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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醉卿,寂璟敖,总有一日,我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施醉卿回到千岁府后,便有人来禀报,说是永宁长公主求见,施醉卿暗想,永宁忙着对付皇太夫人都来不及,怎么会来千岁府?
小绿子抖了抖拂尘,语气一低,道:“千岁爷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永宁长公主陪着紫衣侯府夫人前去白马寺,烧香请愿,为未出世的小世子祈祈福,谁知那日前去白马寺旁边祭司庙祭拜的人不知为何多了起来,人潮拥挤,谁也顾不上紫衣侯夫人,紫衣侯府夫人便……小产了……”
施醉卿目光陡然凛冽起来,这看着像是意外,可她怎么觉得,这倒是像穆晋玄一贯的手段呢?
借刀杀人,置身事外。
可这孩子已是没了,永宁来找她做什么?怎么,莫不是穆晋玄将祸水栽赃到她头上来了?
施醉卿看向了小绿子,小绿子又道:“本来这小产,倒是算不得什么,紫衣侯府夫人到底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为紫衣侯府添上一位小世子,可听说紫衣侯夫人出了这一事故,身子受损,只怕是日后,也再难受孕了……所以长公主才求到了千岁府,想请卓公子出诊……”
永宁来了不止一次,施醉卿这几日又是行踪飘忽的,所以府中全是寂璟敖做主,若卓不凡在,寂璟敖自是按照施醉卿一贯的原则,给了永宁这个顺水人情,可偏偏,卓不凡消失几月,施醉卿也不曾派人出去找,东厂权当卓不凡是个失踪人口了,这时候又哪里能弄出一个卓不凡去给永宁?
所以寂璟敖便让人将永宁打发了,永宁也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她心中清楚,即便卓不凡失踪了又如何?只要施醉卿一声令下,卓不凡也必定是随传随到的,所以便每日都到千岁府拜会,今日总算是撞上施醉卿了。
施醉卿想了片刻,对小绿子道:“去请人。”
永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可真到了求人的时候,也是能屈能伸,这腰照样能弯。
木嫣然如今知道自己不能再受孕,已是生不如死,若她膝下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穆晋玄就能以无后为由纳妾,将来她的日子,便是更加的苦,永宁绝不想自己百年之后,女儿却要面对无人送终,凄苦离世的下场,所以,她向施醉卿下跪了。
!!
☆、566。第566章
施醉卿自是不会受她这礼,便虚虚托了托永宁的手臂,“公主如此大礼,本督可是受不起,还请公主不要折煞了本督才是。”
永宁执意下跪,施醉卿面色不变,但手上用力,却是让永宁无论如何都弯不下去膝盖。
今日她要是受了永宁这下跪之礼,办不成永宁托付的事,难免有些对不住人。
而永宁这招也确实也有逼她就范的意思,她平日里就不喜有人逼着她做选择,此刻依旧如此。
永宁见此,只好直起了身子,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施醉卿便道:“此事本督也是今日才听说,小世子既已离逝,还请公主节哀。”
木嫣然怀孕后,永宁就找相士看过,说木嫣然肚子里的,会是个小世子,既然如此,她没硬说人家是肚子里是个女儿吧。
而且,说是小世子,更能激起永宁的愤怒和不甘,听说木嫣然一出事后,她就将那日踩踏木嫣然,导致木嫣然怀孕的几个寻常百姓给处置了,无声无息的灭了人家满门,而且,永宁还将此事的过错归咎在温离颜身上,认为是她妖言惑众,广建祭司庙,才导致当日白马寺失控,木嫣然小产,所以永宁一怒之下,连着放火烧了大都城多座祭司庙,看起意思,似乎是要将整个大夏国的祭司庙全部给灭了。
当然,永宁冲动过后,就立刻停止了这种疯狂的行为,转而一心扑在为木嫣然寻找良药之上。
“天下间名医无数,但能纵横医坛,翻云覆雨者,也唯有无双公子卓不凡,请督主要卓公子为紫衣侯府夫人一诊,只要卓公子肯出面,此恩本宫定铭记于心,十倍报答督主。”
“公主,本督已是说过了,非是本督见死不救,卓不凡如今在何处,本督的确是不知……”,施醉卿顿了顿,道:“他人虽在外,但终归是要回来的,这样如何,等卓不凡一回到东厂,本督即刻便让他前往紫衣侯府,公主以为如何?”
施醉卿虽是个唯利是图的,但永宁也知,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已是给足了施醉卿面子,施醉卿也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除非卓不凡真的是行踪莫名,而施醉卿毫无办法。
可施醉卿既然允诺了,只要卓不凡不死,便总有现身的一天,如此一想,她便豁朗了,对着施醉卿又是谢了一番,才告辞离去。
长公主的车驾出行,行人退避三舍,看着那豪华的车驾从眼前驶过,心中羡慕赞叹。
马车突然的一晃,随后一个趔趄趔趄停了下来,永宁沉着脸问车夫,“出了何事?”
“回公主殿下,是大祭司的车驾在前……”
大祭司……
永宁一声冷哼,她堂堂长公主,见到大祭司难道也要下车行礼不成,“给本宫继续赶车,耽搁了本宫的正事,本宫饶不了你。”
车夫唯唯诺诺的道:“启禀公主,大祭司的车驾……”
那车夫话还未说话,就见永宁长公主已掀了帘子往外看,正见那宽广的街道对面,祭司府白花花的车驾张扬得很,那通身矜贵的鸟羽让寻常百姓看着神圣不已,让永宁长公主看着,只觉得闹心。
原本夹道的百姓已是分别占了街道的一半,温离颜这几十人的车驾对仗,愣是将另一半给挤得水泄不通,这狭路相逢,总不可能驱赶老百姓,唯有一方让了,双方才能通行。
但永宁长公主,岂是那等谦让之人?
她又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施醉卿便罢了,人家虽然杀人无数,但对朝廷的贡献摆在那里,战功摆在那里,拥君的大功劳摆在那里,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摆在那里,弄个六十四人抬的豪华大轿,再弄个九千岁的称呼过过瘾也说得过去。
可温离颜算个什么?她堂堂长公主的车驾也仅是金丝楠木打造,几个侍女跟随,温离颜这出门的规格仪仗,却是生生的超过了她着个皇家的公主,怎么?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不成?
永宁长公主静静的坐在车中,不让道,也不去威逼对方,那厢温离颜为了大祭司的威仪,自也是不可能让道,她也静静的等着,永宁长公主是什么脾性,她心中大约也是清楚的。
她知道永宁,定会是先沉不住气的,只要她沉不住气了,自己还怕没办法对付她?
她虽知道与方定侯府作对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但最近永宁将木嫣然小产一事推到她身上,对祭司府大打出手,她要是没有点反击,只会让旁人以为祭司府好欺而已。
两方都这般僵持着,百姓也停下了步伐,看着两队豪华的车驾。
而对面,国色天香楼之上,软娘与沈落微站在一起,也看着两方人马的对峙。
如温离颜所想,永宁果然是最先沉不住气的,她掀了,华美的海棠花锦缎裙袍威仪而冷郁,“大祭司好大的脸面,在本宫面前,竟也摆起了架子来。”
纤纤玉手掀了厚重的帘子,温离颜也从车中钻了出来,那清丽容颜出现在夹道百姓的眼中,街道上顿时鸦雀无声,似怕惊扰了大祭司的圣魂。
温离颜神色中夹着深深的疲倦,双目松惺,似刚从困累中醒过来的模样,“昨夜六部个司召集议案,商讨杜府命案一事,本司实在是累倦了,便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竟是挡了公主大驾,实在过意不去,望公主恕罪。”
这里有,倒是找的极好的。
“大祭司可真是日理万机了,不止管着偌大祭司府百余人口,连这朝中之事也插手上了,虽大祭司是一片好心,为国为民,可大祭司别忘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大夏国,大祭司不得干政,否则视为谋逆。”
如今温离颜逐步深入朝堂,那些朝中的异议之声似乎逐渐销声匿迹了,她在朝中更加的无所阻挡,顺理成章起来,假以时日,果真是要成为大夏国权倾朝野的女人了。
温离颜谦谦一笑,道:“杜府命案事关重大,各位大人让本司一介女子前往,只是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早日破案,宽慰民心,望公主不要误会才好,这干政一说,本司实在担不起。
!!
☆、567。第567章
“大祭司胆大架子大,有什么是担不起的,如今就这仪仗,连本宫这个皇家公主都是望洋兴叹,大祭司还有什么好谦虚的?”,永宁话语句句不饶人,“都说咱们九千岁已是一掷千金,豪迈阔绰,可见了大祭司这气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怕是要连九千岁都要居后了。”
施醉卿是整个大夏国最有钱最有权势的人,温离颜这气派比她更甚,那从另一方面彰显了温离颜的有钱有势,更显示了她的攀比心。
首先,真要论有钱有势,温离颜自是比不上施醉卿的,可她愣是将这仪仗弄得比施醉卿还威严,却没有足够撑得起这仪仗的功绩和底气,反而将她的弱点暴露无遗,显出了她的自卑,显出了她想从物质上高施醉卿一等的野心。
当然,温离颜也的确是起了想与施醉卿攀比的心思,便是处处都不想落了施醉卿的后,可却不知,这在这些上流社会的眼中,无异于东施效颦。
永宁就见不得女人如此不知不知天高地厚。
而温离颜也有些无言以对,半晌才有些讪讪道:“公主言重了,本司不过是按礼而来,九千岁为我大夏国一等一的大功臣,本司怎敢与九千岁相提并论。”
“大祭司有如此自知之明倒是好的,可这嘴上说天花乱坠的,本宫看到大祭司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么回事吧?”,永宁目光扫了温离颜身后的马车一眼,道:“极南珍贵之地的白羽孔雀冠、天山云鹤的白翅羽、东海之地的仙鹅飞羽……就大祭司这一辆马车,堪比我大夏国一年的国库啊,大祭司如此招摇过市,无非是在告诉四海来客,我大夏国国富民丰,当真是良苦用心啊……”
也是,任谁在路上看到温离颜这辆马车,再有个眼色的人物认出那马车之上的各种鸟毛,自然是要认为大夏国有钱了,不仅有钱,还跟暴发户似得爱炫耀。
永宁这一句,还真是将温离颜骂到了点子上。
温离颜脸色变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脸色同样是变了,他们的目光将温离颜打量了一遍,再去打量温离颜身后那辆被永宁长公主夸为价值连城的马车
朝廷一直提倡节俭,百姓也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句空话,但心里知道,尚且不觉得什么,只是嘴碎几句,可让人如此赤。裸。裸的将这贫富悬殊差距指出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顿时,百姓们看着温离颜的目光,有些虎视眈眈,还有人暗中计算着,若要是在那马车上拔一根毛下来,得够他们活一辈子了。
温离颜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句,永宁长公主又似笑非笑的道:“难怪大祭司起舞当日百鸟前来,凤凰一击,原来竟是如此……”
如此?如此是什么?
众人不过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温离颜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马车上用的,全是鸟毛,那得扒光了多少鸟儿才能做成这一驾马车?
而温离颜平日里表现的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深明大义,换句话说,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有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表现出来给旁人看,俨然不是和施醉卿这种满身杀戮的人同流合污之人,可如今永宁三言两句,将她说的贪婪又无耻,明明满身杀戮却标榜正义。
所以,难怪百鸟会在她起舞之时来——来报仇的。
所以,凤凰才会扇了她一巴掌。
在大多数看不惯温离颜的人眼中,金凤飞过那一扇,绝对是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