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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毕岩老人在不久之后便已入了土,而擎寓族的天才先知神机子,因体格异于常人,反被自身精元所噬,竟一下回到自己七八岁时的身材样貌。
没错,那抱着雪狐游历山山水水的小男孩,正是那位威名天下的先知预言者——神机子。
曾经断言寂璟敖必为九州战将、宣言施醉卿必将大富大贵的先知异能者。
隔日,施醉卿便打着进宫的名义去探望了太极国皇帝,只看老皇帝,怕是也快撑不了几天了,皇贵妃花意浓坐在一旁神情伤感,只施醉卿怎么看,都觉得花意浓那表情更适合笑,因为她这扮起伤感来,脸庞当真是有些扭曲狰狞,跟动过刀子似得。
这次西门沉景是跟着进宫的,只跟着跟着人便不见了,施醉卿权当他是看上哪个小宫女,躲哪个幽静的地儿作孽去了。
施醉卿从皇帝的的寝殿时,天色已晚,宫中阴气森森的,不时有低低呜呜的猫叫声响起。
“这猫叫的好奇特。”
那宫女听了施醉卿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督、督主说笑了,太子殿下曾下令,不许宫里人养猫的,怎么会有猫叫呢……”
“真的有啊,不信你仔细听啊……”
宫女身子颤了一下,侧耳听了一下,始终没听到,去年太子下了这道令后,即便是贵人们养的宠物猫,也全被拖去活埋了,所以这宫里,再未见过猫的影子……
唯有……
听说禁宫里有一只会巫蛊诅咒的妖猫,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禁宫来害人,这一年多来,宫里也常有人无故失踪,但太子殿下禁猫,却对这只诡异的猫视而不见,宫里人也从未见过,只听过这只猫凄厉的如同鬼叫的声音……
施醉卿见小宫女吓得不轻,微微笑了笑,突然抬着手指指了指小宫女的身后,“你看,那只猫在你身后呢,它的眼睛……”
小宫女僵着背脊缓缓的转身,她的目光刚触上一双迥然不同的诡异双眼,便翻了个白眼,生生吓得晕过去了。
那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猫,看不到它浑身的皮毛,但那双一蓝一绿的鸳鸯眼却独特鲜明,看一眼,便恍然让人以为自己是掉进了阴森诡谲的地狱里,极其的可怕。
那只猫此刻盯着施醉卿,懒洋洋的,但那慑人的蓝绿光芒却似要将人狠狠的吸入了那双眼的无底洞,它看了许久,喵了一声,便又懒洋洋的跃了一下,走了。
施醉卿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跟着那猫儿走去,她知晓这只猫很可能就是在故意的引诱她,但她没有惧怕的缘由,便跟着这只猫去了。
不知不觉间,穿过了那一座小小的树林,走入了禁宫里面,施醉卿站在树下,看着那一座与世隔绝的,荒凉的宫殿。
那是一个被世人所抛弃的角落,院中遍地的人骨,还有些死尸刚刚腐烂,堆积在一起,恶臭熏天,似一座埋藏在世外的乱葬岗。
这禁宫中,唯一还算干净的,便是那几乎占了大半个禁宫面积的内湖水域,水域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泽,清凉而透彻,其中似有粼蓝的光泽在飘逸着。
而水面上,一架用木藤编织的篮子正静静的摇晃着,那篮子似一架婴儿床,里面有有一片蓝色的鱼鳞,散发的光泽如同夜明珠,于是施醉卿便看见,里面那极其恐怖骇人的一具幼小尸体。
饶是施醉卿见多识广的,也不免被这个面目阴恐的死尸吓到,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只这一后退,她立刻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气息在逼近,“督主,擅闯禁宫,格杀勿论,督主还是快回吧,别让苍秦王在驿馆担心了。”
☆、681。第681章 井底之蛙
饶是施醉卿见多识广的,也不免被这个面目阴恐的死尸吓到,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只这一后退,她立刻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气息在逼近,“督主,擅闯禁宫,格杀勿论,督主还是快回吧,别让苍秦王在驿馆担心了。”
施醉卿转身,看见了脸色白的跟鬼纸人一眼的厉丹朱,连连看到跟鬼相关的东西,如果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强大的,只怕早就活活吓死了。
施醉卿却还能笑的出来,“正想去探望探望太子殿下,不承想能在此处偶遇,可真是意外。”
厉丹朱眸光死沉死沉的看着施醉卿,微微侧开了身道:“督主,请。”
重伤之下,却不过一天的功夫就醒来了,还独子走到了这禁宫来,要说这厉丹朱无坚不摧也不无不对,施醉卿也知今日若自己执意要去探禁宫的究竟,便是不给厉丹朱的面子,厉丹朱要是发起狠来,绝不会比她施醉卿逊色多少。
施醉卿便对着厉丹朱颔了颔首,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谁承想,原先以为去鬼混的西门沉景,就这么不见了踪影了,施醉卿是知道的,西门沉景这人风/流是风/流了点,但不至于无声无息的闹失踪,她这才觉得,西门沉景恐怕是遭了暗手了,而且只怕,在宫里的时候就被人给拖走了。
施醉卿让密探在太极国皇宫中打探了一番,一无所获,西门沉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施醉卿想起禁宫里那堆砌而起的人骨,凉凉的想到——那其中,会不会已经有西门沉景的一个位置了……
这可是一代画圣啊,能死的这么不体面么?
瑾烟也显出了几分焦灼来,给施醉卿瞧见了,便似笑非笑的损了她一句,“怎么?担心了?”
“婢子哪有担心。”,瑾烟回得滴水不漏的,“如今督主只身在外的,最缺的便是人手,西门公子怎么说都是督主手下一员猛将,丢了他,督主不是更不好行事了吗?”
这话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为施醉卿考虑,但他心里是如何想的,那便只有她自己能摸得明白了。
施醉卿淡定的阖着茶盖,“西门沉景平日里最厉害的也就是那笔下功夫,他这些个手艺也并非是世无所有的绝技,本督也绝非非他不可,反而留着他,倒是浪费了本督不少粮食,要真能给丢了,那也是好事,也不知省了本督多少功夫。”
瑾烟面上带着笑意,“西门公子这手艺非独传,可便是这天下画手如云,却也只有一个站在画坛巅峰的西门沉景入了督主的眼。”
施醉卿抬眼看了瑾烟一眼,瑾烟这话说的可真是巧,施醉卿便轻勾了勾嘴角,“西门沉景除了笔下功夫厉害,那嘴上哄人的功夫,也是绝无仅有的,瞧着今儿你这句句不理他的,本督便是知晓,你这丫头,胳膊肘迟早往外拐。”
瑾烟心里一颤,抬眼去看施醉卿,却又看施醉卿神色无常,但她听着施醉卿这话,心里总觉得难受,扑通一声便跪下,道:“督主,瑾烟一辈子服侍你和王爷,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来……”
施醉卿摇头,微微一笑,唤了瑾烟起身,道:“你的品性我自是知道,只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终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又怎能与我相陪一辈子……这世上,能陪自己终老的,临头了唯有自己孑然一身而已……”
施醉卿目光透着薄凉看着窗外,瑾烟心里更难受了,她也没想跟西门沉景有个什么,只是因西门沉景这个话题,却似乎是勾起了施醉卿的一些伤感来,她暗暗懊恼,早知道便不替那没操行的混账男人说话了,平白的触了施醉卿的伤心事儿。
施醉卿正在发呆,哪里知道瑾烟心里那些个后悔不迭,可要说伤感,她是真没什么好伤感的,只是觉得,有些人在一起久了,即便天性薄凉无情,也难免会有感情,等到分离的时候,又是如何的残忍。
其实瑾烟和诺儿,也该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尤其瑾烟,再这么拖下去,就快成老姑娘了。
施醉卿叹了一口气,“行了,西门沉景死不了,指不定这次还能因祸得福,等着吧。”
而此时,咱们纵横情场阅人无数风/流不羁的天下第一画圣西门公子,正被五花大绑困在暗无天日的井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成了真正的井底之蛙。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了,亦或是这太极国皇宫风水与他犯冲,竟然光天化日的在皇宫里被无声无息的绑架了,还给绑在这井底,忍受一个面目丑陋的疯女人折磨。
说折磨,其实也严重了,那疯女人将他拖到这井底后便放置不管,西门沉景起先还琢磨着逃走,可后来来了个太监,二话不说趁着那疯女人将他发疯将他踹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将他给绑了。
那太监,西门沉景见过,太极国皇帝的近身内侍——常德。
这疯女人的存在,似乎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常德刚开始,是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凭着西门沉景这张嘴好说歹说,将大夏国和神秘的九宫局抬了出来,才让常德有几分忌惮,暂时不敢下手,便将这绑在这井底,再寻思后计。
常德不经常到这井底,但他每次来,都是送足了几天的粮食,随后看着那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常德便会唉声叹气的。
那女人即便疯了,可用食时细吞慢咽的动作,与世家出来的千金公主别无二致,西门沉景便觉得这疯女人身份不凡,而且常德对她有几分敬重,这么秘密的将她养在这宫中深井里,这其中定然关系到太极国什么重大的宫廷阴谋。
那疯女人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一旁发呆,抱着两个塞着木头人的襁褓,神色温柔而慈祥的哼着小歌,并不搭理西门沉景,但有时,她又突然的有些癫狂,抱着西门沉景捶捶打打,又是儿子又是女儿的叫,将西门沉景弄的一身的内外伤。
不过这些,西门沉景还能勉强忍受,他最无法忍受的,是疯女人那张狰狞的鬼魅脸,简直能让他在梦中夜夜惊醒。
☆、682。第682章
西门沉景找不出语言那描绘那张脸,那是一张比树皮还干燥萎缩的脸,枯黄坚硬,沟壑纵横,像被刀一刀一刀刻印出的烙印,沧桑而可怖,但是那双眼,却与疯女人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疯女人安静的时候,那双眼也娴静温婉,干干净净,如同母亲宽容而仁慈的眼,而发疯的时,那双眼中的痛苦和凄凉营造出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悲怆,几乎能让人望而落泪。
西门沉景是没落泪,可西门沉景看见常德好几次看着这样的疯女人捶胸顿足的哭了,他不由得想起从九宫局调来给施醉卿过目的卷宗,对那疯女人的身份有了计较,于是趁着常德不在的一个日子,西门沉景看见那女子双臂各抱着一个木头人哼着小曲儿,愣是磨破了嘴皮子,顺着那女人的话走,又是亲娘又是姑奶奶的叫,才说动了那从来不搭理他的疯女人将他给放开了。
这井底西门沉景是看过的,如同一个迷宫,走错了路,什么毒鼠毒蛇的都有,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迷宫的中心,光是摆在面前的就有三条路,更别提往后的支支道道,西门沉景这次是不敢去冒险了,便哄着那疯女人带她出去,疯女人这次,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了,西门沉景急得团团转,在井底翻来覆去的踱着步子,头发都快急白了。
西门沉景平日里极是臭美,身上总爱带着一面镜子,没事儿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欣赏欣赏自己的尊容,这会儿他一晃悠,那一面镶嵌着翠色璧珠的椭圆镜子便晃荡一声落在了地上,西门沉景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一面镜子,但那翠色的光芒闪过,却让安静的分疯女人神色恍惚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她将那面镜子捏在自己的手中……
“啊——”,疯女人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将西门沉景吓的够呛,以为是疯女人的疯病又发作了,忙闪到了安全的角落,警惕的看着疯女人。
那疯女人并没有朝西门沉景扑去,而是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脸,那偶尔透出来的眸光,绝望而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