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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荡。
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已然一脸沧桑,就连鬓角都有了几分白发。子柏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和自己前世长的挺有父子像,中等身材,算不上强壮,却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的额头还没有皱纹,但是眼角的鱼尾却深深勒进了鬓角,一笑起来,就像是孔雀绽开了华丽的尾巴。
这就是自己老爹啊。
子坚也在打量自家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前总是严肃的面庞似乎化开了,让人总觉得他笑起来,纯粹无比,那定然是打心眼里笑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子坚也笑了起来,子柏风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他低下头去,就看到小石头在下面扯他的袍子,看到他低头看过去,又连忙向后面缩了缩,道:“哥,我手洗干净了,没摸脏你的衣服……”
小石头的脸肯定是好好洗过了,之前总是黑漆漆脏兮兮的小手小脸,现在也白白净净的,只是看子柏风的眼神,依然还是怯怯的,生怕子柏风呵斥他。
子柏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石头向后缩了缩,又抬头,递了一包包子过来。
“哥……荷香居的大包子……”说着,吞了吞吐沫,又向后缩了缩。
“你一定饿了,赶快吃吧。”子坚道,“我们买好了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可算出来了。”
香喷喷的大包子,用荷叶包着,捧在小石头的小手里,香气扑鼻。
“哥,我没偷吃……”看到子柏风看着他,小石头又低头道。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每天漫山遍野乱跑,敢上山偷狼仔,下水逮大鱼的小家伙,就只怕子柏风瞪眼睛。
以前,子柏风总是喋喋不休地对小石头讲解读书写字的好处,然后逼着他学习,可小石头的心却不在上面,为了不学习,那是什么都愿意做。
久而久之,小石头就越发害怕子柏风了,生怕被他数落。
不过现在的子柏风,回忆起自己以往对小石头的做法,却觉得自己非常的过分。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小石头剃的发青的头皮,小石头缩了缩脖子,把眼睛紧紧闭上,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鸡一般。
半晌才发现,原来哥哥的大手正在自己的脑袋上摸来摸去,他睁开眼睛,从大手之下看着哥哥的脸,咧开了嘴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手中的包子举起来:“哥哥,吃包子!”
回答他的,却是子柏风遽然放大的身影。
“柏风!柏风!”子坚的呼叫声,还有小石头惊恐的哭叫声在耳边回荡,却又渐渐远了。
子柏风摇晃了两下,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呜呜,哥哥……”小石头的哭声渐渐远去,眼前似乎有光芒在流转,子柏风觉得自己飘飞起来,然后穿过了一道长廊。
这道长廊的左右两边,就像是两道电影墙,正在显示着自己过往的一切。
一边是一路波澜不惊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而后在大学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游戏玩到手抽筋,整天昏天黑地的大学生。
一边是从小命运多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而后又因为洪水逃难离家,最终辗转在一个小山村定居下来,却依旧贫苦,渴望着改变自己命运的贫家少年。
这两个记忆,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不交汇,延伸向无穷的远方。
子柏风抬起头,除了这两条光幕之外,还有无数的线,在黑色的天穹之上纵横延伸,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没有任何两条线是相交的。
那每条线,似乎都是一份不同的记忆。
而只有这两个子柏风的记忆,是彼此互相平行的,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同一个人。
突然,漆黑天穹猛然崩裂,就像是一个瓷器被摔成了无数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拖拽着数不尽的丝线,四散飞开。
乱了,散了。
却有一个碎片带着青色的幽光,向站在那里的子柏风飞了过来。子柏风抬头望着,眼睁睁看着那碎片直直落入了子柏风的额头眉心。
就在那一瞬间,子柏风好像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那平行的两道记忆,就像是被卷入了风扇里的丝带,顿时纠缠在一起。
子柏风明白,其实这并非是自己的记忆,而是那“碎片”的记忆,只因为它恰好经过了这两个记忆之间的空隙,把两个记忆搅在了一起,才让自己成了现在的子柏风。而他根本就不在这里,这一切都只是通过他的想象力所还原的。
因为被搅在一起的,不只是两个子柏风的记忆,还有那青色的碎片。
子柏风打了一个寒战,眼前却又变了。
不再是无数的丝线,也不再是漫天的碎片,子柏风发现自己身在一片青光之中。
就像是天地未开,一片混沌,无天无地,只有青光闪耀。
这是青色碎片里。
天地一壶酒,那瓷片还没掉下来,还在壶上,而他们便是酒。
整个世界本是一片秩序井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世界碎裂,化作了无数的碎片,而其中一片碎片,就和自己结合在一起。
而后,世界又是一变。
清气上升,化作了漫天的日月星辰与云霞雾霁,浊气下降,化作了厚土大地,而后天地渐渐演变,生出了花鸟虫鱼,人类作息,而后花鸟成妖,人类修仙,再然后,仙妖大战,妖怪被屠戮一空,仙人们夺天地之造化,造天宫,建帝国,四柱神山之内,无所匹敌。正所谓盛极而衰,索求无度的仙人们穷奢极恶,天地灵气渐渐淡薄,再无新的人成仙,能够进行修行的人都已经少到了极点,帝王枯坐宝座,凡间民不聊生……
一瞬间就是亿万年。
然后子柏风就醒了。
想要说话,嗓子却如同粗砂纸一般,干燥钝痛,四肢虚弱无力,就像是被一百头大象碾压过了一样。
“哥!哥!”小石头的声音传来,“伯伯,哥哥他醒了!”
然后子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柏风,喝点水!”
一番折腾,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子柏风才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
第三章:一朝当官成村长
仔细看去,不论是子坚还是小石头,都憔悴了许多,特别是父亲,双眼都深深陷了进去。
“柏风醒了?”外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老学究大步走了进来,低头看着子柏风。
“老师。”子柏风连忙拱了拱手,对这位老人的尊敬,是刻入了“彼子柏风”的骨子里的,而“此子柏风”,却多是怕了他的“戒尺”,生怕再敲一下,又敲出一份记忆来。
“很好,很好!可惜,可惜啊!”看着子柏风,那老学究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把子柏风晃得疑惑不已。
“一篇文章定天下,柏风你的名头已经传出去了。”老学究看着子柏风,对自己的这位弟子很是满意,往日看这位不懂变通,谁知道那一篇锦绣文章,立意新奇却又滴水不漏,对眼下的状况,分析的是丝丝入扣,端是一篇状元文章。
“你昏睡了这多日,好的差事却都被人抢走了。”此次院试,即是考取秀才,又是为了选官,考试结束之后,不到三日便放了榜,子柏风俨然高居榜首,本来已经内定了做府君的文书,但是他迟迟不醒,别人几番经营,好的官职便都被人抢走了。
这就是老学究所说的可惜了。
“不过,有这份大才,无论何时都不会被埋没,你此番去上任,虽然略显清苦,却闲适,恰好适合你继续做学问,略作准备,再去参加会试、殿试,也并非奢望。”
然后,子柏风就知道,自己这位院试头名的案首,竟然成了一位村正。
此村正,乃是一村之正。
四家一邻,五邻一保,五保一里,五里一乡;一自然村为一村。城市内无村设坊,坊正和村正同级,都是没有半点品级的芝麻大小官。
而且村正虽然是由府君委派,但是各村里都有族老掌握实际大权,这所谓的村正,也和大学生村官差不了多少,半点权力也无的。
事实上,之前的村正虽然是由府君指派,大多也只是顺水推舟地让村中自己选出,然后发个印信就当是认命了。很多村子甚至都没有村正,但由族老管理。
但是这段时间,民众的生活越发困苦,各地骚乱不止,虽然都被压了下来,却也让府君费神不已,所以他才会指派一些村正,就算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关键时刻也能够通风报信一番。
子柏风醒来之后,便去了蒙城府,府君的新文书接待了他,拿出了一册让他来选。
这位文书不是别人,便是那曾经亲近于他,却又在他的茶水之中下药的斜吊眼。
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除了子柏风,便是他的分数最高,子柏风昏迷了,他就得了便宜,顶了子柏风的缺成了府君的文书。从这点上看,他这药下的不冤,绝对是正经好时机,好手段,好心计。
这文书,不是录事,不管军职;更不是主薄,没有品级;从职能上看,更像是府君的私人秘书,可以说是位不高,却权重,可以说是个含金量非常高的职位,若是能够得到府君的信任,日后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而这文书和村正比起来,更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看着往日稳压自己一头的劲敌被自己一个小小花招耍了一把,变成了可怜的小村正,这位文书别提多开心了。
“不如,你就去你自己的村子里当村正吧。”文书指点着名册,道,“怎么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他这是在打脸了,堂堂院试第一的子柏风,到最后只当了一个村正,这回去岂非是被人耻笑的?
谁知道子柏风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便去吧。”
斜吊眼就愣住了,这被打脸的人实在是太配合了吧,莫非是觉得自己日后无望,所以在自己面前保持低姿态?
却不知道子柏风其实此时是充满了期待的。
子柏风觉得自己应当是做不来文书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反正都是没品级的差使,当个文书和当个村正,其实没啥差别。眼下只是院试而已,而这小小的官职,也只是院试的小彩头,若是真正想要当官,接着考就是了。
被老学究评为“一篇文章定天下”之后,子柏风的信心那是相当足。
来日方长,还不知道到底如何呢。
本来打算打脸的斜吊眼,反而被弄得有些郁闷,看子柏风哼着小曲,晃着八仙步走出去,心中却又暗暗恨了起来。
他本就是一个看不得别人好的性子,此时没有让子柏风不爽,他定然会不爽。
看着吧,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在府君身边,时常给你找点乐子,看你求不求饶!
子柏风拿着斜吊眼给的文书,换取了一方印信,然后再在府里留下自己的私印,便算是正式成了认命的村正了。
子柏风倒是没想到自己身为一个小小的村正,竟然还有印信。拿着印信就在府里逛荡起来。
那些小说上写的,这些县令城守之类的都有那么一两个漂亮女儿,掌上明珠。每天养在深闺,不知天下疾苦,整天幻想着有风流才子把自己娶走,顺带着坑一下爹。
若是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专门坑亲爹的府君小姐,那岂不是可以少奋斗十年?
关键不在于少奋斗十年,关键是这种才子佳人的桥段,子柏风向往了很久了。
子柏风可是好生盘算过了,这里男人只要有本事,那可是想要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的……
谁知道一路上都快要晃出府了,都没看到有什么漂亮少女,只看到有一个小胖球儿一般的小女孩,梳着一对羊角辫子,正在一处水塘边捧着一个木娃娃痛哭。
旁边有一个青衣少女正在轻声劝着,却是怎么也劝不好。
“怎么了?”子柏风问道,那青衣女子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书生,只当是府里新来的职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