似真物,我可是闻名已久了,心痒已久了,这一回既然说起来了,我就厚着脸皮跟王妃讨要两棵,种到我门口的瓷缸里去,每天晚上也能看上一回,多好!”
唐兰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