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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舒夜点头,他的确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
(玫瑰3:一天晚上,我在论坛里玩儿,快十点了,正要下机,忽然接到女邻居的电话。
女邻居在电话里哭唧唧地说,张大哥,我在酒店里,出事了,你赶快来看看吧。
我心里一凉,知道是玫瑰出事了。
我没顾得给独夫挂电话,下楼,推出摩托车,飞快赶到了奥林匹克酒店。
走廊里,站着几个厨师和小姐,女邻居则贴在一个房间的门外。
我走过去,房间的门从里面插上了,房间里传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歌声,音箱的音量很大,但是我仍能听到玫瑰带着哭声的唱。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都随花事湮灭
……
女邻居告诉我说,晚上在这房间里喝酒的是几个检察院的客人,一个熟客领着来的,玫瑰喝了不少白酒,喝醉了,唱歌的时候,和一个客人打起来了。
后来客人就生气走了,玫瑰呢,就插了房间的门,在里面放大了音箱的音量,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用劲敲门,大声喊,玫瑰,我是你张大哥,你开开门。
叫了几声,只听里面的歌声嘎然而止,玫瑰哑着嗓子吆喝道,我就是一只鸡!你呢?你是什么?你是鸡屎!你是狗屎!你是一堆臭狗屎!
玫瑰接着哇哇啦啦喊了一通英语,我估计她仍在骂人,用英语骂人。
我鼓鼓劲,用肩膀把门撞开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餐桌翻倒在地,玻璃台面和碟子、汤盆、酒瓶等等碎成了一堆。
玫瑰没穿上衣,乳罩耷拉在胸前,她的一只眼睛乌青,嘴巴有血朝下淌,淌红了脖子和胸脯。
女邻居走上前去,给玫瑰戴好乳罩,套上衣服,我用餐巾纸给她擦了擦脖子和胸脯。
玫瑰嘴里的酒气很大。
玫瑰停了骂,也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两个人给她做这一切。
我问女邻居,客人都走了?
她说,都走了。
我说,那个熟人呢?
女邻居说,也走了。
我说,你看看,他们算人吗?他们打一个女孩子!
女邻居望着我,说,张大哥,你看这事弄的,你看,唉,你劝劝玫瑰,客人那头等我去找找,叫他们赔礼道歉,叫他们赔钱。
女邻居还说,张大哥,我开这个店也不容易,唉,真的不容易。
女邻居流起了眼泪。
我叹口气,抱着玫瑰的肩膀走出了那个房间。
几个厨师、小姐在走廊上探头竖脑地看。
我想把玫瑰送到二楼她的宿舍。玫瑰说话了,玫瑰指着窗外夜空的月亮说,张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多亮啊,你陪我走走,你陪我到体育场里面的草坪上走走好吗?
我说,人家都睡下了,咱们就在那大门前看看行吗?
玫瑰没有反对,我拥着她,走出酒店的门。走近体育场。
站在那里。玫瑰望着那片在月光下发出黑黝黝的亮色的草坪,喃喃地说,那天晚上,月亮比今天晚上的还亮。
我看着玫瑰的眼睛。月色下。只见玫瑰的眼睛不再暗淡。而是分外地明亮。
认识玫瑰以来,她的眼睛总是暗淡的,直直的。即便在她哈哈大笑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没有特别的光彩。
玫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继续她的喃喃自语。
就要高考了,那个晚上,熄灯了,外面没人了,他跑到我宿舍窗外,用暗号约我出来了。
他是我们的班长,我是学习委员,我们两个考试的时候总是排在第一第二。
我们去了操场,我们坐在草坪上看月亮。
他要亲我,我没让他亲,我说,等高考完了,让你亲个够。
那晚的月亮多圆多亮啊。
夜深了,他抱抱我,说,真不想回去,真想和你在这坐一夜。
他的宿舍在三楼。
楼道的大门早已关上了,他是计划好了要从窗户爬进宿舍的。
到了他宿舍的窗户下面,他又紧紧抱了我一下。
我看到他双手把住下水管,一点一点地朝上爬。
他爬过了一楼。
他爬过了二楼。
他爬上了三楼。
他用手把住了窗台。
月亮把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转回头,看着仰脸望着他的我。
他笑了,他的牙齿在月亮下闪闪发光,他的脸也在月亮下闪闪发光。
他扬起一只手,按了一下嘴唇,给了我一个飞吻,然后,他朝我摇胳膊,他在和我说再见。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的一声喊还没有传到我的耳朵,我就见他平躺在了我的脚下。
我瘫在地上。
我看到他紧闭了眼睛,手脚动了几动,就再也不动了。
我看到他的头汩汩地流着血。
我怕极了,我胡胡涂涂地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那一夜,我浑身打着战儿,呆呆地看着月亮在天上慢慢地移动。
天还没有亮,我就听到了外面的一片喊。
他死了。
我没敢在老师、同学、家长面前说出他死前是和我在一起的。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趴在床上,悄悄地哭,日子就那样恍恍惚惚地过去了。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我想起他落地后的情景,又开始哭。
突然的,我的脑袋就散开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梦,那些梦,那些吓人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个裹着一个地缠住了我,把我变成了一团麻。
我让玫瑰说完了她的故事,然后,把她送回酒店。
进了玫瑰的房间,玫瑰突然地抱住了我。
玫瑰轻轻摇晃着身子,把嘴唇贴住我的耳朵,又唱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往事如风
痴心只是难懂
借酒相送
送不走身影濛濛
蠋光投影
映不出你颜容
仍只见你独自照片中
夜风已冷
回想前尘如梦
心似冰冻
怎堪相识不相逢
难舍心痛
难舍情已如风
难舍你在我心中的放纵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起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都随花事湮灭
玫瑰唱完了这首歌,说,渡边君,我要你。
我说,玫瑰,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玫瑰说,渡边君,才过去了几年,你就不记得我了?我是玲子呀。
玫瑰又说,来,渡边君,咱们上床去。
我把玫瑰轻轻抱到床上。
玫瑰蜷在我的怀里,说,哎,我度过的人生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可也从没想到要让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五岁的作家脱了内裤。
那你自己脱?我问。(《挪威的森林》里面渡边和玲子的那一场动人的**多年前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记得当时渡边就是这样对玲子说的)
玫瑰说,也好,我来脱,不过我满身皱纹,可别失望哟!
我说,我,喜欢你的皱纹。
玫瑰说,再说我都要哭了。
玫瑰小声细气地说完了这句玲子的台词后,就把头一歪,轻轻地打起了鼾睡。
我下了楼,和女邻居告别。
女邻居担心地问,不要紧吧?
我说,不要紧,醒了酒就好了。
一天中午,正吃着饭,妻子对我说,你知道吗?大街上又发现了一只被人脱光了衣服挖了**的鸡。
我叹口气。
晚上,邻居两口子到我家来,拿着两瓶好酒两筒好茶叶和一个大礼品袋子。
妻子有些愣。
邻居说,张大哥帮忙找了个服务员,到现在才来谢他,真不好意思。
妻子看看我。
我对妻子说,呵呵,那都是独夫的功劳。
我又对邻居说,小事儿,咱之间,用不着这么破费。
邻居两口子看着我的眼睛,说,张大哥人头熟,关系多,以后还得张大哥多照顾呢。
他们扔下东西就走了。
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第二天的晚上,女邻居挂电话给我,说,张哥啊,玫瑰小姐走了,说是不想在这里干了,还得请你帮忙再找一个小姐啊。
我的心一沉。
我急急忙忙找出前几天的小城周报,在新闻栏,我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四月二十九日晨,平安街发现一具全裸女尸,属他杀。面貌毁坏,无人认领。我市公安部门正积极收集有关该女尸的身份证明,以备侦破此案。
我给独夫挂了电话,说,玫瑰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独夫问我,她犯病了没有?
我说,没犯病。
我没告诉独夫那天晚上玫瑰和客人吵架的事情。
一会儿,独夫来到我家,他带着一个用塑料纸和花布包得紧紧的小包裹。
坐在客厅里,我和独夫一起打开了那个小包裹。
包裹里是三个精致的日记本。
打开一本,一页又一页清秀的钢笔字出现在我和独夫的眼前。
那是玫瑰高中生活的日记。
日记记载了玫瑰的高中生活,日记记载了一个少女三年的心理路程,日记记载了一个纯洁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那日记,许多地方被水洇了。
一点点、一团团、一圈圈的水渍却没能掩盖了那些文字的优美和瑰丽。
我和独夫大致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想,难得啊难得啊!这些日记稍稍整理一下出版,郭敬明、春树几个“八0后”小作家们就没了读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魂魄之种
城北的街道上远不如其他地方繁华热闹,但建筑房屋却显然要比别处更恢弘。
燕衔泥带着狄舒夜穿行于鳞次栉比的豪宅大院之间,解释道:“城北共有这样的大院五十余座,这一切都是你义父的功劳,可惜像宋行宋天这些白眼狼……唉!”
狄舒夜沉默半晌,忽道:“燕叔叔,既然唐突界和涵养界之间的封印破除了,你们又何必还呆在这里呢?”
燕衔泥神色一阵古怪,叹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狄舒夜怔了怔,终究是没有再问,跟着燕衔泥快步疾行,很快便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门前。
驻足朱红色的大门之前,狄舒夜一颗心忽然狂跳起来。
“你义父就在里面,走吧!”燕衔泥说着,推门而入。
狄舒夜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大宅内豪华至极,不过狄舒夜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这些。
“十多年了……不知义父还好吗?”他心中轻叹一声,虽然义父陪伴在身边的岁月只有八年,但那八年却是狄舒夜最快乐的八年。哪怕从没吃过山珍海味,从没见过金币,从没穿过好看的新衣服,但那八年,狄舒夜每天的心情却都是晴天。
以前或许还能在梦中看到义父,但这几年来,随着修为见长,他已经很少以正常睡眠来补充体力了,他每次想见到义父。都只能是在回忆中。
狄舒夜思绪忽然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