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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穆这时走了过来,跟高长胜说道:“高所长,听说马村长昨晚在将军庙里遭袭击了?”
“嗯,现在在村卫生所,头部受了点轻伤。”
“那等会儿我得去看看,”郭穆接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长胜也没隐瞒什么,直接把马宏忠说的全都告诉了郭穆。郭穆听完之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时他的儿子郭麟琬看着那些玩蛇蜕的孩子说道:“爸爸,我也想去坟地里捡蛇皮玩。”
郭穆严厉地说道:“你不能去,他们去他们的,早就跟你说过,那里的三头蛇会吃人。”
郭麟琬噘着小嘴不吭声了。
听到这里,高长胜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郭穆大哥,你说坟地里有三头蛇?”
郭穆一愣,随即憨笑着说道:“高所长,这都是吓唬小孩子的。”“哦,我刚才也是听那个玩蛇皮的孩子说,在坟地的一个坟包里住着蛇精。”
“哪……哪有什么蛇精?这都是一些闲人瞎传的。”郭穆说道。
“从那个孩子身上的蛇皮可以看出来坟地里确实存在着个头非常大的蛇,这在平原地区是不多见的。”高长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郭穆大哥,我想去坟地看一看那个据说是埋着蛇精的坟包,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郭穆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了。
“郭穆大哥,你这是……”高长胜问道。
过了一会儿,郭穆说道:“高所长,其实那个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那个坟周围长了很多草,蛇就喜欢那个环境,我不让小琬去是怕他被蛇咬了。”
“那郭穆老哥知道那是谁的坟吗?”高长胜问道。
郭穆听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坟就是原来我们村的一个光棍儿的,死了之后就埋在那儿,也没人管,所以坟周围的草长得非常高,经常有一些蛇出没。”
“哦,那个光棍儿叫什么名字?”高长胜隐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许蒙。”
“那是许蒙的坟?”高长胜有些惊讶地说道。
“高所长,你、你知道许蒙?”郭穆也有些惊讶地说道。显然,郭穆并不知道马宏忠和高长胜说过许蒙的事。
“哦,我只是听村里的一些人在闲聊的时候偶尔提到过。”高长胜没有把马宏忠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告诉郭穆。
“郭穆大哥,我听别人说许蒙死得特别奇怪,一直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事你知道不知道?”高长胜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郭穆有些迟疑,不过他又接着说道,“高所长,这个许蒙死得非常蹊跷,当时他全身都长满了类似蛇皮一样的鳞片,一直喊着模糊不清的话语,还不时地像蛇一样在地上爬行,弄得地上粘着一片一片的血迹,最后自己用钳子拔自己身上的鳞片,看到的人都觉得揪心,后来因为流血过多,感染死了。”
郭穆和马宏忠所说的基本一样,看来马宏忠在许蒙这事上并没有说谎。
“他是晚上死的,第二天大清早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两条大蛇在他身上盘了好一阵,然后走了。大家都没人敢碰他的尸体,最后还是马村长和几个人把他抬着埋了,那个经常有蛇出没的坟就是许蒙的坟。”
“哦,那这许蒙为什么会浑身长满鳞片呢?”高长胜问道。
“这个,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据有的人说他是吃了一种奇怪的蛇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郭穆说道。
此时,高长胜心里暗自估计这个所谓的鳞片可能是一种少见的病毒性皮肤病,但是由于没有亲眼看到,也不好说。
据马宏忠说,他们埋了许蒙之后过了几天去看,许蒙的尸体已经不在坟墓中了,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高长胜沉思着,说不定这和那个长着鬃毛的动物有着某种联系,但是看郭穆刚才的表情,八成他是不愿意带着去,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谁对这个长满鳞片的人都忌惮三分,即使他死了。
郭穆似乎看出了高长胜的想法,说道:“高所长,要是我带你们去了,万一谁被草丛里的蛇咬了就不好了。”
“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再说,我们有防护措施。”高长胜说道。
郭穆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带你们去。麟琬,回家把你爷爷那一坛封着的雄黄酒拿来。”
“郭大哥家还有雄黄酒?”高长胜问道。
“嗯,这是麟琬他爷爷生前留下的,还有几坛。”
“伯父还爱好这口?”
“老爷子以前自己到将军庙里来都备点雄黄酒。”
不一会儿,郭麟琬抱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地来了,满脸的汗珠。
郭穆一把将酒坛拎过来,坛封一起,高长胜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高所长,雄黄酒就靠着这个气味驱蛇,有了这酒,那些蛇离老远就跑了,咱们去许蒙那里就安全了。”
“郭大哥想得还挺周到。”高长胜说。郭穆听了呵呵一笑。
高长胜和考古所的人员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和刘俊毅、郭穆一起赶往许蒙的坟墓。
在当时,各个村庄都有集中的坟地,也俗称坟圈子。当然,与现在的城市公墓截然不同,那是无人管理的,一般处于荒凉之处,各自的坟只有自家人在上坟期间护理一下。
这个村的坟地面积也不小,呈长条状,有三四里地长。
高长胜望了望,大小坟包像馒头一样堆挤着,有些坟上是杂草丛生。
忽然刘俊毅用手指着一个坟包大声说道:“高所长,你看那个坟!”
高长胜顺着刘俊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吃了一惊。的确,这个坟包和别的有着明显的不同,倒不是它多大或者多华丽,而是整个坟包上全是花朵,五颜六色的新鲜野花把整个坟都盖上了,而且是很厚的一层。难道是谁在坟墓上种花了?
高长胜不禁走了过去,原来是采摘下来的花覆盖在了坟墓上。他走到墓碑前一看,上面写着“爱妻莫涵之墓,×年×月×日”,这原来是莫涵的坟墓!而日期正是十几年前的今天,也就是说,今天是莫涵的忌日。
坟上哪来的这么多花呢?
正想着,忽然看见老三从远处背着一个编筐走过来,老三看见高长胜站在坟前,突然一愣,随即用手推了推高长胜,高长胜一看,是自己的脚踩到那些坟包周围的花了。高长胜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老三那被露水几乎全部打湿的衣服,知道他应该很早就来收集这些野花了,或许昨天晚上就已经来了。
老三把编筐里的花又撒在莫涵的坟上,然后坐下来,手里拿着一些花,一声不吭地看着墓碑。
“高所长,想不到这老三看着有些疯,在这上边倒是挺有心的。”刘俊毅颇有感慨地说道。
“是啊,老三要是不疯,莫涵要是不死……”郭穆刚说到这里,老三突然抬起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郭大哥,别再说了,走,咱们去许蒙的坟墓。”高长胜看了老三一眼说道。
听到要去许蒙的坟墓,在地上坐着的老三忽然站了起来,很惊讶地看着他们三个,痴痴呆呆地说道:“那里有一条大蛇,昨天晚上我来摘花时看到的,它还吐着黑烟,把那里的花草都熏得有些黑了,我没敢过去,远远地看到那条蛇后来就钻进了那个坟里。”老三边说边用手比画着,有这么粗这么粗。
高长胜听老三说完,有些惊异,但是并没有完全相信。有蛇是肯定的,因为有蛇蜕,但是蛇还会吐烟雾,估计这是老三大晚上的没看清。
刘俊毅则有些不屑地在高长胜耳边小声说道:“高所长,我看这老三又在说疯话了。”郭穆只是盯着老三看了看,并没说什么,可能是也没把老三的话当回事。
“老三,没事,放心。”高长胜接着说道,“郭穆大哥,走。”
老三直直地盯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忽然从莫涵的坟墓前跑开了。郭麟琬回头看了看说道:“爸爸,那个人跑了。”
高长胜回头一看,不知道老三又跑去哪里了……
郭穆领着刘俊毅和高长胜,又向前走了很远,最后都已经出了这个坟圈子了,然后走上一个小黄土坡。
离土坡百十多米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没有墓碑的小坟头,郭穆用手指着说道:“高所长,您看,那就是许蒙的坟。”
高长胜望了望,要是不在这个土坡上,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坟。这个坟包周围杂草丛生,有的地方的草长得比人都高,从草丛里时不时地还传来某种动物穿梭的声音,应该有老鼠,当然,肯定有蛇。因为在草丛的边缘,他们发现已经有甚多蛇蜕了,许多甚至是重叠在一起的,有草的地方有蛇蜕皮是很正常的,但是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蛇蜕,还是有点出人意料。
“爸爸,你看,这里也有!”郭麟琬指着脚底下说道。三人一低头,发现在土坡上也有几条大蛇蜕,还有一条将近十五厘米宽的。
郭穆说:“因为大家对许蒙临死前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这里一般没有人来。许蒙没有亲人,草更是没有人铲。”
正说到这儿,忽然草丛里传来一阵很急速的“嗖嗖”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三人急速穿梭过来,弄得一人多高的草一晃一晃的。郭麟琬站在郭穆后面,郭穆猛地向前泼了一下雄黄酒,立刻有一股浓浓的刺激性气味散发开来,那个东西可能是怕了这个雄黄酒的气味,又向草丛深处爬去。
高长胜说道:“俊毅,走,咱们俩用镰刀把草开成一个小道,郭大哥,麻烦你再洒点雄黄酒。”
郭穆一边洒着雄黄酒,高长胜和刘俊毅一边拿镰刀开道,草丛中四面穿梭的声音不绝于耳。郭麟琬紧跟在郭穆后面,两个大眼睛不断向四处看着,他非常好奇这个许蒙的墓,因为他听大人说,这里有三头蛇,也想看一看,好奇心甚至压过了恐惧心。
草割得很快,不一会儿四个人即站在了许蒙的墓前,与其说这是一个墓,不如说是一个圆形的大锅盖扣在了地上,没有墓碑,什么都没有。可能自从许蒙被埋下那天起,再也没有人祭奠过他。
郭麟琬围着这个坟转了一圈儿,忽然大喊道:“这里有个大洞!”三人转到坟后,一看,果然,有一个水桶粗的大洞通向坟中,只是在杂草的掩映下很不容易被发觉。
高长胜蹲下身子,一股带有潮湿的腥气从里面飘出来,高长胜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洞很深,土也很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在这个洞中的土壤里半埋着一个蛇蜕,高长胜戴上手套,取了出来,把它平铺在地上。这是个残缺不全的蛇蜕,已经失掉了大半部分,蛇蜕一般都是圆形,但是这个蛇蜕居然在旁边有个分叉,这令高长胜十分不解。
郭穆也抱着酒坛子来回打量着这个蛇蜕,喃喃说道:“这样带有分叉的蛇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高所长,这有没有可能是个双头蛇的蛇蜕呢?”刘俊毅看了一会儿说道。
的确,这在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加之蛇蜕残破,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一时还难以判断。
这时,忽然从草丛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长胜一看,原来是马村长来了。
还没等他们说话,马村长就说道:“郭穆,你领着高所长他们来的?这里蛇这么多,万一被蛇咬了,谁来负这个责任?”郭穆嘟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马村长,你错怪郭穆大哥了,是我让他带我来的。”高长胜说道。
马宏忠非常不高兴地看了郭穆一眼,然后走到高长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高