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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谢阁老的话还未喊完,那狂刀已经落下,献血喷涌,将行刑台染出一地的血液来。
敦商当朝国舅,血溅午门。
周围一阵抽气声,有片刻死亡般的寂静。
谢阁老僵在原地,顷刻间步步后退,身后的随从扶住他,谢阁老抬头望着天空挥之不去的乌云,茫然地喊了几声:“我敦商,穷途末路啊……”
唯一能与宗政阙相抗衡的人已死,敦商朝堂和平的局面难以维持,而宗政阙手握重兵,行事作风太过偏激,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不是能担当大任之人啊……
内忧外患,国之将亡啊。
谢阁老唉声叹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了午门。
刘建成见李国舅已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哈哈笑了起来,“快去禀报怀宁王,乱臣贼子已被诛杀。”
然而刘建成还没得意上几许,行刑台陡然发生了诡异般的一幕。
只见已经倒在行刑台上的李国舅突然直起了身子,霎时将侩子手吓得掉下了行刑台。
“这是怎么回事?”,刘建成全身冒冷汗。
李国舅的身体已站了起来,他在行刑台上旁若无人地走了一圈,举止自然,似在找什么东西。
有胆小的百姓吓得落荒而逃,有胆大的百姓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看着李国舅。
☆、265。第265章 买棺材
李国舅走到了自己的人头前,终于停住了脚步,众人只见他双臂用力,骤然挣脱了捆绑的绳索,弯腰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自己的头,放在了脖子上。
伤口处结合得天衣无缝,就像一个活人站在眼前,众人讶然失色,震惊地看着李国舅。
李国舅临死前暴突的眼珠子开始滚动起来,视线慢悠悠地在场中扫了一圈,扫到刘建成身上时,刘建成浑身一个激灵,跪在地上,“国舅大人,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要害你……”
李国舅的视线凝固,他直直地看着前方,唇瓣掀开,说了一句:“天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东南,日落日起……”
午门安静得不可思议,相对的,李国舅这句话便无异于诅咒在众人的脑中炸开,尤其是谢阁老等敦商老臣的心里。
天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东南,日落日起。
这句不知何时在敦商朝中流传甚广的谶纬,传言预言了敦商的灭亡和新朝的建立,李国舅死而复生,说了这么一句话,难道……敦商真的走到尽头了?
从死人嘴里吐出这句话,太过玄乎,即便是不信鬼神的人,也不由生出几分寒意来。
而李国舅说完那句话,倒地不起,人头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动着,拖出了一地的血迹来。
过了半晌,刘建成才颤颤巍巍地让人上前去查看。
“大人,已经死了。”
刘建成吐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里。
……
午门外,人群中,一位约莫四五尺高的矮个男子将自己掌心中指拇大小的人偶丢在地上,转身随着人潮离开。
施醉卿的脚步随之出现,她将那人偶放在掌中仔细看了看,随后捏在手中,寻着那矮个男子的身影而去。
……
城西略显荒凉的棺材铺,院门大开,施醉卿抬脚走了进去,院子中摆放着的黑漆棺材透着森气,将本就荒草丛生的院子渲染得更加的阴森诡谲。
院中的棺材将施醉卿团团围住,施醉卿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每走一步,都极其的小心谨慎。
毕竟此刻,她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
——连死人都能操纵,当然不会是一般人。
脚步声很轻,一阵阴风迎面而来,施醉卿脚步一顿,立时一声裂响,几个人影陡然破棺而出,全力朝施醉卿攻去。
那几人面色红润,连眼光都是有神的,但在交手见,施醉卿便已知道——这些人,都是死人。
施醉卿下手不留情面,每次出掌,都是挫骨扬灰——活人能杀死,死人却无法杀死,唯有让他尸骨无存,才能化解这场打斗。
施醉卿将死人解决后,拍了拍手掌,这时,又有一人掀棺而起,一掌击向施醉卿的天灵盖,施醉卿后退数步,待那人掠到身前,折扇准确无误地点在那人的大动脉处,笑道:“多年不见,矮叔手艺精进不少,似鬼似人,险些连侄女都蒙骗过去了。”
对面的男子森然的五爪如风般朝施醉卿抓去,施醉卿微微一惊,出掌劈开了那人。
果然是人鬼难分,她施醉卿竟然也有看错的时候。
施醉卿笑了一声,将手套剥了下来扔进了一副棺材里,轻推开院中正对的一扇门。
屋内光线暗淡,昏昏沉沉的,静谧而布满森气,方才那矮个的男子似对来人毫无察觉,依旧在摆弄着桌上那些拇指大小的精致人偶。
而那些人偶的模样,无一不是方才庭院中攻击施醉卿的那些人。
那男子低着眉眼自顾自地忙活,施醉卿抬脚走了过去,将在午门捡到的人偶轻轻放到了桌上。
矮个男子手指顿了顿,将人偶全部推倒,看也未看施醉卿,问道:“客官是来买棺材的?”
那男子留着两撇八字胡,两只眼睛似老鼠般的透着藏头蛇尾的贼气,再加上身材矮小,便真似一只极难捉住的老鼠一般。
施醉卿坐在了他的对面,笑道:“这铺子虽然偏僻,但看院中脚印,想来客人不少。”
“死人多了,客人自然便多了。”,男子冷漠地说道,“客官想要一副什么样的棺材?小店这里的棺材,最次为杉木,其次为楠木,最贵为檀木,客官说好尺寸,小店可现做,三天出货。”
“矮叔应该知道,东厂从来不会给死人用棺材。”,丢到乱葬岗,省事儿,当然,对待有功之臣,施醉卿也不会吝啬那点棺材钱。
“既然客官不是来买棺材的,那请自便。”,矮个男子似听不懂施醉卿的言外之意,下了逐客令。
施醉卿微微一沉默,道:“我并非有意来打扰,今日来,只是想向矮叔道一句谢谢。”
“老夫只是个买棺材的,客官既然不买棺材,又有什么好谢的。”
“谢矮叔惦记侄女,暗中助了侄女一把。”,施醉卿起身说道:“自我来到敦商,矮叔想必就已得知我的下落,更知道我对敦商的图谋,此次李国舅之事,矮叔表面是应了宗政陵的请求在帮宗政阙,实则是在帮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上门,说一声谢谢。”
凭他的手段,即便是在敦商隐居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但却偏偏被宗政陵发现了,甚至为宗政阙利用,这其中,不乏他故意显山露水引宗政阙找上他。
矮个男子始终面无表情,施醉卿见状,垂了垂眉,道:“矮叔既不喜见到侄女,那侄女便先走了,望矮叔保重身体。”
施醉卿说着,起身去推门。
“慢着。”,矮个男子望她一眼,慢悠悠出声道:“你义父常说你这丫头智计过人,普天之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断言你是成大事之人,想不到如今,你倒真有一番大作为,连这敦商,都想吃进肚子里。”
施醉卿见男子总算承认,笑着转身,坐了过去,“人人都想得到的东西,能抢到自己手里才算是本事,难道矮叔认为,侄女连一个小小的敦商都吞不进去?”
“这么听来,你想要的,可不止是敦商?”,矮叔一双鼠眼睇着施醉卿,从一旁捞过水烟袋吞云吐雾起。
☆、266。第266章 偶遇
施醉卿道:“矮叔,连穆晋玄都有争夺天下的雄心,我手握偌大的一个东厂,若是不做点什么,岂非是浪费了大好的资源?”
矮叔眯起了眼,盯着施醉卿看了半晌,听着施醉卿这话,突然想起多年前神机子的对施醉卿所占的那一卦来——看来,这卦,快要成真了。
施醉卿笑看着矮叔那似算计人的模样,矮叔漫不经心地说道:“天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东南,日落日起,你觉得这句话如何?”
施醉卿道:“宗政阙以为敦商日落后,便是他宗政家日起之时,所以认为这句谶纬,就是老天爷在告诉他,敦商是他的,但依我看来,这日落日起不过是宇宙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但看谁手段更胜一筹,能撑到最后而已。”
矮叔对施醉卿这番话,似有欣赏之意,说到底,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谶纬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刻意渲染。
施醉卿想要拿下敦商,矮叔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是,她拿下敦商的目的……
矮叔冷着眼看了施醉卿一眼。
“你和穆晋玄那小子……”
施醉卿从小死心眼,恨的太绝对,爱得太偏执,自从遇上穆晋玄,就一头钻了进去,不管不顾,撞了南墙也不曾回头,当初苏直极力反对,施醉卿甚至为此差点和苏直反目成仇,但从这些日子矮叔打听到的消息看来,施醉卿对穆晋玄,似乎……
“矮叔,侄女对穆晋玄,那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当年为此伤了义父和几位叔叔的心,侄女已追悔莫及,矮叔便莫要再提此事了。”
矮叔不由得侧目看了施醉卿许久,见施醉卿不像是说谎,又想起她最近与寂璟敖走得近,道:“你当真醒悟了?”
“侄女已经为此害死了义父,若是再不醒悟,只怕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侄女自己了。”,施醉卿冷冷一笑道:“穆晋玄此人心胸狭窄,十二府卫与九宫局两位叔叔一直不肯归顺于他,而东厂之中能人异士又只听从我的号令,他怕我日益壮大会是他的威胁,想借大漠苍秦王之手除去我,而我一直与苍秦王斡旋,已暗结同盟,待到他日,我势必要手刃穆晋玄,为义父报仇——”
“好好……”,矮叔抖了抖水烟袋,呵呵笑了起来,“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在穆晋玄一棵树上吊死,你能看穿那小子,是最好不过,依矮叔看来,寂璟敖那小子,倒是不错,至少比穆晋玄好上几百倍,配得上你。”
“矮叔……”,施醉卿抿着唇,听矮叔话里的意思,对寂璟敖似乎是极为满意,施醉卿心里腹诽,等你看穿那禽兽的真面目,就会替你侄女哀默了……
矮叔、苏直、十二府卫和九宫局两股暗势力的最高掌舵者曾是结义兄弟,矮叔是唯一不成被正式编制进东厂名册中的人,但他这些年他在暗处帮助东厂所做的事,却不必任何一个东厂厂卫少,若论功行赏,他此刻该是在高宅大院享清福的。
但自从四年前施醉卿从古月回到大都,开始帮着穆晋玄在东厂与苏直争权,矮叔就逐渐在东厂的视野之中销声匿迹,似有隐退的打算。
不曾想,竟在这敦商开起棺材铺来。
施醉卿知道,矮叔老奸巨猾,岂是宗政阙可以轻易操纵的,他答应为宗政阙做事,其一是想暗中助她一臂之力,其二是想试探她是否真忘恩负义,为了一个穆晋玄将东厂老人诛杀殆尽。
但不管如何,矮叔操控本已昏迷的皇帝陷害李国舅,又让李国舅死后来了一个诈尸,最后说出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谶纬之言来为自己的夺权铺路,这阴谋重重,宗政阙绝不会放过矮叔。
“矮叔,你如今这身本事已被宗政阙知晓,又知道了他这么多事,他势必杀人灭口,你若是不想回大都,便换个藏身之处吧。”,施醉卿劝道,她今日的最大的来意,也莫过于如此。
矮叔抽着水烟袋满不在乎道:“矮叔老了,不想再搬来搬去的,你把宗政阙那小子灭了,矮叔不就能在敦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施醉卿一笑,“矮叔说的极是,不过要灭了宗政阙,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只怕宗政阙下手太快,矮叔……”
矮叔哼道:“放心,一时半刻,宗政阙还奈何不了我,你尽管去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顾及我,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
“既然矮叔如此说,那侄女就不强求了,侄女在此逗留,只怕会为矮叔带来麻烦,侄女先告辞了,矮叔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