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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不着急,纵然他心中再如何不愿,这洞房花烛夜他是必然会来的。
因为,只有行了合卺之礼,他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夫妻。
作为一国之君,她不信在他的心中,江山社稷竟然抵不过一个声名狼藉的贱人!
红绸之下,容颜绝丽的女子唇角浮现优美的弧度,勾起一抹信心十足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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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阑珊。喧嚣的毓秀宫此时已是一派沉寂。
沉沉的暮色中,一顶明黄色的轿辇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中缓缓走向宫门。
辇内,上官玄锦靠在卧榻之上,一袭大红喜服愈发显得姿容绝世惊艳,他托腮闭目,浓密的睫毛在微弱的灯光照映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皇上驾到!”骤然一声尖细的通传,让守在宫门口的两个宫人浑身一个机灵,条件反射地噗通跪到雪里,沁肤的寒意霎时让迷蒙的大脑清醒,顷刻间睡意全无,慌忙低首瑟缩,口中直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黄色的轿辇在朱红雕凤金赤木门前停下,令言绕到了轿子的正前方,轻轻地掀开了帘子,轻声道:“皇上,到了!”
他的笑容一丝不苟,不卑微,却带着让人无法挑剔的恭敬。
回应他的,只有沉寂,寒风呼啸而来,卷起了他的袍摆。
令言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虽然他的心已经笑不出来了,可今日非比寻常,他无法不笑。
直到,从轿辇里伸出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掌来,他脸上的笑意才倏然淡去。
轿帘掀起,一袭红衣的颀长身影从里面歪歪扭扭地迈出来,令言连忙挥手,便有一个眉目清俊的小太监疾步上前,同他一起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轩昂身影。
上官玄锦星眸紧闭,苍白如纸的俊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他整个身子几乎是倚在令言身上,被连拥带架地送入了朱华殿。
上官玄锦便是这样出现在洞房之中的。
一众宫人听到外面的通传,立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令言眸光扫了一下屋内众人,这才附在上官玄锦耳畔,轻唤一声:“主子——”
浓密如扇羽的睫毛轻颤,一双深入墨玉的星眸倏然睁开,好似不适应这四周的明灯璀璨,上官玄锦微微眯了双眸,醉眼惺忪地将众人一一打量了个遍,清瘦颀长的身子却依然挂在令言肩头,落在那端坐在凤床之上的火红色身影时,混沌的目光中蓦然浮现出一抹清明,泛着水晶般的冷光,稍纵即逝。
他薄唇轻启,淡淡道:“扶朕坐下。”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令言依言将他搀扶到凤床一侧的麒麟椅上,转首看向喜娘:“开始吧。”
喜娘原本已经酝酿好了接下来的说辞,却在看到被架拥着弄进洞房的新郎官时,直接就懵了。
见过婚礼上喝醉的,却从来没有见过醉的这般不省人事的。
可若说他是醉了,为何令公公一句话,他便倏然睁眼,甚至没有半点的迟疑;若说是没醉,他满身的酒味和混沌的眼神却分明昭示了酣然醉态。
不过,也仅限于匆匆一瞥,九五之尊、威严绝顶,圣颜岂是她这等卑微之人能一而再地窥视的!
此时,听到令公公的话,喜娘便犹如蓦然在云雾穿梭中认清了前进的路,连忙堆起了招牌式的笑容,谨慎地走到那人中之龙面前,轻轻掀起第一个宫女手中的托盘,对着上官玄锦眉开眼笑:“请皇上为皇后娘娘挑去喜帕。”
上官玄锦面无表情地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懒懒拿起喜称,转向面前身披凤袍的女子,他的椅子离凤床极近,不用起身,便可完成这揭去盖头之礼。
可是,视线里却有一幕幕影像飞速略过,全是浅浅眉眼含笑地在看他。
一贯稳如磐石的修掌忽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险些拿不住那杆镶金的喜秤。
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了皇上那堪称完美的手上,喜娘更是诧异。
令言看着彷如入魇一般的主子,心里一揪,只得上前一步,小心提醒:“皇上?”
那刻入心底的笑脸刹那间荡成碎片,上官玄锦心神一颤,定定凝视着面前的火红身影,双眸中陡然浮现出激烈的刺痛——那艳红如火的色泽,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眸光一冷,再没有半分迟疑,手腕一翻,红盖头便如同零落的叶子翩然坠去,露出一顶六龙三凤冠。
那凤冠,金丝掐制成龙,翠鸟羽毛编制成凤,四周点缀着翠蓝花叶,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在明烛映照下,流转出璀璨华光。
青姝璃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看到了坐在面前的上官玄锦。
他皇冠束发,穿着绣金刺喜龙袍,束着金色玉带,蹬着一双金色的长靴,镶嵌着红绿鲜明的宝石。身姿侗傥,仿若玉树临风。如水墨画一般流畅的眉,似幽潭般深邃的眸,挺鼻薄唇,即使面色苍白、眉宇怠倦,却依然难掩那绝世风华。
153 洞房花烛,情错(3000+ )
如此近的距离,她轻而易举地闻到从他身上逸出的甘冽酒香,嗅到了自那呼吸之间喷涌而出的淡淡梅花香味。言睍莼璩
刹那间,一抹娇羞之色浮上那绝丽的容颜,让她愈加的妩媚动人。
然而,心里的娇羞和喜悦很快便被丝丝缕缕的失望所替代,因为,眼前这张绝世的俊美容颜,眉宇间并无半分喜气。
纵然他掩饰的再好,纵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微微挑起的眉宇,那瘦削的脸上紧绷的线条都让她清楚的知道,他在压抑着心底最深处的忧虑和哀伤。
可是,青姝璃的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望着这样的上官玄锦,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腙。
她第一次见他,他端坐皇位,修长入鬓的眉,斜斜飞扬,一身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耀目的让人不敢迎视;第二次见他,他置身玉阶之上,慵懒随性之中满是静水深流般的儒雅与高贵,淡若清风的笑容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心魂勾去。
那一晚之后,他便郁结于心,一副病态,修眉深深浅浅地凝成结,让她心痛又愤恨。
那一日,她满心欢喜地去见他,却被阻在门外,怅然若失之际,却看见远处的梅花树下,他一袭白衣翩然而立,俊美而高贵的面容,一身雪白的衣裳干净的不沾染一丝的尘土,如此荣耀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男子,却是满面哀思,那浑身的萧索和悲凉让她痴迷而心碎擢。
如今,看着成为自己夫君的他,明知道他那一颗心全然不在自己身上,明知道他眸中的冷淡和疏离都是针对自己,可是她的心却再次被他那复杂莫测的神色看的纠结起来。
上官玄锦冷眼看着大红喜帕之下露出的那张倾世绝代的脸,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琉璃美眸,樱唇玉鼻无不精致到极至,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面前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然而,耳边喜气洋溢的声音却陡然从梦境回到了残忍的现实中来。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皇上与娘娘乃天作之合、缘定三生,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可喜可贺。奴家祝皇上和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相亲相爱、百子千孙。”见风使舵的喜娘立时上前祝贺,那笑眯眯的圆脸写满了讨好,“请皇上和娘娘各吃一粒……”
然而,“红枣”二字还未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一阵冷喝猝然打断:“下去!”如寒冰般冷彻心扉的厉喝,让喜娘不自禁浑身轻颤,她只觉得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森寒之气从侧面直扑而来,似要将自己生生吞噬。
上官玄锦面如寒冰,大手不耐烦地在空中一挥,令言立刻会意,带着一众宫人匆匆退下。
偌大的新房内只剩下各怀心思的帝后二人,喜气洋溢的新房温度却骤然降至了冰点。
上官玄锦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酒意渐渐上涌,那是窖藏了二十几年的贡酒,初时略带甘甜,却是后劲十足。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冠下的绝美容颜,五官渐渐转化成铭刻在心底的模样,白皙如玉的小巧脸庞,像是刚开放的一朵琼花,黛眉非画似画,眉心一点朱砂,一双流盼生姿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亭亭玉立的身姿,如袅袅青烟,似潺潺流水,一颦一笑,足以摄人心魄。
这幅模样,让他不禁想起梅林别院的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她,也是这般的娇美动人。
静默,令人窒息。
“皇上!”青姝璃忍不住柔柔轻唤,一颗心忐忑不安,既紧张,又害怕,不知道上官玄锦这样逼视着自己究竟是为何。
那黑如墨玉的双眸太深邃,她完全看不出隐藏在里面的情绪。
纵然她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依然对今晚生了一丝期许,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浅浅?是你吗,浅浅?”上官玄锦忽然觉得双眼模模糊糊的,大约是酒意使然,怎么也看不清面前女子的模样,可是心里、脑海里的模样却愈发清晰,绽放成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像春花一般娇艳明媚,一点一点盛放开来。
俊美的薄唇勾起一抹迷醉的笑意,倒是他糊涂了,这辈子能凤冠霞帔嫁与他为妻的又能是谁?
他的浅浅,终于回来了吗?
青姝璃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底的嫉恨、悲愤和绝望瞬间席卷了她的理智,仿佛要将她吞噬,任凭她怎样拼命压抑都于事无补。
上官玄锦犹自睁着一双墨染星眸,目光如痴如醉,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她似乎是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自己的问话她也不答,只是静静地端坐在床上,美丽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娇羞地望着自己。
他心头一阵激动,真的是她,一定是她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理他的。
上官玄锦心头一热,只觉得满腹柔情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将他数日来的冰冷坚硬全都融化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便向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接在怀里,搂的紧紧的,似乎要把她生生搂入自己的骨血之内。
“浅浅,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他紧紧搂着她,爱怜地轻轻抚上她清丽的面颊,指尖停在她清澈如水的明眸上,幽深的黑眸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沿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到他优美的薄唇上,咸咸的,灼痛了他的心和思念。
青姝璃猝不及防地跌入那具温暖的怀抱。
那是她日夜渴盼的怀抱,她做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刻么?可是现在,明明是置身在天堂,她却觉出了地狱的寒冷。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身上的男子,他的星眸中满是迷醉,俊脸上满是深情,他的怀抱那样温暖而舒适……这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多么美丽的夜晚,多么美好的时刻,她真想时光永远驻足在这一刻,真想就这样沉入梦境永不再醒来……
可是,那不断从他双唇中逸出的名字,却彷如魔咒一般,无情地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的反应,让她极力压抑在心头的痛再次决堤而出。
明明是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却好似又是透过自己看到了旁的人。
他眼中的深情从来不是为自己绽放。
可恨的是,自己明知如此,却还是在那神情的注视中,乱了心神。
“浅浅,浅浅……”多么柔情蜜意的呼唤,他的迷醉、他的深情、他的怀抱、他的眼泪,就连此时紧紧抱住自己的那双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贱人!
自己,不过是他酒醉之后意乱情迷的宣泄,是那个贱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