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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闻贤片刻就出来,一名女子亲热的挽着他,宋闻贤到窗前,给三名婢女一人打发几钱银子,几个女子更是高兴,分别是连连嘱咐宋闻贤晚间早些来。
陈新等宋闻贤过来,边走边问他道:“宋先生怎地这么快就定下了,这些好像都是婢女吧。”
宋闻贤摸着胡子洋洋得意的道:“婢女中同样有艳色,那些头牌不过是会些琴棋书画,顺带写一些附庸风雅的淫词浪调,床第之上未必如这些婢女,是以属下每次去青楼都只喜红倌人。去青楼选女子,看上了就得早些订,选花了眼最后回头看,未必如先前的。”
陈新张张嘴巴,这个宋闻贤倒是直接得很,傻和尚问道:“宋先生,红倌人是啥?”
“红倌人就是陪你睡觉的,清倌人只唱唱曲。”
“俺要睡觉的。”——
几人按着宋闻贤打听的,去到乘船的一处码头,那里停着几条画舫和渔舟,就连渔舟都装饰得很漂亮,画舫上也有女子在洗漱,看几人过来,都道:“姑娘还未起来,几位公子晚些再来。”
刘民有从未跟青楼女子打过交道,不好意思说话,但又怕被他们带着去嫖妓,赶紧问道:“我等只坐船游清溪,不要姑娘陪。”
那婢女一指渔船道:“游清溪便叫那边的船娘。”
刘民有本就不想去画舫,那边渔船装饰也很漂亮,更合他胃口,走到渔船那边,几个渔船的竹帘打开,出来几个水灵灵的小女子。
“公子要坐船否。”
“正是,船价几何?”
一个船娘道:“若是坐一日,便是一两。”
刘民有大吃一惊,“这么贵。”
“公子若嫌贵,八钱也可。”
陈新上去问道:“就光坐船,还能干其他事不?”
“自然是可以的,船上烟、茶、食、宿皆有,八钱可留至明日此时。”
“还有呢?”
那船娘抿嘴低声笑道:“公子可是北地来的,船娘都要伺寝的。”
陈新嘿嘿一笑,仔细打量一番,这个船娘皮肤黑点,但是长得很水灵,身材曲线曼妙,他估计许心素要请他去河房青楼,便先试试这个有趣的渔船。
他跳到船上到处看了一下,这船舱就是直接在船上架了一个席子,用竹子做肋撑起来,两旁开有窗格,挂着轻纱做的窗帘,舱中十分清洁,摆着一个小小的茶几,后面是铺好的床,船尾是做饭的炊具,船头摆了一张低低的椅子,若要看江景则可在那里坐着看。秦淮河上的这种嫖法挺有意思,两人泛舟,既有风景又有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他看了很满意,又故意要让刘民有上当,也不跟刘民有说原委,马上要了五条渔船,大方的给每个船娘付了一两二钱银子,几个船娘高兴的接了,招呼其他几人上船。陈新则先进了自己那条渔船的船舱。
宋闻贤看那些船娘的样子,大致猜到是怎地回事,笑眯眯的跟着一个船娘上船,刚上船就乘着船娘扶他的时候摸了几下,那船娘见怪不怪,格格的笑了两声。
刘民有则不知底细,只以为是一般的游船,带着傻和尚要上另一个船,他上去后,傻和尚也走到岸旁要上去,那船娘连忙拦着他,让他去另外一条船,傻和尚大声道:“俺大人说了,让俺随时护着先生。”
那船娘气道:“我一个小女子,又不会吃了你家先生。”
刘民有道:“便让他上来吧,他一直随着我的。”
那个船娘听了一下,吃吃的道:“你们两个,奴家一人怎受得了。”
刘民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这船这么大,我也没有那么多愁,有何受不了。”
陈新在渔船船舱中听得捂着嘴直笑,他船上的船娘撑着竹篙离了岸,又帮他把竹帘卷好,看到他样子,抿嘴笑道:“公子你的友人好笑得紧。”
陈新看着俏立船头身材苗条的船娘,色心大动,想不到自己的明代青楼梦是如此开局,真是别开生面,比会所还有意思。
他对船娘招招手,船娘温顺的过来挨着他坐了,陈新一手搂住,准备先培养一下感情,温香软玉在怀,青楼梦终于开始了。
这时只听傻和尚吼了一声,那个船娘道:“都订好五条船的,难不成还剩一条空着,不许上来,我要开船了。啊,不许上……”大概又是争执起来。
陈新想着刘民有上船后,那船娘要给他伺寝,没准会局促得跳河,得意的哈哈笑起来。
突然“噗通”一声水响,那船娘大喊起来:“哎呀,快抓住竹篙。”
陈新惊得站起来,只见河中一片水花扑腾,刘民有则还在船上着急的找东西,一边大喊:“傻和尚快抓竹篙……”
傻和尚不会水,手在水上胡乱扑腾,一直抓不住竹篙,反而越来越靠近河中间,陈新忙叫自己这个船娘靠过去,探身下去一把抓住傻和尚的手,正要拉他起来,傻和尚猛地拉着他手往上一把抓住船帮,陈新扑通一声掉入河中。
(未完待续)
第十章 繁华
客栈内,陈新换好衣服,无精打采的喝口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胖和尚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见陈新出来,马上跪下。
陈新连忙把他扶起道:“傻和尚你这是干啥,不需如此,你也并非故意,不过下次要留意一些,回去后到水师学学游水,万一刘先生掉河,你也好救他。”
傻和尚嚅嚅道:“小人罪该万死。”
陈新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安慰了两句,这个傻和尚也是个粗大神经,很快就恢复了平日傻呵呵的乐观模样。
陈廷栋还在回廊下坐着,看了赞道:“大人胸怀宽广,带兵如子,难怪能横扫建奴。”
陈新拱拱手,表示谢过,他只在游泳池游过,泳技泛泛,掉水后很是吃了几口水,那个船娘用竹篙把他拉上来,陈新全身湿透,也没了心情,让船娘划船到了淮清桥边,回了客栈换衣服。
陈新让傻和尚回屋后,到了刘民有的屋子,关上门就低声抱怨道:“这他妈啥保镖,回去把他换了,让他种地去。”
“傻和尚不错,要不是他,我现在怕是在延绥镇当兵了。”
陈新气呼呼的在桌子边坐了,刘民有笑道:“你刚才在外面不是很大度嘛,都是面子工程。”
陈新端起桌上的碗,闷头喝了几口茶,狠狠道:“这个花和尚,老子好不容易有心情去玩玩,都被他弄得一团糟,你也是,一人一条船多好。”
刘民有这时也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反而笑道:“你自己不说清楚,想把我当猴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现今才上午,还早得很,是不是继续去坐船?那几个船娘都还在河边等着呢。”
陈新无趣的道:“都没心情了。”
这时外面传来陈廷栋的声音:“唐掌柜,可是你东家回来了。”
那个掌柜的声音响起,“正是,这位是左先生,不知将军可在。”
陈新赶紧出去,只见左昌昊一身文士打扮,和掌柜在回廊下站着,身后还跟着两个彪悍的随从,陈新拱手笑道:“左兄可算回来了,数月前匆匆一晤,便如眼前。”
左昌昊也回礼道:“不才何其之幸,只数月便又得见将军风采,想及三月前尚在北国惨烈之沙场,再见却是温婉的秦淮河畔,可见世事之难料。”
两人第二次见面,已经是融洽许多,左昌昊又与刘民有见了礼,陈新给他介绍了宋闻贤和陈廷栋,然后把左昌昊让进了屋子,又低声然宋闻贤把河边的船娘打发走。
左昌昊进屋后看看房间,对陈新道:“南直水土饮食大异山东,不知将军吃住还习惯否。”
“还未谢过左兄,唐掌柜选的此处客栈是十里秦淮起点,风景颇佳。”
左昌昊正要说话,看见陈新头发是湿的,晃眼一看,地上还有一堆滴水的衣服,有些好奇的问道:“将军可是掉入水中了?”
“没有的事。”陈新一指对面洗衣服的女人,“我看那些女子在河边洗衣,好奇之下拿了一套衣服去试,结果水珠甩起来,把头上也打湿了。”
左昌昊笑道:“将军好雅致,将军虽是沙场无敌,这些洗衣做饭的事,怕是比不过那些女子了。”
两人谈笑一阵,左昌昊言归正传,“在下返回不久,便听闻将军高升,经己巳之乱,文登营名震天下,便是南曲之中,亦是如雷贯耳,陈将军更被称为戚继光第二。”
陈新有些惊讶的道:“我在南京如此有名了?”
左昌昊:“我家许大人亦对将军推崇有加,刚到应天便问及与将军相见事宜,我一一回报后,许大人大多准许,只是钱庄一事所涉非小,尚无定论。当时亦不知将军能否成行,许大人多次说不能与将军一见,是一憾事。”
陈新听他这样说,估计许心素已经回来,果然左昌昊又道:“许大人与在下都是昨晚方回应天,早上在下去店中得知将军来过,立即派人知会许大人,大人今日已定了拜会几位友人,只好晚间在南曲为将军接风。”
陈新暗道这个许心素待人刚刚好,既有架子,也不显冷落。笑着道:“许大人客气。”
左昌昊看看天色,对陈新道:“将军远来是客,在下白日无事,请将军许在下略尽地主之谊,由小人陪将军一行游览南曲。”
“多谢左兄。”
“南曲景致一为河房,二为清溪,将军是……”
“嗯,我等是北地来的,就不坐船了。”——
陈新照例留下陈廷栋,让他等候聂洪等人。左昌昊陪着陈新一行,顺着他们上午走过的老路又往旧院的方向过去,左昌昊随行有三个护卫,他们看着很有经验,分散走在前后,一副小心模样。
此时快到中午,河边的路上已经比较热闹,行人都是衣冠华丽,几乎没有粗布衣服,而且显得十分悠闲。左昌昊在南京的时间比较多,一路说些南京的景致,介绍起来又和陈廷栋不同。
左昌昊对几人道:“旧院又称南曲,秦淮风月便以南曲名闻天下,妙舞清歌、诗书风流,往往让人流连忘返,亦是销金之窟,周边所居人家,多有在河房帮闲,耳闻目染之下,尽好奢逸,偶有衣着非锦缎者,便为人所耻笑。”
宋闻贤赞同道:“这便是笑贫不笑娼了。请问左兄,南直风月之地,是否都如南曲一般雅致?”
“非也,洪武初,南京建十四楼,教坊司官妓尽数于此,后又陆续有建,合共二十余楼,极一时之盛,现今所余只南曲、南市、珠市三处,南市乃粗鄙之妓所居,贩夫走卒出入其中,不说也罢。珠市多是歪妓,虽是偶有艳色,景致却差了许多,唯有南曲甲于四海,文人墨客趋之若鹜,在乐籍之官妓便可两千上下,尚有那许多私妓和婢女,不可胜数。”
明代的妓女虽然也被人看不起,但青楼并未被打上意*识形*态的反面标签,对男士而言,反而算是一件雅事,所以左昌昊说起来也丝毫不觉得不妥。
陈新问道:“那南曲之中有没有叫陈圆圆、柳如是的。”
刘民有听他一问,也留神听着,这两个都是名传后世的名妓,他也有点好奇,那左昌昊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反问道:“可是名妓?”
“正是。”
左昌昊摇头道:“或许是在下孤陋寡闻,确实未曾听闻。”
陈新和刘民有对望一眼,两人心中都很奇怪,刘民有又问道:“那有没有李香君、顾……顾什么来着,就是叫做秦淮八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