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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而且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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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若便从宿醉的头痛下醒来。
简单的在镜前收拾了下自己,她便离开了房间。
今日门外,依旧围着朱兰他们,似乎是因为昨夜的事,一直想要找机会回敬慕云若。
“这个女人,没什么了不起,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朱兰扬扬手,一脸的得意。
此时门声响动,云若终是从里面走出,迈开门槛儿,冷冷看了眼面前围着她的人。
不远处正打了水来的怜香一见那些人又来捣乱,于是脑子一热,匆匆跑上大喊:“你们又要——!”
然而话才说了一半,怜香却倏然刹住了脚,或是看到了连带朱兰在内所有人怔住的神情。
怜香眨眨眼,有些不解,遂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
怜香心上猛的一紧,捏着盆子的手险些不稳。
“主子……”怜香下意识轻唤,死也被那眼神惊住。
是了,此时的慕云若,再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有说有笑,清眸中透着凛然,如同将七情六欲全部抹去,于是原本就冷静的眼中,只剩下了这如深潭般的寂静。
云若并未看向怜香,只是对着围着她的朱兰,静默的说道:“走开。”
朱兰一怔,但又觉得面子耗不住,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抓慕云若,同时狠声说道:“你算什么——”
然,这一次云若却再不是过去那般怜香惜玉,只见她倏而捏住了朱兰的腕子,轰然一声,且伴随了一声惊叫,朱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哭着喊着让云若放手,然后喊着让那两个大男人上前抓住云若。
但是当他们对上云若那静眸时,却不知怎的,一动都不敢动。
朱兰终是受不住了,一边乱动着脚,一边低喊:“你放开我,放开我!!”
云若滑下视线看向朱兰,却并没留情,而是又用了些力握住那纤细的手腕,然后一字一定道:“以后,别来惹我。”
朱兰连连点头,眼上都泛了泪花。
且见云若清冷的“嗯”了一声,这才松了手,然后冷冷自朱兰身上迈了过去,长发自她身后轻摆,冻结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冷傲。
咣当——!
只听这突然的一声,怜香手中的盆子落了地,望着那孤身一人离去的身影,怜香的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间感觉,主子好像变回了不久前在绛雪轩的样子。
那时的主子,也是如这般,无人可以接近,冷傲一身,如同死过重生一般。
主子明明因着皇上,温暖了许多。
可如今……
怜香垂下眸,忧心忡忡。
而那一边已经离去的云若,则连头都没有回,独自一人向着外面走去。
一个人,冷冷清清。
只是在拐角处,稍稍顿了下步子,垂下眸,眼中渐渐滑出些落寞。
“这样便好。从此,慕云若又会是过去的慕云若,唯一的慕云若。”
言罢,她紧紧闭了眼睛,或是掩盖住了那最后的柔弱,然后冷冷抬眸,继续向前迈开了步子……
【097】就算你只剩下一副尸骨,朕也不会放手!
景隆宫,清晨。
当夏侯靖从内殿中走出的时候,莫名感到一阵沉闷的气息。
抬起头,发现今日天气很是阴沉,看来随时都会下雨。
说起来,东卫虽然经常下雪,可下雨之事却并不常有,或是有什么不好之事会发生配。
夏侯靖按压了下微痛的额,在张保的服侍下走向了殿外。
边是听着张保稍微说着宫里的一些情况,边是沉思随后琢磨着对策。
然而在他路过透云阁的时候,今日却莫名的停了步子,深眸看去,那心中躁动的感觉隐隐变得强烈。
于是他恍然想起什么,沉声说道:“昨夜,云若可是好好的回了观星台?”
张保微怔,然后点头应道:“回了,只是脸色不是很好。不过慕娘娘走前却是带话,说让奴才告知皇上,国事再忙,也要保重龙体。”
闻言,夏侯靖微微垂了眸,稍稍放了心。
可是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因为他也知道,近日因为想起青莲,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凌乱,也许因此会让慕云若感觉到。
但是,关于青莲……
夏侯靖倏而动了下眉心,或是隐去了那一瞬的动摇,遂拉回了思绪,对张保说:“起驾司天监观星台吧。”
张保闻言,急忙点了头,遂先一步开道。
一路走着,夏侯靖的心思都仍如昨夜般沉重,天上轰轰响了雷鸣,偶尔划出些闪色。
尤其是在到了观星台后,几乎都能感受到斑斑下落的雨点。
然而当夏侯靖才刚要步入观星台的那刻,忽自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惊惧的声音:“皇,皇上……”
夏侯靖闻声,稍稍顿了步子,回头看去,却发现叫住自己的人是阮采芸。
她仍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甚至今日比昨夜抖的更加厉害,手背上缠着圈圈白布,看来是昨夜被那茶水烫伤。
“是你……”夏侯靖低语,声音发了沉。
阮采芸紧咬着唇瓣,颤了几许,然后道:“皇上……是来找云清的吧。她……不久前被秦大人差出去取一些书籍去了。”
或是因为担心自己又像昨日一样惊扰了圣驾,阮采芸始终低垂着头,用那被她散下的发帘遮着自己的双眸。
半响,她忽然干笑一声说道:“奴婢,奴婢……这就走,不扰皇上的。”
阮采芸说着,缩着身子就要跑离。
夏侯靖见状,或是想起昨夜自己突然想起青莲的事或许当真是迁怒了这个女子,于是便稍稍放柔了声,道:“且慢。”
阮采芸一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是否又说错了话,于是紧忙回了身,眼看就要跪在地上求饶。
可身子才刚刚一弯,阮采芸就觉得自己那只伤了的手被夏侯靖顺势拽了过去,然后放在手上查看了一下那烫伤,稍稍看了眼,淡声道:“这伤,去太医院领些好药吧,让严成陪你去。”
说着,夏侯靖便抬眸,终是直视了这双湛蓝的眼眸,仿佛是想跨过心中的那条鸿沟。
然而这突然的碰触,却令阮采芸心上蓦地一紧,脸色多了些浮红。
这一次,她没有像昨夜那般冒失,而是沉默了几许,轻轻道:“是……奴婢,太失礼了。”
夏侯靖并没有回答阮采芸,而是径自松了手,仅道了声:“行了,走吧。”
或是因着考虑到阮采芸是徐夙瑛的亲信,所以在最后的时候,夏侯靖还是稍稍放了软,低声说道:“朕,不怪你就是。”
阮采芸惊喜万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夏侯靖,然后用力的点了头,终于绽放了笑,随即轻步走近了夏侯靖,仰视他道:“但是,奴婢昨夜说的都是真心话……未曾有半点不真。奴婢,还是会一直等着皇上的。……奴婢,告退。”
阮采芸低眸喃语,随后提着裙摆匆匆离去。
夏侯靖听了她的话,眼眸多少还是轻动了下,思绪又是与过去的种种重叠,令他眉心拧起,按压了下头。
偏偏是与青莲一样的女子,偏偏又是……
不能再动摇
了。
夏侯靖在心中轻念,然后轻舒口气。
忽然身子一僵,夏侯靖凝了下呼吸,随后侧过头,见到了抱着一摞书籍正在往这面走来的那一抹纤细身影。
那边的她,也看到了他,只是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便已站在了此处。
他对上了她淡漠的眼眸,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乱,于是稍稍平了心绪,扬了一抹低笑,道:“朕一直在等你。”
风起,扬了那青袍的一角。
这一边,望见了他的云若,仅是不浅不深的动了下唇角,平静到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看到,遂淡淡垂眸,道:“云若给皇上请安。”
仅仅七个字,使得夏侯靖眼瞳不经意轻动了一下,压沉了气息,忽而想起方才与阮采芸说话的事,稍有失笑,几步上前来到云若面前,道:“那个女人……”
云端一阵轰隆巨响,隐去了夏侯靖要说的话,如注定般压下了一层冷霜。
面对那正在重复而道的话语,云若却毫无波澜的抬起双眸看向已然在自己面前的他,道:“皇上,并不需要向罪妾解释。”
又是一阵巨响,卷起了一阵狂风,撩的云若的发尾在身边不停摆动。
雷声降下,夏侯靖或是当真察觉到有些不对,终于收回了一切的笑容,走近云若道:“慕云若,你在生朕昨夜没有陪你的气,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若启唇,却欲言又止,眸子垂下有些沉默。
见状,夏侯靖稍稍舒了口气,务定慕云若定是因着昨夜他冷清的事而恼怒了,于是上前指尖轻抚过云若的脸庞,想要出言向过去那样哄一哄。
然而就在指尖才刚刚碰到云若脸庞些许的时候,云若却倏然出手抓住了夏侯靖的腕子,抬起那双冷傲的双眸重新看向夏侯靖,道:“皇上,够了。”
够了……?
夏侯靖指尖猛的一僵,沉下声说道:“慕云若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云若望着他的眸,有着一闪而过的痛,然后低声说道:“皇上,究竟为何对慕云若如此?”
突然而至的问题,使得夏侯靖有些不解,于是回道:“理由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无奈笑了下,“因为你是朕见过的最特别的女人,唯一一个有胆识,且不会臣服于朕的女——”
说着,夏侯靖便稍稍宠溺一笑,想要像过去那般用手轻点下这不听话的女人的额心。
然后就在指尖碰触与最后那字迸出的瞬间,只见云若倏然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那般,突然间坠下身重重跪在了地上,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沾染了因雨水而沁入的冰凉。
毫无血色的指尖渐渐用力蜷起,云若咬着牙,一字一定的说:“既然如此,慕云若,臣服皇上,不再特别,不再倔强……还请皇上,不要再念着区区罪妾了。”
那一霎,夏侯靖突然僵在了那里,一动也没动,指尖仍是保持着方才那未曾碰触到她的样子,俊眸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惊与伤痛。
雨滴,渐渐开始落大了,一点一点的坠在夏侯靖的发上,身上。
“你,再说一遍。”
缓缓的,夏侯靖握回指尖,缓缓的,垂下深邃的眼眸看向那第一次完全彻底伏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云若闭上眼眸,然后几乎是从牙中再次挤出了那几个字:“慕云若,臣服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再念着罪妾了!”
拳头越握越紧,骨节几乎用力到做了声响。
夏侯靖突然低喊:“你什么意思,你给朕起来,起来!!”
云若袖中指尖,亦是越攥越紧,额角的肌肤,也几乎因为自己多度的用力而蓦地渗了血丝。
然尽管如此,云若还是用着几近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定的说:“若是皇上不答应罪妾,那罪妾便不起。”
“你,这是要……让朕,放弃你吗?”夏侯靖咬牙说道,俊脸几乎扭曲,“慕云若,你马上给朕起来,朕权当什么都没听过。”
见慕云若仍是一动不动,夏侯靖第一次如此焦虑,于是蓦地咬住牙,道:“还是不起吗?那朕帮你起!”
言罢,夏侯靖二话不说突然抓住云若的腕子,然后狠狠一扯,便将她自地上拽起,然后重重摔在
了临边的墙上。
剧痛袭来,使得云若紧咬唇瓣,然后用着倔强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他。
雨水已然浸透了她的发,黏腻在那苍白的脸上,冰冰凉凉。
夏侯靖蓦地冷了眸子,狠狠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向他,然后低声说道:“你这眼神,可是与你所说的话截然相反,慕云若!”
云若右眼倏而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