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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着林一老大的猜测,在后土仙境的梵天谷中,到处都是神蛟化龙的迹象。若是说有人假冒龙族祸乱仙域,并非没有道理!
曾记得,老大本身便是龙修,体内还有一神龙的真魂。若是对白虎一族生有歹意,自己又岂能活到今日?而老大不仅将自己带到了界外仙域,还将仅有的仙丹倾囊而赠。他是当自己是兄弟……
此外,来自先祖模糊的记忆之中,好似对那个梵天谷的主人并不陌生。千荒三圣,乃是三位修为通天的绝世高人。其中一位便是子桑上人,另一位叫作昆邪,还有一位……
“呵呵!虎头妖尊!在下有事讨教……”
虎头心绪正乱之时,随着讨好的笑声响起,有人飞上了山峰。他头也不回地“嗯”了一下,问道:“监寅前辈!何事……?”
来的老者,脸上堆着笑容。落下身形之后,他欠了欠身子,又连连摆手,带着谦卑的神态说道:“怎敢在妖王至尊的面前妄称前辈……”
虎头犹自盯着崖壁上的石刻,说道:“我所得到的传承,不及先祖当年的一成。既然修为比不上诸位妖王,我又该如何……”
监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近前两步,奉承道:“时不过月余,又怎能将先祖的传承尽数化为己有呢!数十年后你再看,必将难寻敌手啊!”
虎头又“嗯”了声,应道:“所言有理!我即刻闭关……”
监寅忙道:“您一旦闭关,便是数十上百年,不知……我等又该如何处置那个林一呢?”他眼珠子一转,又陪着小心笑道:“那人与我妖域多有牵扯,且去向不明,只怕再无重逢之日……”
虎头将诸位妖王视作家人,根本没有在意对方话中的玄机。他抬手扯出一根黝黑的铁棒,颇为爱惜地抚摸了下,说道:“无妨!我法宝中有老大的神识印记,来日寻他不难!”
监寅心愿达成,又岔开话头说道:“还有一事要让妖尊得知!界外仙域的罗家,派人寻至妖域……”
虎头不解,问道:“仙域与妖域两不相干,罗家所欲何为?我好像记得,罗家有人来过……”
监寅不屑地笑道:“上回来的是罗坤子,而此次前来的又自称罗坤子,两者却并非同一人,呵呵!如此藐视我妖域之举,着实可笑至极!我等已将来人逐出,断不容他为所欲为!”
虎头听着糊涂,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知晓……”
监寅连连点头应承道:“呵呵!不敢相扰,告辞了……”其笑容如旧,拱拱手转身飞离灵齐峰。在距此数万里之外的一个隐秘的洞府门前,金圣正等着他的如约到来……
……
罗家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一条环绕山坡的青石街道两旁,坐落着百来户人家。其间没有世俗所见的嘈杂与喧嚣,倒是多了几分安宁避世的悠然。
在这小镇正南的百里之外,有一占地万里的天玉山。山脚之下,有个名闻遐迩的庄院,罗家庄。那罗家庄的罗家,便是令人仰止的天罗仙域之主。
据传,罗家家主罗清子,乃是真正的仙人。罗家的弟子,更是高手如云。
故而,小小的罗家镇看似寻常,却并非一个等闲的所在。这儿不仅是罗家子弟常来常往的地方,还是拜师学艺者的聚散之所。其中的住户百姓,多为仙道中人或是修为不俗的散修。即便是一个货铺、酒肆的掌柜,亦同样不容小觑……
罗家镇的街口,与正南的天玉山遥遥相望。在那青石街道的尽头,乃是一株冠盖十余丈的古树。蔽日浓荫下,两间竹木草房简陋而不失洁净。其门前摆放几张木桌,四周藤蔓环绕,姹紫嫣红点点,淡雅中透着几分难得的幽静。偶尔有人影从天上翩翩而落,不知是为了此间淡淡的花香而来,还是要借酒抒怀……
这是一家小小的酒肆,生意不错!来往的客人并无高声喧哗者,大都是默默饮完了酒,丢下一块仙晶,再多看几眼掌柜的,便各自心满意足而去。掌柜的是个韶华年貌的女子,眉如远山,肤如凝脂,眸似秋水,煞是清丽脱俗。尤其她淡淡欣然一笑,便如芙蓉半开,透着莫名的韵致,加之那一袭青色的长裙婀娜生姿,如云秀发妩媚从风,更是令人赏心悦目而流连忘返!
“掌柜的秀色宜人,这酒……不堪入口!”
酒肆之中,紧挨着街口的一张桌子前,一个相貌年轻的修士把玩着手中酒壶。他身着白色衣袍,相貌俊朗,下颌留着淡淡的青髯,抬手举足间颇显气度不凡。其自言自语声甚是轻微,却还是惊动了那位女掌柜。
一阵清香随风而至,柔软好听的话语声响起:“小店酒水粗劣,慢待了!此乃暮云专门从凡间购来,图个物以稀为贵,好换得几块仙晶修炼,倒是叫前辈见笑了!”
年轻的修士呵呵一笑,抬眼打量一眼近前的女子。对方秀发如墨,面如白玉,秋水如波,可谓貌若天仙。而其不仅有着小家碧玉的温顺可人,更兼有仙家女子的淡然出尘!
心神微微一荡,又强行一敛,年轻的修士笑容如故。眼光从简陋的酒肆以及几位饮酒的修士身上一扫而过,他自矜地摇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你已有了化神的修为,却委身于此卖酒。罗家近在咫尺,何不拜入门内,以免荒废了仙道……”
闻声,临近的几位修士盯着女掌柜,各自神色期待。若是能与这位仙子成了同门的师兄妹,便可以朝夕相处,谁还往这儿跑啊!酒水难喝倒也罢了,一小坛子竟要卖一块仙晶,太贵了!
暮云眼光流转,脸色赧然,带着几分羞怯微微垂首答道:“我虽为罗家后人,却是随了娘家的外姓,而不得轻易拜入山门,这才开了家酒肆赚取晶石用来修炼度日,还不耽误尘世历练,亦算是一举两得吧!还有……”
年轻修士恍然,随即心头一动。这女子貌若天仙,只是修为欠缺而稍显不美。若非自己心有所属,难免会为之动心啊!任其沦落此处,着实暴殄天物,不如……
稍作忖思,年轻修士颇有担当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如拜入我雷家如何?由我作保,成为外门弟子不难!”他话音才落,酒肆中的其他修士皆是一怔。女掌柜抬起头来,愕然问道:“前辈竟是天罡仙域的高人……”天罡仙域,距天罗仙域甚远。得以来往此间者,无不是仙道中的高人!
放下手中的酒壶,年轻人傲然一笑,坐直了身躯,佯作自谦道:“高人不敢当!我雷天行走仙域,凭借的乃是自家的本事,倒不曾辱没过家父的威名!”
女掌柜的惊羡不已,忙往后退了两步,欠了欠身子,说道:“原来令尊便是天罡仙域的雷云子前辈!失敬了!”在场的几位罗家修士不敢怠慢,各自起身拱拱手以示敬意。雷天倒不是个乖张之人,站起来与众人随意打了招呼,这才带着洒脱的笑容,居高临下地接着问道:“暮云!可否有意成为我雷家的修士呀……?”
无论是界外哪一家的高人,都是仙域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若能攀上这位雷家的少主,对诸多元婴化神的修士来说,可谓一步登天。在场的罗家子弟有些不甘地看着女掌柜,却又不敢擅自多言。酒仙子走了,以后再贵的酒也没地方喝了……
暮云并未如他人所想象的那般惊喜,而是有些神色发窘,歉然说道:“罗家虽不轻易招收外姓弟子,却于每五百年开启一次山门,以便让有志仙道的散修成为外门弟子!暮云于此等候多年,便是为了那一刻!”
闻得此言,几位罗家的修士顿时释怀,一个个纷纷开口——
“掌柜说的不错!距罗家大开山门之日,尚不余百年……”
“既为罗家后人,还是呆在自家为好,以后师兄弟自会多加照应……”
“暮云姑娘!这美酒乃难得之佳品,便宜啊!再来两坛……”
“……”
暮云的人缘不错!她浅笑盈盈,冲着那几位未来的师兄弟颔首致谢!
雷天自讨没趣,轻轻皱起了眉头。虽说心头一时不快,却犯不着与几个化神炼虚的小辈计较!
暮云既然是卖酒的掌柜,自然会察言观色并善解人意。她转过身来,玉腕一抬,凭空拿出一坛酒来放在桌上,柔声说道:“暮云虽无缘前往天罡仙域,却还是感念前辈的提携之恩!这酒不要晶石,乃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俗语有句话,叫作“财帛动人心,酒色红人面”。天仙般的人儿如此知情识趣,令雷天心头才起的郁郁一扫而空。他顿作洒然一笑,起身丢下一把仙晶,以长辈的口吻说道:“些许仙晶,何足挂齿!我还要去罗家走一趟,无暇与尔等小辈饶舌!”
暮云长袖轻拂便收起了桌上的仙晶,冲着那昂然的背影嫣然一笑……
第九百二十九章 风云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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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天明时分,晨霭未尽,镇南古树下那家酒肆的女掌柜,便已出现在篱笆围成的院落之中。一番洒扫庭除,三两回看花弄草,收拾妥当,她会款款走至一张无人的桌子旁安然坐下,以手支腮,静静远眺。
一日忙碌过后,掌柜的便会踏着晚霞返回竹屋,关门闭户,独自在一方小巧的竹榻上闭目打坐。
一位貌若天仙的化神修士,安安分分地守着小小的酒肆,黎明即起,既昏便息。在天罡仙域的雷天出现之前,这女子已如此这般了数十年。之后,她还将日复一日下去。或许,便如其所说,在等待着一桩机缘的到来。
那个雷天离开酒肆之后,还真的前往罗家走了一趟。天罡雷家少主的身份可谓显赫不凡,自然受到了一番礼遇。而罗家的家主并未出面见他这个晚辈,只是吩咐族人悉心款待便是了。
雷天自称游历天下,适逢心境感悟在即,须闭关静修一段时日。罗家主随客便,为其在天玉山的后山寻了一个洞府用作暂栖之地。于是乎,他冠冕堂皇地赖着不走了,却未闭关修炼,而是游山看水,偶尔还去罗家镇与那位女掌柜说笑两句,再大方地丢下几块仙晶,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罗家渐渐有人明白了这位雷家少主的用意,无不一笑了之。
为人一世,仙道一生,无不是在寻觅与等待中度过。机缘在天,亦在人……
……
这是一个贫瘠而荒凉的星体!其不仅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还没有罡风的遮护,更没有碧天白云与山川河流。或者说,这原本就是漂浮在星空中的一块大石头。而这一日,无边的死寂之中,却是多了三个疲惫不堪的身影。一个是身着灰色道袍的年轻人,两个是皮毛遮体的粗莽大汉……
又迷路了!这是数日以来,林一说过的仅有的一句话。他仰躺在一个浅浅的石坑之中,带着满脸的苦涩仰望星空。这情形与小时候有着几分的仿佛,却彼此的境地却天差地远!
想当初,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那个叫作小一的小道士,便会躺在仙人顶的卧牛石上带着满天星辰入梦。谁料想,四、五百年过去,还是那个家伙,竟然在这充满无尽遐想的星空之中迷了路,真是大煞风景!
石坑的不远处,是壮根与壮叶。两兄弟轮流在星空中乱窜了两个多月,直至精疲力竭,最亮的那颗星依然遥不可寻。该往何处去,林一不知道。可达百万里的神识,在这儿如同滴水入海,转瞬没了影。即便他拿出星图来,也辨不清那万千星辰的本来面目。天可怜见,好不易遇上了这么一块大石头。如同溺水之人见到了一根草,岂容错过啊!
林一依旧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