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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暗涌微凉,云皎不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是坐在房间的凳子上,以防云初末伤得太严重,半夜发生什么意外。
明月居外面的结界和他的身体状况紧密相连,比如前几年在云初末生病的时候,结界只是薄薄的一层,连她看了都觉得胆战心惊,害怕会不会被某个路过的小妖小怪撞碎。
前几日刚坚固了一点,现在被银时月这么一破坏,恐怕还比不上当初最坏的情况。
云初末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半夜无知无识的咳了好久,即使盖着被子,手脚还是冰凉,有一次云皎上前查看的时候,还在枕边发现了一大滩血迹。
云皎直想叹气,这次为了得到银时月的魂魄,云初末当真是不管不顾、豁出性命了,他也不想想,万一不幸在此次施法中殒命,即使得到再强大的魂魄,又有什么用?
云初末对于魂魄的执念,绝对不亚于她喜欢黄金,虽然不知道他收集这些魂魄作甚么,反正不如拿金子换食物来的实际。
最后,云皎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默默的想,如果下次还有这样吓人的情况,她一定要丢下云初末,一个人逃命跑掉。
雨后的夜空,繁星也没有了踪影,仅剩下一轮明月悬挂长空,静静的投射到明月居中。
灯花落尽,荷叶上的水珠顺着叶脉坠下,发出小泉叮咚的声响,空气中氤氲着清新的水汽,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一场劫难悄无声息的划过了。
☆、往事多未央(三)
日子哗啦啦的流,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云初末已经好了许多,气色红润了不少,饭量也有见长,甚至都有闲心坐在亭子里跟自己下棋了。
清风徐来,落花满地,莲池旁柳色依依,嫩绿的长枝随风摇曳,荡起碧波涟漪,时光温柔静好,一派悠闲自在。
云皎端着芙蓉铺的点心走过来,吃了几块桂花糕,又大致喝了半杯茶,心满意足的感叹了一声,斜靠柱子撑着头打盹儿去了。
“你前两日不是说自己长胖了,决心要清减体重的么?”
云初末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凝眉注视着棋盘落了一子,漫不经心的说。
云皎顿时吃瘪,微微嘟起了嘴,带着心虚说:“哪有,我早上只吃了半个包子。”
云初末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继续道:“包子是吃了半个,不过外加了两块糯米凉糕,三块杏仁酥,奥,还有翠玉豆糕和桂花蒸粉,以为我不知道么?”
云皎认命的捂了捂脸,虽然她一向脸皮很厚,但是在云初末面前,她作为人类的尊严大致应该已经没有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垂死挣扎,试图找回一些颜面来,于是蛮横的仰起脸,闷闷的说:“多吃了几块糕点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云初末落了一颗棋子,抬眸看她,眼神里似乎带着笑意:“吃这么多才涨了四斤三两,确实不会怎么样。”
“你你你……”云皎被他踩到痛处,心里气得要命,偏偏又无言以对,只得握着拳头跺脚,愤怒的转过身趴在栏杆上看鲤鱼。
良久之后,才传来云初末漫不经心的声音:“拿糕点当作饭来吃,你不怕积食么?”
云皎不乐意撅起嘴,轻轻哼了一声,还是不愿意理他。
云初末看了她一眼,身子一侧,视线向前探着:“云皎?”
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他又往前挪了挪,脸上挂着逗乐嘲弄的神色,近于讨好般:“云小皎?”
还云小皎……云皎顿时哭笑不得,不情不愿的动了动,消沉的耷拉着脸,为腰上新增的二两肥肉发愁。
云初末唇角荡开一抹笑,手里敲着棋子,故意叹了口气:“我记得前两日某人还说要进幻梦长空之境来着,现在看来,她又不想去了。”
听到这个,云皎顿时来了精神,立即站起来,语气很坚决:“我要去!”
云初末斜斜的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可是那个某人好像正在生气,不愿意同我说话了耶。”
云皎嘟着嘴,闷闷的说:“我才没有生气。”
云初末挑了挑眉:“奥,那你刚才是故意耍我的了?”
云皎顿时激灵了一下,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见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又立即改口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气势重新换回到自己这边,云初末傲娇的掀了掀衣摆:“晚了。”
云皎听此很是愤怒的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的拿出威严来藐视他,气鼓鼓的威胁:“你若是不带着我,我便天天缠着你,每个时辰黏着你,把你烦得吃下饭,还睡不着觉。”
云初末单手支颐靠在石桌上,眼里带着笑意,望着她十分的气定神闲:“尽管来黏好了,随时恭候。”
威胁不成,云皎登时摆出最纯真无辜的表情,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晃着:“云初末云初末云初末……”
云初末被她摇得一阵头晕,忍不住笑了:“你都多大了,还使小时候这一招,用了一百年还觉得有用么?”
他拿折扇嫌弃的敲开了她的手:“若是要我带着你,就再想一种办法来。”
云皎扁了扁嘴,泪水在眼眶里团团打转,委屈的都快哭了:“公子若是不带着奴婢也可以,只不过奴婢心情不好了,做得饭菜也会特别难吃,但是你放心,顶多是从米饭里挑出石头或是虫子什么的,绝对吃不死人的。”
说着,掩面装作要哭的模样,声音凄惨惨的:“我看公子你还是把奴婢丢下好了,虽然奴婢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你,费力尽力的照顾你,给你做饭,帮你施法,奥,最近还一直给你煎药……”
她说的声泪俱下,将最近一段时间的‘丰功伟绩’统统数了一遍,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就连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都得搬出来显摆一番。好像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如果云初末不带着自己,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般。
云初末幽凉温润的眸子望着她,唇角的笑意越发清俊逼人,果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啊……”
得到他的默许,云皎立即笑逐颜开,笑嘻嘻的在他面前蹲下来:“你带着我,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还能照顾你,呃……我是说可以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我发誓,发毒誓都可以!”
说着,还真举着小手,信誓旦旦的做出发誓的样子来。
云初末的眸光微微动着,望着她似乎在笑,随手拿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发誓也没有用,这回若是再敢自作主张,惹出没必要的麻烦来,我就把你丢在长空之境里,永远也出不来。”
云皎立即正色道:“这回我肯定不会惹麻烦。”
关于惹麻烦这件事,还要从八十多年前说起,那时一只狐妖的魂魄找到他们,以出卖灵魂为代价,希望借助画骨重生之术,回到过去找寻自己的夫君。
那只狐妖修行了数千年,却爱上了人类的男子,为了得到爱人,不惜用术法使那个男人失去记忆,呆呆傻傻地陪伴她在林中生活了两年。
可惜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趁她不备逃出了树林,回到家之后,又怕狐妖会找上门来报仇,便花大价钱请了道法高深的法师。
那时候,狐妖刚从外面回来,为了清除男人身上的妖气,她跑去灵山和守护仙草的神兽打了一架,最终带着仙草浑身伤痕的回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树林,满心欢喜的去找自己的夫君。
然而,一进门便见到了一群严阵以待的凡人,和守持念珠的法师,昔日整洁温暖的家里,被那些人翻得乱七八糟,而她的夫君就站在人群的中间。
她到死都不明白,她对他那样好,为什么会换来如此悲惨的结局?
她还记得,在自己被阵法困住的时候,一群人冲上来拿棍子打她,还用弓箭射她的身体,她疼得吐了血,落了泪,痛心疾首的望着自己的夫君,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忍和心疼,但是,没有。
从那个男人的神情中,她只看到了恐惧,因为她在阵法中显露了狐妖的原形,想到自己过去两年都和这么一个畜生怪物生活在一起,确实应该感到恐惧。
狐妖虽然死了,却孤注一掷的拿自己的灵魂来交换,她想回到过去,问问那个男人是否爱过自己,哪怕一丝一点也好。
可惜对方的反应实在伤透人心,看到已死的妖怪突然复活,那个男人屁滚尿流的跪在她面前,连连磕头求她不要杀他,还说愿意一辈子为她当牛做马。
云皎还记得,在被那个男人扯住衣摆哀求的时候,狐妖仰天落下了泪,悲凉的笑了两声,最终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没有杀那个男人,或许,在她的心目中,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
那是云皎第一次进入幻梦长空之境,因为同情狐妖的遭遇,觉得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就散去自己的灵魂实在可怜,她趁着云初末不注意,暗中施法企图把狐妖放出幻境,结果不但没能救出狐妖,还差点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经过这件事,她才知道,幻梦长空之境,是连接过去与现世人生的一个异域,一旦进入,便再也无法回头。
在那个异域里所发生的事情,对现世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但是在过去的时光中,人们只能改变事件的过程,而无法改变结果,不过如果过程更改的太多的话,不仅会损害到幻境里的人,还会对施法之人造成重创。
她记得当时因为狐妖的那件事,云初末一连吐了好几天的血,才慢慢恢复过来。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放魂灵走出幻境的念头了。
最初替人画骨重生的时候,她曾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人家明明已经很悲惨了,偏偏还要在那颗受伤的心上再插一刀,甚至掠夺了那些人的灵魂,害得他们永世都不得超生。
后来经历的多了,她渐渐也就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呢?那便是不问缘由,不容分说,仅凭‘天道’二字,便压得人永世不得翻身。
就像那只狐妖一样,天生便是妖怪,她只是爱上了人类,在那场爱恋中,她不曾害人性命,略微动了一点心思,想和所爱之人相守在一起。天道便罚她毁去千年修行,甚至夺去了她的性命。
她和云初末虽然收走了狐妖的魂魄,却也帮她完成了心愿,至少在幻梦长空之境中,她得到了答案,从苦不堪言的缘孽中解脱出来,不至于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那么画骨重生,最终换来的究竟是什么呢?
云初末的解释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明知道宿命的结局不可更改,却仍然要去争,明知道自己所执念的,只是一场虚妄的过去,却依然要去闯。
或许短暂重生能够给予的,仅是一个未及的道别,一个最终的了结罢了。
☆、往事多未央(四)
眼前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海,倾倒的枝叶掩盖了原本的羊肠小道,不过仔细找寻的话,还是能找到进入村子里的路。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记得从轮回石中看到的季节应该是夏天,现在怎么……”
云皎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愣愣道:“他改变了这里的季节?”
姜雪羽最美好的记忆,便是童年时和秦铮在油菜花海里玩耍,银时月既然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让她感到快乐,消耗魔力改变季节,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摇头叹了口气,原本那副泥捏的壳子就承受不住他强大的力量,银时月此种行为,当真是找死的节奏。
不过……他对长空之境作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