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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吧?”
大学肄业和大学毕业当然是差很多了,不管怎么说是为了事业,大学退学还是很容易给人留下话柄的。德瑜也皱起眉,“不会啊,阳阳知道我现在……和家里都不大说话的,还和我说,如果我想休学的话,他有门路可以帮我呢。”
“我也可以帮你和杨老师说呀。”含光忙表态,“就是不知道你下定决心没,我也没提。杨老师那边,不说直接毕业,但是休学两年还是没问题的。之前我和师母说的时候,她都保证过的。”
“嗯……这个之后再说了。”德瑜翻过手腕看了看表,“你说阳阳回公司了是吧?”
“干嘛,你要找他谈啊?”含光骇然道,“这都十一点多了,你看你澡也洗过了……这又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再谈不行吗?”
这话入情入理,德瑜也没法反驳,只是她的脸色却依然是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又道,“退学……这怎么行!阳阳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含光虽然也很吃惊他的决定,但那是桂思阳自己的事,身为朋友顶多劝几句,但也不至于关怀到这地步吧?德瑜的反应都把她给惊着了。“这个,可能他也没想清楚,要不然就是我听错了……”
词不达意地说了几句话,德瑜也不多说了,“很晚了,都先睡吧。明天我再去问问阳阳——你和我一起去,如果是真的,就和我一起骂他!”
这……
含光无语了,她现在就希望明天桂思阳被德瑜骂了一顿以后,不会迁怒她觉得她大嘴巴——天地良心,她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德瑜的反应居然是会这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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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第二天繁忙的日程救了她,因为德瑜显然是没等到含光抽身出来就去找桂思阳了。含光这边忙到中午,才打算歇口气,桂思阳就一脸郁闷地晃进了办公室,“你今天中午应该请我吃饭。”
“啊……”含光一听就明白了,也很歉疚,“对不起,我昨晚随口就说了,没想到德瑜的反应会那么大……”
“也不能怪你。”桂思阳还算是满明理的,“谁知道那个大小姐在发什么神经,我们刚才差点吵起来。”
含光认识这两人这些年来,从没见过他们俩吵架,就连她和德瑜有时候都还会拌嘴,但桂思阳从来都没有和德瑜红过脸,除了他特别让着德瑜以外,还有就是德瑜自己性格好的关系。现在都说差点吵架了,可见刚才的对话进行得有多差劲,这会儿她的困惑和桂思阳是一样的,“不应该啊……这件事有什么好吵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桂思阳看来也难得地有少少抓狂,“我还以为你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原来连你也不知道……你说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她犯得着那么生气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十分不解,桂思阳郁闷得连饭都不吃了,直接打道回府,继续去补足工作量。含光又工作了一会,就匆匆忙忙地打车跑去上课,还差点忘带了作业,闹得好一阵手忙脚乱。
下课出来,迎面又遇到睿王,他最近似乎是在外语系进修什么课程,见到含光,他表情明显一亮,正要招呼,含光匆匆对他歉然一笑,就赶紧奔走了又赶到公司,坐下来喘了口气,又开始忙了。
忙上两个多小时,大概公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去解决一下生理的呼唤,结果才刚进了隔间,就听到几个女同事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来。
一般来说,茶水间和洗手间都是很容易诞生和流传八卦的地方,含光还在想,‘不知道她们今天会不会说点什么有意思的消息’,那边就听见有人开口了。“你们看到刘经理的妈妈没有?真是优雅得不行,听说经理出身名门,真不是吹的,一看她妈妈就知道了,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余下别人应和了什么含光已经无心去听了,她吃惊得差点厕所都没上好——难怪德瑜脾气这么不稳定,是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在对她施压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分,含光看了下时间,回去以后就给德瑜打了个电话,德瑜接起来的语气果然不怎么好,有点凶巴巴的,“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今晚要加班吗?”含光小心翼翼地问,“不加班的话,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这里有点事,你先去吃饭吧。”德瑜的语气有所缓和,但依然很紧绷,没等含光回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含光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也是心惊肉跳。看来,刘太太还没有走……
为免桂思阳不知情下走过去寻德瑜和好什么的,结果触到雷区,让局面更紧张,她赶快又给桂思阳打了电话,桂思阳听说以后也很吃惊,但他身为桂太太最讨厌的人物,却不好过去打探事态,两个人商议了一番,便由含光过去先探探风色。
结果,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好就看到极为尴尬的一幕——德瑜直接把办公室门打开了,对室内道,“请你出去,我这里还有事忙。”
她表情倒是很平静,可刘太太却是面色铁青,从室内疾步而出,根本丝毫未曾搭理含光,就那样高抬着头走远了。若非大家都已经快走光了,这副情景,不知道还要惹来多少人的注意。
“德瑜……”含光赶快走上去,只是叫了她一声以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德瑜嗯了一声,走回办公桌后头坐着,盯着电脑,但是表情明显是发呆,过了很久,她仿佛下定决心,扭过头对含光说,“含光,我决定……从公司事务里退出来。”
含光猜测这也就是刚才刘太太和德瑜争吵的内容了,但她没想到德瑜居然会屈服,更不知道如果是这么个进展,刘太太还不爽什么。“啊……”
德瑜的话还没说完。
“而且,我也想办退学。”德瑜咬着唇说,“我不想在秦国再待下去了。”
210、
如果说本来还是很正常的人生选择的话;现在含光是忽然间完全不懂了;这一个两个都要退学的,到底是图啥哟?她无语了;“怎么会忽然这样想?”
德瑜摇了摇头,“一会再说吧;我这里真的还有点事;做完了我就来找你,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去。”
含光也正有暂时撤退的意思,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赶忙给桂思阳打了电话;告诉他最新进展。桂思阳在电话那头也是无比错愕,当下就要赶去见德瑜;含光忙阻止他,免得两人又吵起来——这两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自己退学,说退就退了,但是对于对方退学的反应就是非常激烈的反对,简直比自己的事上心了不知多少倍。
最后商议的结果就是由含光先和德瑜谈谈,探一下口风,再居中当个传声筒什么的,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是出面联系刘景羽,让他来劝一下德瑜了。虽然含光严重怀疑他们俩现在感情是不是还是那么好……
装模作样地忙了一会,心里却是纷纷乱乱的,好容易等到德瑜给她打了电话,含光赶快赶到电梯门口和她会合,“既然要喝酒,我们又是两个人,没人陪,不如就在家里喝了。反正阳阳也不会回来,买点卤菜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德瑜随口应了一声,回家一路上都很沉默,但是表情却未露出什么犹豫、彷徨啊什么的,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含光越看越怕,赶紧的在超市里买了啤酒和小菜,和她一起打车回去,分头洗漱过换了衣服,两人一道在露台上坐了,喝了几口酒,她才说,“怎么忽然间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不管公司,也不上学了,那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在秦国呆了。”德瑜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反正……可能你也猜到一点了,就从我考上国子监以后,我和我爹娘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以前还有大哥斡旋一下还好,现在……”
含光顿时感到一阵歉疚,“德瑜——”
“你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如果要有个人对不起我的话,那也是大哥。”德瑜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每说一次,我就更明白大哥是怎么样一个人,对我们的兄妹情又到底有多不看重……说到底,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们兄妹间的恩怨。”
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其实,和你说实话吧,我和我家里人的关系从小就不大好的。总觉得和她们格格不入,根本连话也说不上。有时候我都很羡慕你,虽然你没有父母,但……但是身边一直都有人关心你,而且这些人也不会去干涉你,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出生到现在,对我娘来说,就是她的木偶。每个时期该做什么,都是帮我安排好的,我但凡有点自己的想法,就要通过无穷无尽的抗争和大闹来实现,考大学是这样,不相亲是这样,开公司也还是这样。她为了逼我就范,真的什么事都会做的,要不是有祖母,我说不定连学都不能上,早就要被抓回去结婚了。”
含光也是这些年来对这个圈子多有接触,才知道原来还真的存在德瑜说的这种事——而且还满普遍的。其实她也怀疑过,为什么刘太太没来抓过德瑜的,只是从前都没细想,现在听德瑜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要面对这样的担心。
果然,德瑜歇了口气,又说,“刚才就是,从暑假起,我娘就一直逼我和她出国应酬,我说忙,没空。开学以后,她又让我写保证书,说寒假会回来,再加上我哥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作业没及格的事情,两边一加,她更有话说了。刚才就是直接过来找我,说让我不要在公司做了,不相亲都可以,就不能在公司继续做下去,否则,她就让人把我绑回家结婚。”
她自嘲地笑了下,“你看,我要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多么的难啊?”
含光说,“但……那也不能逃出国啊,我们可以找韦姐姐帮忙……”
“也不是想要逃出去,这个想法一直存在很久了。”德瑜说,“以前不还和你说,想要出去读书吗。最近大家都在考虑到底怎么选,是学业还是工作,其实归根到底,都是这辈子到底想做什么,愿意为什么付出精力……”
她把头放在胳膊上,望着夜空,有些惆怅地道,“说实话,阳阳退学,我……我心里是很妒忌又很羡慕的,一方面我担心他万一没拿到文凭,在……在他族里会不会被人看不起,一方面,我也羡慕他这么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他是那么有自信,那么肯定自己不需要文凭做装点。他一直都很积极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含光?我也想和他一样,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到底,我有钱,也不是没有能力,公司里的同事都觉得我的人生完美得不成样子,为什么我自己老觉得很痛苦呢?老觉得被束缚得非常难受,只想要抛下一切呢?”
她叹了口气,“今天她来找我的时候,我一下就明白了,其实我的不快乐,都是因为家里人一直想要操纵我。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自在地活着,不要再受他们的摆布,而且,我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只要下定决心就可以了。”
听她语气,应该是已经想明白了,也没什么劝说的余地。含光也觉得没什么好劝说的,当然,她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