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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从他手中接过睡得香甜的女儿,熟练地抱在怀里。
乔默笙用高大身形替她挡去周围人群的拥挤和推搡,宽大胸膛温暖着她微凉的脸庞,纵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他却一句都不去问她。
这世界有多大?人潮有多熙攘?聚合离散,有时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眨眼的瞬间。
他心中最害怕的,不过是程曦的再次消失。两人重新在一起的时间日渐长了,乔默笙便开始发现,原来岁月流过的地方,总会有印记被刻上。
比如他会难以控制地开始再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患得患失:害怕她会有委屈,担心她会有心伤,忧虑她会有疾病,最重要,是恐惧她又会沉默离别。
32岁,他是商场上最懂得控制情绪的那个人,看到过太多现实荒芜,人常聚散,就连圣经里都会说:生死有时,聚散有时。
大多数人渴望的东西,他都已经拥有;大部分人看不透的俗世浮生,他却从五岁走进乔家时已然开始明白。
但程曦,却是他人生之中,目光所及的地方,那唯一的一处看不穿。对于她,乔默笙看不穿,走不出,离不开。
心被紧紧地锁在她身上,没有了这个女人,他什么都不是。
他早就习惯了将真实的悲喜妥善的收拾摆放,而他知道,敏感纤细如同程曦,很多话他不说,她亦能够懂得。
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隔着骨骼和肌肤一声声,格外清晰地传进程曦耳中。她双手环上他的腰,解释道,“我被噩梦惊醒,下来走走。”
“只要你没事。”他简单地答,手却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
不远处,乔子砚看着他们两人相拥的一幕,轻轻转身。
不久后,酒店确认并没有发现火灾情况,众位宾客知道是虚惊一场,陆续有人对酒店的管理提出质疑,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酒店的工作人员不敢怠慢,一一安抚着,保证一定会尽快查清火警器突然响起的原因。
沙滩旁的露台酒吧里,乔子砚要了一杯烈酒,坐在那里沉默地喝着。
不一会儿,雷冉匆匆赶来,“二少,你没事吧?”
“查到是什么人了?”
“黑玫瑰和她的搭档松露,他们大概一早知道已经被你盯上,所以提前动手。这次是你运气好,火警器居然会突然响起来。”
乔子砚微微眯起眸,“一个小时之内,就算拆了整座酒店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他们俩人曾经在程曦的楼下房间出现,那样危险的人物,他不可能姑息。
这一次,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突然按响了火警器。否则,他在明,人家在暗,只怕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可以安好无恙地坐着喝酒。
雷冉见他神色如此凝重,不禁挑眉,“虽然那杀手是黑玫瑰,但这些年来,想杀你的杀手不计其数,你什么时候这样紧张过?”
乔子砚沉默不答,只是一味喝着酒。
雷冉,“因为程曦?”
乔子砚端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晃了一下,神色未变。
雷冉轻叹了口气,“她已经把话说得那样绝。二少,算了吧。你如果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
乔子砚放下酒杯,“我有说是因为她吗?”
雷冉看他一眼,“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能影响你一丝一毫?”
乔子砚走出酒吧,冷冽声音顺着海风清晰传来,“你不懂。”
是的,从未经历过情感的雷冉不会懂,为什么像乔子砚这样什么都豁的出去,恨得下心的男人,却偏偏执着于程曦一个女人身上,且固执难返。
八年前,那女孩带着一身阳光闯进他的视线,她犀利凉薄的性子小心掩藏在乖巧沉默的言辞背后,就连对家里的工人都懂得礼貌知礼,唯独对他,言辞总不大客气。但那犹如猫爪一般无关痛痒的犀利和敌意,却不知为何,看在他眼中,竟带着一丝人间温暖。
他是乔子砚,大多数人见了他,要么敬,要么怕,要么捧,要么逃。只有这女孩,真实素净,令他的心就这样泛起波澜。
时年23岁的乔子砚并不知道,原来那时起,他的一双眼眸就已经染上程曦瘦削清冷身影,从此入眼的每个人与事,都令他不由自主搜寻着属于这女人的形状和气息。
没有人能够懂得,他曾经的世界有多么荒芜寂寥,程曦却仿佛那无垠荒漠间开出来的一朵花,虽然带着刺含着锐,却也伴随着一缕阳光。
于是,为了守护那抹阳光带来的温暖,他执着经年,一爱,便已八年。
这世上,总有一些特殊情感,不得不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因为那黑暗处的情感纠缠太过浓烈,他已然无法用正常的言语说出口,只是望着程曦时,心会一寸寸不断失守退让,嗓子仿佛被人掐住。
原来感情若足够深邃,爱与恨,都不再像正常人那样可以轻易宣之于口。那么浓烈斑驳的心情,简单的“我爱你”或是“我恨你”如何可以充分诠释?
爱她还是该怨她?疼她或是恼她?那还重要吗?反正留刻在他乔子砚心间的,不过就是这个女人。喜乐平静来自于她,痛楚心伤也同样因为她。
若程曦眼中愿意看得到他,言语间的狠绝又算什么?他不知多希望被这女人恨,最好此生都将他恨在心上,想起他时,会有一丝波澜起伏,会咬牙,会流泪。
恨也需要情感支出,他只怕自己在程曦心中,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透明人。
------题外话------
先发一部分,下午继续。么么哒。
正文、往事篇:岁末,爱在心中唱起歌
从那以后,若有人问一下程曦,究竟什么样的感觉可以被称为动心?或者,她会这样回答:心会忽然迷失,耳边莫名泛起细细碎碎的声响,仿佛丝弦划过灵魂;仿佛有个悦耳声音在你心里,愉快唱起歌来。
2005年的岁末,程曦用一阵寒风拂过脸颊的时间,见证了自己对乔默笙的怦然动心。
但那段时间程曦忙着期末考试,她的文化课真的不算太好,因为平时练功占用了她太多时间,经常缺课,所以临近考试,她只能靠着厚厚的笔记本死记硬背。
谢韵知道她要应付考试,所以最近都暂时不让她去学校练功。老房子里没有供暖设施,再加上江南的冬天阴冷潮湿,程曦每天早晨起床吃过早饭,就会捧着一个大大的旧式热水袋,在睡衣外套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脚上穿足三层袜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复习功课。
那几日,除了下午陪爷爷去楼下遛弯,她几乎足不出户,奶奶见她连头发也懒得梳,极长的海藻黑发丝闲闲披在肩上,整个人极度地不修边幅,于是笑她作“盘房小姐”。
程曦吐吐舌头,笑得俏皮。眼眸中有濯濯光芒,神色轻快。于是一对老人知道,这孩子的心情自从上次乔先生来过之后,就变得出奇的好。
12月31号,2005年的最后一天。程曦被一阵刺眼光芒扰醒,睁开眼,阳光顺着纱窗爬进屋子,有光线弥散在她脸上,温暖和煦。
窗外的不锈钢架子上,有奶奶放的几盆盆栽,天寒,叶子已经全部掉光,露出清晰笔直的枝干,立在阳光下,平静安妥。
这时,手边的电话响起,是殷佳佳,“程曦,今天跨年倒计时,沈磊他们在运河五号有演出,你来吗?”
程曦一听,方知今天已经是2005年的岁末,她窝在家中快一周,“可是我晚上走不开啊。”
程曦奶奶一听,忙插嘴道,“晚上有几个老邻居也家里看我和你爷爷,你只管出去玩。”
程曦见奶奶一副恨不得即刻赶自己出门的样子,不禁失笑,于是对殷佳佳道,“好,我吃过晚饭就过去。”
天气影响心情。她出门,走进家附近相熟的理发店,将一头及腰的长发剪至肩膀处,又顺便修剪了一下刘海。
剪完头发,她去市集买了许多菜,又在街边买了一盆水仙。辞旧迎新,虽然比不得春节,却还是一种美好祝愿,祝她自己和家中的一对老人明年可以过得比今年好一些。
回到家中,奶奶陪着爷爷在房间里看电视。程曦把水仙放在厨房临街的窗台上,然后将买来的蛤蜊养在水中。
保姆走进来帮忙,她看了眼程曦买来的菜,不经意地开口道,“咦,这么多菜,是有客人来吗?”
程曦,“没有啊。”
保姆转头看她一眼,“不如请乔先生也来吃饭,这些菜,你们三人哪里吃得光。”
程曦心中一动,轻轻垂下头,嘴上却道,“他挺忙的。”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保姆不以为意,应声道,“也是,一看乔先生就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都忙。”
程曦听着她逻辑简单的话语,轻轻浅笑,这话放在乔默笙身上倒是成立的。她曾见识过他的忙碌,彻夜未眠,整个人却依旧可以精神奕奕,想来他已经一早习惯这样的生活。
16岁的程曦,在情感上无疑是内敛且被动的。诚然,她因为乔默笙的出现而感到心动,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心动未必可以支撑起长久的一段关系。
她还有很要多事情来不及去做,还有很多舞蹈还没开始学。不出意外,寒假过后,她会有新一轮的目标,谢韵对她的要求向来很高,而程曦自己也想看看,在跳舞这条路上,她究竟可以走到多远。
乔默笙,根本是她所有计划之外的一个极大意外。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刻意去逃避,但让她主动去与他联系,却依旧需要一些时间。
下午,爷爷睡过午觉起来,程曦坐在床边,读《流星蝴蝶剑》给他听,“爱情本就是种最奇妙的情感,既没有人能了解,更没有人能控制,它不像友情,友情由累积而深厚,爱情却是突然发生的。”
乔默笙打来电话的时候,程曦的手机并不在她自己身旁,是奶奶接的。
他在电话里,就听到程曦说得那一句,“爱情是突然发生的。”
然后,是程曦奶奶微显轻松的声音。
奶奶一听是乔默笙,脸上笑容越发扩大,不停地说着,“可以,可以。”然后就挂了电话。
程曦走出来,问奶奶,“谁的电话?什么可以可以?”
奶奶耸耸肩,“乔先生说下午想带你出旅行,我代你答应了。”
程曦瞠目结舌,“什么旅行?去哪里旅行?晚上赶得及回来吗?”
奶奶抬眸看她一眼,“不知道。”走进去,朝着自己的老伴儿挤眉弄眼,十足老顽童。
程曦一头的汗,什么都不知道就替她一口答应,她是有多不招老人待见?!不就是在家里待的日子多了一些吗?
她连忙跑去换衣服,纯白色花边领的薄毛衣,牛仔裤。裤子刚刚扣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咬咬唇,拢了拢头发,走出去开门。
乔默笙走进来,看着她修剪过的齐刘海,温和一笑,“很好看。”
奶奶走出来与他打招呼,然后就催促程曦道,“去吧去吧,让我们老两口也过过二人世界。”
程曦一头汗,穿了一件墨色的连帽厚羊绒拉链外套,脚上的雪地靴还没来得及完全穿好,就被奶奶赶出了家门。
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倒在乔默笙身上。乔默笙伸手扶住她,却不开口说什么,耐心地等着她把靴子穿好,然后才下楼。
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已经停在那里,乔默笙替她打开门,让她先上车。
程曦犹疑看他一眼,“那个,我们去哪里?”
乔默笙有些意外,他以为程曦奶奶已经告诉她,“杭州。吃过晚饭应该就可以回来。”
商务车很舒适,两人对面而坐都显得很宽敞。程曦好奇,“为什么忽然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